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观众

济南识小

雪里红唱戏的时候，下面坐满观众。

??她唱得太好了，把方圆几十十里地的人给吸引来了。有种地的，有做小买卖的；有赶脚的，有押货的；有年龄大的，有年龄小的；有长得丑的，有长得俊的；有个子高的，有个子矮的……总之，雪里红的戏世人都喜欢。

??就连月月儿的婴孩，哭闹的时候，听到雪里红的戏之后，也能安静下来。

??可以想象得出，雪里红唱戏的时候，下面是什么场面。

??在这些观众中，有带兵的韩秃子。

??韩秃子从黄河北被日本兵赶到南岸，把兵营安在了孟家庄。雪里红排戏的时候，韩秃子就听到了她的声音。那个时候，韩秃子刚刚吃了败仗心里像有个苍耳一样，刺得他难受，整天闷闷不乐地斜依在床上吸大烟斗。

??副官说：“司令，您老别这样呀，老的身子骨可不只是您的，黎明百姓还等着你打日本人呢。”

??副官又说：“听说，孟家庄戏班里有个雪里红，戏唱得好，人也长得好，要不我给你请来听听看看。”

??韩秃子同意了。

??但副官并没有把雪里红请来。雪里红说了她不认识韩司令，她不单独受约出来唱戏，谁请都不行。

??韩秃子一听就火了，骂道：“她妈那个痕子，反了她！带人把她绑了来。”

??副官说不行不行呀。雪里红在这块很红，咱们是正规军要注意影响。

??韩秃子说：“我不管，你想法给我请来，大爷本来不想听她的戏，这回非听不可！”

??这一天，雪里红在戏班里又接见了副官，副官呈上一个装着东西封口的请柬，说：“您不认识我们司令，但你应该认识里面的东西？”

??雪里红打开，里面落出一张银票。

??雪里红说：“我认识里面的东西，可我不缺这个，你拿回去吧！多买子弹，多打死几个日本人！”

??第二天，副官又来了，副官呈上一个装着东西封口的请柬，说：“您不缺少银票，这个你该缺吧。可是你看看，这东西你敢要吗？”

??雪里红一看脸色大白。

??孟老爷陪着笑脸说：“去！去！去！”

??雪里红去韩秃子的兵营唱了一出戏，还被留下住了一夜。

??从此以后，韩秃子喜欢上了雪里红的戏。每五天孟家庄大集雪里红登台唱戏的时候，韩秃子必去听戏。正如雪里红那夜对韩秃子所说，听戏还得人多，人少了听没滋味。另外唱戏的在人少的时候感觉不好，只有观众多了，戏才唱得好。韩秃子在大戏台下细细品味，觉得还真是这么一会儿事。

??韩秃子支棱着耳朵，微合双眼，仿佛沉入了雪里红的戏中。

??雪里红唱《岳母刺字》、唱《苏武牧羊》……唱得荡气回肠。观众无不击掌叫好，韩秃子面无表情，只是微合双眼，晃动二郎腿。

??秋天了，落霜时节，黄河的水小了，听说日本鬼子要攻打南岸了。

??雪里红没有放下排戏，但她从台上唱戏的时候，明显感觉出观众的少了……有时，听戏的挑着些家什担子，一看是家里的家产都在这担子里。听完戏，雪里红能看到他们挑着担子向南走。

??韩秃子也好几集没来听戏了。

??这一天，韩秃子的兵收拾了家什，向南撤退。

??雪里红正在路边，看到了坐在车里的韩秃子。

??雪里红说：“韩司令，带上我！”

??韩司令眼皮都没有抬。

??雪里红过来，抓住车门，说：“韩司令，我也要走！”

??韩司令手一抬，给了雪里红一巴掌：“妈那个疤子，老子烦着呢！滚一边去！”

??于是，雪里红站在秋天的大地上，像个观众一样，看着韩秃子的部队向南前进。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陌笛

戏里一个你，戏外一个她，红尘中飘来散去，皆外话。

此篇小说画面感比较强。

一楠

小说的语言老道，情节吸引人。看来应是个长篇，当成小小说阅读就不能“尽兴”了！：）

蓝色的小木屋

人物不错，但是故事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