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正逢 于 2016-11-11 09:26 编辑
要我说,第九层悬浮着
底下是黑色的虚空
是个方正密闭透亮的盒子
充斥着彻夜的灯光
太多大小不一的刀口
和痛苦不堪的表情
但却很轻
风吹,它摇
雨撞,它摇
站着的死亡
行走的骨头
桑音的皮囊
来自天堂的人
乘坐铁盒子
升至人间地狱
肮脏敏感的玻璃矗立
灰白的黎明停止敲击
灰色的天空,一团黏糊
白色的墙壁猛扑
床上的病体
正在一点点抵消
庞大的废墟或迫近的死亡
阳光突然就从面部的皮肉里
像一朵花炸开
窗外,灰鸽群里唯一的一只白鸽
多像来自天国渺小的音符
无声地穿过远处河岸上的秋叶
我不知不觉跌入
第九层的霜白
而所有的亲人都深陷结霜的梦中
水杉的落叶以忧伤的色泽
撕碎大地的盘扣
秋天消亡,冬天入怀
头骨
掏出塞满的泥土
每个孔洞吐出潮湿的语词
钻探空气的硬壳
开裂的人间的裂缝
盘桓的阴影的滤网
留下被灌入的时间的残骸
就这样简单
我挖到白色的头骨
摸到大地的秃顶
如今,我挖不到了
一撮骨灰的迷药
从夜晚的土里吹出
迷倒我,不让我悲伤
喂我他们的内脏 鞭笞我人间易冷的躯体
终于恢复他们的面孔于我的脸上
替他们行走在我真实的肉体中
替他们继续说出尘埃和微芒
寒冷火焰的石头,滚向水
没有声响
灰斑鸠
啼叫的味道太多,如同人类
春天磨铁,夏日成刃
盛开在树林上方延至空中地上的裂缝
雨后,灰斑鸠的鸣叫
一张撒开的湿漉漉的网
从黝黑的水底拖出
我背着倒吊的黄昏
滴水的声音如鸣金
野地里的松林打开
有人弯腰
辨识我足迹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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