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异小说系列】之《 窑头下的亡灵》（交流12小时）

徐得荣

       窑头下的亡灵

　　老榆木


　　“不好了，李家出事了，快救人啊。”

　　“出事了，李怀真被塌下来的窑脸崖皮土块压在里面了。”

　　听到有人在街上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叫，人们赶紧扔掉手中的饭碗，一轰隆跑到村西边最尽头的李怀真家。

　　从昨天晚上后半夜开始，一直下了近三个小时的中雨，直到早晨才停，街上还漫淌着小河，雨水形成河水，哗哗地随街道而下，流进村东的大麻池里。年仅十一岁的徐作栋一惯好奇心甚重，一听这消息，哧溜窜下炕来，手里掂着两只破鞋，赤着小脚丫尾随在大人后面，啪啪地踩着雨水向前跑，小脚下溅起一串串水花。

　　奔到西头李家后，李家院子里外挤满了人，李怀真已被挖了出来，在当院坐着呢，靠在另一位李姓大伯的双腿上，但人已经死了。

　　徐作栋小胆儿贼大，从大人的间隙一拱两拱便挤进院子，钻到死者面前。这还不算，为了瞧个满眼，小徐作栋干脆蹲了下去，仰起小脑袋，憨憨地盯着死者的脸。就见李怀真大伯浑身是泥，早就没气儿了，头上血糊淋漓，血水泥土混成一团，面部和脖子全被鲜血染透，双目紧闭，头上的血像条小河一样，漫过死者的脸颊，沿着鼻尖淌下，然后又顺着下巴流进放在他胸前的一个大脸盆里，不要说死前已经流了多少血，单瞧他胸前的脸盆里，已流进有多半盆了。

　　已经这个样子，恐怕人们再怎么急，也没用了。

　　据在场的人讲，在李怀真出事的前几天，他家窑顶上半夜三更就开始有动静了。

　　李怀真家住的是窑洞，三孔西窑，南北为瓦房，门楼朝东。

　　窑洞的上面是一片空地，碾压平整了当打麦场用。这时正值秋庄稼收获季节，他家窑顶上堆满了玉茭、大豆和谷子等农作物。

　　大前天后半夜，李怀真忽听到窑顶上有动静，还有人小声说话。他心想，可能是有人偷粮食来了。他是这个小队的保管，有看护场上粮食的义务，何况又是在他家窑顶上，丢了庄稼他有口难辩说不清楚。于是，李怀真悄悄起来，沿着北屋房后一条小路，慢慢地走上窑顶。但是，当他上到窑顶时，并没有看到一个人，也听不到一点说话声。站在场边等了十几分钟，没听到什么动静，李怀真便返回窑洞躺下去睡他的觉。谁想刚迷糊着还没睡实，窑顶上又传来“哧啦哧啦”翻动庄稼以及好几人叽叽喳喳的说话声音。李怀真骂道：“这几个死鬼，又来偷粮食了？这回让我抓住你们，决不客气。”他披衣下炕出门，沿小路悄悄上了场。然而，还是如前一样，没人，也听不到说话声。虽然是后半夜，但几近月半，月亮明晃晃的，月光下的物体基本上能看清楚。他绕粮食堆转了一圈，还是白天堆放的样子，没有被偷。于是，李怀真又回去睡觉了。睡下还没半个钟头，窑顶那低低的人声又传进他的耳朵，而且还伴有翻动玉茭、谷子的声音。

　　这回李怀真确定，绝对是有人在窑顶偷东西，李怀真大怒，气哼哼地拿了根木棍，摄手摄脚，再次悄悄上了窑顶。

　　“谁？是谁在偷玉茭？老实走出来，要不，老子一棍敲死你狗儿。”他扭亮手电筒，四处查看了一遍，连个人影也没有，堆放的玉茭、大豆、谷子，还是原样，没丢一穗。

　　“怪了，难道是我听错了？是我把做梦当成了真？还是小偷溜得快？”杨怀真嘟哝着，走下窑顶。

　　回到家里，李怀真这回不敢睡了，他想，也许是我弄出了动静，把小偷给惊跑了。真是见鬼了，老子就不信这个邪。他干脆不睡了，盘腿坐在炕头，抓起烟袋，装满了，巴嗒巴嗒抽起寒烟来。一边抽，李怀真一边直愣着耳朵集中注意力倾听窑顶上动静，就这样一袋接着一袋烟地抽，直到天亮，也没再听到窑顶上有什么动静。李怀真不放心，把烟锅填满了，一边走一边抽，再次上到窑顶场上察看。这时已经天亮，场上的粮食堆看得一清二楚，经检查他确信，昨夜粮食一粒也没被人偷去，这才放下心来。

　　他家窑顶本来是窑顶不是打谷场，距他家窑顶十多米的地方，还有一个十几亩大的打谷场，人们叫它“大场”，一条能通马车的进场道路从他家窑顶后面通过。秋天队里的庄稼集中收回来后，下边的大场放不下了，就把多余的庄稼临时堆放到他家窑顶上，时间久了，也就成了小队一个临时救急的地方，俗称“小场”。在大场的堰根，搭有一个庵棚，每天晚上安排有一个人值班看场。

　　第二天，李怀真问看场的人说：“你负责看场，昨夜有好几个小偷进了小场，你没听见？”

　　那看场的和他年纪相仿，平时称兄道弟也爱开个玩笑，说：“你净扯蛋，昨夜好好的，一点动静也没有，要有小偷，凭我这双在全村出了名的尖耳朵，能听不见？”

　　“你没听到？你敢肯定你没听到？”李怀真不相信他说的话，跟他急了：“你小子是怕受罚不敢承认罢了，是真的没听见？动静可大了，一晚上起来上场赶了好几遭，弄得我一夜没能睡好觉，十鼓动静的，你能听不到，见鬼。”

　　看场的听他这样说，越发哈哈大笑起来：“老李嗳，说不定，你还真见鬼了。”

　　“说你个屁话。”李怀真懒得和他无谓争执，回家吃了饭，下地收割庄稼去了。

　　继大前天他家窑顶“闹鬼”后，前天夜里，又有动静了。大约在凌晨三点左右，李怀真醒来尿尿，忽听到窑顶上传来俩男人低低的说话声。一人说：“这人真的不知道死活，今晚咱还得吓唬吓唬他。”另一个人说：“对，能把他吓死最好，咱就省事了。”李怀真一听来气了，说我日你祖奶奶，原来不是小偷，是专门来吓唬老子的，我到要瞧瞧，你俩怎么把老子吓死？因前天晚上已经折腾了半夜，今晚他老早就准备妥当，一把大头三节特制手电筒换上了新电池，一根粗壮的木棍就在门口竖着，只等一有动静，他就主动出击。还真让他给猜着了，今晚这俩死鬼真的又来了。李怀真提了木棍，拿了手电筒，悄无声息地走出窑洞。人刚走出三五步，就听一人说：“出来了，出来了，伙计，动手。”动手两字刚落，就听窑顶“忽隆隆”一声响，一个碾谷用的大石碾磙磙，呼的一声滚落下来，“扑嗵”砸在他面前，差一点砸到李怀真的脑袋上，把坚实的院子砸出一个大坑。吓得他妈呀大叫一声，急忙跑回窑洞。

　　“哟，来真的了，你妈个逼！”

　　李怀真那个气，真想一步跨上窑顶，拿木棍把这俩死鬼的脑壳揍扁了。但他光生气，却没敢跨出窑洞一步，他怕这俩死鬼再推下一个碾磙来，把他砸死。就这样僵持着，李怀真没敢出窑，窑顶上也悄无声息，没再往下推碾磙。

　　次日，全村人听说了这件怪事，三五成群地拥到家看热闹。大家都说，这俩人玩笑开得也太大了，要是砸死人怎办？

　　昨天后半夜，雨一直下个不停。他家的窑顶年久失修，窑头本来就有一条小小的裂缝，雨水顺着裂缝直往里灌，眼睁睁看到那条裂缝越来越大，面临坍塌的危险，可李家并不知情，雨前未采取过任何防范措施。所幸，这一晚窑顶上也没再有什么动静，李怀真算睡了个囫囵觉。天明以后，李怀真的老婆起来做早饭，发现烟囱堵死了，便喊李怀真起来看看。烟囱紧贴窑墙，是在窑墙上挖了个壕，直通窑顶，然后再用砖垒平了，窑顶砌垒个出烟筒，这就是农村土窑洞的烟道了。李怀真搬了长凳子，拆开两块砖，拿根长竹竿往上捅，捅着捅着，就见五米见方的一大块窑皮倾斜下来。李怀真说声不好，赶快跳下板凳，但迟了，只听“轰隆”一声，李怀真被严严实实地埋在里面。

　　一见李怀真被一块巨大的窑洞墙土埋住，他老婆吓丢了魂，连哭带叫，赶快跑到邻居家喊人。但很不幸，等人们把他挖出来时，李怀真的脑袋几乎被砸烂，人早不没气了。

　　小徐作栋回到家后，坏了，连续做了十几天的恶梦，一睡下，床头前就现出一张血糊沥沥的脸,鲜红的血液顺着鼻尖往下淌，一夜能惊醒好几遍，十几天下来，竟瘦下六斤肉。

　　这俩恶鬼，鼓捣了两夜，最终没能放过李怀真。

徐得荣

交流，谢谢 版主老师给我的这个机会。

言默然

亦幻亦真，有景有情，好！

徐得荣

言默然 发表于 2017-3-20 08:41
亦幻亦真，有景有情，好！

谢谢老朋友分享，谢谢你！

郭子贝

前来欣赏老师佳作！

徐得荣

郭子贝 发表于 2017-3-20 09:14
前来欣赏老师佳作！

谢谢郭老师，谢谢！

徐得荣

怎串门串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