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爱》

刘晓斌

                                                                                                   《母爱》

　　　　                                                                                    文/刘晓斌

　　　　        

　　你这孩子的病情是越来越重了。不瞒你说，到现在我们也无法确诊他究竟得的是什么病。估计区医院也不行。所以，我们几个医生商量了一下，建议你将孩子直接送到县医院去，那里的医疗条件和医生都要好一下，应该没有问题。在公社卫生院到回家那十公里的路上，袁华的脑子里，反复回想着医生的话，最后做了一个决定。

　　回家和生病的婆婆打了个招呼，袁华去找生产队长请假。队长对她说，现在是农忙季节，你是妇女队长，要负责妇女这一块儿的工作。我看，如果不是特别严重，最好不要请假。再说，这段时间，你已经耽误好几天，有些群众都有意见了。袁华说，队长，你是知道的，自从我男人响应国家支援边疆的号召去西藏后，这个家就剩下我婆婆和我们娘儿仨。现在婆婆病了，老三病了两个星期，到现在连啥子病都没查出来，而且病情越来越严重。你如果不准假，那我就去找大队书记。你去找吧，我这儿不好再开口子了。听到队长说完这句话，袁华转身就走了。

　　为了稳妥，袁华在找大队书记之前，先回家将孩子背上。大队书记了解了情况后，对袁华说，你去吧，救孩子要紧，生产队的事情，我给你们队长打个招呼，让他这段时间多辛苦一点。

　　回到家，煮好饭，大的两个孩子就放学了。袁华招呼两个孩子吃饭，把婆婆的饭给她端到床前，自己吃了几口，然后对老大说，奶奶的药在锅里，一会儿别忘了照顾她喝，明后两天的，我已经熬好，到时候你热一下就行了。这两天我不在，你要照顾好奶奶和弟弟，准时上学，放学早一点回家，不要在路上玩耍。妈妈，我陪您去吧，路这么远，您累了，我也好帮着背一会儿弟弟。老大说。你去？你去了，奶奶和弟弟谁照顾？再说，你还要上学呢。听话，你已经十三岁，是个小男子汉了。还有，老二，我走了，你要听哥哥的话。妈妈，你要带弟弟到哪里去呀？袁华刚说完，老二就问道。弟弟生病了，这里的医生看不了，妈妈得背他上县医院。妈妈回答后，将老三背上，找了一根棍子，拿了一根生红薯，与婆婆打了个招呼，就出了门。

　　天已经黑了，但路依稀可见。袁华背着孩子向县城方向走去。

　　去县城的小路，袁华两年前走过。那次是去县里参加万人大会，她和大队十几名同志一起，从早上六点过，走到中午十二点过。几天会议下来，袁华和大队一行十几人，也是原路回村的。

　　走了一段时间，孩子哭了起来。袁华放下孩子，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和裆下，给孩子换了一块尿布，然后掏出乳房，给孩子喂奶。喂完奶后，袁华背上孩子，继续赶路。

　　走到一个院子外面，两条狗突然从暗里窜出来。袁华用棍子赶着狗。狗的叫声惊动了主人。是干啥的？随着问声，从屋里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大哥，我带孩子到县城去看病。请问大哥，这是去县城的路吗？是。天这么嘿，你一个女人家，带孩子去县城这么远的地方看病？中年男人问道。没办法，孩子病的厉害，乡上医生又看不了。袁华答道。妹子，喝口水吧，还有那么远的路要走。一个中年妇女从屋里端了一碗热水出来说道。好吧，麻烦您先给我孩子喂两口。袁华答道。这孩子情况不太好呢，发着烧，喉咙上象有痰堵起似的。那中年妇女边喂水边说道。喂完孩子后，袁华接过中年妇女递过来的水，喝了，说道，谢谢你们的好心！谢谢！

　　走到一个山弯弯里。走了大概半个小时都没有看到一户人家，看到山上山下、前后左右那么多的黑影，袁华的心里不禁有些害怕起来。就在她有些犹疑的时候，突然听到窸窸窣窣的响声，袁华停下来，用棍子在石头上敲了几下，强作镇静到，是谁？随即，一条长达三四米的蛇，从她前面穿过，把她吓得惊叫一声，倒退几步。她这一举动，又把孩子惊哭了。

　　袁华找了一个较宽敞的空地将孩子放下，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袁华一边轻轻拍着孩子，一边说，孩子呀，别怪妈妈那天把你放在棉花背篼里，让你第二天就生病了。你知道吗，那几天奶奶生病，地上有蛇，地里太阳又大，我是没有办法呀。孩子呀，你可一定要坚强一些啊。夜风轻轻地吹着，周围的庄稼和树好像也听懂了似的，不住点头。一股凉意，让袁华清醒过来。孩子也像真的听懂了袁华的话，睡着了。

　　又走了一段时间，袁华觉得身体要虚脱了，就把那根红薯拿出来。啃了几口，觉得有些力气了，又赶紧将剩下的揣进兜里。袁华停下来，静静地听了听，没有听到孩子的呼吸声。袁华吓坏了，赶紧将孩子放下来。她先用额头亲了亲孩子的额头，烫烫的；又将耳朵贴在孩子的嘴上，感受到孩子的呼吸。袁华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提了孩子的尿后，袁华又背上孩子上路。

　　哇，哇，哇，孩子又哭了。袁华疲惫地放下孩子，在一块大石上坐下来。她掏出左边的乳房，将奶头塞进孩子嘴里，孩子吸了几口，又哭起来。她又掏出右边的乳房，将奶头塞进孩子嘴里，可孩子吸了几口，还是哭个不停。袁华知道，奶水没有了，孩子饿了。没办法，袁华把剩下的红薯拿出来，啃了一口，在嘴里反复咀嚼，然后嘴对嘴地将汁液喂给孩子。这样反复几次，孩子安静了下来。这时，袁华的脚底和小腿肚子痛起来。她一摸裤脚，已经被荆棘划烂了，两脚小腿肚子都划了不少的伤痕，有两个地方血都流出来了。她又把鞋子脱下，双脚底都各磨出了两个大泡。哎，趁孩子没哭闹还是赶紧走吧。袁华穿上鞋子，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背上孩子，又艰难地向前走去。

　　咦，这路好像不对。走着走着，袁华突然发现，最近几里路好像不对。袁华不得不怀着忐忑的心情，去敲一户农家的门。谁呀，天都还没亮就敲，敲啥？屋里，一个很不耐烦的男人大声地说道。对不起，我是路过的，请问您去县城是不是这条路？不知道！去问别人吧。不要敲了，赶紧走！屋里的男人狠狠地撂下这句话，就没了下文。袁华走了两根田埂，又去敲另一户农家。是谁呀，这一大清早的就来敲门？屋里传出一位大娘的声音。袁华马上说，大娘，我是路过的，我带孩子去县城看病。请问，这是去县城的路吗？你等等。大娘说了这句话后，屋子里的灯随即亮了起来。门一开，只见一名大娘披了一件衣服从里面出来，看了看袁华问道，妹子，你是从哪里去县城？看你这一身，走了不少的路吧，快进来坐坐！快进来坐坐！谢谢您，大娘！我从东边来，就不坐了，孩子还急等着看病呢。袁华答道。妹子，你走错路了。你得从这里原路回去，走到山那边那个垭口对直走，再有十里就到了。大娘接着说，喝口热水再走吧，走了大半个晚上了。谢谢大娘，请您喂两口给我孩子就可以了，我不渴。袁华回答。这孩子病得是不轻，得赶紧看医生。妹子，我就不留你了，慢走哈。大娘给孩子喂水时说道。

　  终于看见县城了！袁华心里一阵激动。哪知脚下一滑，右脚脚颈顿时剧烈疼痛起来，把袁华的眼泪都痛出来了。袁华知道，右脚崴了。于是，她只好将那根棍子当拐杖使用，一步一步瘸着往医院挪去。

　　终于到了！袁华看见医院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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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坚强的女人！医院门口，一个大夫说道。

　　好伟大的母爱！另一个大夫接着说。

　　在场的所有医护人员，都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快！小李，你赶紧通知儿科的几名大夫马上到医院来会诊！小蔡，你们马上把这位母亲抬到38号病床！一位值班主任安排道。

　　 ……

　　三个小时后，袁华醒过来。看见护士，袁华忙问，小妹，我的孩子呢？放心吧，阿姨，我刚才问了医生，他说，孩子现在病情基本上稳定下来了。他还说，幸亏您来的还算及时，如果再晚来两个小时，就是神仙也难救活了。阿姨，您真了不起！当时您昏倒在医院门口的时候，好多医护人员看到你们母子俩那种情况，都感动得流泪了呢。袁华说道，有啥值得感动的，等你以后做了母亲，就会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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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者朋友们，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这个故事发生在1965年夏季，女主人公是我母亲，那个生病的孩子就是我。

戏笑九宫

抢了沙发，回头细读慢品。讨杯茶喝

戏笑九宫

非常感人至深的一篇小说，从构思到平稳而婉转的叙述，朴实无华的语言却一直渗透着浓浓的亲情，立意寓意非常不错，感同身受那一段物资匮乏的年代，感慨母亲的坚强，感叹母爱的伟大，结尾以“等你以后做了母亲，就会理解的”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却道出来一个传承了千年优秀民族的人文历史，很有教育意义！
几点小毛病恕我直言：1、那个年代，区医院应该是指地区医院吧？应该大于县医院吧？那时的乡或镇叫做公社，其级别应该是公社医院——县医院——区医院，所以一句“估计区医院也不行”而“县医院没问题”待斟酌。2、“这个家就剩下我婆婆和我们娘儿仨”，既然三个孩子加主人公，应该是“这个家就剩下我婆婆和我们娘四个”。3、倒数第三自然段“在场的所有医护人员，都留下了感动的泪水”应该是“流下了感动的泪水”。望先生发文前仔细检查为好，语言还有更加精炼的空间。此作须好好修正一下，方不负佳作美誉！
你的茶算给九宫白喝啦
问好。

刘晓斌

戏笑九宫 发表于 2016-4-28 09:04
抢了沙发，回头细读慢品。讨杯茶喝

九宫老师，茶泡好了，可惜无法端上桌面。抱歉！

刘晓斌

戏笑九宫 发表于 2016-4-28 09:36
非常感人至深的一篇小说，从构思到平稳而婉转的叙述，朴实无华的语言却一直渗透着浓浓的亲情，立意寓意非常 ...

非常感谢老师替我捉虫！
我先回复：1、乡应该是公社。2、袁华说，丈夫支援西藏后，家里剩下婆婆和娘儿仨，是三个儿子，生病的是老三。3、那时候我们这里是公社，公社的上面是区，区的上面才是县。公社和区的医院均称卫生院，县称医院。4、倒数第三段“留”应该是“流”。5、小说整体，待下来再多斟酌。
再次感谢老师！
恭祝心悦体健，创作丰收！

袅袅

我看的哭了。向作者问好！

碣石清风

故事感人母亲伟大。

笨马

刘老师好作品！太感人了！可敬的老母亲！

笨马

一个小建议，写给孩子要水、喂水的情节先后出现过两次，写法也差不多，第八自然段的那个可以不要，或者跟下边的那个情节合并一下？

只是个人建议，也可能是理解不正确`～老师莫怪`～～

刘晓斌

袅袅 发表于 2016-4-28 10:48
我看的哭了。向作者问好！

感谢袅袅老师！
我在写的时候，也是泪流满面——因为这是母亲第二次给了我生命！
祝好！

刘晓斌

碣石清风 发表于 2016-4-28 11:14
故事感人母亲伟大。

谢谢碣石清风老师！
祝下午好！

刘晓斌

笨马 发表于 2016-4-28 12:44
刘老师好作品！太感人了！可敬的老母亲！

老师谬赞了！
谢谢！

刘晓斌

笨马 发表于 2016-4-28 12:46
一个小建议，写给孩子要水、喂水的情节先后出现过两次，写法也差不多，第八自然段的那个可以不要，或者跟下 ...

非常感谢老师建议！写作时，我考虑路程太远了。容我斟酌一下后，再考虑是修改或者删除......
再次感谢！并祝开心，健康！

熊荟蓉

非常感人的一篇小说。问好小斌！

刘晓斌

熊荟蓉 发表于 2016-4-28 15:53
非常感人的一篇小说。问好小斌！

谢谢熊老师！
祝下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