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老歌

silence

　　我不会唱歌，但我听过许多歌。永生难忘的是那首老歌，没有歌谱，没有歌词，但时常拨动我心底的弦。于是，我相信了古老的歌也会唱出激情，唱出泪水，唱出无尽的爱。

　　她是那首歌的魂，也是我的奶奶，一个和蔼、善良的又过早失去丈夫的老妇人。和许多农村的老人一样，脸上刻满了岁月的苍桑，一道道皱纹犹如田垄，深浅不一。我知道这是饱经风霜的见证，而我无可否认地成了见证的证人。

　　她很朴实，对我的爱没有一丝的夸张，这如同她人。自小，我就在她的呵护下长大，每一个生活的片断，至今历历在目。小时候的那几个夏天，家里没有电扇，我吵着“热死了”不肯睡觉。奶奶只好爬起来，撩开打着补丁的蚊帐，用湿毛巾帮我擦汗。而后拿着扇子给我扇风。一下，二下……慢悠悠的节奏很快催我入睡了。有一天我问奶奶：“你夜里睡着了，手怎么还会扇？”奶奶笑着说：“习惯了。”是的，是习惯了。奶奶习惯了疼爱不懂事的孙子，而我也习惯了享受这份爱，深沉、无私、真切。

　　上学以后，我和奶奶就分多聚少了。记得我去杭州读书时，半年才回去一趟。平日打电话回家，奶奶没有多余的话，只问我一句：“乖不乖？”其实她知道我很乖，在家里她和邻居就这么说我的。只是她老人家还心存那份牵挂，放心不下离家的孙子。她越来越老了，所以我的长大也不足以相提并论，仍当我是孩子。甚至每次我回学校，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躲进了房间不肯送我。

　　上星期回了趟老家，老远就看到了袅袅升起的炊烟。一大幢房子只剩下奶奶一个人守着，寂寞是可想而知的。晚上我就和奶奶挤一个床，感觉还和小时候一样亲切。奶奶真的老多了，似乎特别怕冷，垫被垫了一床，外加一床厚被子。奶奶说：“你小时候，热得不肯睡觉，我就这样把手架在床边上摇扇子，摇啊摇……”没说几个“摇”字，奶奶就睡着了，发出“呼噜噜”的响声。我的眼眶湿润了，今非昔比，奶奶怎么说老就老了呢？以前她可从来不会打呼噜的。我还是睡着了，睡得很踏实。半夜，我感觉有人在帮我塞被角。我没有睁开眼睛，因为我知道是奶奶，还听到她嘟囔：“长这么大了，还像小时候一样踢被子。”

　　不知是什么原因，奶奶老是唠叨“快要死了”。我很怕这个字，“死”是不吉祥的。我不断地安慰她，做些她老人家高兴的事。虽然无法弥补奶奶的落寞，但至少可以给她一丝慰藉。

　　但愿：歌依旧，人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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