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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少林 · 少林》第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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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5-28 23:03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文三少爷 于 2019-5-29 12:06 编辑

  《少林 · 少林》第一部分

  第一章

  师父何许人也,我并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他姓什么,来自哪里。他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头,慵懒、邋遢,却剑术了得。

  小的时候我一直寄宿在少林山下的一户农家里,那时候生活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我的父母都是普通的百姓,耕田农作,也算得上安居乐业。八岁那年师父带我离开了那里,从此过上了暗无天日的生活。

  在一个月后,少林被灭,连同山下的村庄。

  师父说我的父母只是我的养父母,是偿还我父母的人情才养育我,他们本身是江洋大盗,被我生父封了死穴才不敢胡作非为。总之,他们死有余辜。

  我跟随师父十三年,师父从未提及有关少林和江湖的任何事情,也很少言语。师父说言多必失,到如今我也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自己是谁。师父一直都很神秘,早出晚归的。而在家的时候,大多除了睡觉便是喝酒。师父有很多很多的酒,多到你根本不敢相信这么一个糟老头会有那么多好酒,多到你甚至怀疑他肯定偷过很多钱用来买酒了。师父的酒量一天比一天好,喝的酒一天比一天多,可地窖里的酒却一坛也没少。这很奇怪。

  师父叫我十三,他说他只能够带我十三年,十三年之后,让我自行离开。从我跟随师父那一年他便这样说,我问他原由,他却只顾喝酒。十三年了,师父除了教我剑术与拳术外,更多的是培养我的酒量,外带劈了十三年的柴。我一直觉得师父是因为一个人喝酒太闷,所以才培养我来陪他喝酒。但师父说:“要在江湖上行走,不会喝酒是不行的。万一在心怀不轨的人面前喝醉了,会遭毒手。”

  因此我的酒量奇好,比那个斗酒诗百篇的太白先生还要好。每次喝完酒师父都会大醉,总会重复一句话。

  “快了,快了,每个人都有命,命找来了,便在劫难逃。”

  我问师父:“是您与某人的十三年之约吗?”

  师父说:“是你的命,你命中注定会不平凡,会遭大难。为师以为带你远离少林你便会度过劫难,但看来不是的。”

  我迫不急待地问:“师父的意思是,少林是因我而惨遭灭门的吗?”之所以这么急切,因为少林被灭这件事情困扰了我十三年,每次问他,他都不予理采。

  师父迷糊中看了我一眼,道:“果然,你第一个问题不是问自己的劫难。少林被灭,是咎由自取,你的那一劫是恰逢时宜。”

  我想师父一定比平时要清醒的多,他之所以以醉酒这样的状态来告诉我这些,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他所谓的命,也决不单纯只是我的命,自然也有他自己的命。虽然,我并不知道是什么。

  师父说:“去柴房,把你整天劈柴的那把剑拿着,今天就离开吧!”

  我想师父是真的喝多了。

  师父一边喝一边说:“十三年已到,不必刻意挑选日子。记住,此次一别便后会无期,你先去山下的山庄找一个叫燕子的丫头,你注定一辈子与她纠缠不清。去吧!带上那把剑。世人怎么也想不到,那把绝世好剑梦魄剑会是一把劈柴的剑。”

  “师父!”我跪于地上,连扣三首。我怎么也想不到师父这次玩真的,我真的要离开这个养我教我十三年的师父了。我没有父母、没有朋友,师父是我唯一的亲人。

  师父摆了摆手,道:“去吧!以后的路要自己走,千万要小心像你一样会喝酒的人和所谓的谦谦君子。去吧!拿了剑别来辞行了。”

  师父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是他唯一的弟子,他又怎么会舍得让我离开呢?我说:“师父,您别这样,徒儿也舍不得您!等徒儿将来名满天下,定回来接您老人家一起享福!”

  “嗯……啊……”师父长舒了一口气,道:“马烈家的酒还真如其名,这酒真烈,呛到我了。哦。对了,你刚说什么?”

  “哦!我刚说师父保重!”

  少林被灭已经十三年,没有多少人记得或是知道少林被灭的原由。少林被灭,已经成为过去的历史,没有人会在意历史会给人们留下什么,而人们所在意的是生活是什么。

  人们忘记了十三年前的武林北斗少林,早己将视线与茶余饭后转于江湖上刚刚崛起的武当派与华山派。

  武当以培养说教的教徒为主,注重教育和传教。而华山派则将重点放在酒馆与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上。相比较之下,人们更倾向于风景优美的华山,而武当山则显得落魄不堪。

  因此,武当与华山结了怨,一直在密谋着。

  上一次武林大会是三年前,师父带我去华山观望。

  华山的风景优美而且地势险峻,这是天下闻名的。这也是为什么每一次的武林大会要在华山举行的原因,也是武当一直不敢冒然报复的原因。

  参加武林大会的都是江湖各派的精英,而且其中还夹杂着许多秃顶的僧人前来比武。

  我问师父:“少林不是在十三年前便被灭门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和尚?”

  师父说:“十三年前被灭的是少林,而不是少林僧人,这个你要搞清楚。”

  我点了点头。

  少林残部分部在各个门派,各门派各取所需。因少林拥有天下武学七十二绝技,因此来参加武林大会的有七十二个门派。

  当然,也有例外的少林弟子因学习的是剑术,未习七十二绝技而被拒之门外。

  华山与武当都是以练剑为主,本可以收容这些少林弟子的。虽然少林剑术相比较七十二绝技稍逊一筹,但也是天下剑学的典范。怎无奈武当少林本一家,都以说教为主,不好意思以少林武学打响自己的江湖知名度。而华山派向来自称君子剑,即使想偷师少林面子上也挂不住。

  因此两派都没有少林弟子,显得清高许多。而学习剑术的少林弟子便自立门户,美其名曰:小少林。

  七十二派的比武很是惨烈,大家派出的尽是原来的少林弟子,少林弟子又曾整日一同习武,对于对手的武学都是了如指掌,因此七十二场下来,全部阵亡。

  而参加武林大会都是两两相争,小少林因门派小而未被排上号。因此武林大会的重头戏,落在了自命清高的武当派与华山派的两虎相争。

  师父说:“还好,还能为少林留一点基业。”

  我抬头看着师父,问道:“少林什么时候会再次称霸江湖呢?”

  师父说:“少林从来都没有称霸江湖,称霸江湖的只是人,和人的心。”

  比武的时候华山派出了首席大弟子华首席,此君面目清秀、举止优雅。上台先是双手抱拳,弯腰行礼于众人,道:“鄙人来自华山派,乃华山派首席大弟子华首席。”

  而武当派出了次首席弟子武功,他有一个弟弟叫武林,我猜武当一定还有另两名弟子叫武法武天。武功的武功属于外在美型的,脚踩木庄一跃而起飞奔至台上,滑了一跤差点跌倒,引来一阵狂笑。武功站定,道:“我乃武功是也!”

  师父说:“你猜谁会败下阵来?”

  “武功!他下盘不稳。”

  “仔细看。”

  华首席自然是看出了武功的下盘不稳,一开打便使了一记扫堂腿,武功不敌摔倒在地。武功站了起来,华首席又使了一记扫堂腿,武功不敌又摔倒在地。

  我说:“武功败了!”

  师父摇了摇头,说:“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接着看。”

  武功又站了起来,华首席依然是一记扫堂腿,武功不敌再一次摔倒在地。我听师父的话看的很仔细,我很佩服武功的脚,并没有浮肿的痕迹。他站起来了!这个武当人他站起来了!华首席并没打算改变战术,并且明显加快了速度加大了力席,扫堂腿一出,谁与争锋!只听见“咯”的一声响,两个人都趴在台上默不做声。

  我看向师父,师父只是笑着默不做声。

  片刻,武当掌门与华山掌门同时走上台,折腾了许久,两人宣布:“由于武功与华首席双方右腿皆粉碎性骨折,大赛评委会决定取消双方比赛资格。”

  我哗然,看向师父,师父只是笑笑默不声。

  我说:“师父,他们打平了!”

  师父说:“不!他们都败了!”

  我同师父离开华山的时候,路上遇到了一个与我们同路的女子。那时候我十八岁,她十五岁,打武当山下逃难而来。

  武当一直遭遇着华山这样的强敌,随着华山的壮大,就连朝庭每年的拨款也落在了华山,而武当山距离京都长安太远,俗语云:山高皇帝远,本属于武当的拨款均被官员贪污。因此,武当成了名副其实的难民区。武当派又是一个一贫如洗的宗派,武当山下的苦难百姓只能四处逃亡。

  而十五岁的她,便是燕子。

  我来到了柴房,于地上捡起了那把用来劈柴的剑。剑身原来很重,劈了十三年后随着我的腕力增大,剑身变的轻了很多。剑上覆盖着一层青铜,怕是师父用来护剑的。

  我用麻布将剑包裹起来,背于肩上。回头看一眼柴房,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大小均匀的柴火,很难分辨的出哪根细哪根粗、哪根宽哪根窄。还记得十三年前劈一根柴要半个时辰,而如今却如刀削面那般从容。

  临行前,望了一眼正在厅堂饮酒的师父,不由自主地走上前。

  师父看到我先是一喜,又拉长脸道:“不是说了不用前来辞行,你走吧!”

  我说:“不!师父,您误会了,我是有些问题想要请教您!”

  “你想问的应该是上一次武林大会的事情吧?说说你的看法。”

  我说:“武当与华山结怨已久,武当一直想要报复华山派。却无奈华山的势力日渐壮大,而武当自身却越来越弱。而华首席做为华山派大弟子,更是下一任的华山掌门,而武当山的武功功夫又奇差,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华首席做不了掌门,继而一步步消灭华山派。”

  师父连连点头,拍手道:“不错,你分析的很有道理。武当派一直默默无为,与华山的强大形成了势不两力的局面。但,你错了。”

  我的观点立即被驳回,惊呀地问道:“怎么可能?难道是华山派预谋很久的?而专门做给外人看的?”

  “不!江湖不是你想的那样勾心斗角,江湖是一个直来直往的江湖。只要你弱,他们就欺负你,只要你强,他们就在背后算计你。总之,江湖人就在这样的定律下相安无事十三年,没有人会愿意挑起事端。”

  我愰然大悟,“原来如此!”但师父好像还是没有讲当初此武为什么会是那样的结果。

  师父接着说:“除非有一个足以威胁到他们的人存在,江湖就会大乱。”

  我说:“有那样的人吗?”

  “近四十年来有三个那样的人,一个叫无,师出少林,一个叫释放,同样师出少林。”

  我急切地问道:“那第三个人呢?”

  “第三个人便是你。”

  “什么?!是我!”

  “不错,就是你。所以你此次行走江湖,切记凡事不能光明正大,因为会招来很多人的追杀。而至于那次比武,纯粹属于意料之外。”

  我诧异。

  师父背过身去,道:“你拥有探知未来的智慧与能力,整整三年都不忘寻求事实,这一点很好。所以注定你一生不凡。其实每个人与生俱来便有超凡的能力,但却被世俗掩盖了其天赋。你却不同,你天赋惊人,又懂得分寸,所以那个人只能是你。但你要记住,很多时候,强烈的好奇心很可能会置你于死地。”

  “多谢师父教诲。”

  师父说:“此次一别,便是永久,你好自为之。”

  “师父!”

  离开了久居十三年的凤栖山,自然是舍不得的。当年师父带我来此,使我逃过少林一劫。在这里,我唯一认识的人便是师父,如今却被师父赶出师门。虽然心中有很多疑问和一丝怨恨,但在我心中这里是我的家。我想终有一天,在我劫后重生之后,定会回来这里,了此一生。

  而此时,天色入暗,远远的一处山庄入我眼来。目测应有十余里路程,最快需三刻方可抵达。

  我想:“师父有说过我会与那个叫燕子的丫头纠缠不清,既注定要纠缠,倒不如让她一路随行便可。”

  三年前燕子体弱,不能随师父学习剑术,便去了山下的一座山庄学习酿酒。我与燕子也只有那么一面之缘,一别三年,她也已十八岁,不知她是否还记得我。

  入夜时,我已来到山庄门前。山庄并没有名字,硕大的牌上就写着“山庄”二字。门前也没有守卫,也并无张贴联对。山庄孤零零地立于山下,更像是一座年久失修的坟墓。根据师父对江湖的描术,越是看着不起眼的东西背后越有强大的势力。

  我扣门三声,静静等候。

  片刻,门开了,一位长者走了出来。看打扮,应该是山庄的仆人,老人说道:“这位定是十三少侠,我家主人早已恭候多时。里面请。”

  刚一进门,便感觉不对。此时正有十余名壮汉手持长剑排成一字形,而老者已悄然离去,不知所踪。

  突然,十人后第十一个人走了出来,是一位妙龄女子且美若天仙。女子道:“听闻山上道人门下的十三少侠拥有天下第一剑梦魄,小女子很想开开眼界。”

  我问道:“你怎么能确定我手上的就是梦魄剑,说不定只是一把劈柴刀。”

  “啊?”女子明显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也不明白师父让我下山且后会无期,又故意将我的行踪与手中的剑知于世人,是何用意呢?此山庄应为酿酒的商人,为何又人人使剑呢?那燕子呢,又在哪里?

  女子稍平静了心里,道:“我们既然能在这里等候,自然是知道少侠你的一切。少侠手中的不仅是梦魄,而且我们还知道少侠最厉害的不是剑术。”

  我很好奇,便问道:“那是什么?”

  “酒量。”

  了解!但不管是什么,要弄清这些问题,我得先摆平眼前这些人。但我实在怀疑身上的这把梦魄剑真有那么厉害吗?平日里劈柴都废力。

  我解下背馕,从麻布袋里拨出剑,敌视对方。我还不能冒然进攻,因为我并不知道那十余人的套路与招式,冒然进攻会吃败。

  那位美貌女子后退一步,道:“记着万不可伤其性命,上!”

  听此言,心中多云又转晴了。在十名壮汉挥剑而上的那一瞬,我发现了两个破湛,这十人均有不同程度的残障。有一个左眼迷离、有两个左脚短一些、有三个少几根手指、最后四个均为耳聋闻丝未动。第二个破湛便是,他们脸角均有朝迋的烙印。于是,我挥剑而上,一剑封喉,十余人全部毙命,伤口上竟没有留出血来。

  美貌女子先是一惊,又是一喜,道:“果然。好剑!好剑法!”

  “我杀了你的人!”

  “他们本就该死,这年头活该他们这些弱者遭罪,谁让他们连自保的能力都没。何况,他们本就是该死之人。只是苦了我家主人,用了三坛好酒从牢里换来的。”

  我顿时明白了为什么这十个人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残疾,大牢那种地方的确不是人呆的。

  我无心搭理她的草菅人命故事,抬头端祥起尸体来,怎么会没流血呢?这一看,操,原来全他妈穿着血色的红衣衫。

  女子问道:“敢问少侠如此之快的剑术是如何练就的?”

  “劈柴!”

  “什么?劈柴!”

  “对呀!我刚有说它是一把劈柴刀!”

  这是我第一次杀人,但决对不是最后一次。师父说:若有人要杀你,不能心慈手软,不能错过最好的时机,若不然你很可能被杀。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天下第一,也根本没有天下第一。而真正的天下第一,是心计。

  死在我面前的这十个人,都是山庄主人用酒换来的囚徒,本是该死之人。我杀不杀他们他们都会死。只是,我本不该在这么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面前这么暴力,要知道,她才十八岁的样子,而我正孤身一人。

  我说:“你们山庄不是酿酒的吗?怎么也窥探江湖人想要得到的梦魄剑!”

  女子说:“是呀!我们是酿酒的呀!只是我爹爹想要见识一下梦魄剑而己。”

  “哦,原来你是这个山庄的大小姐,失敬失敬!”

  她说:“少侠不必客气!”

  我问:“三年前有一个叫燕子的丫头来到你们山庄学艺,请问她在吗?”

  她说:“这里没有一个叫燕子的人。”

  “啊!怎么会?”我开始怀疑师父的话是否正确。自言自语道:“难道当年一别燕子并没有来此山庄?还是她由于长时间营养不良而导致其已病故?”要知道我与师父三年来从未下山。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样?”

  我回过神来,道:“哦,不好意思,既然贵山庄没有一个叫燕子的人,那么我就告辞了。”

  “哎!”她喊了我一句。

  这时,那位老仆人出现在她身后,道:“少侠请留步,我家主人有请,不知少侠可否共饮几杯。”

  这真是,说到我心里了。

  我随老仆人走到厅堂,老仆人即刻退下。待客的厅堂并没有很气派,但很优雅。但我从来不是一个附庸风雅的人,也不懂得所谓的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更吸引我的是架上的美酒,酒皆为桂花酒,分为三种陈列。十年陈酿、二十年陈酿、三十年陈酿。闻其酒香,皆为上品,每坛至少要百两文银。曾有幸得师父一坛陈酿,个中美妙,无以言语。

  山庄庄主同那位女子一同走出来,我不得不说我讨厌文人,都是些虚伪的家伙。

  山庄庄主年约五十,身着白色的唐装汉服,看上去儒雅至极,其实骨子里就是一个酒鬼。庄主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坐下。

  我微微一笑道:“感谢庄主美意,不知庄主尊姓大名。”

  庄主哈哈一笑,露出一副丑陋的嘴脸,道:“名字只是一个代号,不必铭记。听小然讲,你以梦魄破十大高手,看来少侠果然剑术了得。”

  我说:“庄主不是来请我共饮几杯么?怎么?托词么?”

  庄主的脸色难看了许多,忙命一旁的女儿拿来一坛十年陈酿,说:“听闻少侠酒量了得,只是不知道是怎么一个了得?”

  我提起桌上的酒,打开,一口而尽,吓呆了两人,道:“果然好酒!再来两坛!”

  女子又提来两坛,一坛为二十年陈酿,一坛为三十年陈酿。

  我打开二十年陈酿,芳香扑鼻。道:“庄主也是爱酒之人,说好是共饮几杯,为何不喝?”

  第二章

  三十余年前的少林,在整个江湖上的地位无可憾动的。少林不仅拥有武林人士都窥探已久的七十二绝技,而且少林背后一直都有朝廷支持。这是很难得的,只有像少林这种本身实力雄厚,又能年年月月供俸的门派才能得到朝廷的赏识。

  那时候的江湖,能得到朝廷赏识的门派并不多。而少林则是在几十年前,由十三棍僧救唐王而一战成名,从此得到太宗李世民的赏识。而后来女皇武则天在位,少林便开始了年年供俸。

  少林礼佛,讲究休身养性,救苦救难。那时候皇帝开明,四方皆顺,没有太多苦难的地方,也就没有太多苦难的人。

  一个人或者一群人整天整月整年地做一些诸如吃斋念佛的无聊事,是很容易走火入魔的。所幸的是,少林之人并没有走火,因为有一个面目全非、肮脏无比的少年闯入少林。

  那是一个夏日,天气炎热。

  少年是个乞丐,由于身体瘦弱,抢食时总是抢不过身体壮的乞丐。于是,三天没有进食的少年,听闻少林救苦救难,不远千里赶来少林。终于,晕倒在少林门前。

  少林的扫地僧人见状,忙将其拖至大殿,实施救治。

  少林方丈闻迅,速速前来香堂看望,心想:“总算来了,总算来了这么一个家伙,要不少林坚守了百年的救苦救难的荣誉要毁于一旦了。”

  方丈先是打量了少年一翻,又为少年诊脉,又掰开少年的嘴,摸了摸少年的肚子。最后断定,少年是饿晕的,冲监寺道:“你速速前去命伙房做一顿丰盛的美食!先烧一壶水送过来。快点!”

  少林数千名僧人见状不敢怠慢,烧水的烧水、做饭的做饭,为了发扬少林人性化的一面,为此特意于山上猎了只虎回来,还死了一名僧人。

  方丈说:“生死只是轮回,生即是死,死即是生。生死由天定,生死有命。”

  僧人们看着死者,不敢说话。

  方丈说:“金木水火土,水乃万物之源。水葬吧!”

  众人闻讯,将其扔到了河里。

  打虎回来之后,众人为少年吃虎肉、泡虎骨酒、做虎皮衫、制虎皮膏药。最后,还特意为少年做了一场法事。不知的僧人还以为是来了哪位朝廷大员,少林竟又一次举办了烤全虎篝火晚会。

  对于这些,方丈是这样说的:“由于近年来朝廷大修水利道路,使得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苦难之人越来越少。而我们少林是以救苦救难为己任,没苦难我们就没事做,没事做就没有借口收香油钱和朝廷的津贴。我们少林是江湖上的北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们又不能去制造苦难,这一次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要好好改改我们的形象,要不我们就真成吃闲饭的了。所以,就以此少年为榜样,好好的做一番给世人看。”

  监寺听了,受教良多,道:“还是方丈高瞻远瞩。”

  方丈只是笑笑。

  一连两天的折腾之后,少年来到了方丈的房间。

  方丈说:“你无父无母,可否愿意留在少林?”

  少年道:“只要每天有饭吃就行。”

  方丈说:“你可否愿意在少林出家?尊守少林的三十六条戒律。”

  “这个……有没有不用守戒律的?我怕我戒不了吃肉。”

  方丈说:“不错!还算诚恳!”

  方丈赐名法号释放。少年并未出家,而是寄居少林。

  山庄庄主饮了一口酒,细细地说着故事。

  我听的头疼,问道:“敢问庄主,在下的问题是关于梦魄剑的由来,而您却一直在讲什么少年。”

  庄主不紧不慢地说:“年青人心急不是好事,需克制。要知道,事情的发展往往都不是人所能想象的。”

  我说:“那敢问庄主,释放后来怎么样了?”

  释放在少林决对是一个神一样的存在,他可以不守任何戒律,可以任意出入少林,最重要的是他不用剃头受戒。

  监寺说:“少林是武林正宗,让释放这小子呆在少林,恐怕不太好吧?”

  方丈说:“难不成你想要少林背上一个赶人出门的骂名吗?”

  监寺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只得默不作声。

  方丈说:“你们只当释放是不存在的,无论他做什么你们全当做看不到,不管他做什么,要记住他不是少林之人。本主持之所以赐他法号释放,外人看来是为了让其解放天性,但其实不是的。释放本身经受过很深的苦难,应该好好享受一下人世间的欢乐,少林是留不住他的。因此总有一天,他还是会离开少林的。”

  方丈已经这么说了,监寺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去了禅房诵经。

  释放来少林也有些日子了,整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偶尔四处走走,听到的都是听不懂的经文和苦逼的习武声。

  日子久了,释放便忍不住想离开少林,又担心出少林会吃不饱饭。很是苦恼。于是,释放想要找一点乐子。

  正如所有的百姓对少林的概念是一样的,释放首先想到的便是少林寺的十八铜人。每一个少林弟子习武之后,都必须闯十八铜人阵。闯过之后,就代表着你武功略有小成,便有能力下山闯荡江湖。

  有一日,释放偷偷地潜入后院的十八铜人所在地,悄悄推门而入。

  他刚关上门,一个声音由远至近,略带杀气“来者何人?”

  释放赶忙说:“大哥!别误会,我不会武功,也不是来闯阵的,我只是来看看你们。”

  众人听此言,都围了过来。

  释放点燃烛火,看到十八个古铜色的和尚被铁链索着,且泪流满面。

  为首的铜人说:“小兄弟!你真的是来看我们的吗?”

  释放其实是来恶作剧的,但看着众人的眼光都落在了他手中的烧鸡上,他只能同情地说:“恩!我一直很仰慕各位,我所说在少林有一个十八铜人阵,这十八个人功夫了得,特意前来看望。给!”说着,将鸡腿递给为首的那个铜人。

  十八铜人见状纷纷感动不已。

  话说在多年前,有十八个僧人因不满少林方丈制定的三十六条戒律,而被罚请守少林后门五十年。而这个房间,就是门房。自从十八人被罚看门,便总是吃不饱穿不暖,少林为节省开支,便用染料将十八人的身体涂成了古铜色。不仅保暖,而且看着强壮有力。

  释放听着很是气愤,决定以后每日送来十八只烧鸡来看望十八铜人。十八铜人也以教他武功而作为代价,来交换烧鸡。

  十八铜人本身武功极高,曾是少林最杰出的人才,十八铜人可称做称作少林武学典籍,刀枪棍棒样样精通。释放虽然并未完成学会,但每样武功也略知一二。

  为了报答十八铜人,释放决定搞破坏。

  可是正如方丈所说,没有人在意释放做过什么。诸如给伙房锅里放肉,给达摩祖师画上胡子,夜半翻墙离开少林去打野味。这些众人都知道,但从未无人问津,各自生活。

  释放当然不知道方丈早有交待,还以为少林僧人根本不在意自己。

  释放不是一个会独立思考的人,他便问方丈:“师父,为什么所有人都好像看不到我一样?”

  方丈意味深长地说:“不是他们看不到你,而是你看不到他们。”

  释放听得不明白,问道:“我怎么会看不到他们呢?如果我看不到他们,那我看到的谁啊?”

  方丈说:“你看到的是你自己。”

  “啊?可我并不是和尚啊,我只是在少林而己。”

  方丈说:“你确定你来过少林吗?或者说,问我问题的那个人是你吗?”

  这样极负哲理的反问,释放顿时呆傻了,一时间陷入了深思。他觉得:“这个人应该就是自己,而做为得道高僧少林方丈的师父这么问就一定有所依据,难道,自己真的从未到过少林?那么,这里娜里?自己是谁?”

  方丈接着说:“你确定你做过那些事情吗?你确定少林伙房里从来都只吃斋吗?你连确定都不能确定,怎么还能对其它事产生疑问?这就好比因果,确定想法是因,产生疑问是果。没有因何来果。人世间的事都逃不过因果,等你弄清楚了,再来找我。”

  方丈之所以这么说,并不是在跟释放讲佛学,释放也听不懂,他这么说也不过是不想再听到他说话。

  释放很识趣,立在原地,瞪大眼晴!

  这是他一辈子听到的最难以理解的话,更别说回答。释放觉得方丈的话无从辩驳,可又好像不太对。这就是佛学与现实的关系,一个注重精神,一个注重真实。当然,释放是不会明白的。

  之后的一个月,少林便再发生一起由释放引起的事件。所有人都觉得,释放开窍了,每天除了听教学佛,别无其它。

  而释放是觉得,这样的搞坏并没影听到少林什么。他只是白天做做样子,夜里依旧打野味送十八铜人,跟十八铜人学艺。

  说到这里,庄主顿了顿,饮了一口酒。

  我也饮了一口桂花酒,稍感目炫,道:“大哥!我不是一个很好的学生,您也不是一个很好的先生。如果您再不说点有关梦魄剑的情节,我便要睡去了。”

  庄主身旁的那位女子道:“少侠不要心急,且听主人细细讲来,我也正想听呢。想必,故事的转折点就要到了。”

  女子微微一笑,我便喜上心头。她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女人,如此般美丽。我想,我应该会喜欢上她的。

  庄主道:“你师父没有跟你讲过可以改变江湖的三个人吗?”

  我这才想起来,道:“您是说故事里的释放就是那个可以改变江湖的释放?那他最后怎么样了?有没有改变江湖?”

  庄主只是笑笑,道:“如果他真改变了江湖,又怎么会有你。别忘了,你才是最终能改变江湖的那个人。”

  第三章

  由于当初国泰民安,少林香火不断,方丈忙里忙外地为达官贵人们祈福。但除此之外,别无事做。因此,又将视线回归到那个留着长发无法无天的释放身上。

  方丈决定教释放武功。

  一日,方丈将释放叫到面前,说:“你可愿意跟着为师学习武功。”

  释放本身已经在跟十八铜人学习武功,但又不好拒绝。怕方丈万一不高兴,自己也会落的十八铜人的下场,便问道:“学武功有什么用吗?”

  方丈说:“可行侠丈义,锄强扶弱!”

  释放说:“这些自有朝廷与少林做。”

  方丈说:“也可上阵杀敌,报效国家!”

  释放说:“如今国泰民安,无仗可打!”

  方丈有些气愤,说:“你学不学?”

  “学!”

  习武半年,方丈觉得释放是一个难得的奇才,所有招式一看便通,很快便学会了少林七十二绝技除软功、咬功之外的七十种包括铁裆功的少林绝技。

  本来他是不愿学铁裆功的,他觉得没用,他告诉方丈:“这个铁裆功还是不学了吧?谁没事把那地方练那么强硬干嘛?”

  这门功夫他有听十八铜人说过,极其难练。需要无比的勇气与坚韧不拔的毅力,和刻苦的训练。需用用绳子拴住一个俱大的石磨,然后坚持每天拉上三个时辰,数日方可练就。

  方丈说:“那里是人体的一部分,而且是男人最重要的部位,搞的好能创造生命,搞不好能结果生命。”

  他觉着有道理,说:“有道理!”虽然学了不一定有用。

  习武又半年,少林举办了一次测试。

  第一关是闯铜人阵,除释放外只有七人过了关,每一个人出来都鼻青脸肿的。而释放不同,他进了门,先是跟十八铜人叙叙旧,然后随意比划了两下。他是闯关时间最长的,也是出来后唯一一个没有受任何伤的。没人知道他是怎么闯关的,都对他佩服不己。

  第二关是两两对打,释放是集七十绝技为一身的,是少林自开山以来除达摩祖师外的第一人。而且在闯十八铜人阵时,十八铜人教了他很多那七个过关之人的弱点。因此几场下来,释放大胜。

  最后一场是与各房主持对打。

  释放打败了除方丈外所有主持,而败给方丈,是因为方丈有一门独门暗器,速度之快无人能有丝毫查觉。当然,释放最后的胜出,这跟他常年吃肉有关,而其它人因常年吃斋加上滴油未进从而导致营养不良,出现多起便秘、腹泻等不良症状。

  因此,少林除救苦救难之外,还有医术高明这一美誉。

  方丈对于释放的这些,其实都是了如指掌。他并没有揭穿,反而引以为傲。因为他明白,少林需要一个像释放这样的人才,让所有人羡慕。少林可以没有英雄,但不能没有偶象。

  释放醒来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是被方丈的暗器所伤,这时候方丈就在他一旁。他说:“师父,您能告诉我您打伤我时用的是什么暗器吗?”

  方丈说:“是梨花针!”

  释放说:“可否让弟子看看?”

  方丈说:“那是最后一针,已经消失于你体肉,是一枚冰针!”

  “哦!”

  “你是不是很怀疑,以你的武功却没有查觉到我的暗器?”

  “是的。”

  方丈笑了笑说:“这就好比你与十八铜人学武,你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其实是你太认真,自信心在骗你自己。还记得我曾经问过你的问题吗?”

  “记得。你问我能不能确定自己来过少林?”

  “对!”方丈若有所思,道:“其实你没有来过少林,因力总有一天你会离开。来之前你在原点,离开之后你还是在原点。原点还是原点,你根本没有走出过一步。”

  “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你觉得是我的梨花针伤了你,其实是你的信任伤了你。你信任我是你师父,而我并没有用梨花针,而是用计。”

  “什么计?”

  “心计。”

  做为对释放的奖励,方丈将一把绝世好剑传给了释放,并教其少林剑法。

  剑,乃百兵之首。而少林的镇寺之宝便是梦魄剑,曾一度与《易筋经》被誉为少林双绝。

  传说梦魄剑是一把魔剑,是由少林的一个伙夫打造而出。

  此伙夫与少林方丈是同乡,两人一同入门,由于相貌比较让人呕吐,不如方丈眉清目秀,前方丈觉得他有损形象,便被罚守伙房十余载。

  此伙夫没有法号,便自称无,有无形、无法、无名之意。无一直怀恨在心,想要伺机报复。

  少林之人并不知晓,少林柴房中藏有一宝,为达摩祖师留下镇压群魔的禅杖。此禅杖为天外之物,质地独特。无想据为己有,便日夜锤炼,终于在第九年打造成一把绝世好剑,美其名曰:梦魄。

  伙夫无又夜夜潜入藏经阁,偷其少林剑法。日久十年后,终有所成,杀出少林,无人能敌。

  后来,无日夜练剑,又杀回少林。因结怨太多,而人人又想抢其梦魄剑,便将其在少林不围杀,夺其剑。少林因与朝廷结交甚好,由朝廷出面,以镇压乱党为名,将一阵江湖混乱化为污有。

  因此,梦魄剑又回归少林,成为少林的镇寺之宝。人们也都知道,少林后台太硬,不可得罪。

  而释放,便从少林方丈那里得到了他打败所有少林僧人的奖励、梦魄剑。但释放对此没有什么想法,他甚至不知道当初自己为什么要习武?又为什么有了高深的武艺却还留在少林?

  我仔细端祥着桌上的剑,的确与常见的剑有些不同,师父应该为此剑镀了一层其它的金属物用以避免被世人发觉,也因此看不出是何种质地。

  庄主道:“释放手中的梦魄便是少侠的这一把,镀了一层青铜也能一剑击杀十名剑客,难掩其锋芒,果然是一把绝世好剑。”

  我很赞同地点了点头,道:“那接下来呢?释放手有梦魄,少林再无敌手,那他是不是在十三年前灭门了少林?”

  “不!释放并没有恩将仇报!少林被灭,纯属咎由自取!跟释放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释放呢?少林被灭门他又去了哪里?庄主又怎么会知道这些旧事?”

  “因为本庄主是释放的朋友,而释放,便是你的师父。”

  我错愕!师父竟是释放!竟是少林之人!师父就是那个可以改变江湖却并没有改变湖的人!那他一定经历了或是知道少林被灭的缘由。我忙道:“那师父得到梦魄剑,是不是做了英雄?”

  庄主道:“不,他并没有成为英雄!”

  释放得到梦魄剑之时,正值天下大乱,外邦造反之,朝廷败北,人人自危。

  少林距长安较远,是很好的避难所。而少林又自认是救苦救难的菩萨,于是,少林便开始忙碍起来。

  每日都有人来到少林,少林碍于面子也不好拒绝,日复一日,少林便人满为患。

  方丈说:“如今天下大乱,难民无数,少林已经人满为患。现在少林的粮食虽然丰硕,但长此以往,不久少林便会粮绝,得想一个办法。”

  监寺道:“不如我们发放粮食吧,领过粮食的人就不要再来了。”

  方丈怒斥道:“万万不可!那种事只有朝廷才做的出来。朝廷向来如此,可免临国供俸千万两黄金,却在灾祸之年发放那么几斗粮食,只能救急。我们不能效仿朝廷,将百姓推入水深火热之中。再者言,难民无数,你能保证领过粮食的人去了就不会来吗?人那么多你认得清吗?”

  监寺道:“方丈所言极是!”

  方丈说:“看来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这么做了。”

  少林不得不提高要求,使命人在门外挂上了牌子,写道:唯有老弱病残方可入内。

  几日下来,少林多很多老弱病残人士。经过一翻计算,得知:老人多半久病缠身,只剩一口气,没几天便归西了,搞不好人家以为是少林害死了那些老人。而弱者本身体弱,不能有效地帮助少林照顾难民。病人由于积劳成灾,在少林运用了大量药材治疗之后不见起色,有损少林医术高明的荣誉。残疾人士稍微好点,已然残疾不用医治,但还得一日三餐供着。

  因此,少林决定,运用第二套方案。于牌子上写道:唯有残障少儿方可入内。

  几日下来,留在少林的只剩下不同残疾的孩子和智障孩子。

  对此,少林的解释是:孩子是朝廷的未来,所有人都应该把爱心奉献给孩子。

  方丈对少林众僧的解释是:“只能是残废的孩子,已然残废不用治疗,孩子饭量小吃的少,而且年幼容易博得同情。而智障者本身没人什么慧根,比较听话,也好由释放带领去山下化缘。”

  释放是一个头脑简单之人,这些年在少林除了学到七十大绝技之外,只得到了一把人人得而诛之的梦魄剑。

  释放很感激方丈的收留与栽培,决心为少林出一点绵薄之力。

  于是,他挑来挑去,挑了一个哑吧姑娘随行。

  方丈说:“你应该找一个缺胳膊少腿的,这样好博取同情,继而化缘回来。”

  释放问道:“师父,何为化缘?”

  方丈说:“就是乞讨!”

  释放说:“化缘!化解、尘缘。能不能化到,这是要靠缘份的。有缘人,自会给予。”

  方丈第一次被一后生说的无以反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释放说:“她不会说话,不用整整叽叽喳喳的问东问西,她双手双脚皆好,可以帮忙拿东西。”

  方丈说:“好吧!你们去吧!早去早回!”

  一路上,释放一句话都没说。他本来就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姑娘又不会说话。

  来到山下,释放先找了一个小摊坐下吃顿饭,才发现,姑娘年约十五却饭量奇好,一餐可食七个馒头、八碗素汤,比释放这个武夫吃的还多。姑娘做事总是慢慢悠悠,所有的事还是得释放自己做,这让释放很是苦恼。

  在街上化缘的时候,姑娘由于双手双脚正常,很难博取同情。兵荒马乱的,百姓本就拮据,因此,一日下来,无所收获。

  释放觉得师父的话很有道理,带上这个姑娘,简直是一个累赘。

  释放只能将其安置在长安城外的一处茅草屋内,说:“你在这呆着,我自己前去化缘。不要到处乱跑,听到没?”

  说完他便觉得不好意思,人家姑娘根本就不会说话。

  释放布置许多机关,苦于解释。指手划脚的舞了好一阵,逗的姑娘一阵傻笑。他觉得姑娘笑的样子极其苦涩,真后悔当初化缘的时候没让她笑。看了她的笑,真想去把钱全部给她然后转身走人。

  经过一个时辰的手舞足蹈,姑娘总算点点头,他才放心地离开自己前去化缘。

  释放来到了长安城,这里由于刚刚经过战乱,两极分划严重。有钱人与乞丐以等同的数量混杂其中,他准备大显伸手。

  释放低估了化缘的难度,自己一身干净的衣服加上强壮的体魄,一晌午也没化到一文钱。他总结了一下:没有残疾和好口才,在这乞丐多如密的长安城是很难化到缘的。

  最后实在没办法,他在角落里打晕了一个乞丐,脱下别人的衣服,便乔装成乞丐混入其中。又打了一个乞丐,但没有打晕,而是学习了各种苦不堪言的、感人肺腑的语言。

  于是,他总结了一下,要想讨到钱,必须得注定三点:一,包装要到位。要穿的破烂,最好还有假装残疾。二,要有故事。必须得有一个悲惨的遭遇,还得有一个良好的口才。三,地点的选择也很重要。不能去各个府邸,容易被看的守卫打,搞不好会真残疾。有很多起事件都足以证明官员打折过百姓的腿。不能去富商那里,所谓贪官奸商是一家,为了自己的腿也不能去。最后,能去的只有酒楼。

  释放没有去到酒楼,因为被别人抢占先机,他便去了药铺。反正少林的药材也所剩不多,要不到钱要点药材也不错。到药铺的时候,正赶上两乞丐为了一钱在打架。一个挥出一拳将另一个打翻在地,另一个起身操起一根棍子打在那个的头上。那个见头破血流,捡起一块板砖将另一个拍在地上,之后自己却因失血过多而晕过去。

  释放本想离开,却被药铺老板叫住:“说你呢?小乞丐,过来。”

  释放小心翼翼地爬了过去。

  药铺老板问:“你和他们俩是一起的?”

  释放不知要说些什么,只能顺着老板的话点点头。

  老板若有所思。

  释放这才想起被自己打的那个乞丐说的话,忙可怜兮兮地说道:“老板呐!您一看就是个好人呐!我们本来是三兄弟的,我是最小的那个。刚刚拍板砖的那个是我大哥啊!另一个是我二哥呀!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打架吗?他们是为我啊……呜呜……二哥说……他要给我买肉吃,大哥不同意,要给我买衣服……呜呜……他们是为我才打起来的,都是为了我啊……老板您一看就是个好人,您行行好,施舍一点钱财,好让我将两位哥哥入土为安啊……呜呜……”

  释放一口气低头说完,才抬头,发现药铺老板已经不在,却有很多人围着他看,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一个三十多岁,身着貂皮的美貌妇人走了过来。她将手伸进衣袖,掏出数两文银放在释放面前,然后手捂着脸说:“这,真是太可怜了……”说完便跑开了。

  之后围观的人陆陆续续放下文线便离开了,药铺老板见状,想着正好是给自己打响招牌的时候。一咬牙,给了百两白银,让释放感动不已。

  “谢谢老板!谢谢老板!”

  之后释放跟随乞丐回到了乞丐的聚集地,因为他需要知道在哪能找到以后更合适自己乞讨的乞丐。

  最后,他得知乞丐总是聚集于城煌庙里活动,有组织有预谋的计划着。他听了很多很多的经验,受益良多,比他在少林学习的那些七十绝技要强很多。

  他觉得人虽身在江湖,但杀人也一样会被通辑。他真的开始怀疑方丈教他的那些东西,真的现实吗?人活一辈子,自己之前学过的、想做的,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他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他准备回茅草屋。

  这时因为天色入暗,寒冷至极,引发腹泻。他便找了个茅房出恭,却不小心将钱袋掉进了粪坑。

  他找了很久也找不到一根合适的棍子,最后,终于在一个老乞丐那里找到了一把棍子,大小长短刚刚合适。

  因为他用了这一根打狗的棍子打捞掉进粪坑的钱袋而被赶了出来,原因是:他污辱了帮里的尊言。

  这让他苦不堪言。

  释放回到了茅草屋,却自食恶果,掉进了自己设计的陷井里。他想起了方丈的话:“在你来之前是原点,你离开之后又回到原点。原点还是原点。”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便也没有在意。

  拉起沉睡中的姑娘,冲少林奔去。

  回到少林,他将钱袋给了方丈,方丈闻到一股臭味,道:“此钱为何有一股尿屎味?”

  释放说:“铜臭铜臭,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

  第四章

  秋去冬来,寒风四起,大雪将至。

  每日释放都会带着哑吧姑娘下山,他也懒的换人,方丈也任由他去。

  他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将其安置在那间茅草屋里,自己出去觅食。每日傍晚回来,直到有一日,这一切便不一样了。

  那一日大雪纷飞,街上无人,他根本无从乞讨。眼看天色已晚,他已无计可施,流落街头。

  释放根本没有想到自己时隔几年又得受冻挨饿,往往人觉得美好的事情背后都是十分凄惨的。他恨不得把手中的梦魄剑卖了,换粮食吃。

  此时,正有一人骑马狂奔而来。看着装打扮,应该不是汉人。自从长安一战,唐帝败北,外人入朝,长安城便多了很多外帮之人。

  马驶向释放的时候,释放本能地后退,以为可以躲过。但马儿似乎不留意,在他面前一丈处滑了一跤,连马带人以倾斜状向他扑来。他出于自卫,拔出剑一剑挥去。斩断了马腿,那人如流星划过,飞过他的头顶,飞向他身后,伴随着一声惨叫。

  他四下观望,路上无人,不见其踪影,只留下一条失去四条腿的马在地上挣扎。

  他自言自语道:“哎!人哪去了?”

  他苦苦寻觅,找了半个时辰都没找到。于是他又回头去救马,才发现在少林呆了那么久,医治过那么多人,就是没有医过马。

  他想:“死马当做活马医!对!医!”

  他先找齐了断掉的四条马腿,但只接过骨的他不会接筋肉。于是他就将绑上的马腿又拆掉,扔去很远,安慰自己道:“好死不如赖活着!没腿是没腿,但好歹你还有命在,顶多是个残废。残废也好,容易博取同情,说不定哪条母妒中意你,给你生个小马也不一定。”

  安慰了自己一番,他心情舒畅了很多。

  他掉转马头,发现马已落泪,道:“你不用这么感动,上天有好生之德,救你本就是我少林弟子应该做的。虽然,是我砍掉了你的腿。但,我是出于本能的防卫,这你可不能怪我。”

  释放突然发现,跟一个哑吧在一起时间久了,自己竟然变的话多了。

  他又折腾了一番,马儿明显有了撒手人寰的迹象。他有点着急了,差点去做人工呼吸,发现马儿的嘴太大。他又想压心脏,却不知道马儿的心脏在哪里。

  于是,他一阵乱按,马儿死了。

  他十分悲痛,他说:“实在对不起,我尽力了,而且我从来没有这么想救一个人,哦,一个畜牲。本来想着能救活你,给你找一个母驴生一个小马的,怎无奈你却归西了。”

  释放找了一叠纸钱,又为它诵了一段经文。这时,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自言自语道:“哦,对不起,马跟驴只能生出骡子来,生不出小马。”

  正在这时,他听到了一声呻吟。听声音,应该在他身后不远处。

  他随声音前去寻找,正于当时自己用打狗棍打捞钱袋的茅厕里找到摔下马的那个人,正扭曲着身体躺在已然破损木板上。茅房的木板是用来站人的,也是将糞便与人隔开的。此人明显刚从面爬上来,裤子上全是粪便。虽然身上溅有许多秽物,但依旧光彩照人,看上去是位塞外的富商,穿金戴银的。

  释放对于外邦之人并不反感,朝廷与外邦战事归朝廷管,对释放而言,此君只是个人,别无其它。

  释放见状,捂着鼻子忙道谦:“对不起对不起!把您害成这样,回头上少林我帮您洗!”

  “你先让我缓一缓!”

  释放做错了事,不好说什么。

  那人道:“我的马怎么样了?”

  “去西方极乐世界了。”

  “什么?!”

  释放解释说:“我救了,试了很多办法都没有救活它。但我烧纸钱给它了,还特意做场法事。您可能不知道,我们少林最拿手的就是做法事了。想当年皇帝还去过呢,我们还为皇帝做过法事呢。”

  “是吗?那你还算是我好人。是现在的皇帝吗?”

  “不,是玄宗!”

  “哼!亡国之君!”

  释放有些不高兴了,但他并没有在脸上流露出来。他说:“我看您还是早些起身吧,我怕脚下的木板不太结实。”

  说完释放正欲去救,踩出一脚,此君急呼:“不要啊!”

  只听见“吱呀”一声,脚下茅厕的木板断裂。释放急忙一手抓住身后的木庄,一手去抓外邦之人,却只抓住一串金链子。由于金链子承重实在有限,此君又一次掉入粪池,很快被淹没,了无声响。

  释放却并没有因死了人而感到心有余悸,这种情绪是可怕的。他一边想救那个人又讨厌那个人,他很怀疑自己:明明出于好意,却不敢确定到底是不是真心想救人,还是出于那一瞬的爱国之心或贪图黄金而致人于死地。

  这就好比当年方丈在他百般恶作剧之后说的那句:“不是他们看不见你,而是你看不见他们。”释放似乎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似乎又不太明白。他只是觉得,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

  叹唏之余,释放回到了事发地,见四下无人,不能给自己留下杀人的证据,凭着自身习武多年的身板,抗起那匹没腿的马便离开了。

  三刻之后,天色已暗。

  茅草屋中,哑吧姑娘正依偎在一堆小火盆旁全身发抖。她想:“释放哥哥怎么还不回来?再不回来我就得饿死了。”

  怱见一匹马两腿走了进来且混身是血,吓了一跳,大叫道:“鬼啊!!!”

  释放以为自己听错了,追着哑吧而去。

  哑吧躲在角落里战战兢兢地说:“马面大哥,小女阳寿未尽,请您高抬贵手,千万别抓我!!!”

  释放这时才明白过来,也吓了一跳,马从背上滑了下来。道:“原来你会说话!说!你装聋作哑混入少林有何岂图?!”姑娘听到是释放的声音,定眼一看,真是释放。定下心来,很无辜的样子。:“为了吃饱。”

  多么完美而又真诚的理由啊!

  释放这一天里经历的太多,本来心情就不是很好,本想发作,但姑娘的理由实在难以反驳。他思来想去,说:“你走吧!免得回去方丈责罚你。”

  小姑娘一听释放很认真,忙乞求道:“你别赶我走!外面正下雪呢,万一我掉下山崖怎么办?你们少林不是以慈悲为怀吗?你别赶我走啊!”

  释放心软了下来,但并没有说话。

  小姑娘见状,忙添油加醋:“释放哥哥!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好可怜的,我本来有两个哥哥,他们都对我很好。可是后来,他们在讨饭的时候起了争执,大哥想在过年时给我买新衣服穿,二哥想给我买年糕吃,结果为此他们大打出手。后来,后来……呜呜……”

  释放觉得这话听起来很耳熟,听着总感觉浑身不自在。但,很感动。

  姑娘继续一把鼻泣一把泪地说:“然后,然后我就流落到你们少林。可谁知道难民那么多,倆定下规姖:唯有残障孩子方可入内,我又全身健康,想来想去,只能假装哑吧混进少林。你千万别赶我走,只要不赶我走,要我做什么都行。”

  释放秉性纯朴,并不是一个会动杀机的人,这与他长年来所养成的性格有绝大的关系。何况,眼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

  释放很快平静下来,问道:“你的故事编的挺好,看来你在丐帮也呆过很久了。如果你不告诉我你的真实情况,那我只能让你离开了。”

  姑娘听闻,忙说:“我本来是长安城中一大户人家的丫头。”

  释放道:“这还靠谱点,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丫头说:“我的名字就叫丫头。”

  释放说:“恩。丫头。”

  丫头说:“那个时候时常遭受霸道的少爷欺负,为奴为婢,还要陪其睡觉。”说着便哭了起来。

  释放不知如何安慰,只是叹唏:“这年头山外青山楼外青楼的,青楼比酒馆还多的朝代,十五岁便不再是处了,还真是可怜。”

  丫头继续说:“那时候时常吃不饱穿不暖,这也是为什么如今食量惊人的原因。后来因为战乱,那户人家因为勾结外邦被城中守卫杀鸡敬猴,我才得己逃脱。却赶上城破家亡,百姓流离失所,我便到了城隍庙跟一群乞丐一起乞讨。可那些乞丐后来成立了一个什么帮,他们不收女孩子,我便随很多的难民流到了少林门前,怎无奈少林因人多而提高门坎,我只得装聋作哑混进少林得一饱饭。”

  释放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丫头与自己有类似的经历。自己幸运,能得少林收留,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他知道这种生活来之不易,丫头还只有十五岁,与自己进少林之时一般大小。他在丫头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所以他不想丫头继续流浪,便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他说:“你饿了吧!我烤肉给你吃!”

  释放烤了一条马大腿,用剑割下一大块给她吃。他看着的津津有味的丫头,很是欢喜,丫头也很欢喜,只要她不笑还真的算是小家碧玉。释放年约二十,却从没与姑娘如此般,于是很是享受这个过程。

  吃完马肉,丫头很快依偎在释放怀里安然地睡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雪下个不停,封了上山的路。两人就这么凭借着一匹马,简单快乐地生活着。

  丫头不是个多话的姑娘,释放也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两人的生活除了吃马、练剑,就只剩下造小人了。就像寻常百姓家一个样,那时候的百姓不像千年后的百姓有一个叫做“电视”和“电脑”的东西用来消磨时间,农作之余只剩造人,也因此一家六七口比比皆是。

  造人是一件快乐且痛苦的事情,对于这种事,释放看的比较兴奋,因为他从来都没有这样的经历,而丫头却早已身经百战。而且主要是他刚刚学会的七十二绝技中的铁裆功派上了用场,所以就丫头而言是件痛苦的事,春药也维持不了那么久。

  因此第一次下来,丫头累个半死。

  对于这件事,丫头看的……她也根本不懂。她只知道,男人养着女人,女人照顾男人是千古不变的定律。

  释放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小孩的事情,而从丫头第一次呕吐开始,出于女人的直觉,她便知道,她们回不了少林了。回不回少林于她本就不重要,她只求一日三餐,哪里都一样。只要你喂饱她的嘴,让她呆猪圈也行。

  一日,大雪停下来,释放想要回少林送去那条金链子。

  丫头怕释放一去不再回来,说:“我有喜了。”

  释放不懂什么叫有喜,问:“什么有喜啊?什么意思?”

  丫头说:“我肚子里有小宝宝了。”

  释放问:“小宝宝?说,谁的?”

  丫头傻傻地看着他,他立即明白了是他自己的。他笑了笑,却不知道自己力什么要笑。就像是很多男人一样,从来没有想过要下一代的时候,下一代悄然而至。这种心情,只能以笑来表示。

  丫头说:“开心吗?你要做爹了。”

  释放说:“开心。”

  丫头说:“小宝宝还没有名字呢。给小宝宝起个名字吧?”

  起名字这种事是极其麻烦的,是一辈子的事情。释放想了想,说:“我叫释放,你叫丫头,就各取我们俩一人一个字吧!”

  丫头说:“释丫?!好名字!”

  释放说:“叫他释头吧!”

  丫头说:“释头?!好名字!”

  释放说:“雪停了,我想我得回少林了,你现在是两个人了,出门不方便,你就呆在这里吧!”

  女人,一旦与一个男人上了床,才会觉得自己是那个男人的女人。何况,丫头都有了身孕。丫头自然是不情愿与释放分开片刻的。爱,这个东西就是如此。可能在一起很久了,都没有爱。可能在一起很久了,才发现爱。

  丫头说:“不,我要跟你一起去。”

  释放知道丫头不是不放心自己,而是太过担心了。他放下剑,道:“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剑?”

  丫头说:“不知道。”

  释放说:“它叫梦魄,江湖上人人都想得到它,也是少林的镇寺之宝。现在我把它留给你,你用它来防身,我可不希望我未来孩子的妈妈出什么事。你就在这等我,天黑前我就会赶回来,乖!”

  丫头看着剑,泪水在眼框里打转。

  第五章

  释放回到了少林,他对方丈说:“师父,我可能再不会回少林了,那把剑您就当做是送给我的记念吧!我要像寻常百姓一样去生活。”

  方丈说:“看来这一天还是到来了,你跟那丫头注定是要在一起的。”

  释放道:“师父您都知道了?”

  方丈抬头看了一眼快要隐没在天迹的太阳,语重心常地说:“儿女情长,人之常情。为师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你会是一个不平凡的人,你是千年难遇的学武奇才。你也是目前少林有始以来第一个学完七十绝技之人,要知道只有达摩祖师才拥有七十二绝技,你本可以,只是另外两项绝技你没学。上天注定你天赋异秉,必有所用。为师希望你能够明白,不久后少林将遭逢大难,希望你念在从小于少林长大,能前来帮助少林度过劫难。只有你,才拥有那样的能力。”

  释放不明白方丈说些什么,只是一口答应下来。说:“我会的。我的命是少林给的,少林有难,我一定会出手相助。”

  方丈回过头,向禅房走去,道:“走吧!走吧!你要切记,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方丈说话,向来让人摸不着头脑。释放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辞别了方丈,便离开了少林。只是没人能够想到,释放这一去,便是后会无期。

  我忙问道:“那后来呢?师父为什么没有再回少林?”

  庄主道:“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

  我喝完最后一杯酒,问道:“那师父应该有一个孩子的,还有师娘,为什么十三年来我从未看到过?”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我认识你师父的时候,是他带你来之前的那年。他只身一人,酷爱喝酒,与我臭味相投。我便教他酿酒,他替我医治我久病的父亲。他那个人啤气很怪,有时候话多,有时候好几天也不说一句话。一直到十三年前,他说有一个传说中千年煞星会出现威害武林,他便外出半月,带你回来了凤栖山。”

  “什么?我是煞星?会危害武林?”

  “传说是这个样子的。所谓传说,不过是谣传的道途听说,何必当真!”

  我无可奈何地笑笑,道:“可江湖中人却都信以为真吧!我猜若不是因为师父以及他手中的梦魄剑,我应该早已丧命于少林山下了吧!可怜,我当初还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

  庄主很斯文地一声哀叹!

  我不关心这些,师父早已说明我是一个可以让江湖改变的人,单凭我手中的剑,想杀我的又何止是一两个人。我说:“听您身后的这位姑娘说,这里没有一个叫燕子的姑娘。”

  姑娘与庄主相视而笑,庄主道:“是,也不是。”

  “何解?”

  “当年你师父的确带过一个姑娘来,但姑娘已经不叫燕子了,我帮她改了名字,叫嫣然。”

  “很诗意。她在哪?”

  姑娘嫣然一笑,道:“不就是我!”

  “你!”我心中惊喜,说:“那姑娘为何说此山庄没有一个叫燕子的人。”

  嫣然道:“燕子命苦,得庄主收留。庄主认我为义女,教我酿酒识字。庄主待我不薄,从庄主为我改名字的那天起,苦命的燕子便不复存在。这世间只有嫣然,再无燕子。”

  我这才明白过来。但我明白过来的不只这一件事,便问庄主:“想必您就是马烈吧?师父曾有说到过,马烈家的酒酒如其人,很浓烈!”

  庄主哈哈大笑,与他一身的文艺气息形成显明的冲突,这声笑,明显过于豪放。他说:“不错!这老头还记得我这个朋友!”

  嫣然明显被他的这一声笑吓到了,本能地皱了皱眉。

  我看到庄主笑过之后的面容,残存一丝奸诈。师父说要小心特别会喝酒的人,因此对于他的老朋友马烈我也是易常小心。

  马烈酒性大发,冲嫣然道:“去,再拿两坛酒来,今日我要同十三少侠不醉不归。”

  我无奈地说:“我本就无家可归了。”

  庄主道:“没事!男子汉大丈夫,四海为家!今日你放心大胆地喝,晚上就睡山庄吧!嫣儿,去给十三少侠收拾一间房。”

  酒罢!我迷迷糊糊中扶着嫣然的手来到房间,推开房门的那一瞬,一股芳香扑鼻而来,让人想要醉生梦死在这里。

  我扑倒在床上,连同嫣然一起。

  我说:“这是什么地方?这么香。”

  她说:“这是我的房间。”

  “怪不得!也只有女孩子的闺房才能如此。”我如梦初醒,道:“你怎么会带我来这里?”

  她停顿了片刻,说:“因为除了马家,我认识的人只有你了。还记不记得三年前,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我说:“当然记得。”

  她说:“那时候我孤苦无依,你在来凤栖山的路上跟我说过一句话。”

  我问:“什么话?”

  “你说你会再来找我,会一辈子保护我的。”

  我确定我是忘记了,可我不确定这一夜我喝过了几坛酒,是不是已经喝醉。我翻过身,压在她的身上,双手抱着她的头,说:“我带你走吧!我们一起去闯荡江湖。”

  她说:“你仇家太多,容易毖命。我可不愿跟着你受罪,除非你愿舍弃手上的梦魄剑!然后自废武功。”

  “这么狠!”我说道:“梦魄是师父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不能舍弃。自废武功的一事,我都很怀疑我到底会不会武功,喝酒倒是很厉害!”

  嫣然一笑道:“这个看的出来,三更了还没喝醉,跟我家主人一样。”

  我说:“跟我走吧!我有能力保护你的,我师父可是释放啊,少林由始以来最出色的弟子。”

  嫣然道:“嫣然是不会跟你走的,因为你只是听你师父说要带我走,而不是出于本意。世间男女,若无情爱,又怎可长相斯守?你安睡一晚,明日便可自行离去。若你与嫣然有缘,自会相见、相爱。若无缘,才是上天注定。若什么时候,你能确定是你自己心里想带我走,你再来吧!”

  “那今晚……”

  “今夜嫣然陪你,但你不得做出任何不妥的行为。若不然,嫣然永远都不会再见你!”

  “好!”

  我抱着嫣然沉沉睡去,睡梦中嫣然带我到了一片开满牧丹的树林,她说那里才是她的家,她要带我回家。

  一觉醒来,嫣然已不知去向。

  天亮,昨夜那位老人管家已备好马匹与两坛陈酿,于门前等候。我未与庄主道别,不过一面之缘而已。骑上马,冲长安城奔去。

  一路上风景如画。

  这条路我走过三次,加上这次是第四次。第一次是十三年前我随师父进山,上一次是三年前与师父观看三年一度的华山武林大会。中间还有一次,是我十六岁那年,师父命我前去长安城办一件事情。

  那一年夏天,天气特别闷热,山上的几户人家常有中暑者。师父说:“山上的药已经所剩无几,你前去长安西街的西尚药铺讨些药物回来。切记,不要招惹事非。”

  离开了山上,便直奔长安城。师父没有给我一文钱,我也没想过要救大家,我不是大侠,我只是遵循师父的话去讨药而己。

  长安城西街并不繁华,像朱雀大街那种繁华地方早已被达官贵人和富商占据着。普通商铺也只能依墙角而立,做些过路人的买卖。

  走了约一刻钟便看见了西尚药铺可怜巴巴地立在角落里,我真怀疑那样一家破铺子真的有利可图还坚守着。

  进了门,我被里面的情况吓坏了。怎一个富丽堂皇可形容!

  药铺的小姑娘问道:“少侠是前来抓药的吗?”

  “不。是讨药,讨一些治中暑的草药。”

  只见姑娘回头冲着一扇喊了一句,我真不敢相信那么小一个孩子竟会使传说中狮子吼这种绝学:“哥!又来了一个叫花子讨药来了!!!”

  我松开捂住耳朵的双手,只见一七尺大汉破门而出,手中持有一根狼牙棒向我走来。口中震震有词道:“哪来的小叫花子,前来找死是吧?!”我见状况不妙,忙道:“大哥误会了,小弟只是前来讨点药,不必如此大动干戈吧。”

  七尺大汉回过头,有一娇小玲珑的女子从他身后走了出来,操一口男人腔道:“你想要什么药?”

  “几副治中暑的草好便好!谢谢姑娘!”

  “老子是个爷们!”那玲珑道。

  他很快抓好药,提着前来,伸手说道:“三两七钱。”

  “我没银子。”

  七尺大汉与玲珑相视而望,形成很显明的对比,玲珑吼道:“你娘的!拿老子开刷是吧!你知不知道老子就是大名鼎鼎的玉玲珑龙灵!敢惹我,你是活的不奈烦了是吧!”

  “玉玲珑珑玲!什么破名字啊这么绕口!”

  大汉破口道:“操!你他娘没听过唐乐吗?就是这样啊……啊……啊……”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挥舞着狼牙棒。

  “哦!这位大哥这么一解释,小弟一下子便明白了,就是男扮女装的妓、哦歌姬!”

  “你当我妓女啊!”他看了一眼大汉道:“小明,上!”

  小明明显吃的太撑,以至于营养过剩,肥头大耳。小明挥着狼牙棒还沉浸在音乐中,听到主人声音,忙向我冲来。那阵式,排山倒海。

  我正欲发作,想起师父临走前交待不可惹事,只能做罢。

  这时,一行外邦之人到来,其中一名打扮像手下的人一脚踢在小明的腹部,小明表演了一记飞猪在天,落在角落,引起地震。且随着他想要爬起来而余震不断。

  来人道:“今日安将军回长安,偶感风寒,听说西尚药铺有一良方可根治。你们速速取来!”

  另外一人来到我面前,问我:“小兄弟,你是前来抓什么药?”

  “中暑的药。”

  那人冲玲珑道:“为这位小兄弟抓几副治中暑的药,快点!”

  玲珑提着药战战兢兢地走过来,递到我手上,道:“小兄弟,刚刚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我什么也没说,转头便走。

  回到山上,师父听闻,道:“此次前去,原本是想对你有所锻炼,西尚药铺是长安城中最富有的药铺,而且人品极差。你非旦没有出事,还有所获。你要记住,在江湖上,始终存在着一个定律: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东西!”

  我说:“要想不被人欺负,就得成为最强的人。”

  “是,也不是!要想不被人欺负,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身在江湖。”

  不要身在江湖?我至今都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也许是一种无奈吧!只要人活着,又怎么能不身在江湖呢。

  这一次前往长安,已然没有任何任务或者义务,只是不知道该去哪里。长安是京都,即便经过战乱,也是最繁华的地方。

  但在进长安之前,我先得找个地方将梦魄剑上的青铜去掉,然后做一把剑鞘。这样一来可以掩人耳木,而且打起来拨剑而起又快又帅,不用一层层打开麻布,相当麻烦。

  远远地,城外西墙角有浓烟滚滚,不时有金属敲击的声音传来。

  我快马加鞭,向西墙角冲去。

  果然,是一间铁器铺,看上去破旧不堪。打兵器的是一老者,满脸胡须,面目全黑。很难想象眼前这个年约七十、瘦若无骨的人能抡起重约四十公斤的大铁锤。直觉告诉我,这个铁匠不简单。

  我忙下马,向老人深聚一恭,道:“敢问前辈,可否为在下打炼一把剑。”

  老头头也不回,一边挥着铁锤一边说:“年青人,应该好好去读书以字,打剑做甚?”

  我如实回答:“因为不想死。”

  老头停下来,看了我一眼。眼睛深邃,看不出丝毫情绪。他说:“你想要一把什么样的剑,根据材质不同价格也不相同。”

  “不,我是想让您帮我改一下我的剑。”说着从马背上取下剑,道:“我的剑上渡有一层青铜,我想您能帮我去掉青铜,恢复剑的原貌。”

  老头接过剑,仔细端详,眼中光芒大放。口中默默念着“梦魄梦魄”,突然眼神收敛,道:“改这把剑比较难,这样吧,文银五百银。”

  “五百两?!”对于身无分文的我而言,这无疑是开玩笑,“银子我没有,好酒倒是有两坛。”

  老头微微一笑,道:“看你的样子也没有,我老人家也不是个爱财之人。你要真有两坛好酒,拿来与我,我也可帮你。”

  我从马背上取下庄主送我的两坛桂花酒,还未走近老头已满口口水。我说:“怎样?三十年的陈酿桂花酒,应该值一些银子吧!”

  “值!值!绝对值!岂是银两买的到的?”老头眼中生火,恨不得一口而尽。

  我忙收回酒,师父说要提仿会喝酒的人,我忙说道:“这样不行,这样我就赔钱了。”

  “那这样,我以最好的技术将你的梦魄剑打造如初。”

  说起梦魄,我语气一冷,道:“前辈不会趁此机会夺走我的梦魄吧!”

  “靠!”老头脸色连变,道:“你当老子什么人啊?老子会稀奇你这把破剑。有种,你跟老子进来,让你看看什么叫绝世好剑。”

  老头这几句让我感到无比羞愧。

  老头缓了缓,平静地说道:“你能拥有梦魄,看你这年岁,应该就是释放那小子的徒弟吧!你师父尽得少林真传,是继达摩祖师来少林最出色的人才,可以说是天下无敌手。你应该也差不到哪去,还怕我这个遭老头吗?来吧!随我进屋看看便知道了。”

  房间里很昏暗,老头点起一支烛火,房间顿时通亮,各种刀剑分外耀眼。难怪老头有此底气,原来私货不少。

  老头于角落里捡起一把剑,剑身与梦魄相等,光芒四射,看不出是何质地,单看光泽,奇锋无比。老头说:“这是什么?”

  “剑!”

  “废话!这把才是真正的梦魄!”

  “什么?!”

  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决不相信老头的话。梦魄这种高档货怎么可能批量生产,师父也决不会骗我。如果我手中的梦魄是假,世人又怎么会不知,又怎么会争夺?

  老头说:“你那把也的确是梦魄,因为梦魄本就有两把。”

  第六章

  “什么?!”我又一次惊叹!

  “你那把是最初的梦魄,而我手上这把是经过千锤百练早己抹其血性的梦魄。两把剑质地相同,都以达摩禅杖所铸。但你那把还未开刃且魔性太重,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绝世好剑。剑,好比人,要有所历练方可有所成就。”

  我仔细想来,道:“有道理!可是梦魄怎么可能会有两把?”

  老头放下手上的剑,道:“这次你该把酒给我了吧!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改造你手中的梦魄。不过,你还得帮我拉风箱。”

  “好!”说完我将酒递给他。

  他接过酒,打开,闻其酒香,沉醉其中,道:“果然佳酿!你师父释放那小子酷爱饮酒,你小子酒量肯定不差,来,陪老子喝一杯。”

  我不敢违背,此人张口闭口叫师父“那小子”,定是某位武林前辈,师父肯定也不敢得罪。我忙端起酒坛,大喝一口。

  拉风箱可是个技术活,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的。它讲究的是气息相合,不能快也不能慢。快了,火太大,容易使兵器变质。慢了,火太小,根本打不开兵器的质地。

  之余,还是个体力活。

  有关于梦魄的故事,老头说我听到的只是一半,并非是一半故事,而是只对了一半。

  无在十四岁时与同村的释永印一同进入少林,两人父母双亡同命相怜,却因外貌的天壤之别,释永印成为了方丈的闭门弟子,无因有损少林形象之名被罚坚守少林伙房十年。

  无心有不甘,便总是偷偷潜入藏经阁学习少林剑法。终有所成之迹,于柴房中偶得达摩祖师禅仗。

  无不懂怎么使禅仗,而且拿着容易暴露,于是,他便想将其打造成剑。

  藏经阁中不仅收录天下武学,还有很多冶炼兵器的典籍。无,本身伙夫,自然对火异常熟悉,便大干起来。

  他仔细地观察了禅仗,六尺有余,如打造一把剑,会太长。如遇对手,很难近身攻击。如要短,便会太大太重,不易着手。于是乎,他将禅仗一分为二,经半年时间,打造出两把剑。所谓高手,佩剑都必须要有一个好名字。就像他,什么都没有,便自命为无。思前想后,便叫破。破是一个好名字,但,寓意不好。于是,他便于破字前加了一个梦字,代表着他的梦将破茁而出。

  世人只知梦魄,却不知其名为梦破。但无更不知道,破、意味着破碎。

  无终于等到了学有所成的那一天,也是被罚守伙房的最后一天。这一天,意味着无满满十年的怨恨将在这一夜爆发。

  方丈差人去找无的时候,无正在用细沙打磨着梦魄剑。

  来人见一个英俊不凡的僧人正在磨剑,便问道:“那个烧火的呢?在哪?方丈让他前去大殿。”

  无并不知道十年后的自己已经变的如此英俊,他冷冷的问道:“你是问哪个人?”

  来人道:“就是十年前那个相貌奇丑无比的家伙,也真是的,人怎么能找到那么丑?”

  无调侃说:“经文里没有教过你们不得以貌取人吗?”

  来人说:“对了!你谁啊?我好像从没在少林见过你吧!你是何人?来少林有何企图?”

  无抖落剑上的细沙,那声音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的!”

  说着,无挥剑而上,一个闪身己来到来人身后。只见他右手持剑,目光冷漠。来人喉咙处鲜血止不住的往下流,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无第一次杀人,心中却没有丝毫害怕。

  无离开了伙房,去到了释永印的住处。释永印与无从小一起长大,两人有着相同的遭遇。释家本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暗器高手,后因得罪了承相被灭门,而无本身无父无母流浪天涯,两人相遇甚欢,结伴来到少林。十年来,也只有释永印每年会看望他一次,给他讲江湖上一年来的事情。

  释永印见到无带了两把剑而来,道:“你要离开少林吗?”

  无说:“对!我要离开少林了!十年来只有你当我是朋友,真的很感谢你!我偶得达摩祖师禅杖,制得两把绝世好剑,其中一把送你。”

  释永印接过剑,目光被剑所吸引,道:“好剑!有名字吗?”

  “破!梦破!”

  辞别了释永印,无自己带着另一把梦魄准备离开少林。

  十年了,二十四岁的无正血气方刚,加上常年来遭受到少林的欺辱,对少林恨之入骨,他想逃出少林之前搅得少林鸡犬不宁。以无那时的剑术,加上梦魄剑,可以说是无人能及。十年来的仇恨,在一夜之间爆发,梦魄所过之地,尸横遍野。

  无立于藏经阁上,看着地上混乱的人群。人群中只有释永印一人很平静地注视着自己。无气喘吁吁,却没有丝毫悔意。

  少林方丈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办法阻止这场浩劫,向监寺道:“速速禀告朝廷,让郭将军前来助少林一臂之力。”

  释永印说:“师父,无只是怨恨太深,你让徒儿去劝劝他吧!”

  方丈道:“不!他已成魔!”

  释永印知道朝廷中有一人名叫觉,觉自幼习武参军,剑术了得,方丈也自问不是对手,估计也只有当年的达摩祖师才有打败觉的能力。觉不是一个侠者,更不是武林中人,他只受命于朝廷的郭将军,为郭将军旗下的一名杀手。

  郭将军与方丈并无太大瓜葛,怎奈方丈于朝廷年年供奉,皇帝施压,郭将军只得派遣觉前来击杀无。

  觉无一战,旷古至今。

  觉的剑法自成一派,无的剑法出师于少林。少林虽为武林北斗,收集天下武学,但对于觉的剑法知之甚少。

  释永印知道:这一战,无必败。

  江湖人士都惦记着无手中的梦魄剑,于少林山下静静观看着这一场空前绝后的决斗。但是山上始终平静的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也的确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觉与无立于藏经阁上,双方谁也没有先动手。高手对决,成败往往都只是在一招之间。

  无说:“这是我与少林的恩怨,其它人还是不要管的好。”

  觉说:“你与少林的恩怨我不管,我只受命于将军,将军要你死,你就得死。”

  无怒火攻心,先动了。他运气挥剑,他知道敢上前来与他对绝之人,绝不是泛泛之辈,他必须在第一招便用尽全力。

  可是这一记全力一挥,却被觉一个甩手轻松化解了。

  方丈暗自庆幸,觉的武功,早已到了化境。

  那一战,无毫无疑问的败了。只是,死掉的确实觉,而无早已不知去向。

  没有人知道好好的站在少林藏经阁上空的两个人,没有使用一次剑招,而觉就那么到了下来,无狂笑不已,继而消失在少林,伴随着一句:“十年后,无会再登少林。尔等奸诈小人,必死无疑。我要少林从此不复存在!”

  这也便是少林惨遭灭门的缘由。

  而山下的那些武林人士,朝廷为免此事泄漏出去,便以聚众图谋不轨之名,惨遭镇压,死伤无数。

  当时的释放只是听了师父释永印的一面之词,释永印自然是将自己手中的那把梦魄给了释放,编造了那样一个故事,用来维持少林的形象。且不知释放却自己在无意中找到了真实的答案,所以才告诉我:少林被灭,咎由自取。

  我此刻才晓得,原来恨一个人真的可以恨十年,那么爱一个人,又能维持多久呢?我只是不明白,师父为什么没有告诉我这些,难道是希望我自己去寻找答案?却又为何不把真想公诸于世,那么我听到的也不会是另一个虚假的故事?觉无一战,觉为什么会死?眼前的这个制造兵器的老头又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他与少林又有何种渊源?

  这些,我还不清楚。

  经过老头七日的全心锤练,梦魄表面上的那一层青铜早已经消失,剑身光滑明亮,奇锋无比。

  老头说:“还好还好!我这把老骨头还算不错,这也将是我最后一次打造兵器了。”

  兴奋之余,我不禁问道:“前辈!你是要归隐了吗?”

  老头说:“我并未身在江湖,又何来归隐?我老了,已经不想再劳累了。江湖已经离我越来越远了,我得好好地享受一下天伦之乐了。”

  我不知该如何,道:“前辈!”

  老头说:“那一把梦魄也归你了,于我无用,你一并带走吧!”

  “不!这万万不可!前辈已帮我炼就绝世好剑,晚辈又怎可再受恩惠!”

  老头说:“不错!还挺知礼!拿上吧!或许以后你用的上,释放那小子说你是可以改变江湖的人,世人却谣传你是千年煞星,会危害武林。你万不可在意。你记住,所谓侠者,不过是一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少有例外,也不过是满足自己的虚荣而已。切记不可成为侠者,要时刻明白,你不是做大侠的,你为改变而来。这个江湖,也真的需要好好地改变一下了。但,我老人家活了一辈子,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江湖,不过是一群人为名利而勾心斗角。这是没法改的。”

  我收起两把剑,依旧用麻布包起,老头说不必用剑鞘,梦魄锋可断金,只有柔软的布料才可。

  老头说:“走吧!等下次来,记着带几坛好酒过来。”

  “晚辈一定还会再来,并带几坛更好的陈酿给前辈。”我准备上马,道:“还未请教前辈尊姓大名?”

  “我本无名,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己,你走吧。”

  本无名?!无!他是无!他就是无!

  当时少林一战,无以一敌百,身受重创。无逃离了少林,一路来到长安城中,寄住在一农户家里。

  无一边治伤一边伺机报仇。

  农户是一家老实本份的百姓,除种田外无所擅长,因为无治伤欠下累累债务。无看在眼里,却无计可施。

  农户有一女儿,虽长相并不出众,但为人诚实,无很是喜欢。无出家少林十年,从未与女人有所接触,不知该如何表达。

  农户的女儿叫林凤,人如其名。无,也算得上相貌堂堂,林凤见无一见钟情,细心照料。日子久了,便日久生情。

  无除了剑术之外,唯一会的,便是冶炼兵器。无冶炼兵器的技术着实一般,但他力大如牛,所打造的兵器极为坚固。因此,在农户的帮助下,无在长安开了一家铁器部,用来赚钱还债。

  无离开了少林,少林借助朝廷之力镇压了武林人士,少林回归平静。释永印因是少林方丈的闭关弟子,又相貌出众,无可厚非地当选为少林首席大弟子,也是未来的新一任方丈。

  方丈对释永印说:“你想不想做我的位子?”

  释永印回答:“不想!佛言无欲无求!”

  方丈说:“你可做到无欲无求?!”

  释永印回答:“还未做到!”

  方丈说:“以你的造化,加上你释家曾经震惊武林的暗器,你完全有能力成为新一任少林方丈。”

  释永印看着方丈,说:“释家已灭,我只想报杀父之仇,我要离开少林。”

  方丈道:“离开或者停留,其实都是尘缘。离开是缘尽,停留是缘生。有尽方有生,有生终有尽。生生世世,也不过是不愿了却尘缘罢了。”

  释永印似懂非懂,说:“师父的意思,是不要我报仇。”

  方丈哀叹一声,道:“非也!若不报此仇,你心必有一劫。只是仇怨本同生,有仇便会有怨,有怨便会有气。说到底,是你的内心在作祟。”

  “我不明白!”

  “你不用明白。你以为你如今武艺高强,便可报仇了吗?你要知道,世事无常,很可能你一直信以为真的,其实都是假象。就好比你以梨花针救了无一样。”

  释永印震惊道:“师父!您都知道了!”

  “以觉之剑术,天下无双,无又怎会是其对手,除你们释家的梨花针。你以为你是救了无,然而不是。你使他坠入凡尘,将不得超生。”

  “不可能!”

  “世上并无决对之事,你且可先去找无,再探究竟。若如我言,你可回来做方丈。若不如我言,你可自行离开,为师绝不强加于你。”

  方丈认为以释永印的武功,加上与无结交甚好,便派遣他前去寻找无。不求杀无,只求带回来梦魄。

  第七章

  释永印离开少林,便一直秘密寻找无的下落。找了很久也没找到。

  无的兵器铺生意异常火爆,这归结于长年积累的经验和偷师少林的冶炼技术。短短两三年,几乎江湖人手都有一把无的兵器。继而农户一家也还清了债务,也成了富人,无顺理成章地做起了农户的女胥。

  每每当无看到梦魄的时候,都有一种难以言语的情怀。他想报仇,想杀回少林,想毁灭少林。可是,他舍不得林凤,舍不得农户一家,也舍不得如此安逸的生活。

  释永印找到无的时候,无正在为自己手里的那一把梦魄开刃。无看到释永印的时候,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只是冷冷地道:“你最终还是下山来找我了,我知道只有你能找到我。”

  释永印道:“跟我回少林吧!我会是下一任方丈,我会求师父,只要你受戒罚后,一切可以从头开始。”

  “我杀了那么多少林弟子,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吗?”

  “会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知道我是不会骗你的。无,相信我!”

  无停了下来,微微一笑,道:“三年前,我与觉一战,真的很感谢你帮我。这世间,也只有你们一族人才能将暗器用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步。”

  “我们是朋友。”

  “不!以前是。我是不会跟你走的,你是不会了解的,因为你从来没有身处在人世间,不知尘缘为何物。”

  “我是不懂。我只知道,一心向佛,定能成佛。无,你变了!”

  无无奈地摆摆手,道:“你走吧,我不想杀你!虽然你此我要想象中更强,但,我为信仰而战,你却连信仰是什么,都不知道。你我一战,你必败。”

  释永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三年里,从他出少林已经三年。三年里,他见过太多的凡尘俗世。如果说无渐渐成为一个坠入红尘的凡尘俗子,那么他便是一个看破红尘的世外野鹤。无说的对,无有情感有家人,他为家人而战。释永印,却找不到一个理由。

  所以,他也清楚,如果一战,他很难取胜。因为他知道,无会拼命,不惜一切为代价。

  释永印看着无手中的另一把梦魄,道:“无。其实这次前来,我是与你告别的。可能过一阵,江湖上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了。”

  无猛然间回头,道:“你要去报仇了吗?”

  释永印说:“是!我已经决定了!如果我死了,请将我的尸体带回少林,可以吗?”

  无已经完全不想再回少林了,怕会撞破心里的那一层仇恨。

  释永印道:“无。你真的不愿意么?”

  “不!我答应你。如果你死了,你的仇我替你报,然后我会带着你回少林。该解决的始终都得解决,逃避不是办法。”

  “无!谢谢你!”

  我于西尚药铺的隔壁客栈租了一间房,因实在无事可做。客栈的名字叫“常来常往”,生意却不是很好,除我之外,我只看到有三间房子关着门。

  我不知道那三间房里住的是谁,只是偶然间能听到里面传出剑出鞘的声音。听声音很干脆,他们的剑应该很锋利,质地也很好,他们应该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剑客。

  我的房间,正位于其中两间房的中间。我想:可能他们正是为我手中的剑和我而来。

  我很少出门,多数时间都在房间里度过。无聊之余,想一想嫣然。继而发现我与嫣然只有两面之缘,说过的对白不足十句,也没有什么好想的。那我只能想她,就纯粹地想她这个人,想她好像比我高挑一点点、想她身上的衣物纯白的很好看。

  不!这样想的话也没有什么可想的!

  转换思路,我想:假如她来找我,我会怎么办?我会跟她说你怎么来了?她会说我来找你。我会说吃过饭了没?她会说还没有。我会说我们一起去吃饭吧?她会说好……

  “来人哪?人都死哪去了?不做不做生意了?”一声豪放的女声从楼下传来,顿时引的三个房间的人出门观望。当然我也一样,只是住我西边隔壁的房门一直关闭着。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来人正是那个美若天仙,温文尔雅的嫣然。

  我忙跑下楼去,这时老板娘也刚好赶了过来,忙说:“客官,实在报谦,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嫣然看到我,先是一惊,道:“你怎么会来长安城?”

  她很明显不是来找我的,我的那些假设中的对白完全派不上用场。我说:“因为不知道要去哪里。你呢?怎么跑这来了?”

  “离家出走!正好你在这,以后你就跟着我保护我吧!也省得你再跑到山庄去找我了!”嫣然一笑,坐了下来。

  “啊!”

  “你不愿意?!”

  “不。”我发现我假设的对白又派上用场了,我坐了下来,说:“你吃饭了没有?”

  “你这不是个废话吗?从山庄到长安,一路上有饭馆吗?”

  “那我们一起吃饭吧!”

  “快点!”

  我忙对老板娘道:“老板,一盘牛肉,一盘素菜,两笼包子,一斤花雕!”

  “你傻啊!花雕那么贵,我们没钱的。”

  我说:“放心吧!我有钱。实在不行,大不了卖了梦魄。”

  “嘿嘿嘿嘿……”这个笑才是我最喜欢的,很符合她天仙的面庞和优雅的气质。

  每个人都是两面的,在这个强者为王的江湖里。我还是叫她燕子,因她每天都是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她说做为山庄庄主的义女,她必须要温文尔雅,现在跟我在一起,要做回真实的自己。

  吃过饭,我们回了房间。燕子就像小猪一样,吃饱了也便累了,上床睡了。我一直在床边守着她,却也不觉得无聊。她睡着的样子很美,美的很安逸。

  我想,也许这样,便足够了。

  我听到隔壁的房门打开了,有人从里面走了出去,下了楼,离开了客栈。突然觉得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虽然我自认为没人认识我,也没人知道我手里拥有梦魄。但,还是担心,因为身边多了一个人,我必须得处处小心。

  我决定,等燕子睡醒,便带她离开这里。

  我一样不知道要去哪?要去干嘛?真的要去改变这个江湖吗?我真有那个能力吗?我很怀疑,我学习的真的叫武功吗?勾心斗角的江湖武功真的有用吗?梦魄不过是件兵器,质地好点而已,是真的厉害还是少林故意将其传言到那么厉害?

  燕子睁开了双眼,看着我说:“你是不是在想要做些什么?”

  “对!”

  “你师父说你是一个可以改变江湖的人,要想改变江湖,你必须先弄清楚何为江湖?”

  “一群人为了名利勾心斗角的游戏!”

  “你只看透了表面,却没看到真实。但,也实属不易了。这是你师父说的。”

  “你见过我师父?”

  “前日。他说了很多,他说等你什么时候明白了什么是江湖,你便可以改变它,成为英雄。”

  “做英雄真的好吗?我不想做英雄。我只想知道我是谁?从何而来?”

  燕子不再说什么,闭上眼又沉沉睡去。

  夜幕降临,天色昏暗。长安城中的大街小巷都升起了红色的灯笼,各大酒馆与青楼中歌舞升平。

  我同燕子一路在长安城中瞎逛,过两日便是端午节,长安城中很是热闹。我们来到一条人潮拥挤的街上,这里正在举办花灯展,各种各样的灯笼到处都是,还有很多写有字迷,让人猜测,会有精致礼品相送。

  燕子不同于我,自从去到马烈的山庄便从未下过山,对于如此热闹的地方自然表现的欣喜若狂。她一个一个地翻看灯笼里的迷语,还不停地问我:“这个迷底是什么啊?怎么这么难啊?你会不会啊?”

  我倒是想会啊!师父没教过我几年读书识字,我认识的字很有限,更别说是猜字迷了。

  燕子总是报怨我不懂,害她没有礼品送。正值此时,一位相貌堂堂、衣着华贵的男人手持一把折扇走近我们。男人年约四十,英俊脱俗,气度儒雅,一看就是一位饱读诗书的大才子。

  男人看了我们一眼,微微一笑,用扇子挑起灯笼下吊着的一块写满字的红绸,口中念道:“一边红,一边绿。一边喜风,一边喜雨。”

  燕子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的男人,那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崇拜。

  男人放下手中的红绸,对着灯笼后的老板笑道:“老板,如果我猜对了,就把这支花灯送给那位小姑娘吧!”

  老板笑脸相迎,说:“客官尽管猜迷便是。”

  男人将折扇打开,挥了挥手,将扇子藏于身后,说:“左边为禾右边为火,是为秋字。”说完,男人哈哈笑着,头也不回地从我们身边走过。

  我一直看着他离开时的身影,他举止优雅,动作轻盈,看来不仅是个才子,而且也习过几年武,是个文武全才的人物。我也想做一个文武全才的人,尤其是看到燕子那双崇拜的双眼。

  老板二话不说,径直取下彩灯送与燕子。燕子满心欢喜,像极了春日忙着飞舞的燕子。

  我们提着灯笼往回走,回去客栈的路途上要经过一条狭小的巷子。巷子很长,没有人家,亦没有照亮夜晚的大红灯笼。

  老远处,便听到有刀剑声传来。听出处,应该来自于那条小巷。

  我不是一个喜欢看热闹的人,但燕子是。她拉着我加快步子,说:“有人在决斗!我们去看看吧!”

  我说:“去了多危险!你不是说嫌我仇家太多太危险吗?怎么?看热闹就不怕危险了?!”

  燕子说:“怕!不是有你么!你不是释放的徒弟吗?而且你还有绝世好剑梦魄!哦!对了,你的剑呢?”

  “房间里!”

  “出来行走江湖,你怎么能把护身的兵器仍房间里呢?要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我看着她傻傻的神情,拉着她的手说:“你不是要去找危险么,我们走,到了就知道怎么面对危险了。”

  燕子稍显担忧,说:“还是不去了吧!挺危险的。要是你出了什么意外我怎么办?”

  我说:“走另一条路要绕很远,很可能回到客栈时客栈已经关门了。放心吧!以我的能力,没有剑可以夺剑,在这个江湖上,能打败我的没有几个人。”

  “真的吗?”

  “当然。”

  我们悄无声息地来到小巷前,正有三人围攻一名男子。由于月色并不明亮,看不清四人面容,只看见刀光剑影连闪。那名以一敌三的男一看着剑术不错,但寡不敌众,很快便处于下风。

  三人各持一把剑,合而为一,组成了一个三字剑阵。师父曾说:“如遇剑阵,无论是何阵,要破阵只有一个方法,便是以点破面。世界万物,相生相克,各人招式,总有缺陷。”

  看来倒在地上的男子并不知道破阵的方法,以他的剑术修为那三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败下阵来,皆因对剑阵认识不足。

  “是他?”燕子自言自语道。

  “谁?”我仔细端望,地上男子的身型很是相熟。

  燕子拉着我的衣袖,说:“你救救他吧!他是猜字迷的那个人。”

  前面的四人都听到了巷子口我们的对话,倒在地上的男人慢慢地爬起来,倚着墙右手持剑指着三人剑阵,慢慢地向我们靠近。

  燕子有点急切地说:“那三个人要动手了,你快点啊!”

  送灯给我们的男人缓缓说:“你们要的是我,不关这两个孩子的事。你们两赶快离开这,他们三人剑法了得,连我都不是对手。”

  我轻蔑地说:“他们剑法了得?!不见得吧!是您剑术太逊了!借剑一用。”

  黑暗中的三人各持一式,看不出他们师出何处,但可以肯定的是,并非名门正派,极有可能不是我们中原的剑术。

  我站在燕子与白衣书生身前,剑指右上,利于挥剑。我说:“三位看起来并非我中原人士,何以来到长安城中?”

  左边的黑衣人道:“少侠何以认为为我们兄弟三人并非中原人?”

  “中原的各个门派虽然门户不同,但汉人习武讲究行云流水,用以修身养性,剑招上自然是大起大落、气势温婉而磅礴。而三位兄台的剑招明显太过拘谨,招招隐藏,况且有太多劈挂招式,像极了山里的异族。”

  “少侠果然好眼力!”

  “你们是什么人?来我长安作甚?!又为何追杀我的朋友?!”

  “等你死了,可以去问阎王爷!”

  话音未落,剑刃已至胸前。我挥剑拦下,三人顺势后退一步。天下武功,为快不破。我并未使任何一招少林绝学或其它剑术,因为所有的剑招只是虚式。杀人只需一招,无需繁琐,封喉即可。

  三人剑术平平,对于三人的进攻,最好的应答就是以快治快。只一招,三人皆倒在地上,手捂颈处,鲜血直流。

  中年书生眉头微皱,说道:“好快的剑!”

  燕子似乎看惯了杀人,并未被吓到,跳到我面前挽起我的手对书生说:“当然了,他的武功怕是普天之下也少有敌手!”

  书生惊呀地问道:“少侠不过二十出头,何以练就如此绝世剑法?”

  “劈柴!”

  “劈柴?!怎么会?”

  我笑着说:“先生不必纠结于我的剑法是如何练就的,因为你没有一个天下无敌的师傅。你若要练就好剑法,师傅很重要。”

  “对对对!师傅很重要。”

  “你的剑法不算太逊,只是不懂得用剑之道。所谓剑,不过是一件兵器,最重要的还是持剑的人。你的剑质地不错,算是上品。你只是太依赖你的剑了,所以才会输。”

  书生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我将剑还给他,道:“未请教先生大名,今日有缘,也算朋友。”

  “在下姓李名太白,书院的朋友都称在下作青莲居士。”

  “李太白?!”燕子瞪大了眼睛眨了又眨,“你就是斗酒诗百篇的李太白李大人。”

  “在下不做大人很久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忙道歉说:“实在对不起太白先生,尊师为一代剑圣裴旻将军,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啊!”

  “少侠言重了。”李白道:“在下学艺不精,有些辱没师父的威名了。不像少侠剑术高明,实在惭愧惭愧啊!”

  李白曾师从裴旻,裴旻为我大唐名将,剑术了得,素有“剑圣”之称。只可惜将军并非江湖人士,从来不曾过问江湖之事。而如今兵荒马乱,又有谁人能够独善其身呢?

  一个时辰之后,酒馆后院。

  太白先生饮了一口酒,道:“

  花间一壶酒。

  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

  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

  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

  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

  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

  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

  相期邈云汉。”

  燕子疑惑地看着我问道:“先生为何说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是哪三个人啊?我们三个吗?”

  “不!”我看着先生说:“先生是一个,先生的影子是一个,剩下的那一个在酒杯里。我说的对吗?太白先生。”

  太白先生开怀大笑:“知我者少侠也!”

  那一晚我们喝了很多酒,师父虽说让我提防很会喝酒的人,但人人都知道太白先生如闲云野鹤从无半分勾心斗角。与先生喝酒,喝的痛快。

  天亮之时,先生不辞而别。这一去,便是遥遥无期。









评分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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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发表于 2019-5-28 23:14 | 只看该作者
少爷姗姗来迟首先建议你以后不要在周二发帖,这样影响互动进而影响加精计酬。
这篇是武侠,写的不错,但真正了解武侠的应该是小白版主,我先加分支持,等他权威点评。
3#
发表于 2019-5-29 14:05 | 只看该作者
难能可贵的是章回小说,这得多少精力,时间,点赞!
4#
发表于 2019-5-31 08:15 | 只看该作者
哎呀,好长呀!小说精彩值得一看。加分支持。
5#
发表于 2019-5-31 08:15 | 只看该作者
看望三少,学习了。创作辛苦,敬茶
6#
发表于 2019-5-31 11:17 | 只看该作者
很长很长啊,我也加分先,等待小白斑斑的权威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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