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冰峰雪鹰 于 2017-6-2 14:38 编辑
后嗣 猛子已听不进女人的一点点哀凄,扭身掼门而出。单剩下秋菊暗自饮泪而泣,倚望孤灯独悲凉。桌上草拟的离婚协议书,此刻,仿佛向秋菊发出肆意的嘲笑。 次日黎明,秋菊抱着囡囡跑向市电台和电视台,点了猛子最喜爱的歌,那些被当初的他们热爱而纵唱的歌。 电波载着秋菊的一腔期待,传遍了四面八方。秋菊像祥林嫂似的,抱着囡囡向邻居诉说对猛子的挚爱。然而,猛子好似突然蒸发于人间,再也难觅片鳞半爪。 秋菊愁肠宛转走回来,哀叹为了爱的结晶,做出了实在无奈的选择。猛子曾何等眼里噙血,渴望为人之父啊。 辗转反侧的渴念,让秋菊消瘦不少,奶水也大缺。囡囡的饥哭更是揪心,猛烈撞击着心灵。往往于夜间,秋菊撑起疲软的身子,支起锅煲奶粉喂一喂。 忽而,一阵激昂的电话铃,划破孤寂,电击似揪住了秋菊的惊诧。电话那端传来一个烂熟的声音。 秋菊激动、忐忑、慌乱的心情,像一千只小锣敲打。她分明听得那端老同学在说,菊,我是永爱着你的。猛子已彻底走开,答应我,带上我俩的结晶嫁过来吧。
瓜棚魂
猛子伏在布疤相叠的床上,背顶竹竿支撑的瓜棚。肚子里的红薯南瓜藤饭,早已消灭殆尽,声声哀号着。 队友有的跑了,有的死掉,有的返城,徒留了猛子形影相吊。队长来喊过几回,说,猛子,好型做,给你说个媳妇。 猛子不为所动,他的心里有娟子。娟子是街坊小业主的女儿,下放前,还送过猛子来着。可是,自那以后,再无音讯。 队长见鞭打快牛也不灵,再也懒得过问,让猛子天马行空去。天马行空的猛子,一腔春花雪月。娟子了无声息走了进来,柔柔唤了“猛哥”,接着,挨在了猛子的臀部部位。 猛子翻转了身,竖了起来,惊讶了说,你妈同意我了?她不嫌我“黑五类”?娟子莞尔一笑,说,哥说的啥啊?又搭了眉稍问,咋啦?都回城了,你还呆着?也不瞅妹妹么? 猛子搔着脸皮,期期艾艾说,这这,你你,我我我…… 我我我个啥?个呆瓜。要妹怎么说你好哇!冤家头哟~ 娟子轻骂了一声,伸手指了一下,解开胸衣,说,妹今日全给了你……。一句未了,酥胸已扑在猛子胸膛上了。 天狗!成天瞎乱跑,跑那哈啦?找打呀!队长唤狗的叫嚷,似鞭炮鸣放,穿入耳膜。随着叫唤,棚子的门吱呀碰响了,一个影子闪了出去。床上的猛子,身子骤然一抖,醒了过来……
寻情记
猛子要去东莞了。靠刨土疙瘩,是刨不来老婆的。家里有只黑母鸡,生蛋挺勤的,猛子好喜爱。背上行包,猛子唤着鸡子。鸡子撒欢而来,望着主人,猛子一把蹲下身子。 猛子捧起了鸡子,端详良久,唠叨了几句,又一把抛开了它。猛子决然地走了,步子很疾。风悄然吹过。 工地的劳苦,并不逊于田头。然而,猛子拼力担当。他的勤谨上心,很快得到包头称许。猛子当上小领班了,仍率性而为,细致入微。自此,工钱也让同伙们眼馋了。 工余之暇,同伙们走街,甩牌,胡侃。猛子窝在工棚写工务记录,一笔一笔,很恭敬。同伙每每强拉硬拽,邀猛子走街,甩牌,猛子便拿包头嘱托为借口,推诿了之。 某天,工地停电检修。同伙们一个哦嗬走街了。静默片刻,猛子扒在铺上给爹娘写信。该得写信了,出来快一个年头了。猛子展开毛纸,划动起笔来。忽而,感觉身旁有人! 猛子回头一望,一素装女子,青春蓬勃的,站在了身旁。猛子忙问,你来找谁啊?女子一笑而答,猛哥,你不记得妹啦?妹是黑母鸡啊。黑母鸡?猛子一怔,急问,你怎么来得?女子又朱唇微启,说,走来的呗。瞅你一眼不行啊? 猛子心慌意乱,急不择言,说,瞧瞧,这屋里乱的,啥啥也没有。女子再次笑答,这不有妹吗?还愁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