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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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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侠情系列——红娘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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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5-27 20:27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塞外大漠,疾风劲草,广袤天地,总会让人生出跃马纵弛的感觉。
  
  第一次站在只看到得自己的旷野,看着天边残阳沉没,我不禁想起这厥词。只不过,没看到成群的牛羊和手持鞭子的牧人。

  
  我喜欢红色,喜欢到要命发疯的地步。
  
  名字带红,衣服着红,玄剑沉红,就连头发我也在寻找药方多年后将其如愿染红。
  
  这个方子和染料坊染布料的方法有点相近,在加工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成为人们追逐的时尚潮流。
  
  我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第一次听到我名字的人都喜欢和我做朋友。我不喜欢朋友,就像不喜欢用右手梳洗吃饭出恭之类的事。我的右手只握剑。
  
  不喜欢的好处在于第二天我可以清静的在屋顶喝酒,而不必面对一群无头苍蝇。
  
  不过得面对阿寿,他不算朋友更不算仆人,可他却又整天为我的饮食起居操心,或许他是惟一在我身边出现的有头苍蝇。
   
  
  我的名字,叫做红娘如意。
      
      
  这个名字是我娘从小就侍候着长大的骆思小姐取的,那年她十八岁,我十六岁。骆思小姐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倚窗而立绮扇掩面,偷偷地看楼下不时来拜访的客人。
  
  有一天,我娘把我带进小姐闺房,叫我帮她给小姐按摩洗脚。小姐盯着我,忽然问娘我叫啥名,我娘愣了愣,回答叫菊花。小姐皱了皱眉,轻轻地温柔地说:“这个名字太难听了,我重新给她取个名儿吧。”
  
  她不等我娘考虑,就对我说:“你以后就叫如意,不要再叫那菊花了。”
  
  我望了望娘,见她先是沉默后又慢慢点头,我就向小姐点了点头。
  
  陪娘在骆府住了一个多月,有一晚娘居然带我回家,却不是睡觉。看着娘一件一件的收拾我的衣裳,看到她眼里有泪,我怯怯地喊了声娘,整个人就被娘紧紧的抱在怀里,那眼泪也就哗哗地落在了我的脸上。
  
  外头有个男人很凶,娘说那是骆家总管。不知他是不是听到娘的哭声,他恶声恶气地叫娘动作快点,很快地,我被骆总管拖走了,娘倚着门望着我哭。
  
  一切都来不及思考,等我从烦乱的意识中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身处一艘很漂亮的大船。船上人多,除了我,还有三个船夫,两个丫环,三名护院,以及骆思小姐。第三天船在一处堤岸暂时停歇,等起航,我发现船上多了三男三女,衣着光鲜,有点像胡服。骆府的人对他们很客气,有时常凑在一起低头交耳地思语,但只要我出现,他们就停止谈话,装作无事一样的散开。
   
  我跟小姐谈起他们,小姐先是冰冷地任我罗嗦,到得后来,她厌声厌气地说:
   
  “喜欢说话就喜欢说话,不喜欢说就不说了,有甚么大惊小怪的!你若闲着没事,可不可以给我扇扇子,这天热死人了,你没感觉吗?”
   
  我惶恐地答应着去取扇子,又听到她的咕哝:“真是笨死人了,甚么事都来烦我,就不能让我安静会吗?”
   
  是的,骆思小姐对于周遭发生的事不感兴趣,她也没再倚窗而立,而是常常怔愣地站在船头,望着暮天大海,往往一站就是一天。
   
  不知为何我发觉那几人常常有意无意地在看我,或者说是研究。有时嘴角还会扬起微笑,我本想回应他们,只不过我才笑了一次就不敢再笑了。我的笑在他们的微笑里会迅速冰冻。
  
  后来从骆家两丫头的悄声谈话中,我终于明白发生了何事。
  
  小姐要嫁人了,我娘不可能跟着她到夫家,所以小姐就向老爷要了我,她要我陪她嫁过去。至于随侍的丫头和护院只不过是显示骆家的财权势力,虽然生个女儿是赔钱货,好歹也是个小姐,不能丢了骆家名声。那六人就是夫家派来迎亲的,不过我始终不明白,有头有脸的姑爷会何要请胡人替他迎亲。
  
  船在水上行了七天,终于要到夫家了。船要靠岸时,小姐忽然哭了,当时只有我在一旁侍候,看到她哭,我只能静默,我只是个丫头。
  
  小姐抓着我的手,说:“如意,如意!为何盼着如意,终不能如意!你叫如意,你是上天派给我的红娘,为何我还会这样命苦?”
  
  我不懂她说的,看她哭得那样伤心,我吸口气,伸手用袖子想替她把泪擦了。才碰到她脸,她忽然推了我一把,我重重跌坐在地。她厌恶地从自己衣袖取出丝绢拼命擦脸,然后愤恨地说:“你就这么害我吗?难道还嫌我太干净了,非要在我脸上抹脏?若是相公看到我这个模样,他会不喜欢我,会休了我的,你知不知道!”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我很想知道她口中的相公是谁,这么爱干净么?事实上,我的袖子也很干净,自从跟着小姐,我全身上下都干净得要命。尽管如此,小姐还是在快要靠岸时,将她的一件新衣服赏给我,并叫我立刻穿上。她说,她喜欢看我干净的样子。我沉默着,第一次不想照镜。
  
  半个时辰后,船靠岸了,那些迎亲的先行离开,我知道他们是去通报准备迎亲事宜。等护院和丫头们先上岸,我扶着小姐正要上岸,船身忽然晃动起来,且晃动的幅度愈来愈大,我和小姐一起跌落水中,我们都不会游水,挣扎的结果是没等到人来救,我和小姐就沉了下去。

  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小姐拼命攥紧我的衣角,拼命地想踩着我浮出水面。我积极配合,拼命地用手托她的身子,只是我们太没有技巧了,我听到船夫在叫,丫头在叫,护院在叫,就是没看见他们有谁跳下来。
  
  我不知道他们也是不会游水呢,还是他们根本就不喜欢小姐,不管我们死活。

  
  盈月缓缓升上夜空,今晚有星。
  
  若不是我要找到狂浪,我想这里一定会是我愿意一生待下去的地方。
  
  没有喧嚣,没有仇恨,没有庸俗,没有虚伪。
  
  可惜这里会有血腥,我已闻到了这股味儿,当剑拔出鞘,刃上将会沾有狂浪的血。
  
  那抹红,将是最灿烂的微笑。九泉之下的骆思小姐正等着我用狂浪的血去祭奠她,三日后就是她的安息日。
  
  我知道狂浪就躲在大漠,明天我将会到达一个叫穆尔雅的部落,在那里有人等着我,当我将银票放在她手里时,她会告诉我狂浪躲在哪个帐蓬。
  
  这个人名叫欣欣,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儿,她喜欢贩卖,包括身体和感情。
  
  她通过一个来往关内关外的中原客商知道了我的存在,并且联系上我。负责联系的是只鸽子,看完绑在小腿上的信条儿,我就把鸽子丢给阿寿,那个专门负责我的饮食起居的男人当时正拿着锅铲从油烟呛鼻的厨房跑来问我要不要将白菜加点调料。
  
  配个身份,可以说他是个厨师,严格地说,是个长得很俊的厨师。有时我兴致好跟他一起去买菜,常常看到很多女孩子围着他转,甚至卖菜的姑娘不要钱的送菜。我常常为此皱眉,看到我皱眉,阿寿就会用他的有力的手在我的额头揉来揉去。那些女孩子怨恨地看着我,却不敢动口动手。我的右手不管在任何时候都握着剑。
   
  信上除了告诉我狂浪在大漠,还加了一句,说那鸽子是额外赠送,不另收费,任我炸煮烹烤。
  
  我不喜欢吃肉,只吃蔬菜。阿寿喜欢吃肉,但他跟了我三年,吃了三年蔬菜。他曾对我说,如果我不喜欢喝酒,那他一定没有理由再留下来。对这个老实的保姆,我感动在心,每次吃饭,我都会叫他提酒来。每次喝酒,我都没醉;阿寿每次喝酒,一定醉得一塌糊涂。

  
  今晚月色不错,我想喝酒,可惜阿寿不在身边。我的身上只挂佩剑,阿寿无论到哪腰间永远挂着酒袋,还有一瓶醋。他说他喜欢吃醋,我想他只是为了在第二天能弄可口的饭菜,用醋解酒而已。
  
  阿寿知道我要远赴大漠,死活要跟。只是我不可能任性地将他的命当作我的物品,更不愿当作我的债。那个欣欣姑娘据说娇媚风艳,基于道义和责任,我都不能让阿寿沦为裙下奴。虽然这三年我似乎是他的主人,至少我们清清白白,说是主仆不如说我们是朋友。
   
  也许,阿寿愿意随我来大漠隐居。
   
  在中原,隔几天我就会面对一个仇家,每次都要阿寿收拾善后,通常善后工作结束我们就会例行喝酒,那时他醉得会更离谱,常常说醉话,叫我放下剑,拿起鞭子,陪他牧马放羊。当时,我不屑兼不愿,只是这会万籁寂静的草原独我享月,那种幽静的幸福蓦地划过心头,我想起了娘,还有为我遮风挡雨伴我长大的茅屋。
   
  “我知道你想喝酒,我带来了!”阿寿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我吓了一跳,策马转身,看到他严肃地望着我,手上拿着酒葫芦。
   
  我没说甚么,夺过葫芦仰头就喝,喝了一半,我把葫芦挂在腰间,然后提缰夹肚,马儿吃痛如我所愿往前奔窜。很快地,我就把阿寿抛在身后,闭上眼,任马儿飞蹄。
   
  “混蛋,你给我停下!”
   
  我听到这几字,还没明白是甚么意思,就见到旁边人影一闪,然后,阿寿在前方十步挺直腰杆排开双手,准备牺牲做马蹄酱。
   
  第一次我的脸上现出了愤怒,马嘶鸣叫的尖音冲破夜空,在寂静中激烈回荡。
   
  究竟是怨阿寿刻意隐瞒武功,还是恼他以死相迫,我不愿明白。看到他安然无恙地站在那,身板站得笔直,我的心落了下来。
   
  “你骂我混蛋?”
   
  他不吭声,瞪着我。
   
  “给我滚开,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
   
  杀人时我习惯眯眼,也许习惯使然,我眯眼看他时剑已拔出一半,可不知为何拔剑时右手在颤抖。顿了顿,我在瞬间完成回鞘、腾空、弃马几个动作,然后往另一个方向,真正的去往穆尔雅部落的方向。
   
  我喜欢飞,那种无拘无束的感觉棒极了,仿佛整个天空是我的,想飞到哪就飞到哪。记得和阿寿在泷水住时,我常在草上飞,林间飞,甚至在水上飞,而阿寿就拼命地在地上跑,直到河水阻了他的路。他并没有因不能追我而生气,相反地他很开心,我歇腿时,就看着他在那不停地傻笑。
   
  这一次,我没听到他傻笑,只看到他以更快的速度拦阻我,用动作代替语言,直接抱住我落下来。他的轻功比我高明,被他抱住落下来时我感到他气息均匀,由此推论他的内力雄厚绵长,武功定不在我之下。
   
  死在我剑下的高手不计其数,但我在这段时间的行程中居然没有发觉到阿寿在跟踪,这个问题让我不能不好好的惦量自己,不能不好好的思考阿寿。
   
  这是我们第一次零距离的接触,如果在白天,我想我一定会杀了他。我没有动手,也没动口,他很快就放了我。也许在他心中,我仍然是那个不苟言笑瞬间杀人的红娘如意,只是我自己清楚,就在他刚才拿酒给我喝那会,我和他不可能再像以前了。

   
  “听我说,你不要再杀人了!骆思的死亡不值得你用生命去交换!”阿寿说:“这个游戏该结束了!你跟我回去,不要再想着去杀狂浪,你杀不了他的!”
   
  这是阿寿第一次和我这么严肃地说话,一直以为,他只是个绣花枕头,除了会炒菜,就只长得俊。我静静地望着他,月光下的他依旧是我眼中熟识的打扮,头发凌乱,一身粗布。此刻他惟一不同的是那双眼睛,深遂锐利,我看不到他的淳良的憨直的目光了。
   
  莫名的悲哀从心底泛起,眼泪涌出眶滑过嘴角,在他伸手欲揩前,我迅速转过身。

   
  第二天我和阿寿都没有说话,或沉思或凝望,坐在地上就是一天。他给我干粮,我没吃,他也没吃,我取下挂在腰间的葫芦仰头喝酒,他也在喝,不过喝的是醋。我看到他皱了皱眉,我的心酸酸的,似乎我喝的也是醋而非酒。
  
  第三天天气变坏,快天亮时忽然下起雨,我们出现在欣欣面前,雨还在下着,那会已是晌午,见到她时,我们早已湿透。她瞪着我,咬牙切齿地说:“你迟到了,小姐!”
   
  我淡淡地说:“迟到就迟到,你在乎的应该是能不能从我手中拿到钱,而不是时间。”
   
  她冷哼一声,把头甩向一边。这个姑娘确如传闻够艳够媚,妖绕风流的装扮,眉眼间既使在怨恨时也是迷人勾魂的神情。
   
  她冷哼甩头就看到了阿寿,声音忽然变得温柔可人,她极力向阿寿讨好,我扭过头,不愿看她有如八爪章鱼的攀紧阿寿。  
  
  欣欣再也顾不了我这桩生意,她的目标是阿寿,若非阿寿坚持,我想她是不会让我到她的帐蓬避雨的。这是一个女人化的地方,或许称之为美女住所也未尝不可。帐蓬里的一切精致贵重,很多是罕有之物,就连胭脂水粉想必王族贵女用的也不外如此。
   
  欣欣没有搭理我,她的手忙着挂向阿寿的脖子。我紧紧握着剑,我想杀人。不知阿寿对着欣欣的耳朵说了甚么话,欣欣望了我一眼,缩回手,变回我初见时的模样。
   
  “钱呢?”
   
  “狂浪在哪?”
   
  “你来晚了,狂浪三天前已离开穆尔雅。”
      
  我在阿寿的眼睛里看到一种热情的期盼,火焰般地穿过空气烧向我,不愿做俘虏,我摔帘冲了出去。
      
  雨水顺着发梢流了下来,阿寿说,我脸上的是泪,不是雨,他和欣欣都跟了出来。欣欣丢给我一样碧绿通体的东西,那是一只美丽的蝴蝶玉佩。
   
  没错,这是骆思小姐贴身饰物,在侍候她的那些日子,这个蝴蝶玉佩一直是我保管,没有谁能比我再熟悉了。
   
  我拔出剑,在阿寿阻止前,剑尖离欣欣的喉咙已只有一寸距离。
   
  阿寿还想夺我剑,我冷冷地说:“如果你认为你能快过我这把剑,你尽管来!”
   
  他没敢试,我看到他的脸有些苍白,不自觉地,我望向欣欣,她的脸也很苍白。我想微笑,才想着,我就对阿寿和欣欣微笑了。
   
  “说吧,狂浪在哪?”
   
  欣欣也在对我微笑,尽管她的脸依然苍白。我将剑尖往前递进半寸,她的美丽颈项溢出几滴血,红艳娇人,不过很快地,雨水就把血给冲散了。
   
  “我以为红娘如意是怎样的了不起,原来不过如此。”她轻笑着说,对于颈意的疼痛丝毫不在意。
   
  “狂浪在哪?”我问。
   
  欣欣仍然在微笑。看着她颈间那几滴血,我忽然有种冲动,想看大朵大朵灿烂绽放的红花。阿寿猜着了我的想法,他在我嘴角微扬时鬼魅般地飘到欣欣身后,抱起她,跃过我头顶,冲出帐外,往远处的山丘掠去。
   
  他的动作快得惊人,我追出去只见人影在山丘一闪就不见了。

   
  我无法用言语形容这感觉,只能说当我在师父那学了四年武功返回家,看到残垣断壁的骆家荒宅,看到娘亲静躺的那坟莹上已稀疏地长起了草,听着四周邻人对我讲起狂浪以爱为名害得骆家小姐名节失贞,被老爷怒配六十岁的老财主为妾的故事时,心里的愤怒与悲痛都不及看到阿寿抱着那个勾魂慑魄的欣欣避开的心痛。他让我难以呼吸。
   
  娘亲亡故,我心里只有愤恨,是骆老爷和狂浪害得娘亲与我分离孤苦一人穷病致亡;骆小姐为我挑衣打扮,心里话只对我讲,当我是至亲姐妹,她的遭遇令我心酸,但我对她于此只有怜悯和报答她姐妹之情的感恩。娘亲死了,骆小姐也死了,甚至在我祭奠完回山不久,师父也病逝了。

  我心不痛,只有恨,只有怜!
   
  以为泪水在被师父救起的那刻起就不会再流,世间于我最亲的三人都死了,我也没有流泪,可为何我现在不仅心痛,还流泪!
   
  雨不知何时停了,我无法仰脸再得天雨滋润,脸上挂的确是泪。
   
  我活着只为报仇,从离开娘那会起,我就不大记得笑,到得后来,更不知笑为何物。阿寿每每逗我开心,我感激他,心里却又立刻想起娘和骆思,如果她们还活着,会比我更开心。
   
  阿寿在刚才终于见我微笑,可惜我是对着欣欣,剑尖抵着美人项。阿寿,我的朋友,弃我而去了。舔了舔唇,有腥味,我再次笑了。

   
  醒来时,身处幽幽青草地,旁边满是荡荡碧波,远处山林环绕,这倒有点像山谷。
   
  一个老头救了我,他说他是个牧羊人,见到我昏倒,因要来这青草滩牧羊,顺便把我救到这。他说话诚恳,笑容淳厚,手里不管在做甚么,永远拿着一根黑色的退了漆的鞭子。
   
  我低头,手中剑已不知去向,人立刻跳了起来。
   
  “你别找了,我见你时,你身上甚么也没带。”老头坐在一旁轻轻挥着他的鞭子说。
   
  “葫芦也没带吗?”
   
  “葫芦?你一个小姑娘带葫芦干嘛?”老头太好奇了,只会问忘了回答。
   
  我轻轻地说,那里面装着酒。老头不但好奇,反而兴奋地问我葫芦的颜色,甚至放了牧羊,拿着鞭子跳来跳去地笑。
   
  我揉了揉头,心痛得难受,肯定是阿寿太伤我心了。老头跳舞的身影在我面前晃动,变成一个两个三个……我想我的脸一定很苍白。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跳了?”我低声叫道。
   
  “不可以,我现在很高兴,我一高兴就喜欢跳舞。”他说着跳得更欢。
   
  草原上的人都喜欢跳舞吧,看他跳得那么高兴,于我却不对路。我从来都不高兴。阿寿为何在醉梦中叫我跟他到草原来牧马放羊呢,就像这个老头儿高兴了跳跳舞,挥挥鞭子吗?不高兴呢,会做些甚么?
   
  我没有谢他的救命之恩,没有他我也不会就此昏死不醒,只不过醒来时周围不是围了人就了围满羊。拍拍身上泥草屑,我迳自离开,那老头儿没有多余的工夫来接受我的道谢。
   
  顺着一条踩踏过的路迹,我踏着青青碧草往前走着,前面有个小山林,翻过去,应该就是部落了。那个老头儿是我遇上的第一个塞外夷人,至于欣欣,她再穿更多的夷服,也掩藏不住她是汉人的身份。她的眼睛不知有没有勾住阿寿的魂,这个时候,他们会在干嘛,阿寿也会搂着欣欣的脖子吗?至少他还抱着她吧?
   
  不想了,怎地想到那两人了。只要欣欣说的是真话,就一定会有人看到狂浪,而我只要翻过前面的小山林,就可以如愿杀死狂浪,为骆思小姐报仇,为娘亲雪恨。
   
  “浪哥,你在干嘛呢?浪哥,你在哪儿呀?”
   
  这是个年轻女子的叫唤,声音很甜美,方位离我也不远,她的呼喊告诉我,狂浪就在附近。我握紧手,忽想起我的剑丢了。我应该找剑,而不是狂浪。
   
  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为了不让我找到狂浪,阿寿可以抱着美人软体离我而去,甚至救了我的老头儿也说我的剑早已丢了。没有阿寿没有剑,偏偏老天爷长眼,硬是对得起我这几年的疯狂寻找。
   
  忽然,我想起了阿寿说的话,他说,骆思的死亡不值得我用生命去交换,还说我杀不了狂浪。他叫我跟他回去,回哪呢,他喜欢陪我在屋顶喝酒还是喜欢我听他的牧羊执鞭!
   
  一阵头晕,我连忙扶向树木,全身无力,莫说杀狂浪,就是鞭子我也挥不动了。双颊很烫,想必是淋雨发热了,该死,竟然在这时候。
   
  骆思……我对不起你,仇人就在眼前,我竟不能去杀他,我对不起你!靠着树,我慢慢滑下。
   
  “救救我们!求你们了,不救我也可以,快救救小姐!”
   
  这是我惟一在挣扎时所说的话,脚上的缚力慢慢松弛,我沉下去,最后一眼是看到骆思小姐双手垂着在水里做最后的飘逸状。
   
  狂浪,是他害死骆思,我要为骆思报仇!
   
  我双目一眯,扶着树站起来,狂浪,今天一定要死!
   
  尽量凝神聚力,我快速向前奔去,前方树木距离大,放眼望去,根本没见到人。莫说狂浪,那女子也不见了,在哪呢,他们在哪呢?
   
  “狂浪,我知道你就在附近,你给我出来!狂浪,出来!”
   
  我尖叫着,完全失去往日冷静模样。自从在大漠遇到阿寿,我就彻底变了个人,不过再怎样变,杀狂浪的心誓死不变。
   
  “狂浪,你给我出来!出来!”叫了半天,不见人踪,只见天空云乱,树木影魅。
   
  踉跄后退,身子抵上了一样东西。不,那是一柄剑,剑气森冷,寒意袭人。
   
  是我的剑!
   
  我想转身,身后一个声音道:“不要动,除非你想让身上多个窟窿。”
   
  不是阿寿的声音,他也不会这样跟我说话。
   
  “狂浪?是你!”
   
  “怎么,很意外?不会吧,你一直在找我,一心要杀我,好不容易找到我,你怎么会意外起来呢?”
   
  我缓缓转身,既使他在我身上戳几百个窟窿,我也要看看这个害死骆思的凶手。
   
  一张粗犷的脸,算不上英俊,倒也颇有气势,那双眼睛目光阴鸷深沉冷酷。他真会利用,一定是这张脸勾去小姐的魂,害得小姐沉水冤死。
   
  “本来,你给阿思报仇,我该敬重你,不过你杀的人是我,我就不能不对付你。”狂浪将剑缓缓上移,就像当初我对付欣欣那样。“我不可能允许自己整天活在提心吊胆中,你的武功不错,我不会冒失大意的看待自己的生命。老实说,我很喜欢我的脑袋,尤其那嘴巴,我还要用它喝酒以及亲美人脸。”
   
  我在他说话时候,尽力凝神聚力,就算死,我也不要他在我眼前活着离开。

   
  阿寿不喜欢钓鱼,他说他讨厌整日不动地傻坐在石头上,然后看着石头下水里面的自己。我知道他只是找了一个很一般的借口,他真正不喜欢的不是傻坐,而是鱼饵。

  在我把蚯蚓按进勾子里去时,阿寿会在一旁帮拿鱼杆,然后皱着眉头闭起眼睛。他的这付样子有些小娘子心态,其实我很怀疑他在处理我每次杀人的善后工作时,是如何把那地上的血擦干,如何洗掉我衣服上的血,虽说那血有对手的,也有我自己的。
   
  当时我不明白,阿寿为何会对鱼饵如此厌恶,现在我明白了。原来,他已想到有一天我自己就会成为别人的鱼饵。
   
  狂浪得意地看着我,剑倒插在他脚旁。他说:“原来你生病了,怪不得那么不禁打。怎么,是谁让你受这么大的委屈,凭你的功力,这点雨根本不可能让你生病的。”
   
  “你要杀就杀,无需废话。”
   
  “你瞧,多么美的鱼饵啊?我怎么可能舍弃钓大鱼的机会呢?”他大笑着,忽然,我身上挨了一鞭。
   
  他的动作太快,手上不知何时握了一条鞭子。
   
  我咬着牙,不让痛楚哼出口。
   
  “你够倔,可我倒要看看你的阿寿够不够倔?”狂浪又一鞭挥了过来,“他竟然心甘情愿地肯跟在你身边做奴才,那他一定是很爱很爱你了。这个臭小子!”他每说一句,就挥一边,最后,连挥数鞭。
   
  我早已痛得不堪忍受,可他提到了阿寿,我不能不吭声。“你说甚么?”
   
  “说甚么?你心里明白。若不是阿寿,你以为你真能找得我?告诉你,其实,是我故意将行踪泄露给欣欣,再让你来大漠的。”狂浪冷笑着,阴冷地说:“只有你来了,阿寿才会回来,他回来了,我才可以拿到地图。”
   
  狂浪说的我不明白,痛晕前,我隐约听到一个女子在说话,狂浪好像叫她阿思。

   
  再次醒来,我躺在一个女人的怀里。欣欣?我要跳起来,被她按了下去,望着那张脸,我屈服于她的关切。她不是欣欣,我不认识她。
   
  “还好你醒了,要不,我只能追你到地府了。”她温柔地说着,眼眶里有泪在滚动。
   
  她是谁,她为何要流泪?我戒备地看着她,暗运内劲,以防不测,我没有忘记,我还是个鱼饵,并且我没有看到大鱼。只是……我使不上动,全身不仅痛楚而且瘫软无力?
   
  “你不要害怕,虽然你没有武功了,可是人还活着,这就是希望啊!”她看出了我眼里的惊恐,幽幽地说:“如意,不要害怕,真的。其实,你不必要那武功报仇了,因为我还活着呀!”
   
  挣脱她的手,我滚向一边,方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非常漂亮的帐蓬。里面的摆设,居然是我熟悉的样子,还有那幅画,对,是四君子。这幅画小姐出嫁时一直放在行李箱中,为何会在这出现?
   
  “不要再吃惊了,我不是说了吗,我还活着!”温柔的声音又再想起,我看向这个女人,她的眼,她的眉,她的唇……骆思!
   
  “你是骆思……小姐?”我瞪着她,看她一个劲地点头,啊不,我无法相信。“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不可能还活着?”
   
  “怎么不可能,你都还活着,我怎么就不能活?”她有些不高兴,在我凝视她时,又展开温柔笑容。
   
  对,是骆思,骄傲的任性的偏偏美丽的骆思小姐。
   
  她还活着,而且活得有滋有味,更加美丽娇艳。如果不是她自暴身份,我根本无法从衣饰去辩认她,秀美的袍子,洁白的绒边,羊毛编职的头饰上挂着流苏,她是不折不扣的美人。
   
  骆思还活着,她还活着,我不需要报仇了!这算不算是让我轻松的理由,尽管骆美人对我讲了许多话,甚至提到阿寿多次,但我不再想任何事了,我不需要去想了。望着骆思,我对她笑了笑。
   
   
  阿寿出现时,我也对他笑了笑,不只他,我还对欣欣笑。
   
  欣欣一个劲地夸我笑得好看,她还说狂浪看到我笑,竟有些傻了。我望着阿寿,我想搂着他的脖子笑,就像欣欣搂着时的样子。
   
  我才动,骆思就拉住了我的手,狂浪把剑放在我的脖子上。我不管那剑会在我脖子上做出怎样的举动,我想搂阿寿的脖子啊。跨出一步,剑划了一道口子,有些疼,我还要往前走,骆思拼命拉住。
   
  阿寿叫道:“如果你们不想要地图,就尽管往她身上招呼吧!”
   
  狂浪说:“放心,她死不了!地图呢?”
   
  阿寿没理他,他望着我说:“如意,你怎么样?你不要只是笑,你说句话。”
   
  我咧开嘴,冲他直笑。
   
  欣欣叹了口气,她说:“估计她已经成白痴了,瞧那傻样,你跟她说话,那也是白搭。”
   
  “不许你这样说她!”阿寿很生气,对我叫道:“如意,好的话,你就点个头,好吗?”
   
  骆思想从背后悄悄按我的头,我拼命挣扎,拼命摇头,我不要她碰我,手也不要她拉着,我只要阿寿。
   
  “早知骆思跟她见面,她会疯到白痴,我就该老早让阿思出面的。”狂浪不耐地说:“阿寿,人就在这,废话少说,一手交人一手交图,你想对她关心个够,把图拿来随你如意。”
   
  说到这,他忽然对骆思说:“记得你我分开那段时间,你想得痴了,就把她改名如意,是吧?”
   
  骆思轻轻点头,微笑着说:“是的,那时候我好想你,可是老狐狸精得很,不能让我如愿,那我只好发泄情绪,给她取名如意,希望她会是上天赐给我的红娘。她果然是我的红娘,帮我如意了,不是吗,浪哥。”
   
  狂浪说:“她倒是对你衷心,你知道吗,江湖上这三年出了个女杀手,红发红衣红剑,名字叫红娘如意,指的就是她呢!”
   
  “这还得感谢她娘,生出个这么能干的丫头给我!”骆思说着,手温柔地拂过我的脸颊。
   
  我看着她,努力地温柔地笑,除了娘,骆思是让我能尽力去温柔地笑的人了。或许,她不仅是我服侍过的小姐,可能,我早把她当作了姐姐。我永远记得她送给我的新衣服,虽然只穿了一两个时辰。
   
  “我发现一个秘密,原来骆思的笑容才是最美丽的。她的笑声就像小铃铛清脆迷人,我不喜欢她都不行!”欣欣忽然说道,并且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美丽的小巧铃铛摇晃起来,我们都听到了清脆悦耳的叮当声。
   
  阿寿没去看骆思的笑到底有多美,他拿出地图叫狂浪放我过来,狂浪示意骆思离开,我就走向阿寿,剑仍待在我的颈边。狂浪命阿寿把地图扔向他,然后他把我推过去。
   
  所有一切就在这微妙时刻同时展开,欣欣忽跃上半空抢地图,我跌向阿寿时,背后忽传来狂良的惨叫声,阿寿没有接住我,他与欣欣同时跃起,不过他不是拿地图,而是反手一掌拍向欣欣。
   
  我跌在地上,看着眼前灿烂的血红,笑了。
   
  骆思脸色苍白,美丽的樱唇不断地喷出血,她的手在拂过我脸颊后握了把匕首,现在匕首已深深地没入狂浪的背部。欣欣倒在地上,吐了一大口血,是阿寿打的。阿寿的目光一直没离开狂浪,他看着他,竟然淌出了泪。
   
  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阿寿没看我,他轻轻地说:“不要笑了,好吗?”
   
  我仍然在笑,直到阿寿打了我一个耳光。“他俩就要死了,你能不能不笑?”
   
  抚着灼痛的脸颊,我冷冷瞪着阿寿,冷冷地开口,这是我自从知道骆思没死的几天来第一次讲话:
   
  “狂浪是骆思杀死的,我没有出手他就死了,你不替我高兴?你不是说我杀不了他吗?现在,他们就快要死了,而我还在这里和你说着话!”对了,我该将蝴蝶玉佩还给它的主人了。骆思给过我的只有衣服,和名字。
   
  阿寿对我的话似是无言,或许他是不愿再和我这个杀手说话。他悲伤地半跪着看向欣欣,将我遗弃一旁。“你为甚么要这样做?”
   
  欣欣咳了几声,那血随着咳嗽涌出嘴角,她说:“我是个生意人,你莫不是忘了?”
   
  我不知道阿寿有没有忘了她是生意人,我一刻也没忘记,所以,在中原与欣欣的联络中,我就跟她说好了,不管在草原发生何事,如果我笑了,就表示她多了个买卖,替我暗杀狂浪。至于方式,我管不着。
   
   
  又下雨了,雨水混合成血水,顺着草沟向下方流去。
   
  狂浪也在悲伤,他双脚跪地,把骆思抱在怀里,嘎声问道:“我不敢相信,要我命的竟然是你!”
   
  骆思想说话,她的喉咙咕咕咕的说不出话来,她奋力抬起手去抚狂浪脸颊,手颤抖着,在碰到脸颊时颓然垂下。
   
  “阿思……阿思……”
   
  狂浪狂吼,怀里的骆思已经闭上了双眼。是的,她死了,正如欣欣对我说的,吃了迷魂散的人,会在听到铃铛声后神志迷失,成为傀儡任手持铃挡的人操纵。迷魂散是在我装傻的时候悄悄放入骆思的饮食里的,不知我该不该得意,骆思小姐曾经服侍了我几天。
   
  只是我不明白,阿寿为何会打欣欣。在这时,喜欢唱歌跳舞的牧羊老头来了,他没赶羊,但他身后跟了三个垂首待命的汉子。
   
  “我来晚了!”他沉重地说,一脸悲戚。
   
  “不晚!”我笑着说:“你还会看到好戏!”
   
  欣欣也要死了,我走过去推开阿寿,对躺在地上的欣欣说:“我没有钱给你,我不是有钱的杀手,所以我当不了有钱的雇主。”
   
  “我知道。”欣欣看了眼一旁的阿寿,“我之所以按当初计划行事,是因为我的条件已改变,我不要你的钱,但我要阿寿!”
   
  我转头看向阿寿,他也在看我,我对他笑了笑。“他是个好人,我答应你。”
   
  阿寿没有不悦,他凝视欣欣,说:“虽然我和你只相处了几天,但你应该明了我的心,就像如意明了一般。”
   
  是的,我明了。如果骆思和狂浪没有给我解释清楚,那末,这个牧羊老头已经用身份证实了。
   
  “欣欣说你喜欢烤鸽肉,她还说你的父亲是部落酋长。”我望着牧羊老头,说:“你喜欢欣欣这个媳妇吗?其实,她能说话守信,就已是个好姑娘,总比陈年欺骗,诈情贪生要好吧。”
   
  老头儿说:“我的儿媳妇有两个,一个是骆思,一个是你。”
   
  我吃惊地看向狂浪,他是老头儿的儿子?那他和阿寿……怪不得刚才阿寿叫我不要再笑,他几乎是哭着说狂浪和骆思要死了。
   
  老头儿继续道:“狂浪为了夺得传说中的宝藏,竟然要杀死自己的父亲和敬爱他的兄弟,在我反击下,他选择了娶骆思,并设计让骆家家破人亡,他好独吞骆家产业。还利用你的追杀,逼阿寿交出藏宝图。他怎么也没想到,最后,他竟会被他深爱的妻子给杀死。”
   
  听出悲叹,我冷冷地说:“这是报应!骆思联合外人,谋夺家财,逼死家人,还害死我娘,最后,她也害死她的爱郎。”
   
  这些话我是望着狂浪说的,等我说完,他头一低也断气了,怀里仍紧抱着骆思。
   
  看到他俩死了也要抱在一起,我看了眼欣欣,然后把阿寿的手放在欣欣的手上。阿寿不愿,或许欣欣是他的杀兄仇人,其实,我才是,可他似乎把我忘了。
   
  不管阿寿愿不愿握欣欣的手,我不再理睬了,站起来,我走向老头儿,对他说:“你告诉我说,我的剑丢了,我怎么也想不通剑为何会在狂浪手里?不过都不重要,我已经报了仇,那剑我已不再需要。”
   
  说完这话,我就走了,阿寿要追上来,欣欣抓住他的手,我顿了顿,听到阿寿在喊她。
   
  欣欣死了。
   
  我的眼角有泪流出,欣欣是为我而死还是为阿寿而死?草原上从此少了妖花,以后不会再有中原杀手到这通消息了吧。
   
  走出没几步,我终于忍不住吐出血,这口血憋在喉咙已经很久,倒下去前,我看到阿寿好像拿了根鞭子奔上来。
   
  我的身体不知是不是那次落水缘故,竟然差到极点。师父在我下山寻仇时,跟我说我只有三年的活头,只要能报仇,活多久我都不在乎,却必须在有限的时间里追杀狂浪。因这我没能和阿寿一起牧马放羊。如今人在关外了,可是我的手已拿不起鞭子。
   
  我没有跟他说,这辈子我最快乐的时候就是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不过现在我也很开心,因为我看见娘亲了,她站在云端上向我招手,慈祥的笑容温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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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楼主| 发表于 2004-5-28 00:05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两位点评!

但愿人间有情有爱有牵绊, 至于恨怨杀戮消失了吧!
3#
 楼主| 发表于 2004-5-28 01:32 | 显示全部楼层
楠版好, 没忘排版却忘了点明原创, 已经改了:)
4#
 楼主| 发表于 2004-5-28 10:29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大家!

文章有些长但愿没看痛各位的眼睛, 嘿嘿:)

快过六一了, 我忽然想过儿童节, 你们有谁过呢?

儿童节那天, 争取写篇少年题材请诸友指点:)
5#
 楼主| 发表于 2004-5-28 10:45 | 显示全部楼层
也向袁兄问好, 谢你夸赞, 互相学习:)
6#
 楼主| 发表于 2004-5-28 14:06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 我负责收礼物, 先给叔叔阿姨敬个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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