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熟了
心情在阴雨连绵的梅雨季节也跟着潮湿的很,简直有些发霉的味道.女儿的中考成绩下来了，很不理想，照这样下去，我都有些担心她是不是能考上大学。
办公室空空如也,没有一个声音,也是,屋里就自己一个人呆坐,公事繁杂又枯燥,已经耐着性子干完，无所事事却不能随便离开,从楼道里听到其他办公室同事间的喧嚣,好热闹,却提不起精神同去调侃,因为自己是个沉寂的人,不会幽默,没有心情调侃,于是禁锢着自己的身体,暂时与尘世绝缘.
手中的书变得沉甸甸,眼睛也模糊起来,立起,伸个懒腰,眼前恍惚着一些灿烂,定定神,望望远方的天,灰蒙蒙的天空下是无精打采的云彩,懒洋洋地跺着方步,酝酿着下一场暴雨的阴谋.
忽然,眼睛在墙角的葡萄藤上站下了:咦,葡萄熟了?藏在叶子下面的绿色葡萄中有一棵脸蛋上绽开起紫色的晕，如同花季少女脸上的红晕，亮晶晶的可爱.
葡萄真的熟了,这个新发现给我灰暗的心开了一扇窗户,原来弱小的芽芽还可以结出葡萄已经是个奇迹,现在它竟然成熟了,这不由不让我惊喜.
想当初,不知道是怎么的机遇,是馋嘴的我无意中抛入窗外的葡萄皮葡萄核,还是小鸟从远方为自己儿女寻觅到的粮食?反正,反正在数年前的某一天,整理花坛的我在月季花丛中突兀地邂逅到它——那一芽嫩嫩绿率弱不禁风的细芽.当时我就曾询问同事这样的葡萄是否可以长成,同事讥讽地说这样的葡萄就是长大也不会作果,因为这只是个野葡萄,没有嫁接的野葡萄!而且在说过这话后动手想除掉它,省得影响美丽的月季花.我急忙拦住,无论如何,它悄悄走进我的视线,我不允许它,一个还脆弱的小生命夭折.
后来的许多天,许多月,许多年,我一如既往地给月季花丛浇水,抽空也给那弱弱的芽芽松松土,可是那嫩芽灰土胡脸地躲在月季花后边,没有一丝一毫的进展,我也曾经犹豫,要不除掉它吧,半死不活地真受罪,却一直没有动手.
去年,葡萄藤疯了似的长,攀门爬窗,打着跟头地蔓延, 细细的葡萄藤抱着旁边的支架奋力地攀爬，掌形的叶子不大，却跟紧了藤蔓紧追不舍。眼看着它由两芽长出四叶，由四叶长成长棵，一米、二米，攀上架，缠住墙，伸着一根根长须在微风里深情歌唱着想进一步亲吻阳光，我就在墙上横着担了几根竹竿，葡萄藤如鱼得水，撒欢似地繁茂，左缠右绕，上攀下扯，不久就将竹竿遮满。这引起花匠周师傅的不满:这玩意招长虫(我们本地对蛇的俗称),快点拿剪子剪了!
心痛舍不得,却心悸于蛇带来的涔涔阴影,狠心把它们的枝枝桠桠都打磨下去,就剩一个主枝用电线牵引到我窗子底下,低低地按下它的头,藏起来.
今年一开春,葡萄就扑拉拉地长开了面皮,开花啦！葡萄的小花那么小那么娇，一嘟噜一串,呼啦啦地来的热闹。有经验的说让我上化肥结果多，还有说上化肥结的葡萄不好吃,让上人粪尿,并调侃让我趁没人的时候直接施肥,我呸!
我专门跑回娘家从前院做五香拷鸡的婶家要来积肥,好臭好臭,闭着眼睛屏着呼吸挖坑埋上,浇水猛灌，其后的日子更是精心，一天看三遍，大家调侃我是花痴，要种葡萄的都象你这种法，还不把聊斋的鬼招来！
小葡萄很争气，夏日的阳光给了它们充分展示自己的舞台，微风徐徐时，小葡萄们从叶子的缝隙里探头探脑，嘻嘻哈哈地和我捉迷藏，雨夜狂风暴雨时，惊醒曾担心小葡萄的安危，早上赶到单位却看到小家伙们个个精神抖擞，意气风发，葡萄藤也郁郁葱葱地好看，我才知道，在风雨的历练下，纤纤细苗才可以长成参天大树。
饱满的葡萄挂满了枝桠，我的心啊也开始焦急，眼巴巴地盼望它长大，同学来单位玩，我许诺说等葡萄熟了一定送她一些尝尝鲜，女儿从这里路过我信誓旦旦，一定让她饱饱口福，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拥有一个偌大的葡萄园。
眼见着葡萄从青涩的绿渐渐透明，黄亮，我知道，我的诺言马上就要实现，只是没有想到是在我心情很阴暗的这一天。摘下这最早成熟的这颗葡萄，放入手中把玩，这坦然成熟的葡萄果肉结实，弹性很好，拿在手里就可以闻到那清甜的气息，小心翼翼把它放入口中，随着葡萄在舌尖与牙床间的厮磨，“嘎嗤”的清脆一声咬下去，口腔内顿时溢满了冰凉甘甜的葡萄汁。清甜中透着一丝微微的酸，生津滋润，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我连肉带籽整个吞下去，还将皮在嘴里细细嚼了一会，吸吮尽皮肉之间的精华才罢休。
葡萄熟了，心情的郁闷也在品味中渐渐融化，想来一个小小的细苗，在时间的长河培育下经历了许多坎坷和挫折，甚至差点失去证明自己的机会，终于迎来属于它的丰收，想想自己，对这么一点小小的烦恼都克服不了，还有什么资格教育孩子，想开了也没什么，生活很好，有烦恼也有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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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15 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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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16 0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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