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两重窗

gaogaoli

??3C-308教室的旧窗户没拆下，又在旧窗的外面装上了新窗。所以，这个教室就有了两重窗。一年四季都在这个教室呆过，但对于两重窗，我的记忆却总是冬天的：两重窗都紧紧地关着，似乎就从来没人打开过它们。

　　在这个教室里上课或自修的时候，我总是时不时地要盯着这些窗户看一会儿，而且在大多时候我还会想到窗里、窗外以及两窗之间这三个空间里的事。

　　窗里当然是教室了。我总在想一些老教授的头发的花白色要比粉笔暗淡；他们的声音有的钻进了一些人的心里，而有的则在另一些人的体内运行了三百六十个小周天后由于没有找到依附又游离了出来。我还看到有些人无论是上课还是自修，总爱把上身极力地舒展在桌面上，胳膊下还压着展开的《中国古代文学史》或者其他的什么书。而书本上的“秋水共长天一色”“花褪残红青杏小”则总被无情地淹没在流出的口水中了——谁知他们又神接哪一极了呢？

　　窗里的气氛似乎总是窒闷的，因为这里对书的终极关怀是“工具论”而非“乐趣论”：要么为考研，要么为找工作。窗里的笑声和轻松多出现在影片的放映中，偶尔出现在“工具论”淡薄的几节文学课上。

　　而窗外的景色无论夏秋冬春相对于窗里还算是怡人的。撩起厚厚的红绒窗帘，在冬夏里看树枯树荣，在春秋里看花开花落。在春夏秋冬里看草坪怡人的绿、悦目的黄、寂寞的白；看人群的奔波、楼群的废兴、鸽群的起落……总之，在窗里看窗外，景色总还算怡人的。尤其是春天，一根细软鹅黄的柳丝——即使分不清是在眼前还是幻觉中——就能把许多人的心悠悠地钓出窗外，在春风中惬意地摇曳着、跳荡着……

　　而我呢，常常是人在窗里，心在窗外，思想却尤如似睡似醒般蜷缩在两重窗之间，发散着自己的瞳仁。一会儿撩开红窗帘看看窗里：有人在陶醉般地背单词，有人在打坐似的耷拉着脑袋——入定？入睡？一会儿又看看窗外：有时是工人在修剪草坪，有时是有人拿着球去运动场。我的思想想钻进窗里，又不舍得窗外；想飞到窗外，又不敢放弃窗里。于是思维又终于凝滞在两重窗里，是在苦苦地思索还是在毫不转动地僵着，我自己似乎也很不明了。

　　只是常常有这样一个想法：在睡觉前准备好一把锤子，当做梦梦到这两重窗的时候，一锤子把两重窗全敲碎，让读书声飞出窗外，让春风吹进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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