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伊始,中财论坛管理员为回顾中财散文的辉煌,在中财选历史优秀稿件,编纂为《《中财流金岁月》专辑一》发到了中财,激起反响,而后有半树、木门长子、房子编纂了二、三、四集,均引起强烈反响。
历史是一面镜子,可以照亮前进的道路;历史也是一笔财富,重新温习中财曾经的散文佳作,一种清新之风迎面扑来,各种散文流派都在有一席之地,读之,欣喜不已。鲁晓敏是国家地理杂志特邀撰稿人,浙江散文协会副会长。散文《东山,一千年的守望与梦想》是历史散文,既然是历史文化散文就离不开历史人物,没有人物,就无法表达历史文化散文的厚重感,作者写的是谢安。谢安在中国历史上赫赫有名,“整整一个唐朝的偶像是东山的主人谢安。”作者一边叙述历史,一边结合现实,谢安的 年代是“一个杀戮和颓废的年代,一个繁荣和荒芜并存的时代,一个呼唤英雄的时代。”对谢安的性格历程刻画到位。历史掌故十分熟悉,叙述从容不迫,可以说从容到了极致,“他的一生之中,漫不经心地做了两件名垂青史的大事:一是巧妙地阻止了桓温的篡位活动,避免了内战的爆发;二是指挥了著名的淝水之战,拯救的一个国家。”含着天地之浩然。这篇散文的巧妙还在于把谢安的政治军事作为和李白的文学活动结合着写,“桀骜的诗仙很少有折服的时刻,也许李白是在哀叹自己,他知道以他的风流在谢安面前是真正地小了,俗了。”多了几分文采。
杨献平是当代散文“原生态散文”的倡导者和实践者,出版著述《匈奴帝国:刀锋上的苍狼》等作品,策划出版《散文中国》系列丛书20卷本,主编《笔尖下的西藏》等多种,许多散文作者出道的时候,都直接和间接受到了他的提携。
他的散文《附 近(三章)》表达的是一种氛围,北京是苍凉的戈壁滩,“青色的烟岚背后是灰白色的杨树树梢和湛蓝的天空。”文后的作者虽然是焦躁的,对大自然的观察却是细腻的,对生命的体察,人景物之间是合一的,“一个人在死水的硬痂上,本质上的漂浮,水中的生命,一时的站立毕竟短暂” 生命的另一面是壮美,“我看到的沙丘是世上最大最美的乳房,美好的沙子们在夜晚和清晨安静中沙沙作响。”还有大彻大悟“我想成为雕像——事实上,任何坚硬的事物在沙漠当中都是脆弱的。” “我总是觉得:美是安静的,专注的,安静是它们品质构成的必要因素。”总之,一抹一抹的图画构成了散文的氤氲,而这样的氛围,不是缺乏隔壁沙漠经验的人所能体会的。
陈洪金是笔者熟悉的作家,他的《消失的城墙在记忆里被追溯》是写景的,写的是一座老城的遭遇,对大自然体察入微,语言极有动感,“一场大火烧毁了一座城池。战刀一挥,如雨的箭矢纷纷向高高的城楼飞去。”一座老城就这样被毁了,这样的被毁的老城,在中国成千上万。“城墙渐渐地消失了,小城里的街道依然平静地热闹着。”这就是生命的逻辑,城墙没有了,人,总的生活下去。然而,城和城墙的存在却是真实存在的历史,“忘记了过去,就意味着背叛。”难道不是这个道理吗?许文舟的《金色的油菜花地》也是写风景的,西南的独特的风景,春天的油菜花地,那种普天盖地的美,与陈洪金不同的是,许文舟的这篇风景散文里有具体的人物,是作者的父亲,父亲在山坡放羊,“爷爷找了个小矮凳坐在阳光上,用锋利的砍刀将次竹一破两半”,有了人物的活动,风景就有了灵魂。还有冬天的景致(那时还没有开油菜花),“水冷当然草枯,什么都处于一种缓慢的瞑睡的状态。”冬天里的农民出外打工挣钱的计划。再就是惊人之笔,“故乡的油菜花不是乡亲们种植上去的,年年都有不知从哪里飞来的油菜籽在瘠溥的红土地上按时萌芽,拨节绿茵茵的苗,开出金黄色的花,招引着不请自到的蜂与蝶,鸟与歌,当然啊还有一些爱情的故事。”作者在这里写了一种自由的情怀,在西南,其实大多数的油菜花是刻意种植的,是农民不可少的油料作物。
写历史题材,可以直逼文化,写现实生活,可以现代人的命运,也可以呈现生活的另一种美学意味。海男的《1967:马车上的迁徙》是写现实的,这篇散文的中心物象是——马车。“马车从金色眩目的阳光中移近我的视线,犹如我当年从鸟的飞翔中看到了拍击翅膀的喜悦。”有了马车,就有了迁徙,“迁徙开始了,那时的家庭基本上没有家具,如果说有什么家具的话,只有父母亲的那两只皮箱。”作者说到这样的马车行走,用了“迁徙”这个词汇,其实是——流浪,向着不可知的地方流浪。作者尽量避讳“流浪”的字眼,“家是两只箱子,是从箱子中散发出来的经验,是一个未知的世界,不管怎么样,只要坐在箱子上,心里面就有一种忠实感,不害怕一次又一次的迁徙。”作者是有才华的,超然地写了自己的出生,“我睡了一个无旋律,无梦魇,无记忆的觉以后,慢慢地睁开了双眼。这也许是我降临于世界之后,最美妙的一觉。等我睁开双眼之后, 明晰的光线从一道来不及挣脱的蜘蛛网中照进来,恰好照在我脸上。”一个新生命在流浪中诞生了。这篇散文的才华是多方面的,叙述,超验,解读,人和自然等等,都在瞬间诞生了,这就是令人刮目相看的海男。
太阳神写了《小女孩的眼泪》,与海男的写法不一样,是写实的。先是写了这样一位学者,“他给我的印象,是那种伟大的沉思者的样子,说话慢条斯理的。深陷的眼眶里目光凝重。”学者的妻子得了疾病——心因性认知障碍,在探望中看见了小女孩,“依稀看到那小女孩的带着希冀的目光中那晶莹的泪珠。”小女孩希望妈妈从医院回来,可是妈妈病了,这样的疾病很难治好。散文的意义在于揭示生活的复杂,“如果他不读这个博士,他就不会发生这种灾难。他此刻正带着妻子东南西北地游着,一家三口一定会开心地笑。或者他能在校里做个顺民百姓,高兴了巴结一下领导,也给他安个什么长当当,此刻不正在双飞往云南公款“考察”么?可是他去偏偏选择了读博士,偏偏选择了士可杀不可侮的人生信条,偏偏选择了中华民族的士的气节:不签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这就是复杂的生活,这样的生活不是存在每个人身边吗?
薄暮是江苏省常熟市人。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苏州市作协会员。曾经担任西部作家论坛超版。她的散文《我和稻子》写的是南方司空见惯的植物——稻子。作者的高明之处在于把稻子的成长和作者的成长结合起来写,“想想总有一些成熟的稻子和我擦肩而过,它们早已融入这片土地,化作养料,滋补了麦苗,那么,麦子熟了呢,又会发生怎样的故事。这,就是生命与生命之间的相互依存吧,我和稻子,不也是这样的关系么?”稻谷如人,人如稻谷,“父亲这样开导我,做人要谦卑,像稻子一样,成熟了,弯腰低头的,才是饱谷子。”“觉得人更像一棵稻子。到了中年,有多少人能活成熟透的稻子,内敛,含蓄。” 薄暮的散文给人以启示,只要留心,即使是普通的生活物象,也可以写出大文章。 微雨清音,原名成娜,山东省滨州市邹平县人,滨州市作家协会理事。微雨清音的《停泊是码头,归航是故乡》写的是故乡情结——码头镇。“我是土生土长的码头人,我们镇就面积和人口来说相对较大一些。说起来我也有点惭愧,对于我们镇上的许多村子我竟好多都没去过。”尤其是面对故乡的百年枣林, “看着那片枣林,看着那些粗壮的树杆,看着那些如红灯笼一样的枣儿,心中便涌起一种莫名的激动。”“一片一片宽阔的枣林,红玛瑙般的枣儿在枝头晃动,树下的人挥动着长长的竹杆,一下一下使劲地抽打着枣树。”
在中财论坛“春夜听雨”《中财流金岁月》专辑中,最令我激动的,还是读到了阿贝尔的《唯美的裸睡》,阿贝尔是冰心散文奖和台湾第三十届《中国时报》散文奖获得者,早在2000年的时候,我的散文就和他的散文有幸同刊于北京的《中华散文》。《唯美的裸睡》不对生活做什么粉饰,也没有形容词,而是直逼本质。这篇散文写的是少年的成长,少年的青春期,“她们都有女人的身体,以及身体散发出的迷人的气味和光线。”“他感觉,快乐就来源于那个颤抖,来源于那些陌生的微量蜜液。”写了青春期男孩子对女子的独特的感觉,然后有了一个男孩子和一个女孩子的约会,“也许那女子是爱他的,也许他正爱着那女子。但这样的爱必须与身体无关,否则,他们就可能面临深渊,一个少女和一个少年身体的深渊。”作者是对的,身体的欲望可以成为仙境,也可以成为地狱,就看当事人怎样把握了。我们读到阿贝尔的《唯美的裸睡》的作散文,作者显然是作为成年人去回忆青春期后,而完成的作品,因而可以一边叙述,一边进行评价;既是病人,也是医生。作者觉悟道“一个身体就是一个宇宙。身体所包含的元素和奥秘,也是宇宙所包含的。性是身体的美丽之所在。灵魂是身体有毒的花蕊。”这样的叙述是文学的,也是哲学的,一个不同凡响的作家,即使是写微妙的世俗的事物,也能得出哲学意义上的升华。“和一个兼容了世俗与理性的美丽的女子相拥,永远是生命的最高享受。这世俗里有人伦天伦,也有动物的快乐原则;这理性里有完美主义者的想象,也有对神界的攀升。” 因而“他喜欢裸睡。唯美,自由,尽享身体的存在感。”这样的坦诚,不是每个作家,甚至不是每个男人能够做到的,在此,向阿贝尔的《唯美的裸睡》致敬!
来自甘肃的作家杨永康,是笔者一直关注的一位“新散文”作家。在“新散文”作家群里,他习惯用画面来表达梦幻、潜意识、解构等,他的那种不动声色地隐喻和象征,总是能对读者的心灵形成强烈震撼。杨永康的《总有一些东西让人心碎》按照他的惯例,依然采用了域外的风景和背景,人物也是域外的,这次写了荷兰印象派伟大画家温森特梵高。杨永康这次没有让“我”多发言,而是几乎是纪实地写了作者写了温森特梵高的爱情经历,“第一个拒绝温森特的是19岁的乌苏拉,一个普罗旺斯副牧师遗孀的女儿。” “接下来他便粗鲁地拥抱了她,并粗鲁地吻了她。乌苏拉同样粗鲁地拒绝了他。”几年以后温森特在不拉邦特遇到了新寡的表姐凯,爱情依然破灭。第三次看起来成功了,其实也是失败了,他在海牙遇上了有五个孩子,肚子里还怀着一个,死了丈夫的妓女克里司汀,相爱了,被对方接受,但是对方绝不跟着离开这里。再一次就是与老处女玛高特的爱情,当老处女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爱上了一个男孩,可她的母亲和姐妹赶跑了他。温森特出现,并且彼此相爱,但是会玛高特的姐妹拒绝了。啊,这是怎样的爱情尴尬啊,完全和阿贝尔说的爱情的美满不是一回事,话又说回来了,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可以抵达爱情的美满呢?只是一位伟大的画家没有得到了爱情,从反面刺激了他的创作欲望,使得他成为伟大的画家,他的画,在他死后价值连城,但是他在生前却是贫困潦倒,这就是艺术家的命运。
读毕中财论坛“春夜听雨”《中财流金岁月》专辑1--4辑,在感受文学的温暖的同时,亦对中财论坛能够吸引这样多的优秀作家,完成文学的聚集而感动。中财集团是一个企业,在企业经营的同时,不忘记文化的积累,专门办文学网站,出散文专集,不断搞文学活动(比如诗歌比赛、小小说比赛),这是企业家有远见的所为,同时,也从这个角度,看到中国当代文学的进步历程,建议中财每年评选“文学之星”(比如2016年中财文学之星),以更大范围地扩大企业的文化影响,让更多的企业家关注文学,关注文化。
中财论坛“春夜听雨”《中财流金岁月》专辑1--4辑的作者们学习,期待你们新的更强大的作品问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