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花

西北明月 · 发表于 2013-1-22 09:48

　　杜鹃花
　　
　　老李和老张是一对老哥们。而且是楼对楼，窗对窗；老李家的阳台对着老张家的阴台。只要这边的人一挥手，那边的人总是能心领神会。在一起下下棋，晒晒暖，溜溜弯。他们多年以来达到了一种契合，就像一对齿轮过了磨合期，一切都那么舒心而愉快。
　　
　　老李的老伴总是笑模笑眼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她喜欢领着小孙女乐乐在两个人屁股后面晃荡。听听稀奇事，看看这对老冤家在棋盘上杀的你死我活，却在生活中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李老伴和小孙女也喜欢凑趣，一本正经地断断他俩的官司：你的这步走很妙，大有一步看三的远谋。嗨，嗨，这老张头更绝，他的车早就盯着呢。呵呵，两个老头都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李大婶的话比那一杯降温解暑的茶，还极其受用啊。
　　
　　老张的妻子去世的早，有个忙得连影子都不见不着的儿子。也难怪，人家当领导嘛，自然忙的很了。他的儿子和媳妇商量着给他找个保姆，可老张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说：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生活还能自理，你们忙你们的，得闲就来瞧瞧我就行了。
　　
　　老李家孩子多，虽都是普通工人但都很孝顺。一个个走马灯似的家里人气不断，就这每周还搞一次热闹的家庭聚会。寂寞可怜的老张吃喝虽都是儿子开着小车送来的，可儿子总象一股风，来的快也走的也快，弄得一大堆好吃好喝像过期的东西一点味道也没有。老张头看着对面老李家明亮的窗户里溢出的欢乐，羡慕地不知说啥好了。这时老李的孙女小乐乐进门就拉着他的手说：张爷爷，我爷爷奶奶请您也去热闹热闹呢。这乐乐啊，见了他比亲爷爷还亲，有时人们还以为他俩是爷孙。乐乐乖巧聪明知道自个爷爷有奶奶陪着，于是她就懂事地拉着张爷爷不松手。高兴了就像只猴子在张爷爷身上爬上爬下。老张呢，身上的口袋就像棵挂满礼物的圣诞树，每次乐乐都有意外惊喜！一只笔，或一本小人书。有一次老李说：张爷爷这么好，你就让他给你买一辆童车吧！本是一句玩笑话，没过几天老张就送给乐乐一辆漂亮的儿童自行车。所以这乐乐和张爷爷的感情很深，老张个性再怎么强都无法扫孩子的兴致。所以老张似乎也成了老李家一个特殊的成员了。
　　
　　时间如白驹过隙，事事无常事事难料。刚过了60大寿的老李突然得病撒手人寰了。很快房前屋后冷冷清清地让人很不适合。老张看见对面的阳台更是睹物思人！他试着和别的老头接触，可总是别别扭扭不来劲。聊天没话题，下棋没感觉，老张不知道是自己不对劲还是别人毛病多。他吃饭不香睡觉不眠。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这天他呆呆地不知道发愣了多长时间，恍惚中看见对面窗户里有一只手在摆动，哦，老李在叫他呢，他连忙往外走，可一想不对啊，在仔细一瞧却是一只熟悉地小手，还露出了李大婶那张憔悴的脸。
　　
　　李大婶说：老张啊，我有些事麻烦您，帮忙带几天乐乐吧！老张明白这是给他解闷呢，他连声答应道，好，好，好。以后的日子里，张大婶做好了饭不便请老李上门，就打发乐乐送去。这一来二往的就有了闲话，老张和李大婶有那么回子事，可不知道是现在有的还是以前就有……。
　　
　　俗话说吐沫能淹死人，这后面的话就不好听了。于是，老张和李大婶的相处就变的尴尬起来。乐乐是个孩子，依然还是要求奶奶快些做好吃的，她好给张爷爷送去。奶奶虽没有说什么可动作比往常慢了许多，一旁站着的乐乐的母亲却说：妈，您别太在意那些话，咱们该咋办就咋办，让那些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人干生气。可老张家这面的人却不乐意了。他们赶忙把父亲接到自己身边，晚了好像就会出大事一样。老张平时有个爱好就是养花，临走时他把家里最好看的那盆杜鹃花送给了李大婶。李大婶心里难过说：你在儿子那住急了，就回来看看。
　　
　　老张在儿子那里一住就是两年。这两年把老张熬得头发都白了，像是被软禁一样。儿子虽在社区俱乐部里给他办了个老年会员。那里面下棋，看书，聊天健身一应俱全。可老张愣是没那份心情，闷的他还住了几次医院，最后一次出院他说啥也要回“老窝”，说在这样下去非搭自己老命不可。儿子被老爸折腾的烦了心，一赌气就将父亲送了回来说你乐意怎样就怎样吧！
　　
　　老李回来第一眼就瞅见了老李家阳台家养的那盆杜鹃花，粉嘟嘟水灵灵地开满了一盆。老张的心也象开花一样，一瓣一瓣地轻松舒展开来。可是他望了几天也没见李大婶和乐乐的身影。他正纳闷呢，突然看见一个小小的影子在眼前一晃，是乐乐。乐乐背着小书包，脖子里挎着一串钥匙！老张急忙跨步迎了上去去。乐乐一看是他，擦了擦眼睛哇地大哭起来：张爷爷怎么不回来看我们啊！
　　
　　老张从乐乐的哭诉中得知：李大婶在他去了儿子那里不久便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乐乐有了上次爷爷去世的经验就拉着病危时奶奶的手不肯松，奶奶微弱地指着窗台上的那盆杜鹃花说：乐乐啊，那盆花你给我要养好了，记着花开的时候你就能见到我和你爷爷还有张爷爷了。
　　
　　其实，老张曾找借口回来过几次，每次他看见这盆花心里好慰藉好温暖，也好满足。他感激老张一家对他的情意，每次望望花，就心里装满了蜜，也装满了愧疚。他很想去瞧瞧李大婶，可他怕儿子的脸、怕引来左邻右舍的闲话，所以只得和儿子在这里悄悄地住上一晚就走了。谁知……。
　　
　　张爷爷，您都回来了，可我爷爷和奶奶呢！他们忘了回家的路吗？乐乐哭红了眼睛问。
　　
　　老张两眼模糊地指着杜鹃花喃喃地说：怎么会呢，他们在那里面藏着哩！
　　
　　

[ 本帖最后由西北明月于 2013-1-23 16:24 编辑 ]

西北明月 · 发表于 2013-1-24 20:23

问候暴雨斑斑。还请多多指教。

西北明月 · 发表于 2013-1-24 20:21

若水老师的文采斐然，我

还需努力，向老师学习。

西北明月 · 发表于 2013-1-24 20:19

感谢楼兰斑斑的厚爱，问候。

西北明月 · 发表于 2013-1-24 20:18

谢谢文佳老师的阅读，还请多多给予建议。

暴雨迎风 · 发表于 2013-1-24 12:31

欢迎朋友常来交流。文笔蛮不错的。

若水 · 发表于 2013-1-23 11:43

触动心灵深处的文字，值得深思的社会场景。问好！

西夏楼兰 · 发表于 2013-1-23 09:27

这几日单位事多，家里的网又改线，上来的少了。看到明月的这篇新作，觉得不错。
老年人晚年的生活这个题材很好。老年人的精神生活犹如冬天的阳光，温暖。小说细节真实可感。

文佳 · 发表于 2013-1-22 21:44

身边的人与事，读来亲近呢。学习，问好明月！

西北明月 · 发表于 2013-1-22 20:51

问候，木门老师，还请多多指点！

西北明月 · 发表于 2013-1-22 20:49

谢谢一兵老师的关注，问候！有空向您好好学习一下散文。

西北明月 · 发表于 2013-1-22 20:48

原帖由 昨夜秋风 于 2013-1-22 10:44 发表
结尾再简练些，升华一下主题更好。

感谢秋风老师的点拨，结尾已修改。祝写作愉快。

木门长子 · 发表于 2013-1-22 19:27

温暖的话题，细节描写极好！

敬一兵 · 发表于 2013-1-22 17:56

欣赏并问好朋友。

昨夜秋风 · 发表于 2013-1-22 10:44

结尾再简练些，升华一下主题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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