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舅舅舅母都对他特别好,他时常想:我一定要好好学习,等长大了有本事了一定要好好孝敬他们。可就是在1975年,大舅病情恶化,在当年春就病逝了。也是这年,周五们村和学校发生了很多事情。
在春季上学期,学校四年级老师郭心成以给学生谈话为名,将四名女生奸污了。她们也没有敢说什么,回去后只是说下身疼,才将此事告诉其母.家里人知道后,火冒三丈,带领十几个人,拿起铁锹要找郭心成拼命.此时,周五们正在上课.只听学校铁大门被砸得咚咚响,已经升成正职的郝眼镜校长急忙上前问是何事,外面有人说:"老郝,都是你培养出的畜生老师....快开门,不然,砸了你们的大门."郝校长叫门卫老朱开了大门,人们蜂拥而进,找到郭心成一顿好打,拳打脚踢,打得他在地上滚,哭爹叫娘。周五的班主任周孝廉发现一个人正挥铁锹朝郭心成头上砍去,赶紧从身后将那人抱住,:"千万别这样,郭心成犯了罪有法律来制裁,若砍死了他,会抵命的。"那人说:"除非你们喊派出所的把他抓走。"郝校长连忙跪在地上求情:"爷们,千万别这样,我打电话报警还不行吗?"他到办公室打通了派出所电话.约莫半个小时,一辆警车呼啸而至.将郭心成戴上手铐押上警车,警车拉响警笛扬长而去。这时,站在院子里看热闹而没有上课的1200多名师生,才又回到教室.据说那郭心成后来才判了六年刑。
当年8月8日,周五们村东的唐河涨起了百年未遇的大水。老天不睁眼下了半个月的大雨,早上河里水还没有平潮<与公路平>,中午不但出了岸,而且路上有了起脚脖子深的水,傍晚洪水串洼,河滩的地全部被淹,上面能行船了。晚上7点多钟,洪水开始进犯周五家门前的大堰,哗啦啦的灌水声半截营子都听得到,把人搞的心慌缭乱。八点多钟,村支书敖志娃在高音喇叭里喊开了:"父老乡亲们,老少爷们,都快点收拾收拾,不卯一人都搬到东岗上去。一会儿有解放军军舰接我们。"周五的父亲对母亲说:"你妈,快收拾东西带娃儿们走吧。"周五问父亲走吧?他说你们先走。周五说:"你不走我也不走"。父亲才答应跟他们一起走,父亲拉着姐姐和周五,母亲拉着两个妹妹。灏着水走到村头齐腰深的红薯地里,来到军舰旁,头戴五角星军帽、穿着绿军装的解放军,一一将他们拉上船。嘴里还喊着:"乡亲们不要慌,,后面还有军舰,我们会一个不少的把你们接到对岸去的。"黑暗中,对岸集镇大堤西门口若隐若现的灯光划在浑浊的水面上,不时从船边传来扑通扑通人掉水中的声音。远处不断传来村干部用土广播和军舰上催人离村的喊声。已经断电的村庄漆黑一片,只有少许手电和军舰汽灯照在水面上,划出一道道长长的亮杠。
到了对岸,周五从街上微弱的灯光中看见父亲头戴斗笠,身穿蓑衣,身背用塑料纸包着的被子,母亲打着油布大伞,他们手拉雄等姊妹四个,缓步走着。看到逃水荒的村民,一个个简直像打败仗的逃兵,心里直想笑,但又笑不出口。
当晚,周五们暂时被安排在镇东街高坡处的区供销社。次日早,周五发现父亲不见了,于是问母亲,母亲告诉他父亲担心哥哥们,所以又回去了。上午8时,洪水已进入镇区内,周五也和父亲一样,为父亲和哥哥们的安全而担心。临近中午周五们又被大公社的人安排到周岗村,周五和母亲姐姐、妹妹被派驻在一个王姓成份不好的农户[以前是地主],婶婶和他3个儿女派驻在王的弟弟家。他们天天给我们煮稀饭、拌生冬瓜片,搞得我和堂兄武哥天天晚上下汉口<尿床>。妹妹为周五们还编了顺口溜:
尿床袋,顶被晒。
晒不干,打三天。
晒干了,打憨了。
婶婶为武哥晒被子烦了,于是将此事告诉了该村周支书,周支书将王氏弟兄五花大绑到大队部,一边打一边骂:"王八日的,还想变天不成?敢这样对待我们阶级兄弟。下次再这样,老子剥你们娃子皮。"之后,他们再没有给我们做稀饭了。不是干饭馒头,就是干面条。第四天,水退了。周五们卷起铺盖回了老家。
见到父亲和二三四哥<大哥在西安当兵>,看他们个个更加面黄肌瘦了。想到他们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和财产,周五热泪盈眶。什么财产,不就是三间土墙茅草房吗?现在这唯一财产也没有了,到处一片狼籍。他们还被人家笑为守财奴呢。就守了家里两个木床和7根檩子、椽子,一对梨树木门。为了这些,四哥差点被大浪打走,还是二哥三哥把他救回。要问发了什么横财,就是多捞了两个檩子和五个西瓜。房子倒后,他们把檩子拴在村中大树上,就坐在上面等待天明,屁股都泡白泛了。人家有的还捞了猪牛马羊之类,但那时人们心眼红,失主认到后,他们又把这些失物归还人家了。
后来,省军区的曾思玉司令员还带领工作队专程来慰问杨泗庙村的全村村民,给他们送来了大米、白面和救灾衣服、被子,个个感动得泪流满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