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小说】嵌在鞋底的石头—— 读小贩《狗日的李小树》有感

随玉

　“狗日的”应该是蜀地的一句“乡骂”吧？就像桂柳话里最常见的“蠢卵跌”一样。在我认识的一家四川朋友里，阿姨最喜欢说这句话，她一面癫着孙儿，一面咬牙切齿地骂“狗日的”，脸上交织着又爱又恨的表情。作家刘恒的“狗日的粮食”更是把这种情感演绎到极致。小贩这篇《狗日的李小树》有异曲同工之妙，一句“狗日的”便点出了与李小树的各种恩怨纠缠。不过，顺便吐糟一下，“狗日的XXX”在乡土文学里出现的频率太高，已经让人有些视觉疲劳了，特别是乡土电视剧或军事题材的电影，为了表现民族特色，非“狗日的”不能骂，已经成为一个套路，所以，看得少的觉得新鲜有趣，看多了便觉得有刻意的成份，当然也要看这句“国骂”出现的情境，小贩这个题目还是十分有力度的。

　　最想表扬的是小贩同学的语言，内敛而干净，像山中的清泉，你只要看一眼，便会不知不觉被吸引，心情也随之变得安静。所以，小贩同学心里必定有个世外桃源。看过小贩的几篇李小树系列，这种细腻的描写多为女性作者所为，大男人极少有，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直纠结小贩是雌还是雄的问题，但后来也就不纠结了，管他小贩是男是女，我又不要嫁给他！（笑哭）

　　《狗日的李小树》一出场就介绍了李小树的职业/个性以及外貌形象：颓废派诗人——黄焦焦的头发——破洞牛仔裤，浑身散发着艺术气息。他不仅从事艺术行业，连行为也十分艺术——不同常人的做派，急转直下的脑回路，让人猜不透的心思，都给他渡上一层神秘色彩，再加上“我”对李小树的印象以及他的表现，让读者知道李小树是个可爱又油滑的无赖，塑造这样的人物形象，是为了给李小树后来的行为增加了合理性，前面大量的关于李小树的细节描写也为“李小树”这个人物从实到虚的写法作了铺垫。实写容易，虚写难，让读者觉得可信的虚写更难，如果铺垫的力道不够，在后文仅仅出现“李小树”这个名字时就不会让人感受到他的影响力。小贩这篇小说的架构非常精准到位，通观整篇文，都是用“李小树”这个名字作背景墙来表现人性的，构思十分清新脱俗。

　　李小树与“我”是两种不一样的性格，“我”是静，他是动，“我”喜欢平静安逸的小资生活，养养花，种种草，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而李小树是极尽折腾，找外国女友，办各种时髦的“趴地”，同居女伴换一个又一个，最后还要沿着长江流域走一圈。这种狂放的思想是“我”无法理解也不敢去想像的。但李小树却也有他可爱的一面，他对人十分热情，初一见面就收服了爷爷的心，还因为外国女友拔掉了爷爷心爱的紫藤而心怀愧疚，亲自寻了一棵种上；因为不忍埋没草原雄鹰小吉桑的艺术天份，他指引这一对父子俩前来找“我”，希望小吉桑能在“我”的帮助下一飞冲天；又介绍一对“山民”拉着一车天麻来这里让“我”打开销路，指望卖个好价钱，不幸的是这对山民是假冒的，最终被揭发贩卖假药材而被拘，“我”也受了牵连。

　　李小树虽然表面油滑，骨子里却非常质朴纯真，他敢想敢干，快意恩仇，待人真心，甚至有些缺心眼，但在李小树身上，我们却看到了一个有优点和缺点的真实的人，他不在乎所得和所失，所以像只雄鹰一样自由快乐，“我”却像一只圈养在牢里的画眉，对李小树的羡慕，让“我”能够忍受他的种种缺陷和他在一起生活了两年。但是，圈养的鸟注定是无法展翅高飞的，李小树的行为常常和“我”的生活习惯发生冲突，“我”变不成李小树，李小树也无法理解“我”，所以最后“我”才逃避了李小树，逃避与他有关的一切。“我”和他都只能在各自的人生轨道上前行。

　　说到底，“李小树”只是一个代号，或者是一个想法，他的出现最多只在回忆里停留，就像嵌在鞋底的石头，你穿着它会觉得硌脚，你把石头取出来，也会留下一个洞。

　　或许这样的解读有点宿命论，如果仅从浅层次来看，我会觉得李小树只是一个无赖，他到处施舍他的爱心，却让“我”来买单，生活中这种人似乎还不少，你为了修养和曾经与他的情谊，不得不牺牲自己的时间和精力为他做事，结果发现自己已经被套牢，永远脱不开他硬给你套上的枷锁。

　　但是，我却喜欢更深层次地去解读小贩，从李小树系列中，可以看到作者的文字中有种寂寥的意味，似乎与这个混沌的世界有些格格不入，但内心却又那么热爱生活，向往着美好。紫藤花的花语是“执着、依依不舍的思念”，在《狗日的李小树》中，紫藤花不只一次出现，便说明了作者想表达的意图。

　　不过，读完我想了又想，巴尔霍和小吉桑这对父子，到底是怎么大老远把一只活羊赶过来的？在城市里这样做现实吗？作者在设定这个情节的时候是否有太明显的虚构痕迹？

　　当然，我是骨头里找鸡蛋，都怪小贩写得太好，我羡慕嫉妒恨！

小贩《狗日的李小树》链接：http://bbs.zhongcai.com/thread-1416981-1-1.html

莹莹子期

沙发，沙发就是好，俺脸大。嘿嘿

fonyuan

不错，不错，鼓励一下。
看完能写评，不容易。
能对作品有共鸣，写出心得，更不容易。
一个用心写，一个用心读，
你们是天生的一对

野芒

“内敛而干净”，随玉啊，你这不是睁着大眼说瞎话吗我看的可是放肆和污而不会秽呢
喜欢这篇文字，喜欢的不得了。写一个普通写作者是不容易的，也没有人愿意做这种工作，随玉老师做了，而且做得这么精致，赞一个，敬茶一杯！李小树是“我”，“我”是小贩，三而归一，也不知道我这里理解小贩同志是不是答应。所有人都希望看到别人进步，而不只是努力，看到好看的文字，都会由衷的高兴，尽管这东西不是自己的，但阻止不了那份兴奋。
我今天是双份的高兴，一个遇到了随玉老师的文字，一个遇到了一个更清晰的小贩！赚大了

小贩

莹莹子期 发表于 2018-10-25 18:01
沙发，沙发就是好，俺脸大。嘿嘿

有大脸猫的脸大？

小贩

fonyuan 发表于 2018-10-25 18:58
不错，不错，鼓励一下。
看完能写评，不容易。
能对作品有共鸣，写出心得，更不容易。

呃，我俩明天登记结婚。芳源同志记得来喝喜酒！

小贩

野芒 发表于 2018-10-25 19:03
“内敛而干净”，随玉啊，你这不是睁着大眼说瞎话吗我看的可是放肆和污而不会秽呢
喜欢这篇文字，喜 ...

野芒兄弟，我一向循规蹈矩，几时放肆过？

小贩

看完我就想问玉儿一句：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李小树！

随玉

莹莹子期 发表于 2018-10-25 18:01
沙发，沙发就是好，俺脸大。嘿嘿

脸大坐地板，沙发给脸小的人的。

鴳雀

尽管不常来太虚，小贩的作品读得不少。小贩《鸟人》的文字不动声色，不动声色便是没有装腔作势，或者用你话说，内敛干净。他的回帖也像极了“应答”，臣妾办不到啊，应答完了。
王小波“黄金时代”的“我”和“王二”是静和动，王二是个动的人，让他不断闹出动静，小说得以展开。李小树和王二一样是个无赖，其实是个纯粹的人。“李小树”的不断折腾，“我”的不断修正，映照着小贩作品的艺术理想和做人境界。
嫁人不能嫁给王小波和小贩，因纯粹而难以生存，所以必以无赖示人。

小贩

鴳雀 发表于 2018-10-26 11:39
尽管不常来太虚，小贩的作品读得不少。小贩《鸟人》的文字不动声色，不动声色便是没有装腔作势，或者用你话 ...

玉儿，你当真要毁婚？

小贩

鴳雀 发表于 2018-10-26 11:39
尽管不常来太虚，小贩的作品读得不少。小贩《鸟人》的文字不动声色，不动声色便是没有装腔作势，或者用你话 ...

你搅黄了我和玉儿的婚事，你等着，鴳雀！
谁看到了我的火铳？

夏冰

随玉这篇文章对小贩这篇小说的解读，蛮见味道。小贩的小说带给人们的，是十分广泛而值得回味的思考意义。阅读随玉这篇文字，再一次意识到了这一点。

素离歌

我最大的感受，就是喜欢小贩的表达方式，语言和整体设计特别好，特别自然

小贩

夏冰 发表于 2018-10-26 18:29
随玉这篇文章对小贩这篇小说的解读，蛮见味道。小贩的小说带给人们的，是十分广泛而值得回味的思考意义。阅 ...

夏冰老弟对我小说的评价这么高，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