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蒋子龙先生游记《天都情》 梁星钧
蒋子龙先生何许人也,有着怎样的文学成就?我们这无须说,只看看他选入《中国新时期散文经典》的游记《天都情》。 游记历来是一种不好写的文体,尤写那些别人写过,大家熟悉的风景,要出点新出点彩极难,但这种写作的挑战,我们每一位新老作家都乐意尝试。 蒋子龙写大家熟悉的黄山天都,命名为一种“情”,这就给自己的书写带来了极大的自由度。既然是情,就可以很“自我”。故此作者的笔法及书写就相当自由。 他开篇说“对黄山向往已久”,这句真实而随意。随后的稍作解释,以提引下文。他先讲行程。两天到黄山,第三天赏黄山,上午坐缆车达顶部,下午看景点,晚饭后赏月,注意作者的用词,上午是把一些什么什么的景点“看完了”,显得很随意,晚上是一个“冷”字。第二天看日出,“偏赶上太阳拿架子”,“磨磨蹭蹭,拖泥带水,最后总算亮了一次相”,这些无不表达出作者的内心平淡,并不像有些人不顾自己的真实内心感受而一味见了名山即赞颂赞美,作者甚至还直说“大家心里似乎有一句话,但谁也不愿说出来,这就是黄山吗?”接下作者在议论中提到,中国名山都跟宗教密不可分,这里却没有庙堂,黄山的闻名靠什么?“难道就靠那几棵因名气太大反而让人看了感觉不太新鲜的迎客松?” 作者这么写很大胆,无论从手法还是从认识都有一种颠覆性味道。作者自己也承认,“说名山的坏话要谨慎,”随后又补了一句,说“身在山中未必真正了解此山”,他又实话实说“山的名气是人吹起来的”,之后又有一句“自圆其说”是“即使名不副实,也不是它的过”,还有一句解释,“游山最怕说泄气话。也许自己感觉不对,心情没进入极佳状态,‘景以情合,情以景生嘛’。” 如果作者单照此写下去,恐怕之文就也不够会落入俗套,也就和一般的随手写来,随意谈吐没多少区别,但我们知道大家毕竟是大家,他会在此处来点突兀,既为作者的真实心情之前后对比,也为一种先抑后扬之之法的巧妙运用,其意就在文之前后拉开反差的差距,使文似看山不喜平。 所以来到天都峰时的情境就陡然不同了。 说上天都峰的路有两条:一直一曲。20人的旅游队伍也只有7人决定上去,自己也坚信“很可能真正的黄山就在云彩上面,此次黄山之游全靠这一登了!”接下写上天之难处,之感受,之所见,之体会:“此时,我想起一些描写黄山的文字和绘画,跟真实的黄山相比显得造作、苍白、浅俗、小家子气”;黄山之秀奇在于它一下子控制了你的想象力。仅此一句的发现及揭示,我认为这就是大家与一般书写者的分水岭。 最后作者来了个有力的特写。说自己“站在绝险的䲟鱼背上,放眼四周的万丈深谷,与天为徒”之感。说这“䲟鱼背”是一条天街,走过去便是天都峰顶。”说这奇景“我忽然呆住了”,是“锁的博览会,是锁的的陈列馆”:这里的峰顶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锁,是各色游人的一种许愿或美好寄托,为此山峰增添了无限的神秘。全文留下这点令人琢磨无限的实景描写,给文添加了良多趣味。读罢本篇我写了几句内心感言:名作都是高度浓缩,几不见:不见手法,不见意旨,不见语言特色,甚至不见段落层次,都是浓缩凝聚在一起,化为一体,让你去体味揣摩,简短有力而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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