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识浅庐主 于 2016-11-27 23:50 编辑
风中捡拾的草叶与月光(散章) 飞鸟不惊
清晨太阳从东郊升起,密集的高楼像围了一条红纱巾。城市拥堵的时光里,广场旁的小树林,一群鸟儿围在一起聚餐。小小的画面,让人怦然心动。它们把我当成了一棵会走路的树,不避让,也不飞离。 20世纪初,俄罗斯作家普里什文为了能找到一个鸟儿不惊的地方,远离祖国理性生活的中心,从彼得堡来到了北方的波韦涅茨,那里是“整个世界的边沿。”在原始的奥波涅茨森林里,在细水微光中,他使用自己的时间,让自己的足迹遍布无限广阔的空间,按照自己的心灵写下了大量旅行笔记。回到彼得堡后,普里什文把搜集到的资料撰写成了短篇系列特写,并以《鸟儿不惊的地方》发表了出去。这是一部介乎科学和艺术之间的作品,既有对俄国北方地理、民俗、生物、气候等的科学实录,又充满了诗意的艺术气息,其饶有趣味的旅行见闻,细腻准确的景物、人物和生物描写,字里行间渗透着对大自然的赤子之情,使得这篇旅行随笔成了一部真正的文学作品。普里什文是在用心灵去理解和写作的。这是当下急需找回的东西。作家肖复兴说过,为了抵御这种丢失,他常去读普里什文的作品。 普里什文是“在森林的口授下写作”的。为了观察鸟的变化及行踪,他有时趴在森林的土地上,匍匐爬行一两公里。他的观察具有一般作家所没有的精确性、连贯性和持久性,他所获得的细节是常人所感受不到的。他无愧于自然之子的称呼。普里什文的作品,总是给人阳光般明亮、泉水般清澈的感觉,字里行间仿佛跳跃着清润的音符。那种发自肺腑的水亮亮的气息,清洗着每一个读者的灵魂。 每一个事物都需要一个能安放自己的地方。白云安放进天空,乡愁安放在暮色,花朵安放在春天。我们漂泊的心灵又该安放在哪儿呢!
动物的喜剧
在黄泥堡,露水尚未被太阳晒干,羊的嘴唇便轻轻伸向草叶。我喜欢羊的样子。 据说在使用纸张之前,《古兰经》是写在羊皮上的。古代的圣经也是写在羊皮卷上的,称为智慧书。冯唐说,一本《圣经》要用去30只小羊。写在羊皮上的文字,该是多么的温暖。面对羊皮写的书,必须焚香沐浴更衣,用圣洁和虔诚的心来读。 动物学家统计,羊的寿命为十五年,猪二十年,牛二十五年,鹰一百年。说起来,羊算是英年早逝了。蒙古族作家鲍尔吉·原野说,“这种统计如同在理论上人寿可达一百五十年一样,永无兑现。”鲍尔吉·原野还说,“如果牲畜也经常进城,看到橱窗或商店里的汉堡、香肠和牛排之后,会整夜的睡不着觉。” 我喜欢羊,是与生俱来的。羊不可爱吗?“乡村道上,羊整齐站在一边,给汽车马车让路。”(鲍尔吉·原野《羊的样子》)谁给羊讲过交通规则。丰子恺先生曾愤怒斥责将众羊引向屠宰场的头羊是“羊奸”。 马克·夏加尔是俄罗斯绘画的牧歌作者,常常画到羊,他的画中,山羊是新娘,也穿着儿童的裤子出席音乐会。他把羊当成了天使,我佩服这样的想象。 在大自然的艺术舞台上,动物们轮番上演着温馨感人的喜剧。热爱生活的人,每天都在尽情地享受着大自然尤其是动物们的恩赐,并为它们赞颂着生命的奇迹。
风说出了我们不知道的生活
“起风了我爱你芦苇/野茫茫的一片/顺着风/在这遥远的地方不需要/思想/只需要芦苇/顺着风/野茫茫的一片/像我们的爱没有内容”。这是诗人娜夜的诗,题目叫《起风了》。如果没有风,爱能这么透明吗! 风有自己的想法,它想往哪儿吹,就往哪儿吹。有时候吹在屋顶上,发出悠悠的声音。有时候又从树的缝隙里吹过,像蛇一样在空气里游走。风看见了植物努力生长的样子,风还看见了动物温柔的一面。风把植物的气味和动物的气味混在了一起。风从我们的脸上吹出吹进,风把我们的脸当成了春天。 谁也管不了风。风从来不委屈自己,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风经常对着我的耳朵说话,很多消息都是风说给我的。风把小草吹大,把小树吹高,把新的吹旧,把日子吹远。没有风的日子里,好像生活去了别处,我会静静地等着树枝重新动起来。 风说出了许多我们不知道的生活。 堀辰雄是日本作家芥川龙之介唯一的弟子,1938年以自身经历为基础创作了小说《起风了》。因为喜欢娜夜的诗,所以爱屋及乌,读了日本作家堀辰雄的《起风了》。“起风了,要努力活下去吗?不,无需如此。” 我的内心也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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