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万里山水 于 2016-9-13 10:23 编辑
喜欢叶兆言的小说，还是因为看跨世纪文丛，叶兆言的作品集和单行本小说，以及《收获》杂志里面相关的作品。《一九三七年的爱情》，在《收获》杂志里首发，后又见单行本。告诉一个也喜欢《收获》杂志和喜欢叶兆言小说的小兄弟，他让我顺便买下。我送给他的时候，明显看到了他的喜悦。对小说的喜欢，可以在一部小说的不同拥有方式上看出来。
看了一部分没舍得看完，断断续续一段时间才读完，感到了小兄弟对这部作品的喜欢，也是天经地义。爱情主题的小说，算不上什么新鲜，写出趣味和新颖，才可以唤起人们的好奇之心。丁问渔，做为爱情小说的主角，身为富商子弟和传人，本身没有沦为富二代纨绔子弟，只是出于一种侥幸，显露出了对于语言的特殊天赋，而依靠这种天赋本领，在和诸多妓女打交道中，包括德语英语其它国家语言，居然触类旁通，跻身高手行列，回国以后找一个职业，可以说没有任何难度。
任雨媛是丁问渔为之疯狂爱慕的国民党军界元老的小女儿。丁家和任家交往密切，所以从毛孩子时期起，丁问渔就是任家的常客。不缺钱花的公子哥，总是有大把的时间用于玩乐，情窦初开的丁问渔最初爱上的女子不是雨媛，而是雨媛的大姐，单相思的故事像是一种练兵，而真正的恋人雨媛还小得只能在大姐推着的婴儿车里张望。丁家的父亲看到儿子的疯狂之举，倒是没有像电影《西西里的美丽传说》里的父亲一样，把儿子带进妓院寻求解脱，而是把他送到国外去学习，以此结束以及扭转孩子的荒唐和疯狂。丁问渔的性困惑，伴随着妓女的嘲笑和打击，也坚定了他去国外的想法。
小说有一个宽阔的叙述背景和远景，平和地叙述中有宏大的架构。周游列国的过程中，丁问渔广交朋友，几乎结识了中共和国民党诸多后来的大员，包括勤工俭学的周恩来，陈毅，并和他们有过短暂的交集。因为那些国外求学的人们普遍都穷，而出手大方不缺钱花的丁问渔的出现，简直就是一个免费使用的大款，不但被蹭吃蹭喝，还可以扒下身上之衣，打土豪分田地。而国民党方面的人才，也是和谐相处，不在话下。
花花公子在国外不断游玩，对课程之类没有多大兴趣。却因为交际和冶游，熟练地掌握了好几个国家的语言，德语英语日语运用日趋娴熟，可以把外行看得一愣一愣，也能让内行由衷敬佩。丁家为香火和疾病等故，强迫丁问渔赶紧回国，浪荡子才得以海外归来。失去了小时候对于女子的青涩和害羞，在国外练就的追女撩妹的卓越技巧，可以说丁问渔已然已是一个高级流氓。只是性格里的单纯和善良，还是得到很多人的信赖和喜欢。一位与之有染的妓女纸牌算命，说他命中会遇到一个为之发狂，可以为之付出性命的的女子，丁问渔并没有当做一回事。
在上海完成和金融家大亨女儿的婚礼，丁问渔的爱情还没有开始，并且对象也不是自己的妻子。做为首都南京军政部门工作的年轻女军人雨媛，也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白马王子。雨媛的丈夫是国军飞行教官和飞行员余克润，婚礼之上，丁问渔才感到自己喜欢和迷恋的女子才刚刚出现，也就是新娘子雨媛。丁问渔好多时候，是被大家当做一个无害的可以当做笑料对待的人物。就像雨媛的大姐，虽然被丁问渔爱过，表白过，但是也只是让任家一家大小感到可笑而已，内心并不反感他。而对待看上去傻乎乎，话不得体的丁问渔，雨媛虽有惊奇，也未必感觉可恶，依然也把他看做一个有点疯癫的人物而已。
做为战争期间的国军飞行员，国家的宝贝一样，不但有宋美龄的多方惠顾和提携，而且有大批的女学生和名媛的追捧和追逐。所以雨媛和余克润的婚姻也是充满可变的理由和可能。事实上雨媛和余克润的情感也谈不上多么牢固，况且雨媛身体上的私密特征，居然也可以成为二人情感不合的一个潜在的理由。浪荡子丁问渔，做为一个国立大学的语言教授，开始了疯狂的求爱之旅，并不新鲜，并不看好，所以也只是一种笑话行为的一种延续。因为都有家室，所以丁对雨媛表白把自己情感定位于精神之恋。写信成为丁问渔的日常行为。敢于做如此荒唐之举的人，必然会引起来自各方相应的反应。不可能有人愿意帮助丁问渔，除非自己和属于他的车夫。
穿行在一九三七年这个中国历史上悲惨一年里的人，只为一个心爱的女人疯狂，本身就是一种传奇和浪漫。活在自己的內心里，活在自我的感觉中，国难已经上演，城破已属旦夕之间。丁问渔和众多的南京人一样，对日寇的进军和威逼，得过且过，仿佛离自己挺远，感觉会有政府出面摆平，依然我行我素，忙于采购和装修，一副和平年代的样子。如果说丁问渔追求雨媛的大姐是一个男孩子的情窦初开的青涩之举，爱上雨媛则是一个男人真正情感的苏醒，也暗合了和丁有过雨水之欢的女子的预测，所谓可以为之生死的情感。做为一个旧时代的男性小三，丁问渔的离经叛道，被众人当做笑话对待的大学教授，需要消除几个障碍，才有可能让自己的愿望看到一些希望。第一需要离婚，第二需要对方离婚，第三需要对方接受自己的爱意和需求。而孜孜不倦的情种丁问渔，在不知疲倦的情书书写和如何实现快速邮寄上，堪称做到了一个极致。
雨媛的丈夫余克润英俊潇洒，被众多美女关注和追求属于自然，偏巧被女强者算计，落入婚外同居的陷阱不能自拔，为婚姻的解体留下了伏笔。而战事吃紧，宝贝一样的飞行员迎击日军的侵扰则是军人的天职，不幸战死长空，又为雨媛的婚姻划上了句号。因为已经商议过离婚，只是没有来及去办理，所以还是事实上的未亡人，丧礼上的争当烈士家人的闹剧，还是让雨媛受到了伤害。不知道如何打动雨媛内心的丁问渔，只能傻乎乎地试图帮助自己最爱的女人，遭受更多的误解和委屈。
一种看上去貌似荒唐的追求，更需要跋山涉水，需要心心念念孜孜以求。丁问渔最为幸福的事情，其实还没有想到过娶到雨媛，只是盼望她能够读到自己的信件就很满足了。雨媛愿意和丁问渔见面，也只是停留在谈话和陪伴这种躲不过去的事情上，也压根没有想过和丁问渔有进一步的关系。感人心者，莫乎真情流露，自然而然，众多的情书，足以表达出了一个人的内心。爱给了丁问渔勇气，他敢于和雨媛的丈夫对话和争执，不怕耻笑和报复。爱也让丁问渔改掉了男人的恶习，变得简单和单纯。而当初把丁问渔当笑话一样对待的人们，也都愿意帮助丁问渔，去追求雨媛，或者提供让他们俩在一起的机会。也是感觉到了真爱的魅力和纯净，所以大家乐于成就二人的接近。
首都南京危机之时，雨媛的上司和丁问渔的好友，答应丁问渔把雨媛带走二十四小时。终于可以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的丁问渔，过完了金子般的一天一夜。爱情的理想，只能是疯狂和幸运的人才可以实现。城破之时，丁问渔死于乱枪之中，和众多的南京人一样，死于非命，似乎已经不重要了，能在有生之年，完成一个梦想，足慰平生。凭心而论，丁问渔大多时间并不快乐，心里只有一个爱慕的女子，从未想过能真正拥有，当他明白过来，对方也对自己充满好感和爱意的时候，幸福应该像诗歌里的所言，超越了人间无数。
丁问渔是一个有趣的人，做教授从来都是独树一帜，匪夷所思。给学生上课，随意停止，原因是女学生太少，感到没劲。改卷子都是随机从六十分到九十分之间两分之间递增，然后重复。考试的时候严禁监考老师监督学生作弊，说是天气炎热，让校长来答卷也会感到不容易。讲授讲座总是出人意料，都是触及敏感话题，但是容易及格。说凭据的是相信自己是一个人才，量校长也拿他没有办法。随口讲的话语率性直白，不乏幽默，有时会让女学生笑出眼泪，而散布在小说中的各色人们的小笑话小细节描述，也让小说充满轻松的色彩和气息。
叶兆言为了写好一九三七年的战争，收集整理了大量的当时南京的资料，面对翔实而丰厚的材料，却为人们提供了一个战争缝隙中的小人物的爱情故事。也让他自己感到了意外。私心里想象，作者应该也是一个情种，要不然这么会写出如此的深情和个性。如果属于一种随意，其实也应该属于无心插柳柳成荫，人性的美好，生命的脆弱，在战争的巨大齿轮之下，如此脆弱，如此珍贵。无数的人们，因为日寇的铁蹄侵踏而消散于人间。一个实现了爱情理想的小人物，虽然得到了梦想中的人儿，一样没有能力保护好对方，也不能保全自己和家人的安宁。面对如此结局，掩卷而叹，仍然感到了难以躲避的悲凉和唏嘘，无边无沿地弥漫了开来。
2016年9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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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9-12 1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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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9-13 15:4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