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叶小蘖 于 2017-3-10 11:52 编辑
说起写信,那是很久远的事情了。青春时期,对一封信的盼望就是一份相思。远古时代,所有的诗歌都是因为书信的阻隔。你看,“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最得人心的一策——反间计,也是因为书信的迟滞,消息的不通。《水浒》里,宋江多少次劫掠英雄,断了他们的后路,也因于此。谍战剧里编导能够将邪敌玩于股掌,也是得益于信息的不畅。 因为书信的关系,邮差是一位令人尊敬的使者,邮政的绿色成为人们最亲近的颜色。我们的消息在路上传递,我们的内心便膨胀了更多的消息,七嘴八舌,来自风里,但更多的人会笃定地等待那个远方行走的消息。那个消息,可以激活一场生命,也可以湮灭所有关于生存的意念。杜丽娘一直等待春天的消息,可是上天给了她整个春天,却没带来一颗生命的种子。 当然,这些可能都是信,信之范围可谓矣,音信,口信,物信,皆为信也,“马上相逢无纸笔,凭君传语报平安”,“秋色渐将晚,霜信报黄花”, “卒买鱼烹食,得鱼腹中书”;当为信也。但信而为书,则不一样。这信似乎是专为某人所读,专给某人所写,即使只是一封公函,也给个人带来了独特的反应。 也许,我在这里想要讲的乃是私信吧?这种对面不晤的谈话,有距离有温情,但又严厉干脆而果决。想断即可断了,也许有时候断的不是两人的本意,而是邮差的失职。所以,有时候想,无论你收到什么样的信,该是幸运的才是。当然,如今基站处处,你不想收到的信也无微不至,那又是另一番不幸了吧? 近日,团委组织了一个活动,让孩子们给尊敬的女性长辈写一封信,我收到一封,祝你节日快乐几个大字。末尾甚至要求老师告诉他这封信怎么写,我的幸福感竟然没有他们在上课时给我的齐声祝福“节日快乐”来得深入。想来我也是被信息化,被碎片化了,还是竟然有了一种想要被朝拜的潜意识? 中财亦有一个同题——写给她。看到这个题目,虽然引发了我的欲望,可等到临笔之时,却真的不知道如何写信了。我想写给母亲,母亲一向不大听我的,她说她是自由惯了的人,想写给父亲,父亲最喜欢的是诉说,把一辈子都献给了教育事业的他,我将是他永远的学生。我们一起谈话的时候,他讲得多,我讲得少,我的每一番话都能给他一番感慨,也能遭遇一番反驳。写给孩子吧,他似乎并没有时间看我的这些鸡汤似的絮絮叨叨。看吧,未写之前,我就有了这么一番迂回曲折。如果我这封信能够进行下去,那只是我在信里的一厢情愿。 然后想起一个写诗的朋友,每次和他聊的时候,我们倒是能够不食人间烟火地聊些文字之事。但他不是女性,最后我想写给自己,这是我从前写作文时常用的模式,以第三人称的口吻来写,但是我似乎没了那份耐心,一个天天熬鸡汤的人,已经没有为自己熬的心情。我想的是,执行力,执行力。我似乎已成了一个急迫的人了。 但是,我再仔细地看了看,她,她,她!这必须要写一写的。否则,我真的不会写信了。思来想去,只有朋友可能还会给自己一点薄面。我终于决定给自己的闺密写一封信,也许,还是朋友的距离最适合写信。若即若离,不那么远也不那么近。想要说的太多,但介于一封信,介于一次对谈,结果只写了一点关于友谊。写完之后,我想这封信可不可以寄出,似乎又觉得无颜以对,她会不会觉得我矫情? 最终,我将它发在中财的论坛里。只有我知道我给她写过信。我可能也就是想得多,下笔少的典型吧?亏得我还说什么执行力?或许,我还是该硬着头皮发出去? 想来,更多时候,信已经不是对谈,而是对自己的一种疏导。我们在什么时候开始既不会静静地倾听,又不会倾心对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