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微雨落花 于 2017-6-3 17:08 编辑
每一个女孩儿都有一个公主梦。
在这个梦里,父母当她是掌上明珠,兄弟虽然嫌弃她是个爱哭的鼻涕虫,可是还是会让着她,糖果先尽着她吃,玩具先尽着她玩,她累了不想走了还会背着她回家。而她不高兴了就发发小脾气,犯错儿了便撒撒娇,像曲妖精那样嘟着嘴睨着眼拖长了声音说:人家知道错了嘛——不要再生气了嘛——
樊胜美就想当那样一个公主。所以她哭着打电话给王柏川,要求王帅哥对她说一句话:你值得拥有最好的。王柏川深情款款地对她说:小美,你值得拥有最好的。这一句话让她心满意足,哭得稀里哗啦。
是啊,曾经是年级所有男生偶像的樊胜美,总是闪闪发光的樊胜美,为什么不能居有豪宅、出有豪车?为什么不能随心所欲地买最新款的衣服包包?还要劳心费神地上某网站淘宝?甚至,为什么不能拥有家人呵护与关爱,反而苦瓜瓜地要负担寄生虫一般的一家老小的吃喝拉撒?樊胜美忍不住质问苍天:为什么是我?
本来想活成个公主,一不小心却成了仆人。——仆人为主人服务,还可以从主人那里拿到劳动报酬,所以樊胜美连仆人都不如,她就是个奴隶,身后被人用小鞭子抽着,一把血泪一把汗地流着,到头来除了身心疲惫伤痕累累一无所有。生在那样的人家,真的让人同情。
那样的一家人,有樊胜美这样一个女儿,一个妹子,真是造化大了。也不知樊大姐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欠了他们多少债。一个做母亲的无视女儿一直以来的超负荷付出,一旦遭到拒绝便咄咄逼人地指责:那可是你的亲哥哥呀,你的心怎么这么狠呀。要么就是:反正我们没有米吃了,你看着办吧。遇上这样的母亲,我不知道樊胜美还会不会唱《世上只有妈妈好》,要唱也是在梦里吧,要唱也不过是想骗骗自己吧;我不知道她还会不会想起有个母亲节,如果在那个节日接到母亲的电话会不会心惊肉跳。母亲是个伟大的称呼,世间绝大部分母亲都是无私的,——包括樊胜美的母亲在内。这个老人家想方设法地榨取女儿的血汗也并非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她的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而奇怪的是,偏偏是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让她放不下,岂止放不下,简直就是她心尖尖上的肉,牵一下都疼。那么,她女儿又是她身上的哪块儿肉呢,脚底板上的吧,永远被踩在脚底下,无出头之日。
既然樊妈妈也不是自私的老人,那么只能怪罪于观念了,——重男轻女,大抵不过如此。不过她的观念也够奇怪的。大抵重男轻女的人,认为男孩儿会成为家庭的脊梁,会降家庭大任于他,信任他依赖他,会觉得他有用能干而疼之爱之;会一以贯之地认为女子无用,而且终究会成为别人家的人而轻之嫌之。樊妈妈则不然。她既然重男轻女,便应该把她的儿子打造成个男子汉;她既然重男轻女,便不应该把女儿当成遮风挡雨的树。
这女儿是亲生的吗?真是让人怀疑。
笔者想起一个朋友。远嫁异乡的她有空就会走娘家。因为路途远,路费加上礼物,每一趟都花费不菲。每次回去,她母亲都很喜欢,也很满足,给她们做好吃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她母亲也会来她这里小住。她便尽自己所能好吃好喝地招待,临走还会买件衣服,给个零花钱。年轻没积蓄,如此折腾更是存不下几个钱。但她心里是高兴的,毕竟,远嫁就是不孝,唯有如此,心里才能好受些。
有一次,她哥哥陪母亲一起过来,她母亲和她聊天儿,说:你哥这趟不容易,都撅了四五十块钱了。
她没有答话。只是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她想,不知道母亲有没有算过自己这些年“撅”了多少钱了。她知道哥平时在家很少给母亲零花钱,顶多也就是帮母亲挑两担水干点儿体力活。
她母亲每次见她,总会家长里短说些家务事。她看母亲不开心,说:不如跟我一起生活,也省得我来来回回地跑,钱都花路上了。
她母亲斩钉截铁地说:那不行。我有儿子不依靠,让人戳我儿子的脊梁骨啊。
她再一次心里拔凉。觉得母亲到底是和儿子亲。
朋友也追剧,每一次看樊胜美哭自己也眼泪汪汪,说:樊大姐真可怜。我比她幸福多了。
从比较里寻找平衡,寻找幸福,这算不算也是生活的智慧?
樊胜美的哥嫂找不到她,想出了一条“绝计”:把植物人老爹搁到樊胜美男朋友王柏川的爸妈家,想把不愿见他们的妹妹给逼出来。——这个好吃懒做的男人一点儿不笨,兵法都用上了。樊胜美方寸大乱:一边儿是生病的父亲,一边儿是可恶的哥嫂;前者放心不下,后者躲避不及。无解的生活难题让她只会无助地哭泣,这让曲妖精很是看不起:被欺负成这样了,都不会打回去吗?
其实小曲还真是说错了,樊大姐并非那么懦弱不堪,如果她看到樊大姐是如何抽曲连杰耳光的她一定不会这么说;如果她看到樊大姐因家事失神夜游拎着包追打调戏她的渣男她也一定不会这么说。之所以那么无措,还不是亲情使然。关心则乱,无论何时,“情”都是最大的软肋,没有例外。
女孩儿都渴望能成为家人的宝贝。比如安迪,曾经也对她的精神病母亲充满了怨怼,忽一日猜想:跟着一个精神病母亲,自己居然能安然长到三岁,且毫发无损,怎能说没有享受过母爱呢?这猜想让她很快乐,她对母亲充满了感激。
关雎尔的母亲来了。她把女儿的床单被罩全揭下来洗,虽然女儿一直在抗议,说“刚洗过,一点儿不脏”,但那做母亲的根本不听。我喜欢那样的母亲,喜欢她那种霸道的爱的方式,其实她只是想告诉女儿:你是我的宝贝。
朋友说,她母亲每次来她这里,也会像关关的母亲那样,把她的家里翻个底儿朝天,该洗不该洗的全洗一遍。“所以,即使不能做她最爱的孩子也无所谓啦。”
爱可以不均等,但不可以严重失衡。要命的是,樊胜美似乎根本不是她母亲所爱的孩子。做家长的不爱孩子已然残酷,赤祼祼地时时刻刻地提醒她自己的不爱与偏爱简直无疑于谋害。樊母如何才能醒悟?她对女儿的亏欠如何弥补?这已不是简单的情感予取问题了。
2017/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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