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枫叶飘飘 于 2017-6-17 18:31 编辑
七月的乡村，挂了锄。村子里的人，有的打麻将，有的看纸牌，有的跑买卖，有的集在村长王熙家的食杂店门前，唠叨着闲话。
闲话声最高的要数孙斜眼。孙斜眼不仅天生眼睛斜，心也斜。前几天孙斜眼来食杂店买东西，村长王熙媳妇雪花梨（外号），不让孙斜眼记账，怀恨在心。孙斜眼眼睛左右斜了斜，冲着屋子开着的门说道：“咱是没能耐，要是有能耐，也能配上一个小寡妇，生个野种。”有的说：“看你那小老样，生个野种也是个斜眼。”孙斜眼眼睛一斜，“斜眼总比没屁眼强，搞大了人家肚子，生下野种，不娶就是没屁眼子。”
雪花梨听到这话，火串上了脑门子，甩着大屁股走了出来，开始骂街：“谁在满嘴喷大粪，俺家爷们操你家人了咋地，要是真操了，给你记账。”唠闲话的，一看雪花梨急眼了，都突突地逃开了。孙斜眼吃了哑巴亏，眼睛左右斜了斜走开了。
孙斜眼才说的是不是事实，没人去考证。不过有人给推算：小寡妇半枝花的儿子，就是村长王熙的。半枝花的儿子的长像，和村长王熙仿佛一个摸子扣出来的，村子的老人都说，这孩子和王熙小时一摸一样，错了包换。
村里的人全知道，雪花梨七年前就和王熙离婚了。为什么离婚？离了婚为什么还在一起生活？这里边的原因，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的。
七年前，也是挂了锄的季节。雪花梨让别人给看着食杂店，甩着大屁股，喘息着来到村口的山坡上，下额前倾，向自家包的玉米地眺望：热脸的夏风，从耳畔划过。自家的玉米地，铺天盖地的绿色，像绿海，夏风一吹，沙沙作响，起起伏伏，飘飘荡荡；雪花梨的心，也跟着起起落落。雪花梨目光在绿海中不停地寻找，真怕看见那一幕：自己的男人骑着小寡妇半枝花。雪花梨的眼神不停地在绿海中穿行，生怕拉下地头地脑。最后还是发现了那两个人的位置，在玉米地的中间部位，看见了自家男人的头，高高蹶起的屁股，头向上一抻一抻地，姿势仿佛在蛙泳……
雪花梨嗓子有些发紧，伤心地下了山坡。刚巧碰上孙斜眼，骑着自行车，从乡上回来。孙斜眼停下自行车，“不好松看着食杂店，咋跑这儿来啦？”雪花梨甩着大屁股说：“上地看一眼。”孙斜眼小脸儿魂画的，斜了一眼雪花梨，“捉贼捉脏，捉奸捉双。要不要我帮你捉。”雪花梨骂道，“王八犊子，少欠儿登似的。”孙斜眼怕雪花梨骂更难听的，骑上自行车跑开了。雪花梨冲着孙斜眼跑开的身影，吐了一口痰。 雪花梨离婚时，正是计划生育红火的年代。雪花梨一连生了三个女孩，没一个带把的，按规定已超生了一个，雪花梨又有了，村干部要代头计划生育，全村人都眼巴巴看着呢，没办法，只能去做人流。乡卫生院条件差，人流没做好，误把输卵管给切了，不能生育了。农村没有个带把的，就没劳动力，女孩子都是别人家的菜。雪花梨主动提出了离婚，但有个条件，还在一起过，允许自家男人在外面找女人生男孩。
本村的小寡妇半枝花，长得美又俏，小圆脸上有一对毛嘟嘟的眼睛，厚嘴唇，芝麻粒小白牙。刚结婚半年，病死了男人，是村长王熙给操办的后事，没留下半个种。村中不少男人都往上贴，想捞点便宜。半枝花骂跑了所有贴上来的人，唯一没骂过村长王熙。两人一来二去走得很近，这些雪花梨看在了眼里，楞装不知。
一天晚上，孩子都睡下了。王熙坐在窗边，望着天上的月亮楞神。雪花梨用脚勾了一下王熙，“夜都深了，咋不睡？”王熙悄悄地说：“你先睡。”雪花梨知道王熙在想什么，悄声说：“原先说好的，想和她要儿子，别在咱家做。眼不见，心不烦。”王熙侧身放倒了雪花梨，雪花梨的大屁股往前翘了翘，银色的月光照映着雪花梨的脸，有两行泪水涌出……
从那天起，晚上王熙就不回家住了。这天夜里，外面有闪电和雷声，没多久大雨就下上了。这时村上会计来通知王熙去乡上开紧急防汛会议，雪花梨不能说王熙不在家，忙说：“知道了，一会子就去。”雪花梨披上雨衣，顶雨去半枝花家找王熙。
雪花梨走在雨中，大屁股每走一步，往前甩一下。当雪花梨走到半枝花家窗前，想用手敲门时，听到了半枝花杀猪般的叫床声。这叫床声，让雪花梨想到了和王熙初次的情景：像猛虎，骑在自己身上，但叫声没半枝花叫得响，叫得尖……
雪花梨站在雨中，手停在半空，等待着尖叫声结束。
“哎，来袋酱油，这回是现钱。”
孙斜眼的说话声，打断了雪花梨沉重的回忆。
| 
浙公网安备 33010802003832 )
发表于 2017-6-16 17:21
收藏
楼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