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榆木【鬼怪系列小说】之 铁轮下的亡魂

徐得荣

　
       地狱。烟雾缭绕，一片苍茫。
　　
　　朦胧之中，铜判一脚深一脚浅地奔进阎罗大殿。高座上的阎王眼一睁，碧绿的目光透射而出：“嗯？老判，什么事如此惊慌？”
　　
　　“启禀大王，出惨事了，大惨事。”铜判说话时有些激动，胸膛一起一伏：“又有一对寿数远未到界的少年男女卧轨殉情自杀，男的二十，女的十九。近年来，仅太行山东南一隅，因情而亡之事件已达上千起，他们之中大部分寿数未到，搞得我们数十个难鬼收容所人满为患。这些鬼，收了吧？寿数未到，不该收；不收吧？徒增了成千上万的孤魂野鬼。大王啊，人间生灵怎能如此随意？想活就灯红酒绿花天酒地地尽情潇洒，想死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若此下去，人间地狱生死轮回还有什么意义？上仓‘一人一寿’之规定还有什么意义？他们这样做，还有咱们地狱的威望吗？还有你阎罗王的尊严吗？”
　　
　　阎王一听，感到事情有些蹊跷，急忙欠身问道：“嗯？老判，人间乱象层生，死者不死，生者不生，是得好好整顿一番了，不能任事态如此发展下去。你查，你查查，这俩小不点的寿命若何？”
　　
　　“启禀大王，我已经查过，男终八十六，女终九十二。”
　　
　　“胡闹！这俩小不点怎敢逆天？老判。”阎王指着铜判说：“快，派黑白无常前去阻拦。”
　　
　　铜判苦笑一声，从腰间掏出一面拘魂镜递给阎罗王说：“大王，迟了，来不及了。”
　　
　　“怎，怎回事？”
　　
　　阎王接过拘魂镜一看，倒抽了一大口凉气，就见在一个四面环山的火车小站北五百余米处，一男一女两个人相拥着横卧在铁轨上，他们哭泣着，疯笑着，坦然面对着轰隆而来的火车，齐声高喊道：“爸爸，妈妈，永别了！”在强烈的灯光照映下，火车司机突然发现正前方铁轨上好像卧着两个人，大惊失色，急忙紧急制动，同时拉响气笛，怎奈出入惯性火车一时难以停下，在一阵尖锐刺耳的铁轮摩擦铁轨的声响中，火车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呼啸着，滚滚铁轮无情地从俩人的腰间碾压过去，就像快刀切小葱一样，俩个人随即分为四段，顿时尸首分享，血肉横飞，两具尸体的下半段被火车抛出铁轨外面，上半段带脑袋被卷入铁路中央车厢底下，带出好几百米远。
　　
　　阎王重重地向椅背上一靠，闭上眼睛，久久没说出一句话。半晌，才铁青着脸问铜判：“老，老判，好恐怖，连本王都害怕了。惨，太惨了，惨不忍睹。爱是何种怪物？竟然这么狠，人能深爱到连小命都不要的程度？太年轻了，连人生尚未享受，便，唉！嗳？要是，老判，要是能给他俩第二次生的机会的话，嘿，嘿，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老判，你说，这个该怎么处理？”
　　
　　铜判略一思索，眼睛一亮说道：“大王，不是没有补救措施，而是，而是。”
　　
　　阎王一拍面前的龙案，微怒道：“要说痛快点，什么而是而是的。”
　　
　　铜判慌忙站起身来向阎王鞠了一躬说：“大王你应该知道，人死后是要喝迷魂汤，过奈何桥的。一喝迷魂汤，他俩生前事可就全忘记了，他俩的这场殉情也就毫无意义。所以，要打破常规，免除他俩喝迷魂汤，须在奈何桥外及时让他们转生，不过，还得你大王批准。”
　　
　　“这个。不违规吧？”
　　
　　“违啥规啊大王，他俩根本就不该死，寿数还长着呢。”说着，判官递上申请奏折一份。
　　
　　“也是，如此甚好。”阎罗王取过朱砂笔说道：“呵呵，特事特办，急事先办，我准了。”大笔一挥，在申请奏折上画了圈圈，签了字交给铜判：“老判，你亲自带黑白无常前往，查明俩小死因，找个合适机会让俩小重新投胎去吧。”
　　
　　再说刚才在铁轨上殉情自杀的这俩少年男女，车轮一过，两缕幽魂悠然升起，在飘升中，俩人还是紧紧相拥着，手牵着手，心贴着心，缠缠绵绵。他们就像两缕清风，徐徐向太空飘去。在俩人的脸上，没有一丝后悔，更没一丝悲哀。
　　
　　他们相互激吻着对方，许久，许久。
　　
　　“小妹，好了，咱解脱了，再不用受你父亲的羁拌，远离了那个养猪的，咱俩可以永远在一块了。”男孩擦了把眼泪，笑着说。
　　
　　“是啊哥。”女孩将头深埋在男孩的臂弯里，拢了拢披散了的秀发说：“我好幸福。”
　　
　　“哥带你来的这个地方，不食人间烟火，不受世俗纷扰。”男孩吻了一下女孩：“妹，这里，只是哥和妹两个人的天下。”
　　
　　“不见得吧?”
　　
　　一声断喝，将俩人从温柔乡中惊醒。俩小一悚，侧目而视，男孩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三个人：“你们，你们是？我。”
　　
　　“对。”铜判打住他的话：“你能认得我们，甚幸，甚幸。我也认识你俩，你俩不用介绍，我们有你们的档案，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性别年龄，何时出生，几时寿终，我这里记录的一清二错。你们这俩这无知小儿女，你们知不知道这地方来得去不得？”
　　
　　“知道。”男孩安详地回答。女孩欲言又止。
　　
　　“知道还来？”
　　
　　“不能不来。”
　　
　　“来了可就回不去了。”
　　
　　“我俩原本就没打算回去。”
　　
　　“胡闹。”铜判一脸的不高兴，甚至有点恼怒了：“无知小儿女，这里是地狱并非人间，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你们胆敢逆天而行,不听招魂便私闯地狱，该当何罪？黑白无常。”
　　
　　“在。”
　　
　　“将这俩逆天小儿女拉去行刑。”
　　
　　女孩一听，浑身哆嗦，紧紧抓住男孩的手不放，嘤嘤啼哭道：“哥，咱不能和人家硬抗，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脸一扭，眼泪汪汪，乞求铜判说：“判官大老爷开恩，恕我们年少无知，冲撞了宝地，我们，我们还是到别处去吧。”
　　
　　“别处？”铜判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小丫丫，你也太天真了。宇宙虽大，但你们死后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地狱。这样吧，你们且把为何要轻生给我们讲一讲，我们可以按照实际情况酌情处理。”
　　
　　“好，很好。我正发愁苦水没地方倒呢。”
　　
　　毕竟是男孩，胆子要比女孩大得多，一看判官的神色，就知道他们并没有加害自己的意思。
　　
　　“好，来，坐下，你们都坐下，有话慢慢讲。”铜判手一招，黑白无常遂将男孩放开。
　　
　　“判官老爷，你不是要问我们为什么要选择轻生吗？实出无奈啊老爷。事情，是这样的。”
　　
　　于是，男孩将死因详细地说给了铜判和黑白无常……
　　
　　这俩孩子出生在一个远离县城的偏远山区，这里山高林密，人烟稀少，经济文化极为落后。一条铁路从前后两座大山中穿出又穿进，在小山村旁边一块较为宽阔的地方设立了一个小小车站。小站前方，有一条小河淙淙向东流去。
　　
　　男孩叫长生，女孩叫秀娟，男孩潇洒,女孩美丽。俩人是近邻，从小一起长大，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恩我爱，私定终身，发誓非你不娶，非他不嫁。男孩前年考上大学，现在是大三的学生，家庭条件一般，女孩家穷，只能止步高中，把上学的机会让给了弟弟。今年，弟弟要高考，可家里连正常的生活都难以维持，拿什么供儿子上大学？爸爸整天愁眉苦脸，脾气变得十分暴躁，看什么都不顺眼。
　　
　　一天，秀娟爸突然春风满面，笑逐颜开，一进门便大呼小叫：“老婆子，有了，有了。”
　　
　　秀娟妈正在厨房做午饭，一边和面一边回答道：“有了，有啥了？看把你高兴得。”
　　
　　“咱儿子上大学不用发愁了。”
　　
　　秀娟妈一听精神为之一振，停下手里的活，眼瞅着老头子说：“他爸，你，你发外财了？”
　　
　　“什么话？”秀娟爸压低嗓音说：“有人给咱家姑娘提亲了，男方家是个养猪专业户，有钱，人家已经在城里买好了结婚房子。”
　　
　　不想秀娟就在里屋，一听说有人给她提亲，慌忙跑了出来，秀眉微蛰：“爸，你干什么呀，你不知道我有对象了？”
　　
　　秀娟爸呵呵笑着说：“女儿啊，你是说长生那小子？他不行。”
　　
　　“他怎么就不行了？”
　　
　　“他家穷。”
　　
　　“他家穷，那咱家就富了？都穷，这才叫门当户对。”
　　
　　“瞎说！”秀娟爸突然脸色一寒：“你个小孩子家，你懂啥？他家也就比咱家稍强那么一丁点，也好到不那里。你和他谈恋爱，老爸坚决不同意。女儿啊，实话对你说吧，这门婚事，我已经答应了，人家明天就上门提亲，连定亲、过礼一次性办，彩礼十八万。”
　　
　　“你！”女儿气结。秀娟是个非常孝顺的女孩，他知道家里很需要这笔钱，有这笔彩礼，弟弟的学费真的就不用发愁了。可，我已经为弟弟的上学作出了牺牲，难道，我连婚姻幸福，也得让出来吗？何况，我和长生情投意合，情深意浓，我生命里不能没有他。怎么办？怎么办？焦急之下，秀娟只好给长生打电话，让他赶快回来，赶在养猪户那家之前，向爸爸提亲。
　　
　　长生接到电话不敢怠慢，赶紧置办了礼物，从省城专门雇了辆出租车，总算在天黑前赶回山村，站在秀娟面前。
　　
　　秀娟爸吃了一惊，他不知道这小子怎么就突然从天而降。过去秀娟爸看长生，几十年这个村才出了这么一位大学生，荣耀的很，怎么看长生都顺眼。可如今，有了那养猪的，形势突变，他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儿子上大学的全部希望，就寄托在养猪专业户身上，这个时候他返过来再看长生，就如同吞下一颗大苍蝇。
　　
　　望着坐在面前的长生，秀娟爸一脸的傲慢，他有心将长生吆喝走，又怕闺女面子上过不去。思来想去，终于想出个好办法来。
　　
　　“长生啊。”秀娟爸皮笑肉不笑地对长生说：“我知道你对咱家娟儿好，我这个做父亲的要对女儿的幸福着想不是？我这里有三个要求，如果你能做到，我就让娟儿嫁给你。”
　　
　　“那三个要求？叔。你讲。”长生一脸的迷茫，他猜不透秀娟爸这葫芦里到底藏着什么药。秀娟爸掏出寒烟袋，装了一锅点上，啪嗒啪嗒猛抽了几口，才缓缓开口说道：“这第一，彩礼二十万，明天一早拿来，时间一过，就免谈。”
　　
　　长生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第二，你必须在城里买一套商品房。不用大套的，百把平米即可。你先立下个字据，一个月后我要看房。”
　　
　　长生后背一冷，头上开始冒汗。
　　
　　“这第三，也是最简单的，你必须在城里给秀娟开办一个门市，投资不用太多，就三十来万的规模吧。不能让娟儿嫁给你后，生活没保障是吧？”
　　
　　娘啊，听完秀娟爸这三个要求，长生脑袋嗡地一声响，差点当场晕过去。这三件事，件件都是鬼门关，根本就办不到。全办下来，至少需要八十多万小百把万元啊。对他那个家庭状况而言，最多拿出个十来八万就不错了，与秀娟爸的要求，相差甚远。借，和谁借？贷款，拿什么作抵押？再说，就是贷上款，该怎么还啊。可做不到这三点，过了明天，秀娟就成为别人的新娘，婚礼仪式上的新郎，不是他，而是那个养猪专业户的儿子。长生真的不知道该答应，还是不该答应。答应，他不知道该怎样作答；不答应，就等于自动放弃了和秀娟这段婚姻。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他深深地低下了头，他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沉默良久，没有出声。他有心打了退堂鼓，但一看到秀娟那张早日是泪痕满面的脸，心里刀绞一般地疼，硬生生又把想说的话吞了回去。说什么呢？无话可说。
　　
　　他大脑一片模糊，摇摇晃晃地走出了秀娟家的大门。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样从秀娟家走出来的，只觉得自已昏昏沉沉，两条腿如灌铅重。他不知道怎么从小卖部买来那瓶烈酒的，也不知道怎么就将多半瓶烈酒灌进肚子里。他更不知道，他是怎么迷迷糊糊地就走到了铁路边，呆呆地望着车站站台上的灯光出神。
　　
　　“哥--，哥--。”
　　
　　突然，从背后响起一声啼哭。长生回过头来，一个女孩出现在眼前，二话没说，夺过长生手里的酒瓶，一仰脖子，像喝水一样将剩下的少半瓶烈酒灌了进去。长生看清楚了，这是他的秀娟。
　　
　　所以，他和她都喝醉了。
　　
　　“哥，你计划，怎么打算？不，不用回答，我知道，是我爸，在为难你，让，让你知难而退。”秀娟扑进长生的怀里嚎啕大哭。
　　
　　长生紧紧抱着秀娟，发疯般地亲吻着她的头发，她的脸，她的脖子，他回答不出一名话来，只有泪水长流。许久，长生才悠悠叹息道：“娟，你愿意做我的妻子吗？”
　　
　　“哥，别说了，你懂我的，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可是，过了明天。”
　　
　　秀娟将素手捂在长生的嘴上：“哥，别说了。我爸脾气倔，倔的在全村出名，倔起来从不回头，这你知道。作为女儿，不能不服从父命，不管怎么说，也是生我养我的亲爸呀。”
　　
　　长生心里一阵刺痛：“那，你是答应养猪家这门婚事了？”
　　
　　秀娟紧紧抓住长生的胳膊：“傻哥哥，你，我更不能放下。我说过，生，是你长生的人；死，是你长生的鬼。”
　　
　　长生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这，你怎么去化解？”
　　
　　“我--。”
　　
　　秀娟一时语塞。她那有什么化解矛盾的好办法？没有的。一边是父命难违，而另一边情哥哥又不能丢下，这样一对十分尖锐的矛盾，怎样做才是最好的化解之道？正在这时，铁路的北面徒然出现了一束雪白的强光，随着轰隆轰隆咔嚓咔嚓的响声，一列悬挂着四十多节车皮的货车正朝站台开来。
　　
　　秀娟眼睛一亮说：“哥，快，快带我走。”
　　
　　“带你走？去，去哪里？”
　　
　　秀娟没有回答，只是痴痴地看着飞速驶来的火车。突然，长生明白了，一把搂住秀娟说：“你，你愿意随我去？”
　　
　　秀娟扬起泪眼娑娑的脸，坚定地点了点头。
　　
　　“好，哥就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没有纷扰和痛苦，只有自由和幸福。”秀娟会意地破涕为笑，俩人相拥着，平卧在冰凉的铁轨上。
　　
　　听罢长生的叙述，鉰判和黑白无常都深受感动，黑无常还破天荒落下几滴眼泪来。
　　
　　铜判沉默了一阵，从怀里掏出一个本本查看了一番，忽然喜道：“有了，长生、秀娟，阎王有好生之德，有心促成你俩的好事。虽然你俩前生有缘无份，但来生还有机会。现在城里有两家医院各有一个孕妇临产，怀得正好一男一女，你们就投生在那两家吧。两家同城，能否有缘相逢，就看你们的造化了。黑白。”
　　
　　黑白无常进前躬身施礼。铜判吩咐道：“你俩负责将他俩送去，速去速回。”
　　
　　“遵命。”
　　
　　黑白二使者一人一个，扯起长生和秀娟化作两道细细白光，急奔两家医院而去。
　　
　　几乎在同时，两家医院的产妇分别产下一男一女，家长在填写出生证时，竟然不可思议地写下这么两个名字：一曰长生，一曰秀娟。
　　

徐得荣

发了老师，这是才完稿的新作品。

徐得荣

请老师指导，这是首发，我不知道怎么加“版权”。我找不到那个栏。

天门牧夫

徐得荣 发表于 2017-2-22 08:06
请老师指导，这是首发，我不知道怎么加“版权”。我找不到那个栏。

已为先生加上版权。先生自己再慢慢摸索。

天门牧夫

      长生与秀娟的爱情坚贞不渝，感动天地，更感动鬼神。阴间铜判感念二人深情，使之还魂重生。作者有构建离奇故事的高超能力。场景描写逼真而生动。语言流畅而地道。欣赏学习！
     略显不足的是，故事的新鲜度不够。只怪蒲松龄，他不该写聊斋志异。

徐得荣

天门牧夫 发表于 2017-2-22 09:15
长生与秀娟的爱情坚贞不渝，感动天地，更感动鬼神。阴间铜判感念二人深情，使之还魂重生。作者有构建 ...

谢老师精彩点评，上午好！

徐得荣

天门牧夫 发表于 2017-2-22 09:15
长生与秀娟的爱情坚贞不渝，感动天地，更感动鬼神。阴间铜判感念二人深情，使之还魂重生。作者有构建 ...

老师啊，我这是现代版聊斋。

徐得荣

天门牧夫 发表于 2017-2-22 09:07
已为先生加上版权。先生自己再慢慢摸索。

谢谢老师，我怎老找不到加版权那地方。

天门牧夫

徐得荣 发表于 2017-2-22 09:26
老师啊，我这是现代版聊斋。

作品非常漂亮。我喜玩笑，搞笑一把，徐老师勿怪。呵呵。

徐得荣

天门牧夫 发表于 2017-2-22 09:42
作品非常漂亮。我喜玩笑，搞笑一把，徐老师勿怪。呵呵。

不会的老师，我相信老师，信服你的才能。

天门牧夫

徐得荣 发表于 2017-2-22 09:27
谢谢老师，我怎老找不到加版权那地方。

点击编辑后，编辑框右上角有个“版”字，先将光标移到文本最下面，再点击“版”，输入“版权”二字，点击“提交”和“保存”即可。

徐得荣

天门牧夫 发表于 2017-2-22 0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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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老师，我研究研究。谢谢你！

徐得荣

老师，我学会加那个版权了。

天门牧夫

徐得荣 发表于 2017-2-22 10:11
老师，我学会加那个版权了。

好！

天门牧夫

徐得荣 发表于 2017-2-22 10:11
老师，我学会加那个版权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