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九月盛菊 于 2016-10-17 15:37 编辑
廖远从楼上下来,满脸的怒气,心情糟糕透了,还骂骂咧咧的,跟在身后的女友腊梅,也是一脸的不高兴,距离廖远大约一米远。 廖远回头看了一眼腊梅,也懒得理她,径直走到马路边,摆手叫一辆从左边开过来的出租车,可出租车司机理都不理,廖远冲到当路,出租车司机突然一个紧急刹车,车在廖远面前停住,仅十公分的距离,司机非常生气,开门下来,照着廖远的胸脯就是一拳,骂道,你找死啊,没看车上有人。廖远知道今晚晦气,也就忍了司机的一拳,退后几步,让开道,那司机气愤愤地驱车而去。
腊梅过来了,说,我要回家。廖远没好气地说,回就回,没人拦着你。腊梅说,你不送我?让我一个人咋回?廖远好像这时候才想起应该对腊梅负责。
路灯把街面照得透亮,连头顶的天空都是那么光明。
廖远终于叫到了一辆出租车,二人上了车。
腊梅的家在城外的一个新建的小区,须穿过一条五里长的大马路,再左拐三公里,再右拐一公里,就到了,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廖远坐在副座上,指挥着路径。车的速度比较快,十几分钟就到了。廖远急忙下去,开了车门,把腊梅叫出来,就要送腊梅进小区院,司机下车喊道,先生,您还没给钱呢。
廖远还真的把车费忘了,就回头来到司机跟前,掏出钱包,问多少钱? 一百块。
多少,一百?你杀了老子过大年,狠心啊!
司机倒不生气,笑呵呵地说,先生,黑天半夜的,来这里一趟不容易。是比白天多了点,您就理解吧!
我理解,理解你个头, 你坑人。廖远掏出五十元钱,说,就这些,比白天多给你三十元。
咋,你想白赖,坐老子的车就是这样,你要抵赖,小心脑袋烂。司机说着,一把将廖远的钱包抢在手里,从里边掏出一张一百元的人民币,装入腰包,又将钱包扔给廖远,骂着说,再要敢说半个不字,小心脑袋烂。
廖远不敢了,他怕脑袋烂。
司机开车走了,廖远照着车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大声骂道,你翻沟去吧!话音刚落,那车突然掉回头,直冲他们而来,看那车速就知道司机回来报复了。腊梅吓得两腿打颤,拉着廖远就急忙往院里跑。
出租车在小区门口停了一会儿,司机和门房老头说了几句话,就开车走了。
廖远跟着腊梅上了楼,进了家。
腊梅的母亲喜喜欢欢招呼着廖远,又是让座、泡茶、拿烟,又是端水果。廖远也不客气,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端起茶杯就要喝水,也不知是茶水太热烫嘴,也不知是刚才受了惊吓心慌,手一抖,只听“啪嚓”一声,茶杯从手里掉下,摔在地上碎了,他一脸的失态。腊梅母亲吃了一惊,看着好好的茶杯就这样被廖远摔碎了,顿时,心疼起来,毫不客气地说了句,啥素质,连茶都不会喝。
廖远尴尬地站了起来,脸红到了脖跟,正左右为难之际,腊梅的父亲听到响声,从书房出来,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玻璃片,说了声可惜,掉头返回书房。
腊梅的父亲对廖远和腊梅的恋爱,本来就不满意,他瞧不起一个小职员,又嫌廖远的学历低,专科毕业,那算啥文凭,还不是半文盲一个。根本和腊梅不般配,腊梅是名牌大学本科毕业,而且还有称心如意的工作。廖远家在农村,在这座大城市没有啥根基,无非打工仔一个。廖远和腊梅谈恋爱,那简直是懒蛤蟆想吃天鹅肉。因此,腊梅的父亲对于廖远的到来一点儿都不欢迎,而且很不客气,根本不按腊梅的对象看待,甚或连招待腊梅的朋友都不如。
腊梅的母亲听到丈夫这样说,又看着廖远傻不啦叽的样子,脸色更阴沉了,刚才的热情一下子被那“啪嚓”一声,震没了。
廖远几乎是夹着尾巴逃了出来的,腊梅把他送到家门口,听得啪嗒一声关门,就回去了,不再是往日的十里相送。
廖远回到单位,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他刚进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稳,王副主任就进来了,说,你一晚上干啥去了?急死人了。
廖远掉过头看着王副主任,问了一句啥事。王副主任说,你倒无事人一般,上边紧急催着要这一个月扶贫汇报材料,明天九点就得报上去,你得连夜写,不能睡觉。
王副主任吩咐完,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来,拔出烟,递给廖远一只,自己点燃了一只,吸了两口,和气地说,你的好好干,要不这次提副科就会受到影响,你想想陶山贵和你年龄差不多,资历也差不多,是你这次提副科的主要对手。你要好好利用你对象的关系,只要那老头子说一句话,你就是赢家。陶山贵尽管有靠,可他的靠山比不了腊梅父亲。年青人好好把握机遇,错过这一次,评副科还不知啥年月。你今晚一定得把稿子赶出来,而且要写好,注意细节,特别是领导到贫困户家的细节。
廖远明白了王副主任暗含的意思,就说,那,那不怕群众反映?
王副主任的脸色霎时由红变白,由白变红,大声说,谁让你说假话了?你会不会写,不会写,我找陶山贵去。说完,摔门而出。
廖远赶了一夜的稿子,眼睛都熬成了猴屁股,等上班时间一到,连脸也没顾着洗,急忙拿着稿子去找王副主任。
陶山贵提前到了,坐在王副主任身边,二人正亲热得聊天,见廖远进来了,就打住了话题。廖远和二人笑笑,把稿子端端正正放在王副主任面前。王副主任看都没看说,放这儿吧,你没事了。又问道,没吃早饭吧,一会儿咱们相跟着吃早餐,我请客!
廖远一下子想起了昨晚和腊梅吃的那顿晚餐。
那是全城有名的煎羊肉馆子,腊梅就好吃煎羊肉。二人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廖远按腊梅的爱好点了莜面粉丝、凉拌黄瓜两个凉菜,又点了炒肉蒜台和煎羊肉两个热菜,还有一盘主食饺子。
二人吃到半肚子,廖远忽然发现煎羊肉汤里,有一个黑色的东西在热锅里翻上翻下,黑黝黝的像鸡眼一样,但看上去又不像鸡眼,那黑东西再次浮起来,贴着锅边转悠,他看的真切,苍蝇,苍蝇,没错,就是苍蝇。他拿筷头慢慢夹出来,一只黑色的大苍蝇,在灯光下黝黑黝黑的油光晶亮。腊梅当即就恶心,急忙跑到洗手间,险些把肠子吐出来。
他喊来了服务员,服务员看了一会儿,问,哪里搞出的?他说,锅里。服务员笑笑,说,先生不会搞错吧,我们这里是全城最卫生饭店,咋会有这种东西呢?你看看墙上那牌子,还是卫生部门给挂的。
那这苍蝇?
服务员说,现在有些年青人请恋人吃饭,要的饭菜多多的,显摆大阔,到了埋单的时候,就生法子了。啥苍蝇呀、蟑螂呀、菜虫子呀什么的就都出来了,事先在兜里装好,吃饱后,就扔在锅里,这样的事情见得多了。当然,我不是说您,我看您这人老实,不会干出这种缺德事。
廖远真是哭笑不能,吃出了苍蝇还得担一个挪皮耍赖的名,还得被人骂缺德,罢罢罢,全当他妈得给了婊子了。
现在王副主任又提出到饭店吃饭,廖远摇摇头说,我怕吃出苍蝇。
此时,他接住了腊梅打来的电话,说他的身份证在小区的门房放着,让他自己过去取。他这时才发现丢失的不仅仅是身份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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