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单，单名一个单字，姓氏不得而知，为什么叫这个也无从知晓。别人问我叫什么时，我的大脑中就会自然而然的指示我说出这个字，单。不可抗拒的命令式的意识，仿佛冥冥之中注定我一生必要孤单，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我叫单，没有父母，没有亲戚，没有朋友，甚至没有一个固定的住所。其实我就是一个流浪汉，一个崇尚唯美主义的流浪汉。我从不沿街乞讨，因为我厌恶那些有能力生存，却安心麻木的做着乞丐的人。我有自己的生活空间，有自己的生存方式。我会有自己的工作，虽然都是些靠卖力气的肮脏的没人做的事情，虽然这样工作也极其不稳定，但也不至于到街头乞讨。我有自己的骄傲和尊严，我从来都不会让我那些破旧的衣服显得肮脏，我会把它们洗的干干净净。我也经常会用省下来的饭钱，去浴室舒舒服服的泡一个澡，或去理发店理一理自己的头发。这使我看起来，还不至于让别人看出我其实是一个没有家的流浪汉，一个孤单的流浪汉。
我现在做的事情是在一个建筑工地打杂，因为我不是很强壮，所以我没有能力干太多的事情。我从不奢望他们会给我太多工钱，只要他们能够让我生存下去就行。我有时会想不通我为什么还会那么强烈的想要活下去，像我这样的人死了岂不是更轻松。但是无法那样做，只想坚强的活下去。也许我对前方的路还怀有一些未可知的期望，是什么呢？不得而知。我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同时也是个很脆弱的人。我常常会在深夜里哭泣，没有任何的缘由，眼泪会突然夺眶而出。我随着那些工人一起住在露天临时搭出来的帐篷里，四处总会有凛冽的寒风吹来。我不像他们有厚实的被子遮挡，虽然有些好心人会拿一些他们的给我盖着。但他们终究会离开，离开时我连帐篷也没得睡。
今天的天气不怎么样，下着不大不小的雨。这意味着我就不必工作了，建筑工地在雨天大都是无法正常工作的。也意味着我在雨停之前不会再有收入。我翻了翻身上，还有省下来的10块钱。省一点的话，应该可以度过两天，我只有默默祈祷上帝快点让天气好起来。我一个人在阴冷的大街上四处游荡，双手插在上衣的口袋里。旁边是装饰豪华的商场和饭店。透过透明的玻璃橱窗可以看到里面琳琅满目的商品和各种诱人的食物。玩具、名牌服装，烤肉、意大利面、汉堡包，这些是我在梦中也不会去想的东西。我站在一家肯德基店面前呆呆的望着一对父母陪着他们的孩子，有说有笑，小女孩露出整齐的牙齿，边笑边满足的吃着薯条。看着看着我就感觉很伤感，如果我也像那个小女孩一样有个温暖的家，有个疼爱自己的父母该多好。可是我什么都没有，甚至一个能说说话的朋友也没。
“妈妈、妈妈，那位哥哥为什么只站在那，而不进去吃东西呢？”正在我出神的时候，刚才那个小女孩露出疑惑的眼神问她妈妈。那位女孩的父母并没有回答她，只是用余光扫了我一眼，便撑开伞消失在雨中。走时小女孩还回过头，用天真的眼神看着我笑了笑。看着小女孩天真的笑，我也笑了起来，很开心的笑。笑着笑着眼泪就不自觉的流出来，我为什么哭呢？为什么会哭？我明明很开心啊。
难道快乐也必须要忧伤来点缀？
我继续漫无目的的走着。街上的人不是太多，偶尔可以看到一对年轻的情侣或是翘课的学生穿街而过。还有一个又一个的乞讨者，穿着肮脏的和故意弄的很破旧的衣服。以各种可怜的姿态出现在人们视野里，或是跪着，或是睡着的。我想我和他们到底是否属于同一类呢？他们没有家，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我也一样。显然在雨天里他们的收入也不怎么样，没有多少人会在雨天出来，他们的生活来源也就势必会受到影响。这点也多少与我相同，我想。但有一点我是无法合他们相同的，我怎么也无法放弃自己的尊严。我要靠自己的能力生存下去，绝不会靠赚取别人的同情心生活。显然这些人都有一双洞察人的眼睛，当我从他们身边经过时。他们甚至都不会看我一眼，他们知道应该向些什么人伸手或叩头。如果是个好天气或是到什么假日的话，他们的收入是相当可观的，一天下来的收入甚至比我两个星期赚的钱还要多。但是这又有些什么呢，在我看来他们仍是精神的贫穷者。但我又何尝不是呢？除了一点可怜的自尊可以让我聊以自慰外，我还有什么？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减小的势头，我开始担心两天后能否正常工作。时间已是下午两点多了，我已经在大街上游走了一上午了。由于早上我一般是不吃东西的，所以肚子早已开始唱空城计了。看到路边面包店里刚出炉的黄灿灿的烤面包，饥饿的感觉更是汹涌而来。摸了摸身上的10块钱，我想还是先吃点东西吧。于是我在街头和巷子里寻找那种卖廉价小吃的店铺。最后终于找到了一家，要了一碗一块五毛钱的面条，喝了一碗很凉的免费稀粥。最后付了钱，紧紧握着找来的八块五毛钱，仔细的点了几遍。确认无误后，装进上衣口袋里。吃完东西我开始不知道下面的时间怎么打发，难道还是继续游荡。想想除了这个，我也没有别的事可做。于是继续双手插在上衣口袋，漫无目的的行走。我想靠不停的行走来排解孤独、寂寞，但效果似乎并不理想。走着走着我听到前方传来一阵阵的吉他声，于是我下意识的寻着声音的方向走去。在前方的一个地道里，我看到了那个弹吉他的人。并不很长的头发显得有些乱糟糟的，穿着一件半旧不新的皮夹克。瘦瘦的脸使他的下巴看起来很尖，一双眼睛却分外有神。
我走到他跟前，他旁边的盒子里有零零碎碎的几块钱。他抬头看了看我，然后继续谈着他的吉他。我坐在他身边，靠着冰冷的墙，闭上眼睛细细的聆听。就这样静静的坐着，他一直没有说什么，只是不厌其烦的弹唱着一首又一首歌。唱的歌曲我大都没听过，只有一首印象比较深刻。
流浪、流浪，我是一个流浪汉。世界没有我栖身的地方，但我有我的梦想，带上它，快乐的到宇宙里的任何地方。
就这样一直呆着，他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唱着。不知不觉天已经渐渐的黑了，我的神志早已模糊不清了。就在我快要睡着时，我听到一个声音：“嗨，朋友，该走了。”我模糊的意识渐渐清醒过来，问道：“是在跟我说话吗？”
“难道还有别人吗？”
“哦，对不起，你吉他弹的很棒。”
“谢谢，不过我该回去了。”他收拾起吉他和盛钱的盒子，盒子里的钱仿佛并不多，还是我来的时候那些。这整个下午好像也只有我一个人在听他的演奏，也是，谁会在这样该死的鬼天气出来呢？
“你不回家吗？”他问。
“回家，我没有家，我是个流浪汉。”我竖起领子遮挡一下寒风说道，“如你的歌里所唱，我是一个没有栖身之地的流浪汉。”
“呵呵，我也不比你好多少。别人都以为我是个潇洒的流浪歌手，其实也就是一个没有归宿的流浪汉而已。”他熟练的把盒子里的钱放在口袋里，然后把吉他背在身上。“假如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到我住的地方去住一夜。”
“那当然是很好，但不打扰你吗？”
“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我就一个人，正愁没个聊天的呢！你去看看我住的地方就知道了，只要不嫌弃。我也是临时住在那的，一个即将拆迁的破旧房屋，还是一个好心人让我先住那的。可愿意去啊。”
“再好不过。”
“好，那我们走吧。”他收拾好一切，起身道“不过，在我们回去之前，最好先去吃点东西，肚子已经开始抗议了，呵呵。”
“也是，不过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身上只剩下不到10块钱了，所以最好找个便宜的地方随便吃点就行了。”
他看了看我笑了笑，道：“走，跟我来吧。”说完，他在前方带路，我紧跟其后。
一路上我们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跟着他默默的走着，但我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逸感。走了大概10几分钟，我们来到了一个狭窄的小巷子里。幽深的巷子在雨水的洗刷下，让人置身其中心灵都感到异常静寂。真没想到这嘈杂的城市之中，还有如此清静之地。到了一个很破旧的瓦屋旁边，他停了下来。
“到了，就是住这了。先把东西放下，然后我们到旁边不远的地方去吃饭。”
“嗯。”我仔细的打量着这间房子。一个破旧的黑漆木门，已经腐蚀的直掉木屑。一个方正的小窗户贴着厚厚的报纸，里面只有一张少了一根腿的床，用几块破砖块支撑着。还有一个小木板凳上面，放着半截蜡烛。屋里还有几处不停的滴着渗进来的雨水，滴答、滴答，宛然也成了一支优美的乐曲。
我们出了房间，走了十来米便到了一个卖东西的小吃铺。老板娘是一个40多岁的中年妇女，看到了我们，应该是看到他，便招呼道：“来啦。”他回到：“是啊，大婶，今天还带来了一个朋友。”
“哦,朋友,那好啊。还从来没见过你带朋友来过呢？”说着便用围在身上的围巾擦了擦手，向这边望了望，对我笑了笑。我也示意的回笑了一下。
“大婶，今天奢侈一下，炒两个小菜吧。还有我上次剩下的半瓶酒拿过来吧。”
“可是，我身上的钱并不多啊，稍微吃点就好了,我不是很饿。”我看了看他，小声的在他耳边说。
“没关系，这饭我请客。况且这位大婶对我很好，我经常交他的儿子弹吉他，所以对我特别照顾。”他看了看我笑着道“用不了多少钱的。”
“可是，怎么能第一次就让你请客呢。”我不好意思的说。
“把我当朋友吗？如果把我当朋友的话，就不要推托。”他说的很坚定，仿佛一种不可抗拒的命令。但眼神却十分的真诚，我也就没有再推托。
吃完了一顿丰盛的晚饭后，我们便回到了他的小房子。他弯下腰收拾床上的东西，一张单薄的旧被褥，一个枕头，再也别无它物。但对我来说仍是一个小天堂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乱阿，平时也懒得收拾。”他边整理边说，“其实我也才搬到这不久，前段时间在街头卖唱。遇到一个好心的老人，知道我没有住处，便带我来到了这里。这本是即将拆迁的房屋，这一片的房屋都将拆迁。然后便会有一座接一座的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只是可惜了这么清静的地方。那位老人被他女儿接走了，所以他提前离开这。我才得以有个住处，这里剩下的一些东西也是他留下的。虽然这随时都可能被拆掉，但我还是很感激那位老人。因为他让我觉得这世间还是有许多好人的，比如这位老人，还有刚才吃饭地方的那位大婶。都是很不错的人，平时在生活上很照顾我。”
“嗯，看得出来。”
“你看我，一说就说了这么多。只是平时实在没个说话的人，心里也怪闷得慌。”
“可以理解，我也跟你一样。”
“是啊，我们一样，同病相怜啊。”
“是，快乐的流浪汉。”我说。
“快乐的流浪汉？”
“是，你的歌里唱的。”
“噢，你看我，到一时给忘了。”他拿起吉他说道“怎么样，再来一遍可好?”
“当然，再好不过。”说着他就拿起吉他开始弹唱那一首歌。
流浪、流浪，我是一个流浪汉。世界没有我栖身的地方，但我有我的梦想，带上它，快乐的到宇宙里的任何地方。
连续弹唱了几首歌后，他便停了下来。我们一起躺在他那狭窄的床上，昏黄的烛光微微摇曳。
“你，刚才说，我们，是朋友。”我道。
“对啊，怎么了，不想和我做朋友。”他头也没动，只是定睛看着屋顶的蜘蛛网。
“不，当然不。”我也随着他的眼神望去，一个蜘蛛网，却总是被从窗户缝隙里的风吹破。然后蜘蛛再从新吐丝织补，反反复复，不厌其烦。丝毫不懂得变通之法，到无风之处，寻个无风之处另结新网启不方便。但是想想也无趣，一个蜘蛛的能力毕竟有限。就像我，面对孤独也同样无能为力。良久，我说，“只是从来没有过被人称作朋友，感觉很温暖、安逸。”
“我也是，没有什么朋友。也是有几个的，比如那位大婶，但更像我的亲人，还有这房子的真正主人。”他沉默了几分钟后，又道，“还有那个蜘蛛，每天我都看着它结网，直至睡着。”
“和蜘蛛做朋友！”
“如果，你不嫌弃，可以随我住到这。我们也可以互相有个解闷的，反正都是即将拆迁的房屋。”
“当然不嫌弃，可是方便吗？”
“方便，不打紧的。”
“谢谢。”
“谢什么，跟你在一起我也感觉很安逸，什么孤独、寂寞一下子都没了。”说着又是一阵沉默，“我们两个都是孤独的人，我可以看得出来，从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
“何以知晓？”我问。
“感觉，从你身上流露出来和我一样的气息，孤独的气息。我感觉的到，你一站在我身边，我就强烈的感觉到了。你在寻找着我也在寻找的东西，我们都试图解脱，却都无能为力。”
“真怪，我也有同感。所以听到你弹吉他的声音，我就只想去寻这个声音的主人。坐在你身边我就什么也不想了，只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逸感，这是我从未曾有过的感觉。”我说，“你是我唯一的朋友，第一次感到有朋友的温暖，远离孤独的感觉。”
“呵呵，因为我们是朋友吗？有了朋友怎么还会孤独呢。”
“是啊，朋友。”
说着他就握起我的手，紧紧的握着，很用力的握着。我也同样的握紧他的手，蜡烛慢慢的由明转暗，最后熄灭掉，彻底的熄灭掉。黑暗中我们仍紧紧的握着手，仿佛一松开，这一切就会像梦一样消失掉。这的确如同一场梦，但愿我永远也不要醒来。黑暗中，我听到了微弱的抽泣声，是我又哭了吗?我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干的。不，我并没有哭泣。是他，他的确哭了，我可以感觉到他抽泣时微弱的颤抖。后来抽泣声越来越大，我握着他的手又用了些力，紧紧地握着。
“对不起，可能是我太开心了。”良久，他终于止住哭泣。
“没关系,哭出来未必不好。说出来不怕你笑话，这在我也是常有的事情。”
“因为我们都是孤独的人。”
“现在我们都是有朋友的人。”
“有朋友的人？”
“嗯。”
就这样，我们握着手说着话，不知不觉的就都睡着了。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从未见过面的亲人，梦见我身边突然多了许多的人。许多的朋友，包围着我，我开心的笑。但就是找不见他，于是我离开人群，四处的寻找。但只听到他的声音：“我在这，我不再孤独，我在这，我不再孤独。”我循着声音去，却始终看不到他的人。我大声喊：“你在哪啊，你在哪？”喊着喊着，泪水就不争气的夺眶而出。早晨起来后，我发觉枕边湿漉漉的，又不觉的想起了昨晚的那个梦。我看了看外面的天气，虽然还是阴沉沉的，但雨已经停了。
“我还要去工地看一下，今天兴许有活要干的。”我说。
“吃了早饭再去吧。”
“不了，还要早过去一会的，就不再麻烦你了。做完今天一天该发工资了，晚上回来我请你去吃饭。”
“好啊，呵呵，我等着你啊。”
“一定，我收工比较早，还是到那个地方找你吗？”我问。
“对，还是那个地方，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说完，他背起吉他，我们各自道别分路而走。到了工地，工人们已经都开始在忙碌了。我用小车一趟又一趟的搬运着砖块，时间就这样随着车轮飞速旋转而去。中午吃过饭，工人们排起长长的队伍等着领工资。每一个人拿到后，脸上都透露出难以言喻的喜悦。我排在队伍中，不断的数着前方还有几个人。想起拿到钱后，我可以请自己的朋友吃饭，就莫名的兴奋起来。
下午工作一做完，我就带着今天新领的工资兴冲冲的向回赶去。回来的路上，我还特意的买了瓶酒。沿着上次的路线，来到了那个地下道。当我快到达那个地下道里的时候，我并没有看到他。我现在才想起来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我想，我今天见到他一定要问清楚他的名字。他是我的朋友，我怎么可以连朋友的名字都不知道呢？我加快脚步向前走去，可是走到跟前时我却发现有一片拖的10几米的血迹。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我努力不使自己想其他任何事情。可任我怎么找，怎么声嘶力竭的呼唤也是无济于事。我看到旁边有个交通协管，便匆忙跑过去。
“你好，老大爷，你可曾看见过一个背着吉他在那里弹唱的人。”我怀揣着最后的希望，像即将成为母亲等待自己的孩子出生般等待他的答案。希望他的回答是否定的，希望他说出没看到三个字。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话，那我的希望将如同从高空坠落的透明玻璃杯，完全的粉碎。
“你是说背着一个吉他，穿着一个皮夹克的年轻人。”瞬间，玻璃杯从高中急速坠落，最后果然破碎，破碎的无影无踪。“那是位不错的小伙子，只是可惜啊。”我已经无力拿起手里的酒，掉落在地上，同样破碎了。“今天一个喝醉酒的司机，一下撞到了那个年轻人身上。我亲眼目睹那一场面，他被活活的拖了10几米。我立刻就打急救电话，可惜等车来了，他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死。那个肇事司机也被警察带走了。我此时的心情也已经如同万丈高空跌落的杯子，支离破碎。我努力试图找到那些碎片，在把他们整理好。可大脑一片混乱，什么都无法做到。
我大脑一片空白，默默的走回去，回我们共同在一起的那个地方。我知道，他在那里等着我。我还换揣着最后一丝奢望，希望我回到那时，他站在那里，弹奏着那首熟悉的旋律在等着我。我希望时间慢一些，再慢一些，这样我还可以带着最后的希冀走下去。可事与愿违，很快我就到达了那，那个让我感觉到温暖的地方。可是当我到达时，眼前的景象让我不敢相信。这一切究竟是梦，还是现实，此刻我已经无法分辩。
前方巨大的挖掘机轰鸣的工作着，昨天还整齐的房子，此时只剩下一片片废墟。一切都将永远的消失，仿佛从未出现。是梦吗？我拍打着自己的后脑勺问自己。不，不是，因为我的手心还留有朋友的感触。是如此的真实，仿佛曾未消失。
我闭目遥想着前方，再一次陷入不可阻挡的彻底的孤独，眼泪却已无法流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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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3-13 1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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