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金秋】故乡的槐树（散文）

水秀玲珑

　　人常说“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自然万物常常给我们带来对生命最真实的感受。可在北方，秋天是极短促的。一场夜雨后，气候转凉，树叶由绿变黄，枯萎，凋零，满目萧索，生命从繁华到寂静，仿佛只是一夜之间。长大后，随着阅历的增加，逐渐对秋天有了更深的感悟，那不是凋落和衰败，而是又一个轮回的循环往复，日月更迭。
　　
　　我对秋天最深刻的记忆，来自于故乡的槐树，是它告诉我生命与爱的真谛。
　　
　　小时候，在我家的院落与邻居的交界处有一棵槐树，它并不算老，龟裂的树皮甚至有几分丑陋，但这并不妨碍它吸收养分，茁壮成长。远远望去，亭亭舒展的枝杈使整棵树精神奕奕，姿态袅娜，充满着鲜活的生命力。每到春天，槐树上的叶子由浅浅的绿色慢慢变成碧绿色，椭圆形的叶片对称分布，茎上布满尖锐的小刺。尤其是开花的时节，那一簇簇如云似雪的洁白的花朵缀在枝头上，使整个院子里到处都充满了甜香。
　　
　　最爱在那个槐花开放的春日时分，约了几个小伙伴在树下跳皮筋，或捉迷藏。槐花簌簌随风飘落，一片片轻盈若蝶，落在头发上，落在衣襟上。在缤纷的花瓣雨中，斯斯然，人已陶醉。
　　
　　听说槐树是有灵气的，不信你折一枝叶子来，一边撕一片叶子下来，一边心里默默念“及格，不及格，及格，不及格……”当昨日的考试成绩落到了及格上，不禁喜上眉梢，一跳三尺高。
　　
　　记得小时候奶奶在槐树下讲的《董永和七仙女》的故事里，一贫如洗的董永为葬父筹钱，坐在老槐树下愁眉不展，正巧遇到下凡的七仙女，两个人一见如故，便在槐树仙的见证之下结成了夫妻。在这个家喻户晓的民间故事里，老槐树成了牵红线的月老。
　　
　　老槐树被民间赋予了灵异色彩，或许也寄托了人们的一种善良而朴实的愿望吧。在我的姥姥家屋后，确实有一棵颇具灵气的老槐树，它长得奇丫怪状，虬枝盘曲，粗壮的树根上有一尺多宽的树洞。因临水而生的缘故，它的枝叶异常繁茂，枝杈弯曲着直抵到河水里。也可能是吸收了太多水分，它的叶子长得甚是浓密，虽盘根交错，树皮粗糙，却也显出与众不同的仙风道骨。
　　
　　外祖父去世之后，外祖母一直孀居，她先后将三位舅舅抚养长大，成家立室。我的大舅舅温文俊朗，从小就天赋异禀。姥姥为了供大舅舅读书成才筹集学费，靠着水岸人家的有利资源，手编苇草制品养家糊口维持生计，姥姥巧手编制的草帽，草鞋，苇篮等器具拿到集市去卖，平时，再做些女红，凭借执着的毅力撑起了家业。
　　
　　姥姥长得慈眉善目，邻里关系相处得极好。因家中的老槐树显了灵，在那个医疗条件落后的年代，凡是村里孩子有生毒疖子的都去找姥姥。姥姥从不含糊，带着哭闹的孩子到老槐树底下磕了头，念叨几句，然后，姥姥挽起袖子，撸了一大捧槐花，放在白米里煮成粥，给孩子喝下去一碗，睡一觉，第二天，孩子脸上的毒疖子就消肿了。
　　
　　老槐树显灵了，从此，村里传开了。人们为了表达对老槐树的崇敬，便在老槐树旁边搭建了一座土庙，专门供奉树仙，以祈福纳寿，保太平。
　　
　　大舅舅功成名就之后，姥姥业已年迈，因终日操劳，她落下了风湿骨痛的病根。大舅舅便劝说姥姥随他去城里居住，姥姥怎舍得离开家门，但又实在无力支撑，便在几番思忖之后，跟随大舅舅远离故土，去异乡安家了。
　　
　　姥姥离开村庄那年秋天，老槐树的叶子落了，光秃秃的树杈在萧瑟的秋风中显得越发茕茕孑立，孤傲沧凉。姥姥背着包袱，离开了家乡。那时，我才九岁，恍恍惚惚一直记得去村东姥姥家的那条小路，那座爬满苍苔的土房子，还有土房子旁边那棵古老的槐树。
　　
　　岁月悠悠，光阴辗转。自从姥姥搬走之后，老槐树再也不灵验了，有人说是因姥姥对老槐树多年的依恋，临走之时，带走了老槐树的树魂。
　　
　　我结婚那年，去百里之外的那座城市看望姥姥，姥姥的院子周围种了一圈一米多高的小槐树，一排排紧紧挨着，纤细的槐条上长着尖尖的小刺，每根槐枝的茎上发出了几瓣鹅黄的小嫩芽，像一排精神饱满的小哨兵，焕发出勃勃英姿。啊，我的眼睛亮了，这不就是老槐树的魂儿吗？它以另一种鲜活的方式存在着，让我们感受到生命的壮美。
　　
　　姥姥在垂暮之年的时候，甚是想念故乡，她常常遥望远方，惦念着家乡的一草一木，怀念着老家土屋旁边那棵老槐树。谁曾想到，在姥姥九十多岁的人生里，竟遭遇两次动荡变迁，住进了高楼大厦的姥姥，她的心还在老家的土屋里，她的灵魂已经和老槐树一起融进了故乡的黑土里。
　　
　　深秋时节，我再回故乡，每经过姥姥家门前，总会深情地向那盏桔黄的灯火里张望，尽管已经物换人非，可是，我仍然渴望能触摸到老槐树苍老的年轮上刻下的历历往事。

　　
　　

水秀玲珑

欧阳梦儿 发表于 2017-11-22 16:56
故乡风物故乡情，姥姥屋边槐树魂，人魂树魂分不清。语言平实，情真动人。

谢谢梦儿老师留评，真心感谢

欧阳梦儿

故乡风物故乡情，姥姥屋边槐树魂，人魂树魂分不清。语言平实，情真动人。

水秀玲珑

火凤小凤 发表于 2017-11-18 22:34
小才女，读你的文字，也走进你清新靓丽，纯真无邪的世界，祝好！

谢谢姐姐的赞美，这么高的评价

水秀玲珑

火凤小凤 发表于 2017-11-18 22:30
一棵老槐树，写满岁月的沧桑变迁，亘古不变的是亲情。睹物思人，感恩怀念之情在笔端倾泻而出，如涓涓细水， ...

谢谢火凤姐姐的点评，遥祝安好

火凤小凤

小才女，读你的文字，也走进你清新靓丽，纯真无邪的世界，祝好！

火凤小凤

一棵老槐树，写满岁月的沧桑变迁，亘古不变的是亲情。睹物思人，感恩怀念之情在笔端倾泻而出，如涓涓细水，潺潺流动，给尘世浮躁的生命一丝清凉。欣赏秀的温婉文字，问好！

水秀玲珑

无才浪子 发表于 2017-11-17 11:47
蹭别人的网络，QQ登不上，请加我微信：hqy1987987,谢谢！

好的，记住了
，谢谢老师

无才浪子

水秀玲珑 发表于 2017-11-17 10:18
有新的链接网址，你也可以看看，等下我加您QQ,你加我也可以1763840477

蹭别人的网络，QQ登不上，请加我微信：hqy1987987,谢谢！

无才浪子

水秀玲珑 发表于 2017-11-17 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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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谢谢！要你费心了！

水秀玲珑

无才浪子 发表于 2017-11-17 09:46
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四处流浪，住无定所，上网不便，好不容易昨天蹭了别人的网络上网，可又登录不了“执手论 ...

有新的链接网址，你也可以看看，等下我加您QQ,你加我也可以1763840477

无才浪子

水秀玲珑 发表于 2017-11-16 21:33
您是我在执手认识的作者，编辑过您的很多作品，对你的小说印象深刻，老师真是谦虚了

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四处流浪，住无定所，上网不便，好不容易昨天蹭了别人的网络上网，可又登录不了“执手论坛”，不知是咋一回事，能否有劳，帮忙看看！谢谢！

水秀玲珑

无才浪子 发表于 2017-11-16 21:21
呵呵，你谦虚了！浪子无才，一脑壳江湖，不是江郎，也已才尽，写不出来东西！祝福安好！

您是我在执手认识的作者，编辑过您的很多作品，对你的小说印象深刻，老师真是谦虚了

无才浪子

水秀玲珑 发表于 2017-10-31 20:26
谢谢老师的点评！曾编辑过您的很多小说，对您的作品也有一些了解，您太谦虚了，我还应该向您学习呢

呵呵，你谦虚了！浪子无才，一脑壳江湖，不是江郎，也已才尽，写不出来东西！祝福安好！

水秀玲珑

雨后春笋 发表于 2017-11-15 18:39
深秋时节，我再回故乡，每经过姥姥家门前，总会深情地向那盏桔黄的灯火里张望，尽管已经物换人非，可是，我 ...

太感谢您的点评了，每一份真诚的评语，都是对我的最大鼓励，有时间去拜访老师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