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雅一个人站在办公室的窗户边，落寞地看着这个城市里的车来车往，到处都是高楼，到处都是人流。不知不觉，街灯亮了，看着同事们一个个下班离去，苏雅索性坐在了窗户边的地上，眼望着远方朦胧的一切，思绪飞回了那个遥远的小山村……
“哎呀呀！早知道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生下的是一个丫头，我才不受这么多罪呢。嗨！医院里的医生不是说了这会是一个男孩吗？早知道，我就应该早点到医院去把她做掉的，都是这丫头，害的老苏天天被镇上的领导批评，害得我还被叫去进了几次计划生育学习班，听说只要这丫头满月我还得去做结扎手术，这丫头就是一个害人精。妈，我求你，你帮我去把这个丫头给送人吧。如果没人要，随便找个地方给扔啦。反正，我已经有一儿一女啦，如果是个儿那还不错，是个丫头我才不稀罕。”
“我说娟子，你是不是生孩子给疼傻啦？女孩好呀，你看大丫多懂事，多漂亮，我看着三丫比大丫还要漂亮，我才舍不得送人呢。如果，你敢把我的孩子送人，我可不饶你。”苏正孝抱着三丫，看了又看，满脸的笑容。
“你看你，还当真啦，哪个当娘的舍得把自己的孩子送人的。你还要去镇上开会，你去忙吧，这里有我呢。”刘胜兰接过孩子，用手逗起来。
“妈，那谢谢你啦，我还真的得走啦。娟子，我忙完就回来。”苏正孝拿着外衣就出门啦。
“妈，这三丫我真的不想要，你帮我去把她扔了吧。我就养大丫和二子就够啦，原本盼着再生一个儿，谁知来个丫头。”
“娟子，话可别乱说，你好好看看，这三丫多漂亮，你再仔细看看这双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到处看，一看呀这三丫就是一个聪明的女娃。你可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家里情况本来就不好，再添一张嘴，再说就因为她我还要去挨一刀，反正我就是不喜欢她。你去帮我把她给扔了，去吧，我求求你啦。”说完，娟子就转过身去啦。
刘胜兰看着自己女儿的样子，一点不像在开玩笑，她抱着三丫，眼泪流了出来。
“哎呀，妈，二子醒啦，在哭呢，你去帮我把他抱过来。”
柳胜兰放下三丫，到隔壁房间的床上抱起已经醒了的二子，然后给娟子抱了过来。
“我先弄饭给你吃。”刘胜兰刚想离开，娟子又说话了。
“妈，你快去把这三丫给抱出去，说不定还能碰到好人家把她给捡了去。”
“我求求你啦，这么一大家人就靠老苏一个人怎么行呀!快点，要是老苏回来，这孩子可就出不了门啦。”
“娟子，你再好好想想，这可是你的亲生闺女，我可干不出这种事。”
“妈，我求你啦。”娟子掀开被子就想起床，刘胜兰只好把孩子给抱了出去。
把这孩子给谁呢？就在这本村本地谁会要呀！还有，就这样给别人抱去，还不被人戳脊梁骨。刘胜兰想来想去，最后把孩子放在了村口的路边上，然后自己就做贼似的回来啦。
吃过饭，不一会儿苏正孝回来啦，娟子和她的母亲都有点慌乱。
“哎呀！娟子，你看，我抱什么回来啦？”外面传来苏正孝很大的声音。
“你们看，我回来时在村口捡到一个女婴，长得可真好看，我把她抱回来了。”苏正孝高兴地说，“这女婴可真乖，我抱着居然没哭，你不是有奶水吗，快帮着喂喂，明天我再送她到镇上民政局去。”
娟子不情愿地接过孩子，一句话也不敢说，就那么愣在那里。
“哦，对了，三丫呢？”苏正孝望了一眼娟子，又在屋里找了一遍。
“妈，三丫呢？”苏正孝问刘胜兰，刘胜兰慌乱地在收拾东西准备回自己的家。
“咦，这不是先包三丫的小毯子吗？说，我的三丫呢？”苏正孝发了狂。
“你还是去问娟子吧，我什么都不知道。”刘胜兰挣脱掉苏正孝的手就跑了出去。
“老苏，老天有眼呀!我对不起你老苏家，我回家去啦。什么事你就问娟子吧，我没有她这样的闺女啦。”
“不就在我身边吗？”娟子用手指了指他捡回来的女婴小声地说。
“我的天啦，我怎么娶了你这样一个恶毒的女人呀！她虽是女孩，可也是才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呀！这日子我没法与你过啦，我们离婚吧。你带二子走，我要大丫和三丫。”
“不，老苏，我错了，我知道自己错了。我只是觉得又生的是丫头，我不想让你那么累，我是心疼你呀!既然，她又回来啦，我一定好好疼她呀！我求求你，我错了，我不想回去，我也不能回娘家呀！”
“我的天啦，你也是一个女人呀！”老苏望着娟子，大吼道，“你咋就那么心狠呀！”
“三丫，那饼子吃了不好，那饼子不好吃，等妈妈给你弄饭哈。”
“你这丫头，咋不听话呢？你再闹，小心我揍你，然后再把你关进猪圈里。”
“爸爸救我，爸爸救我!我不去猪圈，我害怕，妈妈，我错了，我不要饼子啦，我要吃饭，我吃玉米饭，哥哥吃米饭。三丫乖，我很乖的。”
“好了，过一会爸爸回来，你就说你也吃了饼，还说好吃，知道吗？”
“乖，三丫真乖。”娟子的脸上望着正吃着饼的二子甜甜的笑着。
“闹什么闹！肚子疼，吃点饭就好了的，快吃，吃了还要洗碗、洗衣服，记着少用点肥皂，懂吗？”
“睡什么觉，你爸爸那么辛苦地挣钱养你，他穿着脏衣服出门别人会骂你这个当女儿的，听到没有！”
“我听到啦。”小苏雅忍着痛洗完碗，洗完衣服，做完作业，已经是凌晨1点了。刚睡着没多久，她又被疼痛给弄醒啦。
“妈妈呀！我的肚子疼呀！”小苏雅疼得在床上打着滚。
“闹什么闹，明天你哥还要上学，你再闹，小心我打你。”
“爸爸，我们班要大合唱，老师说需要穿黑色的皮鞋，你能不能给我买一双皮鞋。我都已经读初三啦，可还没有穿过皮鞋，还有我除了学校的校服好像还从来没有买过新衣服呢。”
“你给你妈说吧，现在爸爸的身体不好，挣钱少，你找她要去。”
“爸爸，我求求你啦。我站在第一排，我必须要穿皮鞋的。”
“什么，买什么新的，你姐上回过年回来不是丢了一双黑鞋子在家吗？你穿去就是啦。”
“妈，那双皮鞋是冬天穿的，里面有毛，现在是夏天很热的。”
“没有你在吵，有了你又吵，你烦不烦呀！对了，要穿就穿，不穿就不穿，你个死妮子可别又到你爸爸那里告我的状。我都没见过你这么坏的女孩。”
“你拽什么拽，你姐、你哥都是被你给害的，如果不是你，你哥说不定还能考个学校有个工作。”
“你累，你有我整天上坡累，你有你爸整天在工地上累。都是你个害人精，我们所有人都是贱命，就你命好。记着，以后你工作啦，我死了你都别回来，少在这里显摆。”
“爸爸，妈妈，这是我男朋友，今天我带回来让你们看看。”
苏雅带回自己的男朋友，那是她已经交往了三年的男友。
“你个傻子，金子是金子价，白菜是白菜价，你就找这么一个穷酸的人，他能给多少？”
“我要一幢楼房。否则，你就必须听我的，我帮你找一个好人家。”
“哼，你看他那样，你嫁给他我觉得正好，总有一天他会打死你的，那一天我也就舒坦啦。”
“张大哥，我们私奔啦吧。我想我再呆在这个家里，我会疯掉的，也会死掉的。我求求你，你带我走吧！”“好！”
“你个疯女人呀！其他男人回家到处都是干干净净的，还有热菜热饭，你就这样当老婆的吗？”
“这屋子这么乱，别人笑话谁？我怎么就娶了你这个女人，不，即不是女人，又不是男人，是一个疯子。你们单位那么多人，怎么就你的工作做不完。哦，对了，过一会跟我去一个饭局，回来帮我把我领导要的材料弄好。”
“老张，过一会儿我想查一下资料，我不想去什么饭局，那些人说的那些浑话我不想听。再说，别人不都没有带老婆吗？”
“哎呀，别人的老婆那能带得出去吗？我带着你，不也是给你长脸吗？还有，听说单位最近要进行人事变动，你去帮帮我吧，上次你走后，我们领导还对你好一阵夸呢。”
“我很忙，我很累，你自己想法吧。现在，你的工作越来越多，很多事你都自己弄吧。”
“你个女人，如果没有你，我会有这么多麻烦吗？明明是你想出风头，你想借我的位子实现你的梦想，是你把老子害了的。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那些臭男人还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给我的这个位子，你他妈的到底跟多少男人睡过觉！”
“姓张的，老娘一生干干净净，你别血口喷人！还有，你与你那女同学是怎么回事，有人说看到你们一起逛街。”
苏雅觉得倦了，觉得累了，真的好想休息啦。她一个人申请到了另一个地方，是同事们的帮助，是领导的关心，让她又学会了奔跑。这么多年过去啦，一晃眼，她都已经35岁啦。外人眼里的她，是一个开心的所谓的女强人，其实她的脆弱只有自己才明白。每到夜深人静时，她都学会啦把自己的心拿出来缝一缝，然后再把心给放回去。
“亲爱的，在哪里呢？我从单位回来已经把饭菜弄好啦，你什么时候回家。我爱你哈。”
“你怎么不说话？累了吧，回来我帮你揉揉。我的好老婆，离开你的这一段时间，我知道我错了。我会好好爱你的。”
“我知道！”苏雅放下手机，准备回家。可是，手机又响啦。
“苏雅呀，你什么时候回家呀！我给你煮你最爱吃的，我们都盼着你回家呀！我的女儿，你累啦吗？”
“苏雅呀，你回来批评一下你嫂子，她整天就骂你侄女，我都心疼呀！”
“好像是没有收拾屋子，你说她每天都要走那么远读书，这些事怎么能让她做。”
“妈，嫂子说得对，侄女都14岁啦，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以后出门怎么办？你就别管啦。”
“我心疼呀！她每天读书都那么辛苦的，还有你上班也辛苦，记着，有时间就回来，我想你啦。”
装好手机，拿着自己的包，苏雅慢慢地走出啦办公室。回家，还是回家吧。
浙公网安备 33010802003832 )
发表于 2016-11-27 1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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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朴实生活！自然流畅！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