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余秋雨还不够虚伪

冯俊杰

想法太善良。
他一旦拆毁，可就不是谁能够拯救的问题。而是成为了有污点的人。后果绝对不是好的。关键在于，你要么主动忏悔，要么别因为别人要求而忏悔。否则他就只有身败名裂。

从舒芜到王铭铭


冯俊杰
　　王铭铭道歉信在北京大学，其所在的社会学系公告栏里贴出了。看到《中华读书报》的报道，我想这件全国人民共同诛讨的抄袭案件是应该尘埃落定。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就想起了另外的一个风雨人物--舒芜。虽然他们一个是"卖"了自己的老师，一个是学术剽窃。但都是学者的失足。在其他学者或者类似人看来，的确是比女子失去贞节好不到那里去。骂人的，指责的，善意批评的，对王铭铭而言，简直是海天风雨。但终于站出来说话的人都是不腰疼的，都是干净的？我始终厌恶那么多学者来集体针对一个案件当事人。也"不得不"学鲁迅说以"最坏的人心来猜测他们的表现"。

　　《读书报》的记者就王铭铭道歉信一事采访了几位北大社会学系的学生。"他们表示，对"王铭铭事件"确实要引以为戒，但是王铭铭教授的公开道歉是真诚的，学校也已经给予了严肃的处分，现在应该给予他更多的宽容和谅解，不应该把一个很有前途的中青年学人"一棍子打死"；要建设良好的学风，不仅需要建立和完善学术道德规范，也需要改革不合理的学术评价体制，两者应该相辅相成"。

　　也就是在四年前，在余秋雨还没有被余杰揭老底之前，在余杰出版的处女大作《火与冰》里面的《中国太监》，就对舒芜做了一个异常叫人感叹的议论：太监知识是没有生命力的，太监人格是没有感召力的。当太监知识被顶礼膜拜，太监人格内化为民族集体无意识时，就更可怕了--穿皮袍的人、穿丝绸的人、穿麻布的人以及没有东西可以穿的人，他们的生存状态千差万别，却有一点是相同的……中国人只有这两种选择之一，不管你是帝王将相，还是文豪大师。舒芜曾在1976年作《四皓新咏》，用汉代"商山四皓"的典故咏北大的四位文化大师。舒芜本人就是反胡风运动中自宫的急先锋，残疾的痛楚地有亲身的体验，因而对比他迟几年登场的4位大知识分子的心态洞若烛火。

　　舒芜的历史，他自己在忏悔。本来还没有到需要别人如此指手画脚的地步。可惜，他有了污点，被今天异常清白的余杰小将一笔涂过，中国太监和文人又多了一段历史痕迹的渊源。舒芜俨然成为文人中的"太监"。其实舒芜也是一直小心翼翼，说话也没有青年余杰的大气和大声。还是被人如此糟蹋。于是我也发现了一点相同，这点相同贯穿在后来的余杰又一力作《余秋雨，你为什么不忏悔？》，又将余秋雨放入风雨飘摇的境地。这样一个非常奇妙的逻辑，已经被和多人否定和批判的逻辑重新在市面上演绎：贞烈女子一旦被侮辱，就应该自杀的逻辑。不管是曾经的迷茫，还是因为个人的无知，不管是历史的误弄，还是确实的罪孽。好了，今天你就没有了"发言权"了，或者你"发言"了他人总是表面上的客气了。私下就会有国人最普遍的心态--作过那等事情，还给我们讲道德廉耻？

　　舒芜余秋雨等在"体面干净身家清白"的同道眼睛里，根本就不配是学者，是作家，是知识分子。曾经在范美忠《何为知识分子》里面读到绝妙的句子：一个人一辈子都是伪君子就是真君子了，因为我们无法找到他是伪君子的证据，就象一个人不杀生不近女色我们不能相信他一定信佛，但你能相信"佛在心坐，酒肉穿肠过"的人吗？王莽"向使当时身便死，一生真伪有谁知"，郭沫若解放前就死了呢？所以只要余杰以后没有背叛行为，他就是一个真正的知识分子，尽管我极不喜欢他，但我不得不认为，从一贯担当社会理想的知识分子这个角度来说，他比刘小枫强得多，如果可以说他是伪的话，那么刘连伪都谈不上）钱理群都差得远，更不用说比林贤治秦晖何清涟等真正担当这个社会的不义的人！更不用说那些被封杀的在为理想而默默奋斗舍身求法的人。

　　林贤治秦晖何清涟的确是我佩服的。但这种逻辑显然虚伪。什么叫"只要余杰没有背叛行为就是一个真正的知识分子？"无非是说相信自己是干净清白的。余杰的暴力文字到底有没有背叛自己的所谓"怜悯""宽容""博爱""静默"，实在不用说了。从他一本本大作里面，有兴趣的人可以耐心寻找。范美忠先生说这样的话，潜意识也无非是对自己的划分归类。我总是想起金庸小说虚构的洪七公，据说在江湖杀人许多，却可以保证自己没有杀错一个人。这也不过是可笑的文人幻想。且不说那些配角兵卒，被杀了多少，难道他们都是十恶不赦？显然不成立。《圣经》里的淫妇丢石头，耶稣的责问的故事我不必重复。我从来不承认说，因为大家都不能够保证自己的干净，就不能指责不道德等丑恶。我只是怀疑这些指责中的严于律人，宽于律己，和不发现脸上的麻子，敢于如此"清白"的当自己上帝来审判他人。

　　犯罪学上有个完全一致的东西，标签理论，一个人犯罪了，就被贴上标签，从此我们要防范他。于是多少人本能够回头的，无法回头。回了头，你也要夹这尾巴做人。而有幸逃脱了的，自然是可喜可贺。至于从来有权力的帽子顶着，砸不到自己头上的，就永远可以看笑话，以及通过批判他人衬托自己的"清洁"的学术灵魂。

　　最可怕的是，即使是你被"宽容"了，也不用高兴的太早。你身体上有了永恒的污点。你的人格已经被打入了冷宫。我不知道王铭铭教授今后还是否能够承担有价值的研究项目。有了什么进步的机会，他还有没有份，从此他在北大还有没有发言权。但我看到了今天舒芜的"下场"，不停的纠缠在自我忏悔和他人的怀疑当中，在《读书》《书屋》《天涯》上总是看到他的小脚女子走路的文字，再没有了大胆言说的能力了。只有裹脚的叹息。他个人的事业，还有多少人会注意？姑且不说妓女也能够从良呢？看我们中国人，是真正难以摆脱道德的大天平。尤其是学者文人，一直说别人应该向上应该具有良善光明的性质，自己却沦落了。还何等资格作学问？又联系到如今的司法考试，据说一旦作弊，从此终身丧失了考试的资格。我不是奉劝考试作弊。我只是在想，对别人何其严格苛刻，对自己家里的人，何等的宽容。我已经从太多的人嘴了听说了无数的走过场--包括那些不学无术的法官，那些廉正报告天花乱坠的政府官员。他们仍然在自己的场所内安宁安稳。谁是放纵他们的人？为什么他们就终身干这崇高的法律工作？谁是放逐那些"失足"的人？而从王铭铭到舒芜，不过是一个老的阴暗心理的翻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