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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渝夫 于 2017-5-26 12:30 编辑
去年以来,由于工作的缘故,两度进入湖北境内。第一次由河南信阳经湖北孝感到武汉;这次则来了个顺序颠倒,先由武汉到孝感,紧接着直奔信阳。
对于湖北,应该说并不陌生。且不说23年前曾借道武汉去东北当兵,仅是族谱里关于先祖迁徙轨迹的记载,就足以勾起我对湖北的强烈兴趣。
按照我们重庆开县岳溪镇“塝上李”族谱的说法,我们这一支李氏后人的根源,最早可以追溯到唐朝。先祖孜公系唐朝开国皇帝李渊(今甘肃天水秦安县)第十五代孙。宋灭唐,李姓大祸,孜公从陇西郡移居江西南昌府丰成县湖茫里。元朝大德年间,孜公第十世孙鼎公从湖茫里迁移到湖北孝感洗脚河世居。清朝顺治初年(一六四五年),鼎公第五代孙李和钦从孝感洗脚河孤身入川,来到今重庆开州区岳溪镇楼房坝生息繁衍,至今已二十余代,人口逾两万。
呵呵,这么说来,我们这些李氏后人也称得上皇室后裔了。这当然是扯淡,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真不如先祖李和钦由湖北入川定居这件事更让我萌生一探究竟的冲动。
很长一段时间内,严格说是结婚生子之前,我对祖籍的概念仅仅局限于四川或重庆。2000年初秋时节,母亲和继父从渝东北老家赶到位于大兴安岭林区深处的加格达奇,照顾即将临盆的小儿媳,期间母亲提到我们李家后人正在张罗整理族谱,还要派人去湖北寻根祭祖……正是从那时开始,我才知晓湖北竟然与我们家族有着那么深的渊源。
大概两三年后,族谱修订完毕。此时我已调到哈尔滨工作,母亲和继父再次从老家赶来照看年幼的孙子,顺便带来了装帧精美的族谱,我也第一次看到了关于先祖由鄂入川的记载,并牢牢记住了“湖北孝感洗脚河”这个地名。
从这以后,对于荆楚大地,对于湖北人,莫名其妙地多了一层好感。有时和湖北籍的朋友聚会,我会半认真半开玩笑地声称自己是湖北人,还像模像样地讲几句湖北话,经常以假乱真、蒙混过关。当然,这并非什么难事。毕竟,无论是气候、自然环境还是语言、生活习惯,湖北与川渝有很多相似之处。
有一段时间,每每遇到湖北的朋友,我都会问相同的问题:孝感在哪里?洗脚河又是一条什么样的河流?
我问得含糊,湖北朋友的答案亦不清晰:历史上麻城有个孝感乡,如今麻城归黄冈管;湖北有个地级市叫孝感,你问的是哪一个?洗脚河?有这条河吗?怎么没听说过……
后来查了一些资料,基本确认族谱记载的“孝感”应该就是历史上非常有名的“麻城孝感乡”,即现今麻城市鼓楼街道办事处下辖的沈家庄一带。
至于族谱中提到的洗脚河,其正规名称叫举水河,发源于大别山南麓麻城境内,全长165.7公里,素有“鄂东第一河”之称,是长江主要支流之一。元末明初和明末清初“湖广填四川”时,很多移民就是从麻城高岸河码头上船,沿举水河进人长江并继续西上,最终经三峡进入四川。
“举水河”被称为“洗脚河”,流传最广的说法是这样的:移民们故土难离,临别依依,路途遥遥,前途茫茫,出发之前,人们把双脚伸进举水河里细细地洗,让清澈的河水为自己洗去尘土,洗去霉运,带来平安和好运,然后换上一双新草鞋,踏上漫漫长途。渐渐地,在举水河洗脚,换新草鞋,就成了入川移民出发前的仪式。久而久之,人们就根据谐音,把“举水河”称作“洗脚河”。
也有一些入川移民把这条河叫做“喜鹊河”。因为民间认为,喜鹊是吉祥之鸟,是报喜之鸟。传说喜鹊搭的巢里,有一棵吉祥的瑞草,这棵瑞草放进水里,它不会顺水漂流,而是溯流而上。入川移民也正是将要沿着长江溯流西上。于是人们根据谐音,把“举水河”叫做“喜鹊河”,表达了对迁徙四川途中能够平安吉祥、顺顺利利、开创出一片新天地的美好愿望。
这些与先祖有关的传说或记载,进一步加深了我对湖北的好感。2016年8月下旬,当我第一次经河南进入湖北境内,当我在孝感市孝昌县城官塘湖公园慢跑,当我听到当地人说着和重庆老家方言发音十分相近的话语,心里倍感亲切,感觉像是回到了故乡的怀抱。
得知我的先祖由麻将孝感入川定居,一位在沈阳工作时的黄冈籍老战友、如今转业到武汉工作的老大哥十分惊喜,再三鼓动我 “去麻城老家看看”。
先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自然可以称之为“老家”。但时间相隔实在过于久远,此“老家”非彼“老家”,去与不去,何时前往,都显得不那么重要和紧迫了。
何为老家?什么叫故乡?或许只是个时空概念罢了。落实到一个具体地方,对先人而言是故乡,对后人来说则可能是异乡。从这个意义上讲,故乡和异乡是可以相互转换的,今日之故乡,明日之异乡,因人而异,变幻反复,如此而已。
天涯何处是故乡?天涯无处不故乡。
2017年4月26日于湖北孝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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