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日尧月 于 2017-5-2 08:40 编辑
工作抑或劳作之余,那些闲暇的栖息时间,你得如何度过呢?“在繁重的劳动之余,写作是我的另一种生活,它让我忘记浑身的酸痛,让心灵在理想的原野上吟唱,奔驰,时时带给我愉悦感。”这就是一名70后,高考落榜后,因家庭诸多因素放弃复考,终成一位甘肃武山籍农民诗人——毛韶子的心声。
诗歌《乡村散章(174首)》是诗人于2015—2017年两年多的时间中,在繁忙艰辛的劳作之余,于时间的夹缝中,抽挤出的一首首对熟悉乡村变化的见闻、感悟、深思、质疑、不舍。此组乡土系列诗歌,我认为最能彰显诗人,当下独自的诗歌创作艺术性。
一、语言质朴,诗意浓厚。去年与天水籍著名诗人、作家王若冰坐谈,他说:“最好的诗,是容易被人记住的诗。”读完韶子友的《乡村散章》,我深感此语的深意。“吃宴席的女人说/看人家姑娘多俊俏/帮忙的男人们说/小伙子结婚/大好事/老人们说/希望一年多办几个这样的喜事”(《初二,一个小伙子结婚了》)。这样的语言,是乡村农人间的闲谈,随意朴实,然却暗含着目前乡村大龄男青年婚姻的大困境——女孩均打工进城嫁给了城市,即使有愿意者,彩礼又高昂,压力如山,这就是目前乡村的现状;“盼雪,雪在哪里,在喉咙,人们呼喊”(《没雪的冬天》)。无雪的乡村冬天,在脚步匆匆的今日,怕是仅有真正的农民才会如此心焦吧?巨大无雪的冬天,冬小麦、油菜、果树等物种生存的土地墒情,便是一个农人对来年的心情、表情;“钱多了,快乐少了/房子多了,住的人少了/老人多了,团聚的日子少了”(《收割》)。物质与精神,于每个人而言,总是很难平衡,可如今精神的缺失,传统文化的丢失,却成社会进展的大问题。也是人类进展的核心问题,该如何唤醒呢?等等简短诗歌书写,就是韶子所在的乡村现状书写,也是折射出目前整个乡村走向的趋势。它们均是以其农人般的质朴瓷实的语言呈现,再现浓厚的诗意。“大道至简”的深意,似乎已被韶子很好地用在自己诗歌的书写中。
二、感悟深刻,紧接地气。世间万物,只要你真心相待,它总会将其本真的性灵渐次展现与你——“万物皆有灵”。万物亦有道——“地道”,地道就是物道,也是人道。一朵花的笑,绝不是笑给匆忙行走熟视无睹的人。人与人的交往重在是实在,人与物呢?真正懂得乡村的人是农人,一如韶子。“保子的工程包大了,换了个年轻媳妇/岁球球的闺女打工回来,腆着大肚子”(《乡村散章之十三》)这是乡村的真实写照,部分农人稍微有点钱后,该换什么呢?人生的诱惑是一朵彩色的彼岸花,有几个富起来的农人能静若处子?“不远处,未割掉的玉米秸/稀疏散乱,如父亲的头发/积雪覆盖的山路,冻僵了/多像父亲再也直不起来的腰,佝偻着”(《乡村散章之十七》)睹物思情,就在眼前,就在大地之上的物种间。一首好诗,就是在瞬间的在场感悟中生发而出。“短暂的尖叫和喜悦之后,基因转变带来的/将是持久的呻吟/故园啊,新生的病痛/一天天,将让更多的人流出泪水(《乡村散章之十八》)”农人盲目的追求产量,高产的转基因食品,其背后到底有多少生命在欢笑中慢杀呢?这对纯朴的农人更是一种来自外界的迷茫诱惑。转基因是什么?农人有几个知道?是谁引入这一庄稼的“良种”?“滚滚春雷声后/迫不及待的/走出/一群又一群/穿红戴绿的儿女”(《坐上春天这趟列车》)乡村的青年如今已成“候鸟”了,甚至已成城市的一根藤条了,有谁还死守自家的两亩薄田旱地,田地荒芜,乡村渐瘦······这些类似的紧接乡村地气的感悟之诗,却暗含着韶子来自心灵深处的深刻的感悟,以及刺骨的心疼感,责任感,道德感,更是一种人格的体现及其追问。
三、源于生活,高于生活。一切艺术均来源于生活,只有深入生活,将其进行合适的处理,再加工,让其属于自己的内化之事物,方可成为艺术。(诗歌)文学创作亦是如此。最感人、最难忘的艺术存在于民间。打小成长于乡村,成年后穿梭于乡间的韶子,可谓真正的深入生活者。其对乡村亲身的体验、感悟,本就是一首首真切的诗歌吟唱。他把这些源于生活的事、物用文字再加工,用文火熬制成生活的一碗精神之汤,来慰藉自己贫瘠焦渴的心灵,让自己不忘初心,坚守本真,散淡的生活,真实的生存。“满地玉米/干瘪的叶子,多像我的诗文/不知从哪天开始,也在缺水//”突然,一只兔子跑过/妻子惊喜地说,好几年没见到了/嘿嘿,多像我偶尔/刊发的诗文(《一只兔子跑过》)这些看似平常的生活,却已成为其诗歌的优雅意境,善于捕捉生活细节的韶子,也就如此真挚地以心交流。“再比如,冬天冷了/树木却落了叶子/没有一丝伪装的挺立着/其实/在好多时候,人也是这样//看着缸里的鱼儿/游来游去/在寻找河流吧/还是/像我一样/找寻/生命的河床”(《乡村散章之五》)人物一理的禅学便显而易见。“不远处,未割掉的玉米秸/稀疏散乱,如父亲的头发/积雪覆盖的山路,冻僵了/多像父亲再也直不起来的腰,佝偻着”(《乡村散章之十七》)事物(干枯玉米秸与父亲的白发)之间的内在联系,便成为诗歌意象的物我转化,思维的跳跃性,已成诗歌理、感性的彰显。“春随风儿到,想着/绿意滚动已不再遥远/一只只风筝在天空摇曳/一个个身影在地里欢快奔忙”(《立春》)诗歌中的几个理性意象(春风、风筝、身影)已构成感性的内化叙述,春天这一抽象化的现象已成具象化的定格。这样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诗歌书写还很多,很多,这就是韶子的乡村,这就是韶子诗意的乡村。
方脸微黑、中等瓷实身材的毛韶子,多年来并未被艰辛的劳作压垮,其精神的领域,却被一首首(篇篇)诗文滋润的更青葱繁茂了。多年不歇的写作强劲,让他已成为一名中共党员、中国乡土诗人协会会员、甘肃省作协会员。至今已在《诗刊》《乡土诗人》《中华诗人》《甘肃日报》等80余家报刊发表小说、散文、诗歌、寓言500余篇(首),作品入选作品入选《中国实力诗人作品选读》《吐鲁番文集•2014年诗歌卷》《舟曲为你祝福》《2015年武山年鉴》等作品集,并多次获省市级文学奖。其酷爱、坚守文学的韧性与耐心,执着与沉迷,不得不让人深深敬重。
纵观《乡村散章(174首)》组诗的创作,足见诗人常怀着一颗对家乡、社会、大地感恩的慈善包容之禅心。其诗歌创作除了以上艺术特色外,我认为还得在乡土诗歌创作中向纵深发展——深入乡土的核心,让诗歌的意境在抒情与白描,隐喻与质疑,理性与感性中更趋完美。文学即人学。但愿有向往生活幸福的诗人韶子,不断坚守文学这片清宁纯洁的圣地。我深信,他会在不久的将来,以一位农民诗人的身份,终会爬上文学的雪峰之巅——“在那里,一切的收获将会成熟为黄金的智慧。”(泰戈尔《飞鸟集·第320章》) 阅览完韶子对乡村情真意切的《乡村散章》系列诗歌后,说流泪,那是骗人的;说崇拜,那是奉承的。我就说点实在的几句话吧,也算是对实在的朋友的尊重!对文字的尊重!
(字数:2711) 20170429于葫芦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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