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信者(外二首)
春天找上门,我找到他们
于盲者,我打开春风和阳光
迅速晃动花香的纸张,制造脆响
我的声音,他们的眼睛
于哑者,我提前医好
僵硬的舌根腐烂的舌尖
摘取的几朵鸟鸣
放飞在嘴唇的天空
变换矫正的口型圈住光、笑容、天堂
于聋者, 我很敲铁铸的荒野 丢掉天空的瓶子,打碎阳光的玻璃
我这人间的助听器
对于亡者,我打开自己
肋骨的丧棒,骨髓的泡沫
坠落的双膝,匍匐的四肢
咬紧的心灵,燃烧的根须
献给他们
对于自己,我无力哄好倔强的春野
天空无法动摇
闭目,堵耳,锁紧嘴。岩石的怀抱
加速陷入自己的身体里
而他们找到我,共同发力挤出的词
搭配成句,语言的味道 他们再次拯救了我
装
我的体内有足够多的荒地
有自然形成的足够多的坑穴
先装下
炸死自己的炒制火药的人
山体坍塌埋了自己的开山人
被自己炸飞的石头击中的人
……
在他们的身旁放下
老虎山的剩尾,尾上的泡桐花
雕山的残翅,翅尖上的经冬的干草的梗茎
孤独山绝望的孤独,墓碑脱落阳光的外壳
十里长山
如今不足的十里,不足十里的春夏秋冬
装在胆里肾里狭窄的血管里黄色的骨髓里
让炎症反复发作。疼痛不休眠
我有足够的时间让空虚的脸挤出笑容
分拣内部的柔软与坚硬,斑渍的星星肉感的花朵
我有呼喊和音符 ,有飞翔的肌体孵化的颅骨
我有第二次的死亡和返回,击毁和升腾
杨絮
被螫醒 这不可能是真的
雪。五月被乔装的雪
乡下的植物被迫参加盛大的葬礼
白色的风暴
点燃雪的人。毁灭
怀着恐惧之心
五月麦地的边缘,失陷踪迹
细小的白色的种子
因活得不够好,是否撕开喉咙 流淌出贪婪险恶的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