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幽谷幽兰 于 2017-3-14 15:56 编辑
一个人与世界的对话 ——戈眉诗歌取材丰富性之简析 文/幽谷幽兰
我和戈眉是在中财论坛认识的，她住在寒冷的内蒙古，我住在四季如春的贵州，生活环境的不同，原以为不会有太多的共同语言，没有想到，我们在中财这个平台却谈得很投机，当然，我们之间除了教育后一代的话题外，更多的是诗歌文本，诗歌的走向，诗歌的宽度......我们是小人物，中国现代诗如何发展，是专家的事情，我们只是凭借的直觉写自出自己对世界的感觉。在我对戈眉的有限阅读里，我能感受到她内心的善，感到她的宽容和偶尔对假恶丑事物的愤懑和对环境的担心......还是让我们结合戈眉的作品解读她吧：
《雪天》
雪让我想起一个人 想起鱼玄机、虞姬，任盈盈..... 那时我们不分昼夜，往返各个朝代 舞池是虚拟的 战场也不会流血 对接的词，是有温度的 我们一次次论战，都是为了重逢 生活的苦难从此遁去 有过的挣扎，也是渺小的 如今雪天都是我们见面的日子 而其余的日子，我们说： 亲爱的，见字如面
戈眉是内蒙古人，内蒙古多雪，她的诗歌有很多篇章在吟诵雪，不过，我发现戈眉笔下的雪是成熟的，是博大的，是理性的。比如上面这首，作者在雪天没有浪漫的想象，只是想起了历史人物鱼玄机、虞姬，任盈盈.....，这些人物是才女，然而命运各异，命运 又和时代相关，“那时我们不分昼夜，往返各个朝代”，大凡女子都会跳舞，而由于时代的阻挡，“舞池是虚拟的/战场也不会流血”，战争让女子走开，女人也不希望发生战争，只希望平静的和平生活，因此，“对接的词，是有温度的”，何为“温度”？只是因为心心相通。有的时候，时空并不能阻挡交流，有的时候，一种古今共同的物象，可以加深彼此的理解，比如雪天，“如今雪天都是我们见面的日子/而其余的日子，我们说：亲爱的，见字如面”.笔者还注意到了戈眉写的其它关于下雪的诗歌，比如《雪在落》，这是 一首长诗，有过程，“ 雪花在落，草地被迫染白”，有重点，“被歌颂的金黄，颠沛流离/寻找新的坦途”“ 恍若在观望我们正在被弃的和残留的东西/透过白依旧看到暗中的蠕动”，更多的是感悟，“动荡来自危险，不安/来自内心持久的怀疑”。在作者的笔下，脚印被留下，是用来记录光阴的，还有叶子，偏离正常的秩序，是为了记录“那些流水穿过的日子”，还有工业的噪音，在和静静雪原形成了对比，“烟筒冒出炊烟，拉近与俗尘的距离/草，带着疲惫的苍翠，从雪的肋骨伸出/架空线穿过死寂、孤寂/带回空旷、一望无际”,这就给人们带来了许多惊醒和思考。 诗歌可以火热，也可以冷静，这和个性有关，但是无论火热也好，冷静也好，都要看有没有意义，“意义”就藏在诗核里。我们还是一起解读她在异乡广州写的诗歌吧：
《在广州大学城》
用陌生囚禁，我心为形役 困囿来自无解的迷途 花瓣一片片坠落，在以某种暗示 解读生活，我不能在中年 就被凋零成一枚枯枝 体内还有那么多绿，等待发芽 潜伏的蝴蝶，蠢蠹欲动 年轮还在继续跋涉 在季节里
《在广州大学城》是一首短诗，虽然短，却有内在的“气势”，有诗歌的核心，即是——生长的活力。一个北国人到了岭南，可定是不适应的，无论是习惯还是气候，都不不适应，还有人际关系，缺乏北国那些老友和同学，总有诸多的不习惯，甚至苦闷，但是，作者生命的基调是积极向上的，“潜伏的蝴蝶，蠢蠹欲动/年轮还在继续跋涉/在季节里”。笔者还读了戈眉其他的在异乡的诗歌，如《异乡曲(两首) 》虽然写得偏长，但是便于抒发一个外乡人在岭南的感觉，“我雪样的身体，从北方赶来/有些轻，选择继续下落的姿势”，北方的雪花 已经融进了骨子里，岭南的燥热也无法消融它。面对陌生的环境，作者自我告诫，“要学会一棵树的挺拔/要学会，稳住自己的初心/它多像寄居在体内的一片片/叶子”.。这从表面上看，是一个异乡人在岭南的感觉，其实，内在的东西是——反抗异化，这才是诗核。还有她的《夜晚，在珠江边》也是写异乡的感觉，“因为飘泊，一路上与众多的行人/相遇，分手，甚至擦肩而过”，作者的感觉是真切的，因为是在意象，遇到素不相识的人，就 有“分手”的感觉，诗歌是写感觉的，对于诗歌的特性，作者把握得很熟稔。陌生感，并没有给作者带来痛苦，因为作者心中有爱，“作为一个被爱附体的人，香气是一把/万能的钥匙。这多像路边的树/蠢蠢欲动开出花朵，在这个冬季”,一个人有爱，谁能剥夺他的幸福感？一个民族一个国家有爱，由于爱产生了凝聚力量，谁又能用刀枪打垮她呢？
凡是成熟的诗人，都不会原谅生活里的痛，戈眉也是这样，对生活里的不近人意的时候，也有自己的思考，用自己的思考逼近生活的真实和人生理念的真实，如《荒原》如下：
他在那里说话 露出雪白的牙齿 眼神里有一束光，如剑
警察的帽徽，如悬挂的灯盏 没雾时，它以阳光的强度，辅射 如今走在嘈杂的人世 染上污迹，误入歧途之后 低于一个人的内心
而他的完美之说 一再证明：真理还在途中 我们看到的，并不是真相 这个过程，是驱逐黑暗的过程 如同此刻，荒芜的沿途，正在被绿覆盖 以春天的速度
美国伟大诗人艾略特是写过《荒原》的， 把现代文明中的异化的东西称作——荒原。戈眉的《荒原》也从生活的层面，写出了心灵的迷惑和焦灼。“一再证明：真理还在途中/我们看到的，并不是真相”,，更为可贵的是对世道人心的真实呈现，“如今走在嘈杂的人世/染上污迹，误入歧途之后/低于一个人的内心”.，戈眉还写了《最后的草地》，充满了对自然环境的担忧，“ 秋天来临的时候，那片果园匿迹了”，“宿舍后面草地，还是被仓库占领了”，“没有漫步的脚印，草进一步/走向荒芜。帐蓬被白房子代替之后”,，是啊，如果人类的工业文明走向了极致，到处都是高楼，到处都是工厂，这对人类并非好事。面对工业文明的侵略，作者感到如今想要见到放羊人，和他的羊群.，需穿过一栋栋厂房，“小镇的住所，被翻盖的厂房包围/浓墨的烟，从烟筒里冒出/与蓝天较量之后/我们最终会看不到，白云/层层叠叠，如宫殿林立雷鸣闪电如一只只猛虎，从天而降” 是啊，能把人类送进地狱的，或者不是外星人和外在的毁灭力量，而是人类自己。
诗歌的写作对象，无非是景物和人物，即使是个人抒发一己感情，也是离不开反映景物和人物。一般地说，对景物要好写一些，涉及到写人物，就会有很多的羁绊，而戈眉是有豪气和内力的，她从不拒绝用是个写人物，我们可以先解读她写给女儿的诗：
丫头，随着你的长大 我对你的期望越来越低 不求你大富大贵 只希望你每一天 平安快乐
为此，我不停地学习各种技能 我要教给你 在伤痛之时，学会疗伤 与苦难相逢，学会承受 路遇失败，学会沉潜……
这样面对沉浮的人生 你游刃有余，而不惧怕它们的 突然袭击
戈眉的这首诗歌，是和女儿的对话。诗歌里有母爱，更多是对“另一个世界”的提醒。“另一个世界”是什么呢？一如老托尔斯泰所说，“世界上的幸福是相似的，世界上的不幸却各有各的的不幸”，“另一个世界”即是苦难，既有外在的苦难，也有内在的苦难。戈眉对女儿提醒的，是广义的苦难，“在伤痛之时，学会疗伤/与苦难相逢，学会承受/路遇失败，学会沉潜……”，可以说，世界上的母爱都是相似的，各位母亲的爱的角度各自不同，戈眉对女儿的爱，就是教会女儿对付猝不及防的苦难，令人钦佩。戈眉还写了读了史铁生《务虚笔记》里的人物，如《残疾人C》，因为残疾，生活变得尴尬，“ 街道拥挤，被"残疾"和"爱情"搁浅/炽热的光线、炽热的喧嚣”,然而，这位残疾人，并没有放弃奋斗，他在解读一个密码："很可能这颗星球上的一切梦想，都是由于生命本身的密码……"，这样的奋斗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戈眉善于写实，也能够写虚，能够隔着一万多个白天和黑夜，隔着亿万个陌生的音符，看到并不是灰色的风景，“是失散，终于找到团聚/是了望，从此岸抵达彼岸走失的黑夜，又找到黎明”，是啊，世界上的远近都是相对的，人类的思维可以转化远与近。《画家Z》也写了一位特立独行的人物，写了一个人的奋斗，一个人的风景，“ 你就踏上孤独之旅/漫长的黑夜，不眠的等待，多少个白昼”。这首诗歌是以动写静，写这位画家的寻找以及得与失，“最初它仅仅是一根插进瓷瓶的羽毛/并不代表什么/而那个下午之后，它从方台上走了下来/进入你的视野，根植你的魂魄”真的是生命的力量无所不在啊。还有《女教师0》中女教师的爱情，寻找爱情的道路也是艰难的，“所有的路都没有终点/所有的未来都是迷途/爱忽然遥不可及/你在迷失中寻找，在寻找中迷失”,，但女教师毕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爱，“ 从此，不再呼吸的身体/再不会迷失”。
总之，在我的视野里，戈眉的诗歌是宽阔的，是朴素的，是以女性的眼光解读世界的。在戈眉眼里的世界，基本上是美好的，是温馨的，人与人之间是和谐的，但是戈眉的诗歌从来不拒绝对灾难的抒写，尽管有的是从书上读来的，有的是听来的，只要有心动，总能表达出来。在表达方法上，戈眉的诗歌不以意象取胜，而是以对现实生活介入的深度取胜，由于取材于每个人都可以遇到的生活，所以，总是可以激起读者的共鸣。 笔者对戈眉的诗歌是充满期待的，因为她的诗歌存在太多的伟大起来的可能性，就像是盖房，她的诗歌的基础好，可以承载更加深刻的话题和意象，可以古典诗歌和现代诗歌的结合上，做得更好，我们等待着。 2017年3月于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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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3-14 1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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