短篇小说：小河淌水

流浪流浪去吧

短篇小说：小河淌水

　　文/流浪流浪去吧

　　军和芦草是初中同学，算是自由恋爱吧！最近闹了点小别扭，想见芦草，苦于找不到台阶。

　　没有顶班的活，军头几天上班很是轻松，只做些岗前培训。闲下来的时候，他就想芦草。以前，自己单恋她，现在更加钟爱她了。可自己一无所有，每每想起她的富有和动人，就有种自卑感，将自己淹没。这一种爱，是矛盾和痛苦的。芦草无时不像一块烧红的铁样，烙在他的胸口上，煎熬着他。本就是城里人的杜永，家里有权有势，也在追求着芦草。为了不去想芦草，闲下来他就强迫自己一个人，到厂区每个角落走一走。看着高大的座座厂房和烟筒，说不出心里是个啥滋味？进了这个厂，虽只是个合同工，仍觉着有一种责任和义务感。转悠着，闻到有一股味道，和自己村后那条河的臭水的味道相同。就看到有一条排污沟，流向厂外，水黑且冒着白沫。即出了厂，顺着水流走去。果然，看到污水流进城南不远的大河里。原来这条大河，却让一个小纸厂排出的污水，污染成了一条臭河。就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是越发地重了起来。

　　军用接下来的空闲时间，骑车走遍县城街道和厂矿企业，发现不止镇纸厂一家的污水排向了城南的大河，还有化工厂、棉纺厂及县纸厂等的大小的企业废水，也都排向了城南河。这条大河挖出来，好像就是专门让那些工厂排污用的。几天来，他强迫自己不去想芦草，忙这忙那，但没有用，并没有阻止他不去想她。和她分手时，自己是不做的不通情理？一个于己无关的人，谁会怕别人占自己位子去，先肯为自己垫上数目不少的两千块钱？不是她给自己说了纸厂招工，自己也来不了这个厂子。可是，她的心里真有自己，这几天为啥没来找自己？她咋样了？生病、遇到麻烦、杜永又找过她？或是，她爱有所转移？自己向她发过誓，难道自己就是这样保护她吗？一刻也不能等了，打开水龙头胡乱洗了几把脸，骑上车子出了厂。

　　临到芦草店前，军看到她精神疲乏，但笑着往外送一个人，正是杜永。果如其料，觉得自己受骗了。芦草那么精明，把自己摆在一边，把杜永和她的工作、前途和她辛苦经营起的衣店，能否在县城站住脚摆在一边，她会不知道那头轻重？自己也太妄想了吧？军没下车子，掉头而去。芦草送人出门，抬头看到军风火而至，看到自己正送杜永出门，又突然转头逃也似地去了。心想，他一定又误解了自己！

　　两天后的清晨。芦苇骑车来到纸厂找见军，未说话又先泪水湿面：“你们男的，都这样无情无责任吗？那天我姐来纸厂听说你没登记就走了，怕人站你位子去，先给你垫上两千块钱，可你呢？大男子汉就会吃醋！这几天，我姐下了班不吃饭，也是先来纸厂看你一眼，见你平安无事地工作，下午才安心去上班。那天见你去了，我姐正送杜永出门。你没做过生意，哪知生意人的难处？杜永来店里买衣服，我姐将他看成个起码的顾客！从你回头走了后，两天了，找不着我姐的影子。她的单位来人说，再不去上班，就辞掉她的会计工作！”芦苇哭着说。

　　军听着急出了汗：“你咋才来找我？”

　　“我姐和月萍姐住在一起。她厂里的人不去店里找她，我以为姐天天上班呢！问月萍姐，她也不知道！”

　　“去你老家没有？”

　　“我姐讨厌叔婶。到家又常想起父母，她不愿家去。我来和你说声，还得去照顾衣店！”芦苇说着抹下泪水，骗上车子出了厂。

　　军抱着头，蹲在地上自责着。芦草能去哪儿呢？和她去城外小沙河拉土沙时，她说一个人常去那儿，可两天了，她不能不吃不喝地坐在那儿呀？之后，军还是骑着车子来到城外的小沙河边上，将车子推到地上。明知芦草不会在这儿，侥幸碰上她吗？望去满世界绿色外，一丝务农人的影子也没有，还到哪儿去找芦草呢？满眼的绿色像潮水一样，吞噬着他。胸中的压抑和憋闷，使他突然腰蹲头昂地嘶喊起来：“啊——，啊——，芦草——，你在哪儿呀？”

　　在绿树和庄稼围着的一块球场大小的菜地里，穿着干净工作服戴着卫生帽袖手套和口罩的芦草，拿着大粪勺给菜根浇肥。在她身边拔草的干瘦老头说：“你不知道男人怕什么？男人就怕女人比自己有钱，本事又大。你那天路上向他露富，将他吓回去了。不过，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也等不来！”老头说着，抬头似在听着什么。

　　“老爸，你听什么呢？”芦草问。

　　“你听！”

　　芦草放下粪勺，摘下袖手套和口罩，支楞起耳朵听着。

　　“芦草——，你到底在哪儿呀？”又传来一声军的呼唤。

　　“是、是他！”芦草听到军苦楚的叫喊声泪都出来了，激动也是欣喜。“老爸，我去了。”

　　“快去快回！”老头脸上僵化的肌肉，露出一丝不常有的笑来。

　　军歇斯底里地叫喊一通，又气愤地胡言乱语着：“芦草，你有啥了不起？不就是比我多几个臭钱，就如此折磨我！我、我、我求你了，没有你我情愿去死！我喜欢的是你，我爱的也是你，可是，我在你的面前，只有自卑、狭隘，是我错怪你啦！”

　　芦草流着泪水，站在紫树槐灌木丛的后面，听着军的诉说，再也无法压抑住内心的激动，一分树丛钻了出来，任喜悦的泪水狂流着：“军，我在这儿！”

　　军猛回头，看到从天而降的芦草，以为是在梦中：“这是真的？”

　　芦草扑进军张开的怀里，相互紧拥着。

　　“是真的。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啦！”芦草说着，两个人的泪水合流一处，像下边小河里的水样，无声地流淌着。

　　军发狠地吻着她，怕她再突然消失。

　　好一会儿，芦草挣开军的搂抱：“憋死我呀！”她喘息着说。“走，我领你去认识两个老人的！”

　　“你在这儿，没和我说，也没和芦苇说吗？”

　　“这两个老人喜静，小妹唧唧喳喳的！”

　　“芦苇找到我哭着说，你再不去上班，化工厂就辞掉你的工作！”

　　“我不稀罕！得到那份工作没费劲，就容易失去。把你和工作还有杜永放在一起，我会毫不犹豫选中你！那天他去我店里买衣服后威胁我说，我若不从，我的会计工作就不保险！笨蛋一个，以为我多么在乎他和那份工作！”芦草说着，牵着军的手，来到三间青石红瓦的闸房前。

　　前面的葡萄架下石桌上的瓷盘里，盛着鲜桃子，紫砂茶壶里刚沏上喷香的茶水。

　　“你就是叫军的小伙吧，这两天可把俺草儿折腾苦了。”有位大妈迎上来和芦草的亲妈样，笑着和军说。

　　军不知如何应答？

　　“你先叫大妈吧！”芦草说。

　　“大妈。”军叫了声。

　　“唉。俺草儿这次来了，可没少说起你！”

　　“俺老爸在菜地，我去叫来的！”芦草说着去了。

　　大妈笑眯眯地说：“一年前，俺们还都不认识。他爹没了后，她一个人跑到城北的河边上来哭。我和你大伯没有儿女，听她哭得很伤心，就把她劝回屋里认了女儿。俺们只图她有空来这儿看看，就足了。天生和俺们有缘分样，几天来看俺们一趟。她忙呆得时间都不长，今回好了，来了两天，没住手脚地帮着俺干了两天活，总也劝不住！”

　　芦草和大伯两个人走了过来。只见老头从墙根拿把菜锄给了军说：“走，跟我去菜地里走一趟的！”

　　大妈笑着骂开了：“看看，这老头真是不着矩（不懂事）！”

　　芦草拉着大妈说：“妈，走，看看老爸怎么考他？”

　　“你老爸开始就对那个杜永很烦，来了这儿净寻摸吃的，不愿意理他。今回许是喜欢这个叫军的！”

　　大伯将军领进菜地，一人一沟菜花往前锄。不时打量着军的举动，笑着点头说：“中！”冲着走来的老伴和芦草说。“观人之行，看人之本，见人之心。今回草儿的眼力，没有看错！”

　　大妈和芦草听后，欣慰地笑了。

　　下午。军从闸房不远的大粪场子上，替大伯挑回十几趟二十几桶的粪汤，和芦草帮着老两口忙到挺晚。老两口象从来也没有这么幸福过。歇着时，大妈从冰箱里抱出皮上生层霜的的冰镇西瓜，切开给军和芦草一角角地递着吃。军和芦草两个人，也觉得西瓜特别凉甜。大伯抽着烟喝着茶水，推说不能吃凉，看着孩子一样甜甜地吃着西瓜的军和芦草，像看着自己亲生儿女样。人活在这样甜蜜和谐的人与自然相处的环境里，自食其力地享受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又何须拥有巨财怕人偷去，身居高位忧人占去。芦草觉得这份平常自然，才是自己所追求的。以前的自己，好虚荣啊！吃晚饭时，冰箱里好吃的全拿出来，做了桌子丰盛的菜肴。大伯从墙角杂物里找出瓶酒放在桌上，上面商标也没有。白瓷瓶矮矮的，还蒙了些灰尘，用布擦过，上面一道道的。和下面小铺里叫不上名字的假劣酒，没啥两样。芦草看着起着瓶盖的大伯，开玩笑地说：“老爸，什么酒啊？商标也没有，别是从市场上买回来的假牌子吧？”

　　大伯没有言语，只是自顾地开了酒瓶，浓醇的酒香随着电扇的微风飘散开了。军和芦草未喝又先醉了。是让这融融的家庭气氛，陶醉了。大伯将酒小心地折入锡壶里，再斟满四只小酒盅，郑重地说：“俗话说得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老爸老妈不图别的，今后，你和军走到一起，有天想起城北闸房还有两个老不死的，能来和俺们说说话吃顿饭，俺们就知足了。来，咱们一起干了这杯酒！”大伯说着，率先干了杯中的酒，干涩的眼窝湿湿的。

　　军和芦草及大妈，也喝了杯中的酒。军和芦草觉得，这是自己喝过的最好喝的酒。

　　“这是十多年前，供销社提来的贵州茅台，你老爸花一个月的工资买回来的。说等到俺们活到百岁上，拿出来庆贺的！”大妈说。

　　军和芦草相互看了一眼，觉得受之有愧。

　　“大伯，大妈，草儿没和我说过，我不知道你们这么孤单！二老不嫌我们两个来吵你们，我俩愿意和儿女一样来看你们！”军说。

　　听了军的话，大伯终因激动难抑而沙哑哭出了声。最冷漠的人，也是最易感动的人。

　　军和芦草两个人，也是一脸的慨然。

　　“这是好事。你哭，让两个孩子咋坐得住？老天爷有眼，让咱们老了老了又有了儿又有了女！”大妈说着，抬起手来，抹了几下自己的眼角。

　　“大伯，这么好的酒，你都放了这么些年，不应该的！”军说。

　　“嗨，人能有这份老少同乐的天伦，又何求活到百岁。我和你们大妈高兴啊！”大伯说。

　　“上面的商标，还是你大伯搬到这儿后撕去的，还在上面抹了灰。要不，镇上几个当官的，有时候馋了，就来找你大伯要酒喝！你大伯，是怕他们翻出来呀！”大妈说着笑了。

　　军和芦草也禁不住笑了。到很晚，军和芦草才相伴回了城。

　　路上。芦草挽着军说：“老两口，原是一家工厂的工人。老家在胶东，家里没近人了。退休后，让镇上找来看着这条小沙河上的水闸。镇上每年给他们不少钱，加上那块菜地和他们的退休金，够他们生活得很滋润。刚过花甲，人很壮实，想以后老在这儿。在这儿干了一辈子，有了感情。种着那块菜地，只图活动个手脚。没儿没女，他们生活得很幸福。拿我当亲闺女待，好吃好喝的给我留着。说真的，父母在的时候也没这样。人家真心，咱也不能假意，起先我叫他们大伯大妈，叫着叫着那大字就去了！”

　　“你真有福气！”

　　“你好好说说，这几天干什么来？”

　　“闲下来时，为了不去想你，强迫我干了件事。发现对城南大河造成污染的，不止镇纸厂一家，也非我县，还有上游的厂家排下来的污水。这条大河向东流经我村的农田，过滨州，再经东营入海。以后如有时间，我想顺着这条河上下游走走，看看污染源来自哪些工厂，和两岸多少村子用污水浇地，以及污水里有哪些危害人体的物质？还要看看，两岸人民的健康和发病情况，是否与这条污染的大河有关？之后，写一份详细的调查报告，送给环保部门！我还去书店，买了几本国内外关于治理污染的书！”军说。

　　“经济和精神上，我全力支持你！”这样，两个人才又合了好。

　　天上的星星，亮了多了起来。

　　军和芦草说到很晚，才相拥吻别，约好天天见面。4700字。

　　

[ 本帖最后由 流浪流浪去吧 于 2014-3-9 17:16 编辑 ]

万里

语言自然流畅，人物鲜明可见，不错。个人感觉，主题方面似乎弱了些。

昨夜秋风

“有位大妈和芦草的亲妈样，笑着和军说。”有些语言真的需要好好斟酌一下。

流浪流浪去吧

原帖由 昨夜秋风 于 2014-3-8 23:15 发表
“有位大妈和芦草的亲妈样，笑着和军说。”有些语言真的需要好好斟酌一下。

谢谢秋风版主督促，我马上再看看，和打磨一下！

流浪流浪去吧

原帖由 万里 于 2014-3-8 23:15 发表语言自然流畅，人物鲜明可见，不错。个人感觉，主题方面似乎弱了些。

谢谢万里老师，题目不大好，往题目上靠，主题即显弱。问好。

流浪流浪去吧

写得仓促，请谅。又做了理顺和编辑。问好各位版主和评论员，有时间，再看看！谢谢。

范廷伟

语言有特点，人物形象好，在作品的思想性上再强化一下，不失为一篇好文章！

刘玉清

来学习了。问好老乡！

流浪流浪去吧

原帖由 刘玉清 于 2014-3-9 15:03 发表
来学习了。问好老乡！

问好，淄博高青，你哪儿？

流浪流浪去吧

原帖由 范廷伟 于 2014-3-9 10:53 发表
语言有特点，人物形象好，在作品的思想性上再强化一下，不失为一篇好文章！

你好，兄弟，小说的思想是通过人物事件，或对话的语言，显露出来的，没有必要过分强化。思想意识浓的小说，是令读者厌恶的！:handshake军不嫌烧锅炉，还注意治理污染；有的青年人连自己父母都不赡养，军和芦草却去照料城北的两个孤寡老人；芦草不嫌贫爱富，愿意跟着军，不跟城里人杜永，这是多么好的正能量，和多么高的思想境界呀！

[ 本帖最后由 流浪流浪去吧 于 2014-3-10 15:45 编辑 ]

流浪流浪去吧

改了一下小说的题目，这样我觉得更贴切一些！

碣石清风

小说颇有生活气息，真实的情感故事里，几个人物也都鲜活，整体语言流畅，描写生动，不错。感觉如果前后两部分结合的巧妙一些就紧凑了，就会没有明显的断裂痕迹。小说基础很好，打磨一下会成功的，个见 问好

流浪流浪去吧

原帖由 碣石清风 于 2014-3-9 17:39 发表
小说颇有生活气息，真实的情感故事里，几个人物也都鲜活，整体语言流畅，描写生动，不错。感觉如果前后两部分结合的巧妙一些就紧凑了，就会没有明显的断裂痕迹。小说基础很好，打磨一下会成功的，个见 问好 ...

问好清风老师。通过紫树槐前后，一骂一听，我觉得这儿衔接得还是可以。因为，文无定法，不能求全。还请老师鼓励！

碣石清风

这个题目好，前后融在一起了，

流浪流浪去吧

原帖由 碣石清风 于 2014-3-9 18:13 发表
这个题目好，前后融在一起了，

谢谢清风老师，你的鼓励不可或缺！向你学习！:handshak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