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郭玉琴 于 2016-12-21 08:28 编辑
一位评论家的淮安文学情怀和学术视野 —————读张晓林文学评论集《淮安文学批评与研究》
郭玉琴
如果说搞文学创作的人,需要有一颗耐得住寂寞的心,那么搞文学创作评论的人,则需要有一种“板凳要坐十年冷,文章不写一句空”精神。淮安是个具有悠久历史文化内涵的古城,它是吴承恩的故乡,也是大运河漕运文化的摇篮,这里人才辈出,令我们每一个扎根在淮安文学这片土地上的作家或从淮安这片文学沃土上走出去的作家倍感荣幸和骄傲。但是淮安文学如何继承与发扬光大,淮安作家创作出作品如何不被历史的烟尘淹没,我们又将如何对淮安当代文学进行准确的定位,等等,这是个一个塌空的问题。张晓林无疑是这个塌空问题的补救者,他的《淮安文学批评与研究》用了十年时间对淮安当代文学发生、发展的过程作了一次梳理、回顾和总结,客观、系统地将淮安当代文学现状呈现在读者的眼前,帮助我们了解、认识、打量淮安当代文学创作情况和文学风貌,以便更多的人关注淮安当代文学创作和反思,有力地促进了淮安文学的发展和繁荣。 在淮安当代文学中,无论是散文,小说,诗歌还是儿童文学,都有不俗的表现。但是一个地区的文学繁荣,仅仅有创作是不够的,还必须有与时俱进的文学评论才能真正的全面繁荣起来。文学批评的意义在于它能以理论的方式回答出创作的问题与得失。呈现出作品传播接受后的效果,使创作有了镜子,得到了呼应。张晓林是一位具有诗人和评论家双重身份的作家,他既有文学创作的才情,又有深厚文学理论功底,这种用两条腿走路的方式使得他不仅具有宏观把握文学创作的敏锐洞察力,同时又具有较强文本细读的审视力。综观这本书的特色,首先就体现第一辑“综述编”里的两篇文章,一篇是《黄河故道与叙事策略》,另一篇是《苏北大地与“清明上河图”》。在《黄河故道与叙事策略》中,他首先盘点了淮安籍作家的创作情况,然后,对本土作家的创作情况进行了一一梳理,全面、真实地反映了淮安小说的创作情况。小说创作是张晓林关注的重点,而淮安籍作家张贤亮又是重中之重,作者抓住他的代表性作品,从而肯定他在中国当代文学史中的历史地位,以及他对中国当代文学所作出的贡献。在本土作家中,张晓林着重要论述了以严苏为领军人物一批小说创作队伍,对他们的创作情况作了概述性的评点与展示。综观他的解读,不难发现,他对每个作者的作品解读是仔细认真的,对每个作家的具体创作情况研究是深入的,不是走马观花,不是浮光掠影,也不是虚晃一枪,由此可见作者严谨的作风,作文的态度。如他是这样评价严苏的小说:“严苏的小说扎根于苏北大地,以平民的视角,自然,温情的笔调,朴实,圆融的叙事方式,还原了苏北大地最原始,最朴实的生活。注重于民风民俗的描写,使他的作品充满浓郁的乡土气息和生活气息。地方性语言的运用,使他的作品既有地域性,通俗性,又有人民性。” 从张晓林对淮安本土作家众多小说作品的解读中,可以看出他的确是个有心人。通过解读和探讨,比较和研究,尤其是他对淮安作家小说创作中提出的意见和不足非常难能可贵,值得我们借鉴和反思。如文中他指出淮安小说创作存在一些不足:一是缺少有个性和风格的小说。个性和风格是一个作家作品成熟和文学思想达到质的飞跃的标志,没有个性就没有风格,必然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淹没。二是视野不宽,所站的高度就会不高,必然会影响作者的内心格局,从而影响作品的深度和广度。三是在重大题材创作方面,有些作家有图解生活之嫌或有高大上的感觉。文学是人学,也是心学、情学、精神学,一部小说的好与坏,关键是看作家如何写人,是否写出时代的精神,社会的面貌,是否写出人性,人道和感情的深度。我觉得他就像一位老中医,能准确地把握了淮安文学创作中的脉象,且能切中要害。 新时期以来,在中国文坛上出现过一批新女性文学的发起者,灵性文学的倡导者,但是在淮安这片文学土地上,女性文学一直旗帜不够鲜明,似乎我们没有看到女性作家在女性文学中表现出独树一帜的一面。但是这也并不排除淮安女性作家对淮安文学没有突出的贡献,相反,在张晓林的潜心研究与挖掘中,我们发现淮安女性作家女性文学也有它异彩纷呈的一面。《在生存与抗争的河流中寻找爱与尊严的航标》是淮安第一篇较系统研究淮安女性文学的论文。在这篇文章中,作者能立足当下,俯瞰历史,把淮安新时期以来的女性文学创作放在淮安灿烂的历史文化长河中加以考察和研究。在论述淮安女性作家时,作者是按时间段进行划分,根据文体分类的特征来进行逐一论述,既肯定她们取得的成绩,也善意地指出她们创作中存在的不足。同时,作者还对女性文学研究的理论空间和方法等方面进行了一些探究。 在第二辑“作家论”中,作者对赵恺、严苏、沙克三位作家作了深入地研究,视角独特,立说新警,由此看出作者的功力。在论述赵恺时,作者抓住赵恺诗歌言志、缘情和叙事等传统的审美特征,从写作发生、不同时期的诗歌特征,不同时期的艺术追求,论述了他诗歌“身入”、“心入”、“情入”的艺术魅力,即他诗歌的情感美、意境美、哲思美、建筑美。他的诗歌不仅“寄身于翰墨,见意于篇籍”(曹丕语),而是以人生的血泪、命运的交响为经,以国家命运为纬,这样的有机结合,最终达到“文运同国运相牵,文脉同国脉相连”的艺术效果。在论述严苏小说创作时,作者抓住严苏地域写作这一特征,写他如何扎根于苏北大地,如何耽溺其中、融化其中,最终写出一篇篇具有地域特征、乡土风情,生活气息浓郁的作品,塑造了一个个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特别是文中对“苏北写作”这一概念的阐述,具有较高文学史价值和学术价值。“诗文随世运,无日不趋新”。沙克作为一位先锋诗人,作者在研究他的诗歌时,先从总体再到局部,并把他放在中国先锋诗歌的大背景下进行考察,这样的研究显得更加客观、公正。作为审美性批评研究的细读,作者从他的创作与“开口奶”的关系着手,通过不同时期文本特征和审美以及他近期创作上三个转向等方面作了较为全面的细部与整体性的阐释和定位,论述了诗人三十多年来,如何经历了“昨夜西风凋碧树”,又是如何经过一番“独上高楼”的人生苦难,最终又是如何抵达“望尽天涯路”高远追求。 首都师范大学教授吴思敬说过:“当下的一些文学理论越来越专门化,越来越脱离群众,脱离文学的实际。”他认为,文学的生命力在基层、在生活之中;文学精品的评委是人民大众。在“批评篇”一辑子中,作者能针对具体作家的具体文本进行精细化的评论,这些评论则侧重于文体艺术的论述。如论述辛易长篇历史小说《关天培》时,围绕的是“历史的真实”与“艺术的真实”,指出艺术的真实比历史更可靠。在论述十品的诗歌时,探究的是现代主义诗歌写作,追溯的是他的创作与现代主义诗歌之间千丝万缕的传承和变迁。在论述苏宁诗歌时,着力于她的“客观感受力”,在作者看来,现实生活和文学审美性特征本质在于,现实是客体的,而文学是追求美的感受。然而作者并没有满足这些挖掘,在这本书的另一辑“访谈录”里,作者运用访谈录这一独特的文本,通过电子信件方式,对淮安代表性作家、诗人进行对话,零距离的探讨文学创作,让我们更清楚地了解每一个作家创作经历背后精彩而辛苦的一面,以便我们更加敬畏文字、敬畏文学,尊重作家创作和劳动果实。同时,这样的批评与研究,也是对“文学理论越来越专门化,越来越脱离群众,脱离文学的实际”的矫枉过正。 全书共四辑,每一辑各自独立,但实质上又是一个完整的整体,显然是作者对淮安新时期以来文学作了整体性、实证性、全方位的系统思考与研究。即便是书中的两个附录,也是与这本书形成了一个整体,成为淮安当代文学批评与研究一个有机组织部分。当我翻阅张晓林这本《淮安文学批评与研究》时,我觉得作者已较好地总结出淮安当代文学的“淮安经验”。从这“经验”中,让我们看出淮安文学的自信和魅力。总而言之,这本书不是一部简单的文学评论集,而是一本具有体系性的专题性文学批评与研究。由于可以看出一位评论家的淮安文学情怀与学术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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