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

荦春

　尴尬
　　
　　文/荦春
　　
　　刘老汉走进县计生委主任的办公室里，惊奇地喊了一声：“王麻子，你让我好找啊！”
　　
　　坐在高靠背皮椅上的王主任梳着乌黑发亮的高锅头，一身黑色的西服，敲着二郎腿，手上夹着天子牌香烟。他正吸了一口，一股烟圈袅袅升起。他那胖胖的圆脸，满脸鸡皮疙瘩远远望去好像云里雾里。他抬起头望了望，见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农，头上包着一条白色帕子，帕子间插着一根长烟管。黑黝黝的脸上如草席般的皱纹，身穿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衣。背上背着背篼。他放下背篼，走上前去，从上衣兜里掏出昨天儿子卖了一只母鸡才买的龙凤牌香烟，掏出一支敬上。他看都没看一眼，说了声：“谢谢。”老人退到沙发上坐下，抽下烟管装上他随身带来的叶子烟吧嗒吧嗒吸了起来。虽然是春天，但一阵阵风从窗子袭来，让人感到一丝丝凉意，屋子里升起两股不相干的烟圈，静悄悄的，刘老汉好像是掉在冰窖里。
　　
　　过了好一会儿，刘老头将烟斗放在手上对着垃圾桶撇了撇，插回原处，再搔了搔后脑壳，重新把帕子整理好，堆起了笑脸说：“王麻子，你不记得我了，我是你表叔啊！那年我们一起下河洗澡，你在河里游着游着，不知怎的，你身子向下沉。你向上冒了几下，被我看见了。我游了过来把你救了起来。”
　　
　　“哦，真是多亏你了。”他冷冷地答道。
　　
　　屋子又恢复了死水一般的寂静。又过了一会儿，刘老汉苦笑着脸说：“我那不争气的小孩刘娃子，结婚后，懒得理事，如今媳妇怀了娃，快生了，还没有办生育证。乡计生办说不属于计划内，不许生育，想请你和乡计生委打声招呼。”
　　
　　“这事办起来难啊！”他似乎来了精神。
　　
　　“贤侄啊！你我乡里乡亲的，这事，一定要麻烦你了。”刘老汉恳求道。
　　
　　“这样，我尽力去办。不知行不行？”他站起来不耐烦地答道。
　　
　　这时，一位干部摸样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附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隐隐约约听见“……二胎……办证。”边说边从衣兜里掏出一个胀鼓鼓的信封硬塞在他的衣兜里。他推辞了一下后，微笑着好似鸡啄米一样不住的点头。那中年人高兴地握了握他连声说：“你忙。你忙。”走了。
　　
　　刘老汉听说尽力，那悬着的心像吊在半空中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站了起来从背篼里拿出一包土特产放在桌上，转身背着背篼走了。王麻子看了看那黑黢黢的口袋，轻蔑地笑了笑摇着头抛进了垃圾桶了。
　　
　　后来，刘老汉打来几次电话打听这事办得怎样？他总是一推再推，直到刘老汉的儿媳妇被迫流了产。这事让刘老汉伤心了，发誓不再找他办事了。
　　
　　这事传到村里。许多人都不相信昔日光着屁股放牛的王麻子会这样的。他的堂弟王仔屁颠屁颠的来到城里，刚要走到县计生委门前就看见了王麻子，走了上去亲切地叫了一声：“哥哥，你要到哪去？忙拿出一支烟递了上去。”他瞟了他一眼答道：“我有事。”说着烟也没有接，侧着身子走了。回到村子，大家更加气愤了。
　　
　　没过多久，村里要修村级公路缺钱，村长实在是没有办法就邀上他的堂弟王仔一起到县城请求王主任赞助，听说人都不见，只好空手而归。
　　
　　路在乡领导和乡亲们的努力下终于修好了。大家正沉浸在欢呼声中，突然传来了王主任的父亲因病去世了，按照老人家的遗嘱，要将自己埋在生他养他的故土里。
　　
　　出殡那天，大大小小的灵车十多辆在前面缓慢地前行，后面跟着送葬的人们去着鲜艳的花圈。鞭炮放了十多里地，那气派好像是康熙皇帝出行了。来到村口，只见村级公路上两大墩石头拦住了去路。王主任来到前面望了望，见一个人也没有，就叫送葬几位亲戚帮忙搬石头，正要搬时，一群村民跑了出来，一个个情绪激动，大家异口同声地说：“王麻子，请你留下买路钱。”王主任走上前去，恭敬地向大家行了行礼，说：“乡亲们，今天是我父亲安葬的日子。有什么事，等安葬我父亲后再好好商量。”“王麻子，你要问一问乡亲们答不答应。这个我们任何一人说了算不了。”只见刘二娃站在乡亲们前面理直气壮地说。
　　
　　这时，乡领导走了过来和刘二娃等乡亲们一一握手，客气道：“二娃啊！这是你们的大主任啊，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何必呢？”“是啊！别的人我可以，就是他王主任不行，他不就是有权有钱吗？我今天就要让他留下两千元的买路钱。”二娃更生气了。“你们这样做是违法的，二娃啊，你知不知道。还是让开吧……”王主任见乡领导也劝不了，忙跑了上来从衣兜里掏出两千元钱递上。
　　
　　大家搬开了石头放行了，王主任脸上似被扇了两耳光，火辣辣地疼。
　　
　　(1879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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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荦春 于 2010-10-18 18:44 编辑 ]

邱天

问好荦春朋友！您的小说读了，反复推敲了几遍，有些不明白的，问你一下：

一是，题目前为什么是“教学”，而不是“原创”？

二是，想知道您写的情节发生在什么年代，从这个情节看：“王麻子，你不记得我了，我是你表叔啊！那年拉壮丁，只见几个兵在你后面紧追不舍。我正在田里，收拾稻草，我叫你往田里跑，你刚一下田我就踢了几个稻草把你堆上，他们到了找了好一阵，还用刺刀在稻草里挑，我生怕伤了你，忙说看见你往红苕地里跑了。他们才追去了。”
    疑问之一：“王麻子”躲壮丁，该是多少年前的事啊？上个世纪40年代？

    由此疑问引申出另一个情节：刘老汉苦笑着脸说：“我那不争气的小孩刘娃子，结婚后，懒得理事，如今媳妇怀了娃，快生了，还没有办生育证。乡计生办说不属于计划内，不许生育，想请你和乡计生委通融一下。”
    疑问二：王麻子该叫刘老汉表叔，那么，表叔小孩刘娃子应该跟王麻子同辈人，该有多大年龄，还能生孩子？

再看这个情节：村里要修村级公路缺钱，村长实在是没有办法就邀上他的堂弟王仔一起到县城请求王主任站住，听说人都不见，只好空手而归。
    疑问三：王主任（即王麻子）从上个世纪躲壮丁到现在当主任，是不是隔时间太长了？怎么着年龄也不对啊？

还有其他的疑问：今天我把修路的站住费送上了。“站住费”是买路钱吗？

主题《尴尬》不明显，至少前半部没有尴尬的场面。

呵呵，见谅了！

荦春

这个故事发生在二十年前，因此你所说的年龄没有问题。怒不更改。

天下为公

作为小小说，好像还差一点什么

邱天

原帖由 荦春 于 2010-10-17 19:41 发表
这个故事发生在二十年前，因此你所说的年龄没有问题。怒不更改。

但那抓壮丁到底是怎么回事？20年前抓壮丁吗？

烟雨飘过

原帖由 荦春 于 2010-10-17 19:41 发表
这个故事发生在二十年前，因此你所说的年龄没有问题。怒不更改。

怒不更改气儿有点儿粗了，还是“恕”不更改好一些，嘿嘿。
邱版看得很仔细，佩服这种慎文的态度。

小小说的结尾至关重要......

小说的素材很不错，不管人到了什么地步，都不能忘根！

[ 本帖最后由 烟雨飘过 于 2010-10-17 20:49 编辑 ]

荦春

抓壮丁是王麻子十六七岁时，刘老汉救得他。这是刘老汉的回忆。

荦春

谢谢为公版主的指导。问好。

荦春

感谢朋友的指导。祝好！

曾经沧海

原帖由 邱天 于 2010-10-17 17:11 发表
问好荦春朋友！您的小说读了，反复推敲了几遍，有些不明白的，问你一下：

一是，题目前为什么是“教学”，而不是“原创”？

二是，想知道您写的情节发生在什么年代，从这个情节看：“王麻子，你不记得我了，我 ...

这篇小说立意还是不错的，只是其中一些事例经不起推敲，特别是抓壮丁一事，那个时代的人到现在应该是90多岁的人了，他还能为家里人操心走得动吗？
个人浅见，供参考。问候朋友。

荦春

谢谢朋友的知道！

邱天

我没有经历“抓壮丁”这样的事，我父辈应该知道，可我都是60多岁退休的人了。

荦春

感谢邱版主再次指导。我已经做了修改，问一声：你辛苦了！

暴雨迎风

修改后精了许多

袅袅

文章用几个片段来表现一个一朝得势即狗眼看人低乃至忘恩忘本的为官者的形象，结尾大快人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