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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芳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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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5-17 21:28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东方欲晓 于 2017-5-18 10:23 编辑

                                                         芳邻

                                                                                                          文/东方欲晓


      也许微鹿不是一个君子,他也没想过君子应该什么样,或许有很多的答案,在不同的时代和阶级,加给君子的枷锁不尽相同,就像贞女和烈女。他只跟从自己的内心做自己认为不违背良心,不伤害别人的事,至于君子,就交给那些饶舌的“正人君子”去做吧。


  就在这时,一位芳邻进入了微鹿的视线,在一个花园洋房的院子里,透过爬满蔷薇的篱笆,总能看到一位闲适温婉的少妇,端坐在花圃旁的藤椅里,不是在欣赏一本画册,就是看一本精装书,时而专心致志,时而若有所思。那是兰园2号,微鹿他们家是兰园十四号,这是一个死胡同,大部分都是市府里搬出来的,胡同最里面是18号,(隔着围墙就是南京工学院,现在的东南大学)。是一位叫王楚滨的副市长的家。微鹿进进出出都能看到胡同对面兰园2号那个花园洋房,隔着爬满蔷薇的篱笆,时常看到她,直觉她很孤单,不知她先生的情况,只是有种预感,在内心深处我们或许会有共通的地方。当得知她是某所中学的老师,有一个九岁的儿子叫刘楠,丈夫不在身旁时,微鹿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开始了他的探索的旅程,给她写了一封信——


  “……我在不经意的时候,忽然看到一双美丽的眼睛却流露着忧伤,在花丛中看书的样子很像《提香》的哪一幅油画。不知为什么,我的心为之颤动了一下,请先别说他无知冒犯,因为有些故事就发生在愚蠢的念头之一闪。比如说下面这个念头:莫泊桑的月光是那样的纯洁清亮,它是专为那些情侣准备的天堂,谁能辜负上帝如此的赐赏,那他只能独自悲怜泣伤。当然我只是借用莫泊桑的月光之美妙,不一定非得情侣才有如此的犒赏,譬如:一对忧伤的灵魂,要是在这柔和的月光的抚慰下,是否会有别一样的景象……后天珍珠桥的石栏旁,去看看会有什么样的景象。——一个时常瞻望着您的也有点忧郁的灵魂。”


  故事一如编导的剧本,翻开了他的第一页,那天,她如约来到珍珠桥旁,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已经守候在那儿,一眼就知道这就是那个小子。


  “你就是那个‘瞻望我的人?’一个也有点忧郁的灵魂?”


  “嗯。”


  “你好大胆,怎么知道我忧郁?”


  “凭直觉,感觉。”


  “难道你是一个忧郁的人,为什么?”


  ……


  有了第一次以后,当后来再见面的时候,都没想到,聊得挺开心,微鹿把自己的情况一股脑儿告诉了她,居然如期受到回报,她也将自己的情况毫无保留地说给了微鹿,包括在金陵师范学院的事,以及中学时给“最可爱的人”写信的任务,还要寄照片……她的信分到一个团长的手里,后来还有通信来往……直到后来才看到她那年轻时的照片,倒有点像前苏联英雄丹娘(卓娅)的照片,真地很漂亮。


  她为了证实微鹿那关于“忧伤”的直觉,告诉微鹿她和丈夫是大学同学,毕业后她就工作了,他却到广州美术学院继续深造,然后就留校当美术老师,这期间都是她资助他的,可是结婚不久,有一次老同学聚在一起去旅游,在男人们的车厢里,竟然,传来了他酒后的真言:“女人吗,就是身上的衣服,脚上的袜子,想穿就穿,想脱就脱。”从此婚姻笼罩着阴霾,他也没脸再回到妻儿的身旁。微鹿觉得应该安慰她几句,但是这样有点别扭,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表示认真听着……


  正当微鹿庆幸探索初见成效时,可是又觉得哪儿不对,这还能继续探索吗?这已经违背了探索的初衷,当探索已变成实话实说的时候,还需要探索吗?只要你想知道的,两个人不是一股脑儿,就是迫不及待的竹筒倒豆子似的,向你说了出来。无需遮掩,无需窥视,无需探求,无需暗示。这好玩吗?是不好玩。然而微鹿收获了“自主出击,狩猎了一份情感”,两个忧郁的灵魂,当他们的指尖对接的一刹那,发出了一星光亮。


  文化大革命在向纵深发展,所有的行业都在以“革命的名义”进行着这场史无前例的大革命。“以革命的名义”已经成为一句礼仪式的问候语,开场白,或者是励志性的口号,比如、电话一接通,那头会说:“以革命的名义”,这边你就必须说:“将革命进行到底”,须臾不能说错,去商场买东西,见了营业员,第一句话必须是:“以革命的名义”,她就回答:“将革命进行到底”,然后再问你买什么。当然各地还有自己的一套,比如:“砸烂封资修,铲除地富坏”,“抓革命促生产,要文斗不武斗”……


  在天安门广场被毛主席接见过的红卫兵得到真传后,造反的劲头更大了,毛主席就是他们的最高司令,有毛主席撑腰,还怕什么,各地开始砸烂封资修,铲除地富坏。这时,“老人家”又发话了:“青年人,是起着先锋和桥梁的作用。”是的,这意思是说:他们必须是冲在最前面的,勇于牺牲的,他们必须是做个桥梁,让别人踩着他们的肩走过去,然后就完成任务和使命了。于是,许多人就前仆后继的牺牲了,完成使命就没有他们的事了。


  多年后听妻子说:当初她在学校“文宣队”时,有一个节目是对口词,要说得有声有色,配上动作,内容是:“打倒刘少奇,保卫毛主席。”很简单,可是有个同学把打倒刘少奇的动作用在了保卫毛主席的台词上,立即改了过来,当时没甚反应,第二天大家正在吃饭的时候,来了一帮公安将他不由分说地铐走了,因为被另一派的人检举了,后来再也没出来,就判了刑,过了许多年后,什么时候出来的就不知道了。


  微鹿原来也会到“南工”去看看大字报的,现在看这风头也不去了,紧接着两派就动起了真枪真刀了,不知道哪儿弄来的抢,时不时听到枪弹呼啸的声音,有点碜人。于是有人就死在枪弹下了。那天,微鹿听说在市府大院里抓到一个“文攻武卫”,当时两派都把对方的“奸细”叫着“文攻武卫”,仿佛是一个暗藏的组织。逮着了就往死里整,其实,老百姓都讲,好些都是外地流窜来宁人员,有些还是乞丐。微鹿也跟着大家跑去看,小时候微鹿就生活在市府大院的,对这里很熟悉,跟着大家去看的时候,已经结束了审讯和酷刑,微鹿只看到一个衣着褴褛,身上有多处紫色伤痕,又发泡起来的身躯,旁边的人说,是用开水烫的,真像是一头死猪似的。微鹿脊梁骨直冒冷汗,回来久久不能平息。


  和王珩接触过几次后,王珩邀她今晚去他的家,微鹿有点战兢,想到去后应该说些什么才得体,既不能太隐私,又不能太自我,既不能自说自话,又不能多问人家,对了,就聊点眼下的时事,正好今天看到的这个情形,一定能算个话题,微鹿在设计着谈话内容,做好准备。


  第一次看到一个温馨的家,这个花园洋房合住着两户人家,每户一半,有一大一小两个卧室,和一个小储物间,厨房在外面的一排小屋里,厕所也是在外面。儿子刘楠住在小间,这一间大点的约14平米,放着一张双人床,一张方桌,两把藤椅,加上一个柜子,很简洁。有些东西就放在储物间了。在床的上方,有一幅王珩自己坐在藤椅里手捧一本书放在膝上的油画,大约有1·2X0·8米那么大,显得悠闲和娴静。她说是他丈夫刘江为她画的,真是奇怪,微鹿说得好像《提香》的哪一幅画,原来就在这里,是的,这就是模仿《提香》的风格。王珩也说是的。对面的墙上是一幅临摹梵高的《向日葵》。微鹿问道:那另一户住的是什么人?王珩说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上海男人,他们没有太多的交往,只是有一次请他帮忙换了一个吊顶的灯。


  刘楠在他自己的屋里做作业。这时,只见王珩面带微笑看着微鹿。微鹿不解,王珩自己解释道,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像一面如故?其实我也早就认识你了,你还记得有好几次,我们在这条小街迎面走过,在不到几米的时候,你不是抬头看天就是低头踢石子,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一个人的局促不安和强装镇定,就说明这个人的心里在乎着什么。”


  “那你说我在乎什么呢?”微鹿反问她。


  “这就要问你自己的心里了。”王珩回答得也狡猾。微鹿在心里暗自庆幸着,


  “其实,难道那不是可以假装的吗?”原来,微鹿想引起她的注意假装出来的“局促和不安”。这个问题微鹿不想再讨论了,生怕露了马脚。


  微鹿这时就把设计好的话题拿出来说了,说到下午在市府大院里看到的情景,当他说到那残不忍睹的情景时,王珩皱起了眉头,微鹿忽然发现,王珩就连皱起眉头的样子都很好看。但立刻就转移了注意,怕自己失态,可是这次看到她的笑魇和皱眉的样子就再也不会忘记了。王珩附和着加了点自己的感想,就把话题转到微鹿自己的身上。

    关心的问道:“有没有小白的消息?”


    后来见面的时候,就像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的情况都作了“交待”。王珩特别关心的就是小白。


    微鹿叹了一口气说:“没法联系,有一次农场来人说到一些,情况不太好。”


    “想不想去看看她,路费不要愁。”王珩知道微鹿的处境,想让他放心。


    微鹿说:“我曾经是想过要去看她,但是现在的情况,去了后肯定会给她添乱。”王珩安慰了他几句,目前也没有什么办法。


  两个人沉闷了一会儿后都想换个轻松的话题。


  “你是怎么知道我这有一幅提香的油画,就像你来偷看过一样。”王珩先开口。


  “我可能真的有第六感觉,很多事都能证明的。”微鹿笑着说。


  “那关于莫泊桑的月光呢?”


  “我看你不时地看点什么,不会看大部头的。莫泊桑,欧·亨利,以及杰克·伦敦都会是首选,因为这样的短篇小说正适合悠闲自在的时候来读的。”


  “可是我也喜欢长篇啊,比如箫洛霍夫的静静的顿河。”


  微鹿说:“那我可不知道了,静静的顿河我没机会看到。”


  王珩兴奋地说:“我这有,你拿去看吧,外面挺乱的,你也就别乱跑了,待在家里看看书挺好的,你要是在自己家待不住,就可以到我家来看,我今天给你一把我的房间钥匙,你随时可以来的,我还有一些画册,你也可以随便看,好吗?”王珩还在征求微鹿的同意呢,用眼睛直直的看着微鹿,微鹿被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了,就答应了,“好,以革命的名义,我答应。”


  好几天都没有到王珩那儿了,那天去了,王珩以为他出什么事了,微鹿本没心思说这些,但拗不过王珩,只好说了出来,王珩说:“说出来不就好了吗,憋在心里多不好”,可是王珩也为微鹿的处境担忧,只是劝他耐心等待,形势一定会好转的,总会有未来的。说到小白,

    王珩问道:“你真的和她那么说的吗?你也太忍心了。”


    微鹿说:“不是我忍心,而是实在没有别的好办法,小方也是十分爱她的,而我现在的处境,看来只能害了她。”微鹿的情绪十分低落。尽管王珩做了些微鹿喜欢吃的菜,和一听午餐肉罐头,可是那顿晚饭也没吃出什么味道。


  吃完饭后,刘楠回到自己房里去做作业,王珩在削一个苹果给微鹿,可是微鹿还是想先抽支烟,那时就连香烟都是按户口发券的,王珩的券以前都是给左右邻居,现在把它买回来给微鹿了。刚开始,微鹿小心翼翼地征得她同意后才抽的,看到王珩把配给的计划烟买来给他,小小的虚荣心有点满足感。尤其是当她说:“有一次生病在宿舍里,校长拎着水果来看她,想抽支烟,都被她请到外面去抽”时,更是满足了虚荣。


  微鹿没有看那苹果而是点起了一支烟,最近抽烟也多些,王珩坐在对面望着他笑,把微鹿笑傻了,问道为什么笑?王珩不紧不慢地说:“我看你抽烟就会想:你既不是中央首长需要动大脑筋,又不是码头工人需要用大力气,是为什么要抽烟呢?”微鹿立即通红了脸,真想有个地洞让他钻进去。后来微鹿对烟就再也没有那么大的兴趣了,尽管有时应酬也很少抽的。


  王珩接着提到了微鹿还给她的“那封信”,那是一只装着50元钱和三十斤粮票的没有一个字的信,让他吃过晚饭回家再看。微鹿带着砰砰的心跳来看这封信,“她居然给我写信了。”心里这样想着。可是没有一个字,只有5 0元钱和30斤粮票,这可是她几乎一个月的收入和口粮计划。微鹿第二天就放回她的桌上了,微鹿不想有被人施舍的感觉。王珩看到放回原处的信封后说,


  “你的处境不用说,病退回城,公检法打倒砸烂了,户口没法上,工作还没着落,父亲又靠边站了,没有收入,而我有固定收入又用不了,在我认识的人里面,没有人把钱看的这么重,谁需要就拿去,你还有一些朋友们总需要应酬,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希望你过得好一点。”


    想想又说到:“要是你真的把钱这个东西看得太重,那就是我把你看错了。”


    这最后的一句话像是激将法将了微鹿一军,微鹿只好接受了。用它去看姚兄时大方多了,有时不是“斩点鸭子”而是“买一只鸭子”,姚夫人还说:“买这么多干吗”?微鹿就说:“一只,一是最小的自然数了。”王珩从此就用一些巧妙的方法不伤自尊地接济微鹿这个有点虚荣,处境难堪,要强而又无奈的黑人黑户


  一股苦涩的东西咽在微鹿的喉头,美好的东西为什么这么短暂,和小白的相识、相知到相爱,就那么短短的一个春秋,等不到下一个春暖花开。这段凄苦的爱情是以殷红的鲜血开始,又以悔恨,内疚和无奈的泪水的真情告白结束。难怪那次微鹿去大有医院看小白,因为文革已经轰轰烈烈地开展了,派性斗争非常激烈。小白把微鹿带到宿舍里就立即把他推倒在床上,并且奇怪的拿出了一个安全套,自己迅速地脱掉了白大褂……原来微鹿去的太突然,她没有事前准备,这是临时措施,这一切已经预示着可能是最后的一次了。果然,那一次就是最后的一次。是不是那第一次时,微鹿割破手指画了一个大大的心,可是没有用殷红的血将它涂满,只涂了一半,就被小白发现及时阻止了,所以两人的爱情就这么半途而废,无疾而终了。在农场,小白的父亲白工程师也被隔离审查了。小白不想给微鹿压力,一切都只好听天由命了。


  微鹿最近老是提不起精神,所以在王珩那儿吃过晚饭就想早点回来,想自己的心思,那天,吃过晚饭后,王珩怕微鹿又要留不住,就开了个话头,


  “静静的顿河你看了吗?怎么样?”


    因为静静的顿河已经和很多的国外书籍打入了禁书的行列。而在她这里能看到实属不易,微鹿不好意思了,知道每天吃过饭就走,好像把这当饭店似的,就打起精神,


  “没看完,但觉得很好。”微鹿对里面的一首诗非常感兴趣,


  “我很喜欢里面的一首诗。”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敷衍而是认真看过的。


  “哎


  你顿河上的向日葵


  开着轮子似的火红花


  好像是太阳光做的


  开在静静的顿河两岸上


  顿河的风


  带着干草的气味


  像玻璃似的流下去


  流过你、顿河的身旁


  两岸是贫瘠的土壤


  在那里吃苦的姐姐


  依然能长的高高壮壮……


  嘿嘿,下面记不清了”。


  微鹿在诵念着这首诗的时候,王珩甜甜地微笑着看着微鹿。


  “在我的学生中,我最喜欢聪明的男孩子,有一个男孩很聪明,但是家境不好,我甚至把刘江(她说到丈夫时直呼其名)给我的一支派克笔送给了那个男孩。”


  “但是,在我的学生中,真的没有你这么聪明又好学的。”说的微鹿脸都红了,这时候的王珩好像把微鹿当成了自己的一个学生。


  说着,王珩又拿出一本精装的活页笔记本,


  “微鹿,我给你挑选了一本笔记本,是活页的,可以随时调整的,你拿去把那些写给吴静,白鹭的诗,通统认真地誊写在上面,将来也是你的精神财富,好吗?”


    王珩说话的口气都是带着商量的口吻,甚至非常的艺术,你看,明明最后是想叫微鹿戒烟,可是一上来却同意而且给他买烟,在一定的时候,只要轻点要穴,就让微鹿想钻地洞了,这叫“欲擒故纵”。第一次给他钱的时候,微鹿还给她,他却将了微鹿一军:“如果你把钱这个东西看得太重,那就算我看错了你。”这一次笔记本都买来了,还能不同意吗?


    微鹿说:“那我就听你的。”微鹿也很会说话,让人听了高兴,只见王珩笑眯眯的看着微鹿,好像真的把他当成了哪个“聪明好学的学生”似的。


  微鹿回去就认真的把那些临时写在一些废纸上的,香烟盒上的诗,重新整理后认真的誊写在这本“诗集”上,这是微鹿第一本原始的“诗集”。除了那些年少轻狂的爱情诗以外,微鹿为了增加它的分量,把最近写的两首政治题材的诗也放了进去。那就是因为看到在市府大院被酷刑折磨,最后又用一桶开水烫死了的“文攻武卫”,以及后来“华电”的一个走资派被造反派用橡皮榔头把全身骨关节都打碎了,人瘦成了三十几斤,可是却看不到一点外伤。愤而写下了《法西斯蒂依然存在》。还有一首就是看到全民都在跳“忠字舞”,早请示,晚汇报等拜神的现象,写下了《我们是无神论者》,还引用了国际歌里的一句歌词。再也没有想到这就是差点要了微鹿的小命的东西,尽管微鹿不声张,不宣传,不鼓动。也不参与。但是俗话说“在劫难逃”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劫数”已在虎视耽耽的候着微鹿,可是没来时都是浑然不知,浑然不觉的。


  微鹿感冒了,是因为那天陪王琳珠到植物园去玩的,遇到了倾盆大雨,两个人都淋得没有一处干的地方,从头到脚,从外到里都湿透了。可是王琳珠却开心得很,看着微鹿的狼狈样,笑得那么开心,说:“你真像一个落汤鸡。”微鹿也想回击她什么,可是看到她全身也是湿漉漉的,头发沾在前额上,雨水还顺着往下淌,连衣裙也紧贴在身上,整个身体都现出了原形,十八妙玲的女孩,正是小荷尖尖,含苞待放的花蕾,修长而凹凸有致的身体就隐藏在那薄如羽翼的裙裾下面,湿透的裙裾隐约透视,微鹿真的不忍心拿她开玩笑。说:“赶快回去吧,别感冒了。”可是,王琳珠倒没有感冒,而是微鹿感冒了,王琳珠第二天还到田凯那儿当笑料讲给她听,像没事一样。


  晚饭时,王珩看出微鹿感冒了,问他是怎么感冒的,微鹿直说是陪王琳珠到植物园淋了雨的,王珩不无担忧的说:“你们年轻人哪,不能仗着身体健康就不顾忌了。”说着找来了药片,又倒了一杯开水,让微鹿服下去,把剩下的半盒让微鹿带着:“记着,明天早上再服两粒,千万别忘了。”微鹿心里一阵异样的温暖,这时的王珩,就像是一个慈祥的母亲,淋漓尽致的发挥着那与生俱来的叫着“母爱”的东西,一种女性的温婉和安详被他表现的恰如其分。微鹿很奇怪,怎么有时她像一个老师,有时又像一个大姐姐,现在又像慈母般,反正,微鹿感受到的都是女性的几乎所有的特质。他在这里面似乎被安排扮演着一会是学生,一会是弟弟,一会是孩子的角色。微鹿想:不管是什么角色,她对他都是倾注了无限的关爱的,他是应该感动和感激的。


  可能是王珩想让微鹿多点时间来学点东西,知道微鹿也喜欢美术和绘画,就拿来了几本精装的画册,有印象派《莫奈》的;野兽派《马蒂斯》的;俄罗斯《舍施金》的;以及法国《席勒》和《提香》的。微鹿就像大开眼界,立刻沉湎于浏览画册中去。王珩还鼓励微鹿学画,说是他这还有许多油画颜料。都是刘江留在这儿的,反正也没人再去用,微鹿答应了,王珩很高兴,立刻就说,


  “那我来拿那些颜料,在柜子顶上,得架把凳子才行。”


  “那我来吧,我行。”微鹿说。


  “不,你不清楚是什么,还是让我来,我上去后,你在下面照应着点就行了。”


  说着,王珩就架了张凳子,自己小心的上去了,微鹿在下面不放心,就用双手扶住王珩的双腿,还不放心,就直接抱住了她的大腿,还调皮的将脸贴了上去,把这当着福利。王珩咯咯地笑着,下来后用手指恨戳了一下微鹿的脑袋,嗔怒地瞪了他一眼。


  微鹿带了几本画册和那些颜料以及一大把画笔,回到家里,就潜心地学画了,那些颜料可都是上好的颜料,上面直接印着“艺术家用颜料”,微鹿这才知道,颜料还有这种区别。微鹿在这段时间里画了一些习作,把认为比较好的拿去给王珩看,有点像学生交作业那样,王珩看了觉得蛮好的,但说不了那么仔细,就说:“什么时候我给你请一位美术老师来帮你看看,指点指点。”微鹿很高兴。


  那天,王珩真的请了一位美术老师,也是一位女老师,和他年纪相当的年轻女老师,王珩准备了晚餐,刘楠先吃了就回自己房里。王珩拿出了微鹿的一幅画,给老师看,没有说是微鹿画的,就叫她评一下,这幅画是静物写生,画的是在桌上散放着四五个鸡蛋,一瓶牛奶,再就是一个白色的磁碟,上面放着一个削了一半的苹果,露出一半白色的苹果肉,苹果皮蛇形的盘在一边,然后是一把不锈钢的水果刀,横着架在碟子上,背景有点暖色,整个画面以冷调为主。


  老师看了一会,就说到:


  ”这是一位初学的年轻人的习作,因为笔触生涩,用色谨慎,这位初学者性格内向,心情忧郁,因为在当前到处都是红色海洋的时期和形式下,他却反其道选用了以冷色调为主的基调。他的内心极其矛盾,因为苹果也只削了一半,而这把不锈钢的刀却闪烁着寒光。唯一的希望是他还能将背景用了浅浅的暖调,说明他还是渴望着温暖的东西……微鹿听到后,非常激动,用手去碰了一下身边王珩的臂,不想,这一个小动作被美术老师扑捉到了,她似乎看出了什么,


  就直接的问道:“是不是这位小兄弟的作品?”王珩和微鹿都有点脸红了,连说,


  “就是、就是。”


  “他是我的一个邻居,喜欢画,但是没有基础。就请你来指点下。”王珩赶紧解释道。那位老师有着女性的敏感,知道他俩不是一般的朋友,也就没有多说了。只是说初学能达到这样的水平也很不错了,以后可以多欣赏美术作品,大胆的用色,才能找到用色的规律,看看色谱和一些基础知识有好处……


  王珩乐此不疲的行使着各种角色关注着微鹿,竭尽全力地释放着她的母性,保护和爱护着微鹿,给他创造学习的机会,提供学习的资料,晚上几乎是每天都让微鹿在她那儿吃饭,反正学校也没开课,王珩也是消遥派,有的是时间,经常带些罐头,什么午餐肉,风尾鱼,红烧鲍鱼,几乎市面上有的都吃遍了,自己也有时烧个红烧肉什么的,看着微鹿吃,王珩就像自己在享受一样,微鹿有时为了让她高兴,也就努力地吃,一直吃到喉咙口,一到外面就吐。那天王珩别出心裁地买了一种”原汁蛤蛎“,打开了一瓶红葡萄酒,自己也陪着喝了一小杯,就一直看着微鹿吃,喝完酒,王珩还去厨房煮了一碗面条,让微鹿把那原汁也浇在面上吃了,那味道真的鲜美极了。可是那天晚上微鹿回去就没睡好觉,胃里凉的受不了,当时不知道,蛤蛎这东西是大凉的,微鹿的胃又是动过手术的,比较虚弱,后来告诉了王珩,王珩后悔了好久,只怪自己糊涂,弄得微鹿怪不好意思的,直说:“没事,没事。”


  自从那次“欲擒故纵”地暗示微鹿戒烟后,微鹿真的就不在王珩的屋子里抽烟了,王珩非常满意,时常笑眯眯的看着微鹿,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会完全满意,她的那些角色经常转换,自己也会绕不清楚了。她对刘楠好像也没有这么上心,刘楠很安静,平时话也不多,他对微鹿不好也不坏,不好是因为这个人对他来说没概念也没感觉,不坏是因为母亲对他好,他也看在眼里,随着母亲呗。刘楠平时是不和微鹿打招呼的,也没固定的称谓,要是和微鹿讲话就直接“哎”一声,然后讲要说的话,要是和他妈讲到微鹿就说“他”怎么怎么。反正王珩也没有对他提过要求,一切顺其自然,相安无事。


  王珩自己有些藏书,微鹿都可以任意的看,就在那时,微鹿看到了一些禁书,其中一本是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三杰中卜迦丘的《十日谈》,说的都是当时教会在正人君子的外表之下的男盗女娼。其中就有著名的那篇“把魔鬼送进地狱”。另外还有歌德的《浮士德》以及但丁的《神曲》等等。使微鹿的知识库里平添了更多的知识。王珩和微鹿也时常在晚上散步于河畔,柳荫下,各自倾诉着自己的感想以及内心的彷徨,每当触及到微鹿的处境和前途时,王珩也不无感慨,与其说感慨微鹿的厄运,倒不如说也是在感慨命运对自己的不公。每当这时,两个人就会沉默良久,谁都不想说话,好像害怕破坏了两个人独处的宁静,破坏了来之不易的这份情谊,都想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一点不能伤害到对方,尤其是王珩,经常是强忍着自己内心的许多凄楚来安慰微鹿,给他生活的信念,就怕一撒手就不知微鹿会怎么样似的。每当她笑着面对微鹿的时候,内心里有时是在哭着的。当两个忧郁的灵魂再也找不到抒发的方式和表达的出口时,那仅次于割头换颈的就只有各自的身体了,这不能承受的生命之情会发生在他们身上吗?


  微鹿在王珩的面前显得温顺随和,因为他对女人向来是尊重和偏爱的,他以为女人是用来呵护的而不是喝斥的,是用来相知的而不是控制的。因此,在两个人的行为模式上,微鹿是比较被动接受的,而王珩则是比较主动关爱和赋予的,可是经历了一件事情后,这一切都改变了。


  那天他们两到清凉山公园去纳凉,公园很冷清,游人很少,门票是不敢收了,连扫叶楼里的吃食也少了很多,只能泡杯茶,要一些“点心”之类。原来很有生气的清凉山变得死气沉沉,他们两绕着山路信马由缰地散步,在山顶上俯瞰着下面的城市,仿佛许多的异类在蠢蠢欲动,没有了往日的生机,许多被扭曲了的灵魂在恣意的破坏着这座昔日繁华的古城,叫做“不破不立”。


  到处贴满了大字报,互相攻击的词汇登峰造极,各派互不相让,奇怪的是他们共同的总指挥都是同一个人。更令人费解的是,他们得到的“最高指示”有时竟是大相径庭。因此几乎所有的能量都消耗在“内讧”上。正因为这样,才更有必要有一个坚强的总指挥来不断的运筹帷幄,拨正航向……


  当他们从山顶顺着一条小路往下走的时候,因为那不是台阶,而是人走出来的小径,山路又很陡,微鹿在下面开路,王珩紧随其后,因为王珩那有点高跟的皮鞋很不稳,脚下一滑,整个人就软了下来,随势往下滑。微鹿只听到“哎呀”一声,赶紧转身接住了滑下来的王珩的身子,将她紧紧地抱住,由于冲击的力量太大,微鹿也站不住下滑去,滑了几步后幸亏右脚踩住了一截树根,才停了下来。在这时间里,微鹿一直死死的紧抱着王珩,王珩身上没有一点伤,倒是微鹿胳臂上被树枝划伤了几处,不碍事的。


  停下后微鹿还没有放开王珩,生怕下面还会有什么似的,王珩红着脸瞪了微鹿一眼,微鹿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地放开双手,让王珩恢复了自由,然后慢慢地走下山去。这时间里,谁都没有说一句话,微鹿也没问她,王珩也没谢他,好像是被这突发的事件搞懵了,又像是沉浸在刚才的境遇里没有走出来,可能微鹿在想:刚才是否有失态,王珩在想:幸亏有微鹿在下面保护着,都有点心有余悸的感觉。


  回来后,王珩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那么主动积极,那么安排一切,而是变得被动起来,有些事让微鹿说了算,那天她正在“生理周期”,人没有精神,晚上还要去厨房准备晚餐,微鹿说:“今天不用做了,我们到外面去吃吧,省点事,只要把刘楠安排好就行了”。王珩先还是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给刘楠下了挂面,打了两个鸡蛋,吃完后又给他带上一个奶油蛋糕回房去,王珩就换衣准备出门,还不忘征求微鹿的意见到那家去吃。


  经过上次的经历,王珩突然觉得自己其实还是个女人,还是需要男人来保护的女人,虽然母性的温婉和安详依然在她的身上,但是他有时已经变得像个小女人了,而且也几乎是同时发现:微鹿不是孩子,她的学生,和弟弟,而是一个男人,一个能担当和保护女人的男人了,也是因此,王珩有时会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羞涩来,笑的没有以前那么直白,那么简单和毫无顾忌,而是带着点羞涩,带着点顾忌。那次肢体的接触,身体的贴近,被微鹿那么紧紧地抱在怀里,在感激里面多了一层温暖的感受,这种温暖的感受使得她那体内沉睡了多年的、几乎被遗忘的冲动,在那一刻苏醒了过来。温暖的感觉流遍了全身,她那时是在强忍着,压抑着,所以连说什么话,谢一声都忘了,感谢的话是在事后才想到的。因为那时她仍在体验中,在感受中。


  这种低调,被动的行事,时常会出现的羞涩的绯红脸庞,以及一改主动安排什么的习惯,使微鹿刚开始有点不习惯,觉得不自然,但是这种情境延续了半个多月后,一切就自然了,很多事微鹿主动些了,也觉得自己是个男人,应该能担当点什么了,也应该学会去关心别人,而不是总让别人来关心自己了,自从那次的经历,自己的自信大大地提升了,觉得能保护别人了,能保护女人了,应该做一个堂堂的男子汉了。经历了那次的滑坡体验以后,一个更大的深壑就在眼前了,它来的那么从容,那么不动声色,就好象顺理成章的剧本,不由你去多考虑,更不由你走回头路,即便是深壑也顾不得了。


  微鹿有时会用王珩给他的钥匙去开她的房门,径自入到她的房里,看看书,看看画,因为都是避开中午她可能休息的时间,下午王珩总是要到学校点个卯的,所以微鹿大概两点左右,去到她的房里独自享受下清静,刘楠有时就在院子里玩,互不相干。


  那天,微鹿照旧去开了她的房门,随手带上门一转身,吓了一跳,床上睡着一个人,由于窗帘闭着,光线比较暗,定睛一看,是王珩,想立即退出去,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想,要是她真的睡着了,一点不知道我来过,倒也罢了,万一她其实没有睡着,知道我来过,立刻又跑了,不是弄得大家都难堪。于是又折回来,站在床边,心里想:“我只站一会,看看她有反应没有,要是真的睡着了我就走。”微鹿看着横陈在床上的王珩,只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藕白色的衬裙,透视着里边漂白的三点式的内衣,微鹿屏住粗重的呼吸,胸口激烈的起伏,看着王珩那精致的脸庞和五官,小巧而坚挺的双乳,浑圆的大腿,感叹造物如此偏心,三十多岁,又生过孩子,却没有变形的身材,以及保养的仔细的细腻皮肤,光洁发亮……


  微鹿一阵心生怜悯,她很苦,却不说,还待我这么好,忽然记起一次王珩的谈话:“……好多年了,他总不回来,我知道他在外面有人,但我不甘心,这是为什么?我时常想,只要他回来,那怕我们争,我们吵,甚至大闹。总还是个家,可是他就不回来,用他光鲜的外表在干着苟且的勾当,还用“正人君子”来压迫我,好像是不愿让我变成泼妇而一再地不归……”微鹿忽然觉得:躺在这儿的这个女人原来也是个小女人,也需要呵护和关爱,这么多年空守着一个名存实亡,徒有其名的家,而那个人却依然如“正人君子”般在外逍遥,世道竟然如此的不公,天理何在。微鹿仿佛在为王珩控诉那个人,得把王珩解救出来,微鹿心里这么想着……


  看着床上熟睡着的王珩,微鹿的脚仿佛钉在了地上,呼吸越来越急促,他想用真正的“体贴入微”来关心她一次,来做一次男人,微鹿慢慢地坐在床沿上,可能是床有了点动静,王珩用极细的气声低低地说道:“去把房门保险上。”微鹿像领到圣旨,两步过去将门保险上就回来在王珩的身边躺了下来……


  微鹿压根没有想过要做一个什么“君子”和“圣人”,他以为,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极少的人杰能真正做到以外,而大部分的都沦为“伪君子”和“假圣人”。就连教我们“做人”的道德底线,都是针对老百姓来的。而那些越是高层的人士,越是没有底线,不受约束的。微鹿遵循的原则是:“不违背自己的良心,不伤害别人的意志”。在反省过程中,微鹿问过自己:“你违背自己的良心没有”?得到的回答是“没有”,因为他没有强加意志给别人,没有处心积虑地谋划什么,也没有做违背双方心愿的事。


  “那么,你伤害到谁了吗?”微鹿认真地分析了“伤害”这个尖锐而敏感的行为。在微鹿、王珩和刘江他们三个人中间,是谁受到了伤害?刘江吗?可笑,在外人看来。谁都会认为第一个受到伤害的应该是刘江,王珩的丈夫。可事实是,刘江早已没有把这个家当成自己的家了,不仅没有履行一个丈夫的职责,甚至都忘了自己还是一个父亲,利用那所谓光鲜的“正人君子”的外表过着逍遥的生活,且在外早就有人了。才“乐不思蜀”的。所以根本不存在对他的伤害,应该说,是他首先伤害了王珩的感情和正常的生活。


  伤害了王珩吗?也没有,当微鹿那天端详着躺在床上的王珩时,心里曾经揣摩着一个大不敬的问题:“她是想给我安慰,还是想让我给她安慰?”前面说到过:当两个灵魂已经再也无法抒发自己的内心和找到灵魂的出口时,仅次于割头换颈的就只有自己的身体。所以,纠结于是谁给谁安慰已没有必要了,这么说也不存在伤害王珩。


  那么就是微鹿自己了,这倒是可能的,很多事,看似伤害了别人,实则是伤害了自己,为什么有句话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段情感如果陷的太深,势必影响微鹿的将来,如果太浅,那微鹿是个什么样的人,想想都觉得可怕。而且“东窗事发”的可能性,怎么看都有可能率先发生在微鹿的身上。


  那么对于王珩来说,她伤害了谁吗?她不是伤害了刘江,而是刘江首先伤害了她的,其次,她对微鹿的关爱和照顾是那么的真切,怎么也不会想到去伤害他的,那么伤害的只有她自己,这也可能的,因为她把自己的生活和前途都已经置之度外了,这是十分危险的,迈出的这一小步,很可能要损失一大步的代价。这也仿佛是在赌,但是没有想到这赌的代价究竟有多大。


  经过那第一次后,两个人激发了强烈的欲望,仿佛捅破了窗户纸后,对神秘的未知一览无余,双方都想竭尽全力让对方满足于自己的努力,王珩仿佛一株历经久旱的庄稼,被细雨润物后重新返青,叶子发出了翠绿的颜色,而微鹿则好像游荡的灵魂终于有了归宿,安安稳稳。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似的,开了闸的欲望无法将他们分开,相爱的人都是很蠢的,又聋又瞎,看看两个人蠢到什么程度,就是爱到什么程度。他们毫无顾忌,目空一切,仅仅是收敛于人们的眼前,独处时就不顾忌了,很快就能进入状态,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份情和爱来之那么的不易且可能十分短暂,须得倍加珍惜之。仿佛“当下”是那么的转瞬即逝。


  王珩是微鹿的那根水中的吸管,而微鹿则是王珩抓住了就不放的那根稻草。两个苦命的人走到一起,互相舔舐着昔日的瘢痂,用各自的体温互相疗伤,又同时互相给予对方精神、灵魂和肉体的慰安。在他们的眼神中多了几许新的语汇,两个默契的灵魂,只要一个眼神就能读懂对方,微鹿离不开王珩,王珩更是生怕失去微鹿,甚至会做出点愚蠢的傻事,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他们的爱没有功利的成分,没有物质的量化,更没有世俗的偏见,简单到只想去满足对方的幸福以及从中获得相应的快乐,所以王珩则更加看重微鹿的存在,须臾不得有任何的闪失。


  他们惊奇、惊喜这种变化:是不是来的晚了些?因为本来的初衷不是这样的,剧本里没有这样安排,只是突发的事件,那次的滑坡和失足,改变了一切,不可抗拒的扭转了方向。所以我们要尊重生活中的一些突发事件,不可小觑,大凡编导都知道的一句行话叫“细节决定一切”。也许就是这个意思,还有一句话:“杜撰的不如现实的精彩”,所以我们还是不要费心去杜撰,跟随现实,跟随感觉走吧。


  不论是突发的细节改变了这一切,还是两个人内心深处被压抑着的欲望找到了出口,得到了释放。都无所谓,因为结果都是一样的——他们彻底的相爱了,相爱到了几近割头换颈的程度,王珩对微鹿更加关注之余,在情感上有了一层依赖,微鹿也是由单纯的感恩变为实际的赋予,他为自己能赋予而欣慰,学会了体贴和关怀。两个人都想着如何体贴入微的满足对方,这种欲望只要一旦出现,总能找到适当的时机。


    后来,终于有一天,在王珩那温馨的小屋里,微鹿彻夜未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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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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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发表于 2017-5-17 22:41 | 只看该作者
先坐了沙发,慢慢欣赏
3#
发表于 2017-5-18 05:16 | 只看该作者
兵荒马乱的年代,能有一份诗情画意,一份相知相惜的情感,实属不易!
4#
发表于 2017-5-18 06:17 | 只看该作者
微鹿说的好像《提香》的哪一幅画,——说得
王珩回答的也狡猾——回答得
......“的地得”的应用多处不很准确,望先生再自行检查一遍。


一段特殊时期一段至真至纯的感情,成就了一篇文学作品力作。情到深处相怜悯,爱至倾情真性情,一篇厚重的情感小说。情节还有稍加凝练的余地,语言还可以再精炼一些,个见直言,海涵!
早安!
5#
 楼主| 发表于 2017-5-18 09:14 | 只看该作者
山淼 发表于 2017-5-17 22:41
先坐了沙发,慢慢欣赏

6#
 楼主| 发表于 2017-5-18 09:15 | 只看该作者
zizhu 发表于 2017-5-18 05:16
兵荒马乱的年代,能有一份诗情画意,一份相知相惜的情感,实属不易!

感谢关注,敬请指点。
7#
 楼主| 发表于 2017-5-18 09:16 | 只看该作者
戏笑九宫 发表于 2017-5-18 06:17
微鹿说的好像《提香》的哪一幅画,——说得
王珩回答的也狡猾——回答得
......“的地得”的应用多处不很 ...

感谢九宫 关注,指点错处改正,还需打磨提炼,继续努力学习。
8#
发表于 2017-5-18 10:04 | 只看该作者
东方欲晓 发表于 2017-5-18 09:15
感谢关注,敬请指点。

情节及选材上还需打磨一下。
9#
 楼主| 发表于 2017-5-18 10:13 | 只看该作者
zizhu 发表于 2017-5-18 10:04
情节及选材上还需打磨一下。

感谢关注,谢提醒。
10#
发表于 2017-5-18 21:05 | 只看该作者
东方欲晓 发表于 2017-5-18 10:13
感谢关注,谢提醒。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否则就是伪君子,作品从多个角度诠释了人性、本性,最后让真爱开花结果,人物真实,美好的感情彰显真爱的伟大。很好的一篇小说。
个别地方还有笔误,老师可仔细检查,以求作品更加完美。拜读学习欣赏老师佳作,向老师问好,祝老师一切好!
11#
 楼主| 发表于 2017-5-18 21:19 | 只看该作者
郑兆全 发表于 2017-5-18 21:05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否则就是伪君子,作品从多个角度诠释了人性、本性,最后让真爱开花结果,人物真实,美 ...

感谢关注和指点,认真打磨。
12#
 楼主| 发表于 2017-5-18 21:21 | 只看该作者
山淼 发表于 2017-5-17 22:41
先坐了沙发,慢慢欣赏

感谢关注和鼓励,学习中。
13#
发表于 2017-5-18 21:26 | 只看该作者
东方欲晓 发表于 2017-5-18 21:19
感谢关注和指点,认真打磨。

一起交流,共同探讨,共同提高,共勉!向老师问好!
14#
 楼主| 发表于 2017-5-19 11:12 | 只看该作者
郑兆全 发表于 2017-5-18 21:26
一起交流,共同探讨,共同提高,共勉!向老师问好!

以文交友,坦诚相见。
15#
发表于 2017-5-24 15:54 | 只看该作者
加精理由:兵荒马乱的年代,能有一份诗情画意,一份相知相惜的情感,实属不易!加精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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