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雨林儿 于 2017-5-31 17:57 编辑
1996年参加中考时,由于发挥失常,我以几分之差被梦想的中专学校拒之门外,但幸运的是自己被天水第二师范学校录取。这该是命吧。刚上师范那年,学校刚从渭南师范旧址搬过来没几年。学校的地址是在七里墩长开路。上过师范的人都会对这个地址熟烂于心,有着深深的感情。每次给家里写信,就喜欢用印着学校名字和地址的牛皮纸信封,它把一颗学子的思乡之情带给家人。 那时的校园,青春的身影随处可见。操场上随处可见玩的大汗淋漓的打篮球的人、踢足球的人,打乒乓球的人。年龄比我们大点的,都有专职的称谓:“97届”“98届”,意思是他们即将在97或98年毕业。我们被称呼为“零零届”,被誉为跨世纪的一届学生。由于有些年龄大点的学长篮球打的好,我们围着篮球场拿着饭缸边吃饭边观看边听别人议论:瞧,这就是97届的某某某,大家一脸羡慕的神情,看的激动了,就索性用筷子敲响了饭缸,尤其女同学,边看边喊着给他们加油呐喊。那时有特长的同学就很容易被大家记住。下自习后经常在楼道唱歌的,坐在宿舍的床上独自弹吉他的,在校刊上经常发表文章的人。还有一个“97届的”学长,书不好好念,人却学坏了,勾结外校学生入室勒索学生财物,让大家对他多了一层深深恐惧。直到被学校开除学籍。他的名字多数同学到现在并不陌生。 师范上学时,我也是个能让别人记住的一个差学生。性格抑郁,神情落寞,考试成绩老亮红灯。这与中学时代学习成绩稳居全级第一的辉煌形成了巨大的落差。心里憋着一股劲却行动上使不出来,你说我病了嘛,有时却有说有笑,还喜爱唱歌,是的,最大的爱好却是唱歌,从一走进校门开始军训时候就给大家唱一些时下比较流行的且早已熟烂于心的歌曲,也经常在楼道唱,最引人注目的是在学校的大舞台当着全校所有师生的面唱,唱歌时,全校观看演出的学生一齐打拍子,那场面够味儿。唱郑智化的《水手》、《星星点灯》,周华健的《朋友》、《让我欢喜让我忧》,唱那时刚火了歌坛的满文军的《懂你》、《让你的天空最美》,由于音质不错,唱歌感情饱满,我唱的歌曲很是被大家喜欢,一开始就让大家记住了我:大个子的我。军训时动作老是不规范而让韩班长训斥的我。被大家记住了的我这个人:不爱说话却爱唱歌。这样也好啊,其实,从内心来说,我就是这样一个渴望被大家认知且想着能给大家带来愉悦的人。但,多数时间,自己又是孤独的,喜欢自由和独处,经常一个人做到阅览室看上一下午书,一个人跑到学校后面的田野上走一走,一个人跑到电影院看一场电影。尤为反常的的是,当大家上课时,我有时却大胆的逃课,一个人跑到教室对面的林子里写一些乱七八糟的文字。也爱读书了,白天读路遥的《平凡的世界》,夜晚舍友熟睡了,冒着被政教处通报的风险点着蜡烛读贾平凹的《废都》、读诗人海子、汪国真、席慕蓉。这时,大抵已经爱上了写作,尤其喜欢上了诗歌。诗歌,这种本以为只现行在课本上遥远的文学样式一旦恋上就再难以割舍下了。 在文学气氛非常浓厚的天水师范,我很幸运的是先后遇到了两个对我写作有着很大影响力的写作老师,一个老师让我先认识了现代诗歌的真面目;另一个老师潜移默化的教会了我怎么写诗。这就是雪潇、欣梓两位我最尊敬的老师。首先,他们都是诗人。当时,也就是在上世纪90年代中期,诗歌是还是比较吃香的,写诗的人完全让我们顶礼膜拜。当时,雪潇、欣梓老师的诗歌在高手云集的甘肃诗歌届都是首屈一指,并且在国内诗坛都很有影响力。雪潇老师总把他刚发表在《星星》、《诗刊》等大型刊物的诗歌朗诵并抄录与我们,让我初步领略了他诗歌的那种既显得朴实平静,又有着理性和感性交织的诗意之美。原来现代诗歌竟有着如此煽动人心的美感和力量!自己也就学着写,当我把自己写的几个自认为是诗歌的句子呈交给雪老师的时候,没想到作文本上留下了他这样的墨批:不是诗,并且打上了双重的叹号!虽然感到很失望,但对于写诗的欲望和情趣并没削弱。正当我们陶醉于雪老师阳春白雪般、兴趣盎然的诗意世界的时候,雪潇老师却调到了天水师范学院。不过,我终究是和诗歌有缘的。雪老师走后,我们的写作课由一个另一个老师临时接替,由于水平太一般,遭到了大家一致的抗议。后来由诗人欣梓来代,那时早就听说欣梓老师的大名,却一直没有目睹诗人风采,他给我们代课,我感到是诗歌之神来了,心里充满圣洁的力量。如果说是雪老师给我们心灵埋下了诗歌的种子的话,那么,欣梓就成了让这颗种子萌发、抽芽并茁壮生长的诗歌园丁。在他的影响下,我开始写那种分行的文字了。每当我把自己的诗稿交替欣梓老师的时候,他总会认真的读,然后在诗句上可圈可点,极其认真。对我写的好的诗歌,他总在标题上打上对号,然后建议我投稿试试。令人惊喜的是,凡是经过他推荐的诗歌都发表在当年刚创刊的《天水日报.社会生活》也就是现在的《天水晚报》上。当时能在晚报发表诗歌,这在诸多的文学爱好者眼中绝对是个另类。师范求学几年,我共在晚报发表诗文20余篇(首),当年的《春晖》杂志刚创刊时还给自己开过诗歌专版,虽然到在现在看来,当初那些诗歌稚嫩的能挤出水来。面向全国发行的《中专生》杂志发表了我的第一篇散文《听雨的故事》之后,我收到了全国各地读者来信20来封。我与他们通过书信往来共同诉说和见证青春时光。 后来,也就是大概在98年左右,在欣梓等各位老师的大力支持下,我们几个人创建了校刊《浪花》,是天水师范唯一的文学刊物,由于作品质量上乘、选材紧贴校园生活,《浪花》在全市校园文学刊物中都有相当的影响,很多散文、小说等都选在了国内权威报刊《文学报》、《中专生》上,在一定意义上来说是促进和繁荣了校园文学,也以此为媒介,加强了与西北工校、天水师院等学校文学社的互动往来,认识了甘南诗人花盛等至今活跃在当下诗坛的优秀诗人,成为了应该深交一辈子的朋友。这些,都是让我最感到欣慰和自豪的事情。由于写作缘故,当时一本由青年作家柳雁阳创办的青春杂志《青春校园》主编邀请我担当特邀编委,杂志每月出刊后都会邮寄给我一些希望与同学们分享,但是这本杂志由于贴近校园,很快受到到大家的喜欢。随着杂志影响力的不断扩大,杂志社也多次奖赏于我,可以说,我师范的后二年的一半学费基本是依靠自己的勤工俭学实现的。 师范二年级的时候,我喜欢上了一个姑娘,那么纯洁美丽文静,就像阳光下的一只白色的蝴蝶,她写诗、写散文、小说,有一段时间,亲自制作手抄版校园文学报,排版、抄誊、配图等一道道工序均由以她和姚丽萍等几个初现才情的代表性校园才女完成。做好的文学报经常贴在校园路口的报刊栏里,一致成为《浪花》之后的一道亮丽的青春文学风景线。人与人之间若有一丝通向心灵的东西就会成为朋友。17、8岁妙龄年华,两个文学青年一旦碰撞出爱的火花,那整个世界都感觉是他们的。我们爱的那么纯粹、热烈、彻底失败而心怀忧伤。我很庆幸拥有这么一段情缘,也感谢这个让我值得记住一生的姑娘,她让我把真实的自己活了出来,也给我打开了一扇通向诗歌的大门。后来,我曾给她写过多篇诗文,对那段青涩难忘的时光进行了回忆和缅怀。其中,在一首题为《看电影《泰坦尼克号》》的诗歌中,这样写道:
看完电影的每个人
都像是从大海幸运逃生的人
脸上挂着的泪水
有着冰山一样地深沉
一个少年对爱情产生了恐惧
相遇似乎就是一个错误
开始就意味着结束
而真爱有时却用命换取
他开始这样说出
像说出了那年的初恋。只是
多年以后,一个在乡村教书
一个在城市想起大海 师范四年,感觉很漫长又很短暂。伴随着书本、诗歌,一场不成熟的恋爱,似乎匆匆一晃结束了。一张全班的合影后,我们就被一张毕业证推向了社会。掐指一算,离开母校已经17年了,上师范的时候刚17岁,求学四年后参加工作,而今已快奔四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一家行政单位工作,妻子明理贤惠,儿子聪明懂事。闲暇之余,也坚持写诗,写散文,写通讯报道。在国内很多报刊发表诗歌、散文等100余首篇。有诗歌收入《甘肃的诗》、《诗歌中的天水》、《诗圣与陇右》、《中国散文诗2013卷》、《2016散文诗年选》、《中国民间好诗2016》等诗歌选集,组诗《行走茶马古道》荣获2016年度“御坛一品杯”全球华语诗歌大赛银奖。诗歌《宽窄巷子》荣获“我爱成都,2017成都十佳诗篇”成人组优秀奖。 这些并不耀眼的成绩太不值一提了。而对于文学,我始终认为,它不是孤立的存在,不像师范时简单的初恋、诗歌中的低吟浅唱,而是始终紧挨着天空与大地,日子和生活的应灵活把握的艺术形式。而令人遗憾的是,我对生活的认知和抒写一直提升不到一个高度。可能相比于师范毕业的更加优秀的学长学弟,我的文学视野仍然停留在自己的小天地中,仍然需要自我视野的不断调整,需要广泛的阅读积累,也需要继续建构文学的审美立场。而这些,仍然需要一个很长的过程,但是,对于文学,自己仍然还是热爱的,还走在前行的路上。 好在,母校,就像一盏亮在心里的灯,一直照耀着我生活的路,写作的路,走累的时候,停下脚步,回头看看,总会给人带来些许温暖和力量,而这种温暖和力量,相对于一个人漫长又短暂的一生,就已然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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