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stbeijun 于 2017-4-28 14:17 编辑
一孩,这根脊椎长到卅五年的时候,长出了俩骨刺:大骨刺叫“失独”,二骨刺叫“嫉独”。 一骨刺刺痛的,是“一孩”之破釜沉舟时掉下的人伦链子。 本月中旬,湖南某计生官员韩生学在北京参加了一个“失独者”的聚会。与会者苍老、疲倦的脸,使这位有廿五年工作经历的计生官员,再次检视起书柜里半米高荣誉证书的另一面。十天前,他廿六万字全景式反映“失独”问题的报告文学《中国失独家庭调查》正式出版,但仍无法逆转“独一无二”的人口政策给意外家庭带来的悲剧。失独家庭已经失去了悲剧逆转喜剧的物质条件,只能依靠虚拟的精神慰藉来欺骗自己所剩无几的残缺岁月。所以,深知来龙去脉的韩生学如今耗尽了五官的功能:用耳倾听失独家庭的祥林嫂吟哦,用口鼓励新科父母生二胎,用眼盯紧国家对失独家庭的补偿、优惠政策的实施。但所有这些,对失独家庭来说都是隔靴搔痒,剧痛的内心就像骨增生,就算是抚摸也触动到人伦的神经。 二骨刺刺痛的,是“一孩”之回头是岸后陌生的人伦时空。 昨天,浙江某医院师张滢喜得千金、儿女双全却很“烦恼”的帖子,将一孩骨刺的疼痛从失独家庭蔓延到二孩家庭。张医生所发照片是一个橡皮小鸟玩偶头,从四面八方被戳上牙签,看上去有点恐怖。“这是我大儿子在添了小妹妹后戳的。”张医师解释。他大儿子“打小人”行为,正是三十多年一孩政策下畸形出来的社会疾病。不仅仅是小孩的问题,包括抗拒一孩政策在内的全社会大人,也在潜移默化中参与了“独一无二”社会环境的建设。在唯我独尊环境里长大的一代,就像垄断企业警惕竞争者,新出现的弟弟妹妹自然就被“小人化”。而在培养“唯一宝贝”环境里变老的一代,面对另类“失独”带回的陌生际遇,也像长辈当年面对一孩的突袭手足无措。而且,消除这类阵痛的周期要比失独阵痛长得多。 一孩脊椎数十年,支撑了抑制人口涨幅的框架,是当时经济背景下的不得不选择的下下策。其“马后炮”是:任何新骨架的构建,激素是针头,人伦是底线。就像一孩脊椎,用两代人人口的代价,买下了人口增长与资源开发的比例相对正常的骨架,但也遗留了不少骨刺。除了上述,还有若干,欲知后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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