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lvhq018 于 2017-6-21 09:19 编辑
昨天,是父亲的生日。
今天,女儿很认真地给我打过来电话说起。昨天是她外公的生日。我才恍惚想起,母亲在几天前电话里面好像唠叨过，说女儿送什么礼物给外公了........小孩子叹息地说,妈妈,你都不在家......。
我......从不会记得父亲的生日。
我不大喜欢和父亲相处。他的酗酒使我一见到他，就有一种藏不住的厌恶，更不要说他讲话时散发的那种喝酒之人常有的气味。我恨不得掉头就走。经常地，我回家刚走到楼下，就可听到父亲那种高亢的声音。这些都让我感觉难堪和不自在。
父亲军人出身。到现在每晚七点都是他雷打不动收看新闻联播的时候。我们家的夜晚多是伴着晚间新闻联播来临的。讲起部队，他就异常兴奋起来，好像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一样。什么部队什么番号，难为他还记得那么清楚……有时我很难相信他竟然也是在商业那个行业干了一辈子的一个人。每天早上六点准时起床，几乎未曾改变过。然后看报纸喝茶。这些都是他的规律。常在报纸上他感觉有意义的段落认真地画线。红的，黑的，蛮认真的。
不太喜欢务弄花花草草的。逗狗遛鸟之类那就不要说了。他向来不沾边。只是有时很无奈地进厨房，帮母亲洗刷一下碗筷。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屈服于母亲这个指示的。西北男人是不屑于这样的。
小时候,父亲常年不在家。经常出差,每次我们姊妹看见他,也只是知道他刚从很远的地方回来。相见的最初几天,我们多是兴奋,因为他的行李中总是少不了各种各样的点心和糖果.....我们雀跃惊喜着。但几天下来，这种感觉就荡然无存，他的在家就成了我们几个小孩子的一种负担。
我们失去了往日的自由,不能随意出门玩耍,功课做完还要我们学着做家务。几乎每天早晨六点，我们就要被唤起,尤其北方的冬季,那个冷啊......。更是不能做错事,错了如我们还不知错在哪里，我们几个可能就得在那站大半夜。大姐比较聪明，总是能说出我们的行为举止，在父亲心里怎么就算得上是一种错误。弟弟小，有疼爱和过多的豁免资格。于是我是罚站最多的,更不要说,在父亲的眼里,我是最淘气、最固执的。所以往往受到的处罚也是最多的。
不喜欢父亲,也许从那时就开始了。
也许是他常年不在家的缘故,也许是他严厉的缘故。也许我天性的桀骜不驯，慢慢我们之间很少去相互沟通。而我,也没有能够按照父亲的意愿那样长大。更没有按照父亲心目中期盼的那样长大。学不成，业无成……就是今天这个样子。话是对父亲愈来愈少,再加上自己的不如意,好象从不去留意父亲的态度。回家,他一讲话,我就出门。因为他老了,我不想分辩什么了……好像他也觉察出来,见了我好像也把想说的话压了回去。
今年过春节时，我回家吃饭，碰见他又在喝酒，母亲不在家.....因为他的年龄毕竟70多了，又有高血压，我是火从心起，恨不得将他的酒全丢到窗外……扶他到床上躺下，他还在嚷着，自己没喝多少。看见父亲躺下，我恼的那个啊……看他终于安静地要睡去了，我正打算离家，却听他含糊不清的几句话，“喝酒……还……最放心不下的是你啊……爸……最放不下心……”我扭头去看，好像父亲已睡着了。
母亲常说，家里最可怜的是父亲，也懊恼他的脾性，讲话不讲究方式，弄的我们几个都不大爱他。
现在的父亲老了，不会天天早上六点钟去叫我们起床了，更没能力看我们做错了什么，去罚我们站着，去反思......我们都不在他和母亲的身边。有的只是我的小孩，那小家伙却说什么也不怕他，只是偶然也有一点意见，爷爷真烦人，老把她起床叫的可早……不能多看电视....我多是微笑着听听，小时候我自己多反感这些。可听我的小孩讲，我却没有丝毫曾经让我无数次反感的感觉。
是啊，父亲老了。那天我刚好在家，父亲打来一个电话，说他在家外面，刚回来感觉有些不舒服，让我过去。我放下电话赶紧跑去。我是第一次听见父亲会对我这样说话。果不其然。在家门口的小诊室让医生赶紧看看，医生说要到医院去。不到半站的路，父亲一改往日习惯，竟然主动提出要挡车去。我突然慌乱起来，父亲从不是那种出门非要坐车的人，甚至也从不在外面去吃顿饭......慌乱的我赶紧挡车，扶住他去车里坐，他弯腰的那刹那，我才发现父亲的白发竟是那多，腰驼的也厉害.....老了，我的父亲在我不经意的日子里，就这么老了……
我可以不喜欢我的父亲，但我不能不爱我的父亲。家里的饭，他从来都是让我们先吃。家里最好吃的，我从不见他去吃过。我们小时候他这样，现在他还是这样。从不在意我们姊妹几个给他买过什么，不买什么。大姐和小弟比我条件好，逢年过节他们总是送的大包小包地送。我有时什么也不带，他也是那样。偶然买点香烟去送他，一看弟的几百块一条的香烟他已有。拿过我买的，他会说，一样的，你买的我就要啊。在他眼里，弟的我的是没区别的。他从不会去挑剔。更不要说有任何嫌弃神态。他唯恐我不自在，自己先难堪起来。
父亲和母亲养大了我。父亲和母亲也养大了我的孩子。
然而，我却从不记得他们的生日。但是，我知道我讨厌的父亲象山一样，永远愿意让他的孩子们去依靠。
我不喜欢父亲，但我不能不去爱，在我所还不知的爱里，父亲的爱，让我们天下做儿女的，此生也无法回报。
愿天下的父亲安康，也愿天下的母亲安康。
今天父亲节，谨以此文献给所有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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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6-18 0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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