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燕想来想去，只能这样做，如果再这样把铁海生纵容下去，那后果不堪设想。
时近中午，楚小燕准备了一桌好饭，那些美味的菜肴，都是最合儿子口味的。桌子上摆得满满的，鸡腿两条，黄花鱼一条，清炖排骨一盘，外加红烧茄子、爆肉丁两盘。还准备了一瓶好酒，这瓶酒已经在家放了将近一年，她从来舍不得拿出来招待客人。今儿得拿出来招待儿子。她要让儿子知道，最爱他的最关心他的是生养他的妈妈。
一切准备好后，楚小燕站在客厅，一边想象着儿子见到丰盛饭菜的激动，一边欣赏着自己的烹调手艺，不痒痒就笑得合不拢嘴。
铁海生下班回来，开门就闻见一股扑鼻得香。楚小燕急忙跑过去，帮着儿子又是拿拖鞋又是脱外衣。铁海生有些惊奇！以往回家，妈倒是挺关心，可没有今天的热情。
楚小燕把铁海生的外衣挂在衣架上，就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铁海生有些饿了，随手拿起一根鸡腿大大咬了一口。
楚小燕将几张照片摆在餐桌边沿上让儿子看，铁海生知道妈的想法，有些讨厌妈的做法，推开照片，拿起筷子夹着菜往嘴里填。
咋了？这可是妈托你柳阿姨专门给你选的。这女的条件非常非常好！在W集团当会计，还是正式工。她爸是出名的包工头，可有钱了。你柳阿姨说，要是这桩婚事成了，咱们可就有大靠山了。楚小燕眉飞色舞。
海生脸绷得很紧，像一张铁皮，拿起酒瓶倒了酒，只顾着自斟自酌，妈的话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哎呀呀，我的儿呀，你和那个穷光蛋，丑八怪在一起有啥好？她不就是个穷硕士生吗？还是农村来的，既不懂礼貌又没有素质，她不配我的儿子。我的儿子是啥？是白马王子。
铁海生再也听不下去了，呼地站起来，说，我累了，回房休息了。
楚小燕嘿嘿冷笑了两声，返回拿起电话，拨通了媒人柳慧敏的电话，说，小敏啊，好事来了。我儿子看对囡囡了，可高兴了。你就说合吧。
楚小燕清楚，柳慧敏是大媒婆，完全是冲着钱来的，她要柳慧敏给儿子说囡囡时，事先就给了柳慧敏一个金戒指。并且应允，事成之后，还要给媒人钱五千元。她要想尽一切办法，不惜重金把凤溪房地产开发公司老板黄大发的女儿囡囡娶回家。她的儿子是白马王子，就得搭配囡囡这样的千金小姐。当然，她还在打着如意算盘，柳慧敏提前就透露出囡囡家的消息，嫁妆至少五十万元，还外加一辆奔驰。这些且不说，她开的建材厂的建材完全可以卖给黄大发，一旦结了亲，黄大发不买也得买。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庆幸的是，囡囡看对了海生。
楚小燕感到有些轻飘飘，走着站着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每天三趟五趟的给柳慧敏打电话催，她还是有着落不到实处的担心。
其实楚小燕根本没有想到囡囡见到海生后，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两手死死拽着不放。这种行为，在楚小燕看来那是天降大福；在海生看来，囡囡有些死皮赖脸。后来，囡囡亲自来到了楚小燕家。海生根本瞧不起囡囡，他几次想发火，可看在妈的面子上，还是克制了回去，只是一种不冷不热的态度。
囡囡每次走后，铁海生和母亲便是冷战。楚小燕是痛哭流涕，伤心欲绝，寻死觅活，她说，你要是把这桩婚事退了，娶回了莹莹，我也不活了。
对这种恐吓，海生确实害怕了，不知如何处理这件事。叫他难以做出决定。但他还是抱着一线希望，找着机会劝说着妈，妈，俺们毕竟六年了，六年了，你懂吗？感情深着呢，咋说断就一下子能断了呢？莹莹是个好姑娘，很善良。几次来咱家，你对她那么冷淡，那么不客气，她都没有生你的气，还说她能理解你的心情。这样的好媳妇就是打着灯笼也难找，你就允许我们在一起吧!
楚小燕看着儿子还在留恋莹莹，赌着气说，你要囡囡就要，不要囡囡我也不回这个家了，就留给你和莹莹过吧。然后便是撒泼，撕乱自己的头发，嚎啕着，老天爷呀，我受苦受累大半辈子为了啥呀，我的全部心思，全部汗水，全部家产，就是给儿子弄得。可他又不懂我的心，叫我咋活呀！
铁海生对妈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可照这样下去，他怕妈真的出事。
又支撑了一个礼拜。这天下午两点半，铁海生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里，楚小燕看见他一脸的沮丧，霜打的茄子一般。心里明白了八九分，就试探着问，儿子咋了？海生的眼泪突然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然后便是嚎啕大哭。楚小燕完全读懂了儿子伤心的眼泪，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头，表现出一种兔死狐悲的同情。
此时的楚小燕显得非常的老成和稳重，她理解儿子的痛苦，就像理解自己丈夫得癌症离去时一样的痛苦。在她四十三岁那年，丈夫就死去了，留下她和海生母子二人。海生和莹莹分手，虽说不是死别，也是活活割下了一块恩爱肉，谁不疼，谁也得疼。她眼里含着似有若无的那么一点点同情的泪水，然而内心深处却是一番的高兴，有着一种胜利者的骄傲！她已经达到拆散儿子和莹莹婚姻的一个目的了，正在暗暗筹划如何迎娶囡囡。想曹操，曹操到。门铃响了，囡囡蝴蝶一般地飞了进来。
楚小燕看见囡囡，就忘记了儿子的痛苦，她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个俏丽的美人，由衷地笑了。
囡囡看见海生正在悲伤，不知就里，楚小燕以目示意，囡囡是何等聪明的女子，当即就明白了一切。她轻手轻脚走过去，坐在海生身旁，冒着胆子抓住海生的手，轻轻抚摸了几下，又拿起卫生纸亲自为海生擦着眼泪。
这种温馨胜过千言万语，海生被感动了，抬起泪眼看着囡囡，说，莹莹对不起，我也是没有办法，迫于无奈。
这看上去是幻觉，其实也是事实，他和莹莹分手时，就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哭的，莹莹也是这样给他擦眼泪的。莹莹没有哭，很是决断。但他看到莹莹在回宿舍的路上摇摇晃晃，东歪西倒，好像失去把控绳子的风筝，他担心莹莹会被车撞了，便撒开两腿在后边疯狂地追着。莹莹没有回头再看他一眼，歪歪斜斜地走进了迷茫里。
晚上，铁海生躺在床上，看着桌子上摆着的和莹莹的照片，泪水再次涌出。往事如电影一般地回放。
画室里，莹莹是他的模特，他认真地勾画着莹莹的眉眼，钟情地描画着她那嘴角的一丝笑纹。
操场上，他背着莹莹在跑，然后二人跌坐在草坪上，她坐在他的怀里，他露着她的肩膀。
饭桌上，莹莹把吃剩的饭扒拉到他的碗里，还说，喂小鸡。
毕业后，他们在一家烧烤店吃烧烤。边吃边聊，他们聊起了大学在一起的生活，也聊到了一些同学，也在畅想未来的生活。他喝了一瓶啤酒，还想喝第二瓶被莹莹制止了。这种管教在念大学时就养成了，画画的时候，他想偷懒不画，莹莹就用颜色在他的脸上涂色彩；上课的时候，他想睡懒觉，莹莹的电话就像报晓的公鸡，吵得他不得不起床。他知道莹莹的善意，从来也没为此生过气。
大学毕业后，他回来工作了，妈花钱托人给他买了份工作，他在土地局上班。莹莹家里没钱也没关系，又加上美术专业一时难以找工作，只好去考研。研究生毕业后，她凭借她的实力应该能留校，可她为了他放弃了大城市美好的生活回到了这个小城市，只能在一家广告公司当一个小职员。
莹莹每次到他家，楚小燕总是不给好脸色看，还要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长辈架势。楚小燕的那张嘴说出的话，可真是让人受不了，也别说莹莹了，就是他也听得很不入耳。可莹莹总是不放在心上，尽管心里难受，可依然笑在脸上。
楚小燕多次说出了让莹莹和他各走各道的话。当然楚小燕的理由很充足，冠冕堂皇的话就是既然爱海生，为了海生的幸福就得付出所谓的爱。
莹莹几乎要给楚小燕跪下。楚小燕却阴森着脸，连一点情面都不给。
莹莹依然在想着讨好楚小燕的办法，在楚小燕过生日的那天，莹莹卖了蛋糕前来祝福。哪想到楚小燕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门都不开，还大声喊着要莹莹离开。
莹莹虽然受到了楚小燕的冷遇，但她的主意是坚决的，她要克服任何阻挠，决心要闯过爱的天河。
而他很为难，看着莹莹心疼，又说服不了妈。在两个女人中间徘徊着。他有时候看着妈那样不讲理的对待莹莹，真想和妈里弄里弄，可总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从小习惯于听妈的话，听妈的管教，他是妈的好儿子，是从来也不顶撞母亲的小白兔。他更不忍心看到莹莹伤心落泪的那一幕。他本不想亲手扯断爱的缠绵线，那样做真是太残忍了。可妈这一关，他说啥也过不去。他也曾想过和莹莹私奔，可他又像家里养的那只鹦鹉，放不下那个食罐罐，离不开那个金丝笼。
他抱着照片，只是流泪，他说不出对不起三个字，只是觉得自己太残忍了。
楚小燕却唱起了八扎嗨，她没想到那么高贵的囡囡竟然重情于自己的儿子，态度还是那么的坚决。她为自己的巧妙安排感到自豪！她庆幸这盘棋算是下对了。
铁海生还是放不下莹莹，一个礼拜了，没有见到莹莹，他去单位找说辞职了，打电话又关机，急得他快要疯了。上午又去了莹莹家，家里没人，邻居说，这家人出远门了。
他拨通了莹莹爸爸的电话，回答说，他们在G城，暂时不回去了。莹莹的心情不好，他们陪着解闷。他想听听莹莹的声音，莹莹爸爸说，海生，我们也不嗔怪你，理解你的难处，你就好好过你的生活吧。我们会照顾好莹莹的，你就放心吧！
就这么简单，莹莹就离开了他的身边。他忽然想起了莹莹曾经和他说过的一句话，莹莹说这是她爸爸经常教育她的，爱一个人就要为他付出。难道莹莹的自觉退出就是爱的付出吗？他不相信，莹莹就这么轻易地就放弃了？
三个月后，海生终于在楚小燕的劝说下和囡囡结婚了，一切都在楚小燕的安排中稳妥地进行。婚礼在一家豪华的宾馆举行的，特为隆重。楚小燕为此竟然耗资10万元。她心里的铁算盘打得泼喇喇响，反正有亲家陪嫁的五十万，她不亏本。
新婚之夜，海生喝醉了酒，抱着囡囡狂吻着，嘴里喊着莹莹的名字。囡囡也不计较，她陶醉在那种狂热的亲吻中，简直要窒息了。可只是短暂的一瞬，当海生清醒过来的时候，把囡囡推在了一旁，并用非常伤情的话语刺激囡囡，而囡囡也只是莞尔一笑，懒得和他计较。
对于囡囡，海生根本说不上爱与不爱，和她在一起完全是为了应付母亲楚小燕。他成天丢了魂似的，把对莹莹的一切思念全部泡在酒里，发泄在对囡囡的哼哈鄙视上。
而囡囡并不计较这些，一味地沉静在自我陶醉的爱的海洋里。
海生就那样，每日不冷不淡应付着囡囡，欺哄着母亲。二人虽在一个房间，却不在一张床上，囡囡睡床，海生打地铺。
一天早晨，楚小燕尿急，急急跑向了卫生间，看见囡囡在里边，她正要往出退的时候，发现囡囡正在处理月经的卫生巾。楚小燕当即就愣怔着眼睛，问，你这么长时间还来这个？一句话问的囡囡泪水婆娑，囡囡哽哽咽咽地说出了实情。楚小燕气得几乎绝了气，几步跑进儿子的房间，一脚踢在睡在地上的儿子屁股上，骂道，你以为囡囡是张美人大画，摆着看的？你个不争气的东西，老娘还等着抱孙子呢！怪不得这么长时间不见囡囡反应，原来你们一直瞒着我分床睡！
妈，你这是咋了？你明知我不爱她，偏要让我娶她。我爱的是莹莹。
莹莹，莹莹，你那莹莹早死了。我看你就死了那条心吧！楚小燕骂骂咧咧地摔门而出，正好遇见囡囡出来，数落说，你也是个死人，连男人也哄不住，还叫女人。亏我每天盘上碗下的伺候你，养只鸡还下颗蛋，养你这个假男人干啥？我看你就是比死人多出一口气。
囡囡身子轻微抖着，泪水趟满了脸庞，结结巴巴地我、我、我……
海生懒洋洋地开门出来，走到囡囡的身边，说，妈，不能怪她，是我的决定。
楚小燕摇摇头，脑袋有些发昏，她站立不住，脚步向前趔趄了一下，想找个依靠，伸手就抓囡囡。海生以为妈要打囡囡，赶紧拉了一把，楚小燕闪了空，面朝下摔爬在地上。
海生的行动让囡囡很感动，她享受了男人的担当和庇护。
楚小燕近日来非常忙，每天早早就去门市了。回到家里也是不住地打电话接电话，忙是忙，可她春风得意。
她和海生说，估计建筑公司在咱这里定了一批建材，说半个月后就要货，我这不是正忙着联系。儿子，这一批货可挣大钱了，大约一百万呢！
楚小燕忽然看到了站在旁边的囡囡，就问，囡囡，你近日和你妈说说，把那陪嫁的五十万元打过来，我等着用呢？啥人，结婚快半年了，人已经成旧的了，钱还不到位。
囡囡，你那五十万元吧。眼下妈也是手头紧，等啥时候他们对你确实好了，妈再给你也不迟。囡囡的电话是免提，楚小燕和海生听得很听。楚小燕大怒，抢过囡囡手里的电话，控制着情绪，温和地说，亲家啊，我是等着钱用。近日估计公司要我给他们进一批建材，我这不是一下子拿不出这么本钱，就肚饥想起了牙缝菜。
我实话告诉你吧。等啥时候你儿子对我女儿好了，我就给你，就按现在这个态度，你们做梦去吧！囡囡母亲的声音很硬，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楚小燕狠狠将手机摔在地上，骂道，这还是人吗？是人做的事吗？怪不得你不和男人上床，原来你娘们是一样的坏。随手一巴掌打在囡囡的脸上。海生一把将囡囡拉开，摇摇头拉着囡囡回到了房间。
囡囡比起楚小燕很是撑得住气，而海生感到害怕。之后，楚小燕对囡囡的态度是越来越坏。随口大骂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囡囡是有苦无处诉，一个人承担着，但尽管这样，她还是不愿意离开海生。
这天，楚小燕进了门，把包摔在沙发上，破口大骂女亲家李凤英。囡囡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楚小燕是越骂越气，两嘴角泛着白沫。她看啥也不顺眼，气急败坏得将茶几上的水果扔在地上，又拿起抱枕狠狠摔在墙上儿子和囡囡的结婚相框上。相框掉下来了，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囡囡听见响动，吓得悄悄哭泣，楚小燕听到哭声，就冲了进去，二话没说，上去抓住囡囡的头发就往地上拖，囡囡被强大的力气拖了下来，楚小燕找到了出气筒，上用拳打，下用脚踢，瞬间就把囡囡打得口角流血，鼻青脸肿。囡囡只有哭的力气，没有一点儿的反抗。
楚小燕一屁股蹲在地上，讲说着事情的经过，上午，楚小燕兴致勃勃地给估计公司的蔡经理打电话，要他们来提货。原本说得好好的事情，万无一失。没想到，蔡经理说，不要货了，说是李凤英从中挑拨的。
妈，咋能怪囡囡呢？你有气去找她妈，咋往囡囡身上撒？你看把她打成啥了？海生好像心疼囡囡了。
囡囡的母亲李凤英听说楚小燕欺负囡囡，就气不打一处来，对楚小燕是恨之入骨。可谓这女亲家二人是针尖对着麦芒，尖对尖了，一个很，另一个更狠。李凤英可不像楚小燕，嘴牢着呢，从来对人都是笑呵呵的，但她心里做事，不漏声色。她决心要给女儿报仇，就杀了楚小燕一个回马枪。
楚小燕对李凤英给她造成的经济损失气愤不过，原本娶囡囡是为了沾黄大发的光，没想到反受其害。这样下去，以后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会遭遇多大的伤害。她对李凤英是无可奈何，人家财大气粗，是搬不倒的，她伤心地哭了一夜，做出了让儿子跟囡囡离婚的决定。
囡囡还是赖着不走，楚小燕每天寻囡囡的毛病，不是这不对就是那没味。总之囡囡一无是处。
海生看着囡囡每天以泪洗面，动了恻隐之心，也在劝说囡囡早早离婚，以后找个好人家。
囡囡实在待不下去了，决定暂时回娘家躲躲，离婚以后再说。她还是不舍得海生。
囡囡对海生说，天明就要离开你了，真舍不得。我就是再苦也愿意和你在一起。看来老天不答应。
海生摇摇头说，囡囡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当初就不该娶你。
海生点点头，二人便对饮开来。不到半个小时，一瓶酒就底朝天了。海生抱着囡囡，将一张银行卡给了囡囡，囡囡很是感激，哭泣着投入了海生的怀抱。
海生失踪了，楚小燕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打电话关机，四处打听也没有半点音讯。她像一个孤魂，寄居在这所空荡的房子里。
三个月后，囡囡坐着火车赶到了G城。来迎接她的除海生之外，身边还有一位挺着大肚子的漂亮女人。海生把莹莹介绍给了囡囡。莹莹很是热情，中午在饭店招待了囡囡。囡囡看着那油腻腻的饭菜，只是恶心，一口也吃不下。莹莹笑笑说，妹子不会是怀孕了吧？
海生说，囡囡，我找到了莹莹，莹莹给我在这里找到了工作，我在一家广告公司上班。她又劝我把你叫过来。从今后咱们就在这里生活，房子也租好了。不过，眼下手头比较紧些，就委屈你一段时间，等经济宽裕了，我一定让你过上好生活。
囡囡笑笑说，钱我有。你给的，还有我妈的那五十万，我都带来了。
囡囡说，我有海生就足够了。以前的事我早不记在心上了。
莹莹听到囡囡这样说，笑了，但心里的滋味又是多种多样。
楚小燕的情绪越来越糟，走到门市的门口，又迟疑了。突然发起了脾气，按理说没人惹她。她一个扭羊头，准备进一家小餐馆吃饭。可一进门，被门槛拌了一下，狠狠骂道，啥乱饭店，啥时代了还有门槛?她狠狠踢了一脚门槛，没想到用力过猛，鞋尖的皮蹭破了，她差点气得背过气去。她找到了一个座位，刚坐下，服务员就过来了，问，大娘，您吃啥？她瞪眼看着服务员，吼道，我有那么老吗？服务员赶紧赔情道歉，再次让她点饭。她看着放在眼前的菜谱，喃喃着说，海生，莹莹，囡囡。服务员听了说，阿姨，这些没有。楚小燕站起来，说，没有就没有吧。她跌跌撞撞走出了饭店，但还是不知道自己要去干啥，或者要去哪里。
突然间，她咬牙切齿地骂道，海生，海生，要命的儿呀！她又下意识地打开了手机，看着儿子的电话号码，再次拨通，通了，通了，这可是意外的惊喜啊！不一会儿有人接起了，海生，海生，是妈！对方说，我是海归，你打错了。像一个炸弹，她魂飞魄散了。
希望的肥皂泡顿时爆裂了。她失望地沿着马路走着。半小时后，电话又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她忧郁了一会儿，还是接通了，气呼呼地说，打错了，我不是海生。她也不知道自己咋说这话。
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赶紧问道，你是海生，楚小燕的儿子？
楚小燕听着儿子的声音，觉得一阵眩晕，当即昏倒在马路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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