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东儿女传（连载 第四章）

坚平

四

　　
　　当下，王麻子依照胡庭起的部署设好埋伏。他自己亲临前队，隐蔽在了茫茫杂草和树丛之中。这时候狂风大作，扑面而来的沙尘使人难以睁眼。时间不大，就见远处大路上出现了黑压压的队伍。队伍前面走的是衣服杂乱的三区保安团。国民一军步兵营营长孙立骑一匹高头红马。他身后是清一色服饰的国民一军士兵。看他们一个个志高气扬，如入无人之境。到现在顺风而行，更是来势凶猛。
　　
　　时间不大，他们走进一片树林。但说走在前面的这些保安团。他们之中大多数人并没有直接参加过战斗，临出发前，杨文甲曾经许诺去到后捉一个土匪尚十块银元。为此，一路上他们尽想着发财。此刻只见林中枝叶遮天，藤条缠绕，越向前走，道路越见窄狭，可他们仍然毫无戒备，正一步步进入土匪的射程。
　　
　　就在前面的几人距离隐藏于矮树丛后的王麻子十几米时，方听他喊：“打！”
　　
　　顷刻，埋伏在路边的土匪同时开火。密集的子弹如雨泼去。眼望着保安队员就像老农砍菽杆一般的前栽后倒，王麻子高兴得跳起来大叫道：“万奶奶，好！”他哈哈大笑。
　　
　　后面那骑在马上的孙立毕竟久经战阵。他一看中了埋伏，翻身下马喊：“杨文甲！”
　　
　　身兼保安团团长的杨文甲跑过来。孙立怒道：“怎么回事！”杨文甲只得向阵前跑。
　　
　　待他来到阵前，看队员好像死了似得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就脚踢，用枪逼着他们去冲锋。
　　
　　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可这养兵千日好养。真到了用兵一时，谁看着这倒下去就算完都心惊肉跳。然而，当官的在后面用枪顶着也不是开玩笑，他们便站起来一步步向前走，如蚂蚁爬。当他们终于摸上来，土匪早跑没影了。
　　
　　这时候杨文甲来劲了。他开始吆喝：“上战场不能怕死，谁怕死谁先死，都给我追！”说着他一马当先，竟然跑到了前头。
　　
　　出去树林，前面是一片丘岭。举目望去，但见四野杳无人家。那呼呼的大风中岭上蓬蒿摇摆，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啸叫。队伍来到此，杨文甲也觉毛骨怵然，于是他向后一挥手，本想要他人趋前。不料就在同时，“呯”地一声枪响，子弹击中手臂。只听他哀叫一声，就势滚入了路沟。
　　
　　刹那间枪声响成一片，那些走在杨文甲身后的人躲闪不及，转眼间不死即伤。紧急中，其余人调头就跑。
　　
　　但是，后面的督战队上来了。逼迫中保安队只能向前。待他们又攻上来，这一回，让他们看到了跑出射程之外的那些土匪们远远的身影。
　　
　　时间就这样被消磨掉。看着太阳已经西斜，孙立命令后队变前队，此时他眼都红了，大喝一声：“追！”全体士兵立刻跑步。
　　
　　再说胡庭起。这时刻他已把寨中布置完毕来到了阵前。胡庭起看到按他的部署，三处土匪合拢一起，打了胜仗后他们士气高昂，他走到王麻子身边告诫道：
　　
　　“司令，片刻后大军到来若全部展开，弟兄们均不是对手。要提前告知，这一回他们一来我们就得跑，但是不能回寨。”
　　
　　那王麻子虽为司令，对接敌布阵却知甚少。看如今大敌当前他们仍能步步先机，此时对胡庭起更是言听计从。
　　
　　果然，杯茶之后大军来到。只见孙立下来马，拿望远镜一番瞭望，随传令国民军前方列队，分成三路，气势汹汹，向阵地包抄上来。
　　
　　就在这当，对面土岗上的王麻子发现了他，用长枪开始向他瞄准。但是，就在他要扣动扳机的时刻，胡庭起从阵地一侧跑来急喊：“司令，此人狂妄自大，暂且不可伤他，快跑！”
　　
　　王麻子骂一声万奶奶，收枪，随对众匪喊：“撤！”
　　
　　本来，众匪一望到那么多的士兵端着刺刀成战斗队形逼上来，早慌了，这一听，人人恨不能爹娘多生两条腿，看谁跑得快。
　　
　　就这样，那些国民军士兵紧追不舍，几乎是脚跟脚来到土匪老窝十里湾。而土匪们却绕过寨门，没命般地向着远处的树林奔逃而去。
　　
　　到了寨门，听前面有军官吆喝一声，众士兵蜂拥而上，立刻从桥面上冲进了他们的老窝。
　　
　　孙立随后拍马赶到。这时候四外枪声已停。他骑马饶寨一周，看到十里湾寨墙高大坚固，沿寨的护沟被河水灌满，深不见底。大寨只有南北两门，木桥相通。实是一夫当关万夫难开。
　　
　　大街上丢弃着许多杂物。有大人鞋，儿童衣，还有一些来不及赶走的猪和羊。看到这一切孙立喜笑颜开。因为他心中很清楚部队出来剿匪，杀死杀伤多少人那是小事，关键要看你有没有攻占他们的老巢。
　　
　　这下他的目的达到了，可以回去请功了。
　　
　　只是一天来这么又跑路又打仗，自己都觉得太累；正好，寨子里有猪羊，他就想着不能走，今晚要让部队好好吃一顿，歇息一夜。
　　
　　再说这整整折腾一天的士兵们茶水不见，更为人困马乏，特别是那些平日耀武扬威的土匪。此令一出，看他们立刻杀猪宰羊，一顿好吃后各自找了地方，倒头便睡。
　　
　　这一晚大地间除了北风呼啸，寨子内鸡不鸣狗不叫。寨外，国民一军士兵为了防止土匪偷袭儿，也只是派出少数士兵在二门旁点燃了篝火。
　　
　　夜，就这样向深处慢慢地走着。
　　
　　时至三更，忽见寨子上风方向有处火起。这火如同信号。紧接着到处火燃。那火借助风势，转眼之时整个大寨已是一片火海。
　　
　　可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顷刻，只听得火海中弹药的连续爆炸和着人们那撕裂心肝的惨叫声；有一些命大的人身上或冒烟或燃烧从火海中窜出，个个没命地向寨门奔跑。却不想，前面狭窄的木桥又成了他们的殒命之处。外面，大批的土匪不知何时集中，密集的子弹犹如大雨倾盆一样迎头射来，即便是一只飞鸟也难逾越。
　　
　　一时，那些在桥面上被枪打死的，浑身燃火跳入水中溺死的不计其数。
　　
　　凄惨的场面不忍目睹。那土匪王麻子虽为匪首，可他也是穷苦人出身。看到这一切他心中顿生不忍，突然下令众土匪停止射击，撤出了战斗。
　　
　　刚才，就在寨中大火顿燃的那一刻，胡庭起已经提前告别匪首王麻子，骑马先行回去了。
　　
　　老谋深算的胡庭起是担心在战斗中被发现，万一有人脱逃后泄露风声。而他之所以屡屡来帮王麻子的目的，只不过想借机干掉杨文甲，自己能做上三区区长。他觉得不该冒那么大的风险，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且说这一战的直接后果，不禁导致王麻子名声大振，地盘也迅速扩展。不久，他的势力范围发展到三区，其中的一分寨与张家寨隔河相望，已经成为近邻。
　　
　　这时候张家寨的保家队也发展到百人。张家寨地处豫鲁之交，历来为土匪的必争之地。俗话讲树大招风，虽然年轻的张正儒处事谨慎。但是此消息仍然传开了。
　　
　　张正儒领导下的这支队伍突然崛起，首先感到不安的是田树恩。这个大土匪手下有五百人枪，经常活动在开封四周。他们专以拦路抢劫和在辖区收取保护费为生。
　　
　　五十多岁的田树恩长着一双鹰眼；鹰勾鼻。他面相凶狠，杀人不眨眼。为了扩充地盘从而获得更多的钱财，半月前田树恩曾吩咐手下得力干将徐焕昌到尉氏县攻打另一股土匪李红典，却不想战事失利。那李红典亲率部下凭借有利地形，一仗下来几乎把徐焕昌活捉。
　　
　　这徐焕昌打了败仗不服。到今天他回来找田树恩搬兵报仇。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一探子回来报告，说兰封县三区张家寨，有个名叫张正儒的年轻后生聚众造反，现已聚集百人。他们一个个骁勇异常，手持钢枪，声言专与土匪作对。
　　
　　刚开始的时候探子说着，田树恩坐在那儿听，一边抽着纸烟，并不在意。他随便问：“张正儒，何须人也？”
　　
　　探子便把自己得来的情况详细报给他听。
　　
　　他说大前年，就是一九二四年初春，有一位信奉孙中三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老同盟会员胡景翼自带一军人马从河北通县移防河南。他一气攻下郑州和开封，当上了河南省督办。此人为政以德，爱护百姓。那一年开封地区有许多青年报名参加他的部军。当时张正儒年仅十六，也报上了名。
　　
　　入军后张正儒被分配到马钱三骑兵旅。他在那里横戈跃马，练兵习武，曾在进军济南夺取山东的战斗中屡立战功。后来却因军中内部不和，到了前线自相火拼，结果导致损失惨重而自散。到后来因为没办法，那张正儒跑回家，不久便组成了起义军。
　　
　　听到这儿田树恩坐不住了。他起身，正色道：“乖乖，来头还不小哪。”
　　
　　徐焕昌说：“田爷放心。给我几个人，先去把那张氏小二的人头割下，再说！”
　　
　　田树恩站在那儿沉思良久，最后点头道：“行，就这样！”
　　
　　

zizhu

感谢老师赐稿，已排版，写长篇是累人的活，多注意身体！早安！

袁达清

谢谢光临并且支持中财论坛，辛苦了，新人排版不易，还希望小说版的版主多多照顾下！！！

zizhu

何须人也？”有误！
心理描写很生动，场面描写很激烈！辛苦了，祝老师写作顺利快乐！

碣石清风

叙述有条不紊，场面描写生动具像且层次分明。
觉得以数字为题目不妥，建议以原题目再标明第几章节即可。

碣石清风

帮你拟了题目，如同意，就这样编排下去。待全文完稿后再以章回体拟题目，你看如何？

坚平

碣石清风 发表于 2017-2-6 10:41
帮你拟了题目，如同意，就这样编排下去。待全文完稿后再以章回体拟题目，你看如何？

好，我愿意，

坚平

碣石清风 发表于 2017-2-6 10:41
帮你拟了题目，如同意，就这样编排下去。待全文完稿后再以章回体拟题目，你看如何？

好我愿意

戏笑九宫

占位待品。
预祝元宵节快乐！

戏笑九宫

第四章渐入佳境，精彩依旧，一直持续关注中，期待后续。
感谢赐稿支持梦游太虚，您确实不易，致敬、辛苦！
顺祝元宵节快乐！

zizhu

加精理由：叙述有条不紊，场面描写生动具像且层次分明，心理描写很生动，场面描写很激烈！精华鼓励！

坚平

zizhu 发表于 2017-2-6 08:41
何须人也？”有误！
心理描写很生动，场面描写很激烈！辛苦了，祝老师写作顺利快乐！

谢指正，我已在手稿做了更正，主页不会，衷心地谢谢了。

坚平

zizhu 发表于 2017-2-8 09:14
加精理由：叙述有条不紊，场面描写生动具像且层次分明，心理描写很生动，场面描写很激烈！精华鼓励！

领导，我正在参加微电影征文，完成后马上回来。

坚平

戏笑九宫 发表于 2017-2-6 18:53
占位待品。
预祝元宵节快乐！

领导，我完成微电影征文后马上回来。

坚平

zizhu 发表于 2017-2-6 08:41
何须人也？”有误！
心理描写很生动，场面描写很激烈！辛苦了，祝老师写作顺利快乐！

谢老师关顾，向老师施礼以示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