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神奇的宁津草

谢文成

　　小时候，我衔着宁津草的草茎，在白天看到过天上的星星。

    　　故事发生在一个古老的小村：谢家集

    　　谢家集在哪里？你千万不要到外国版图上去找，你就是找遍了也找不到，和我一样聪明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中国小村的名字。它在中国的东部，当然也是在世界的东方，隶属山东省德州市宁津县，在县城西三公里处。村长而薄，只有前后两条街，八百余口人，建村却有上千年的历史了。我就出生在这个小村里，故事就发生在我身上。

    　　那么宁津草呢？

    　　县志有明确记载，宁津草又名“芝麻盐草”。野生草本植物，生于沟头、壕崖及田间，铺地而生，夏秋开小白花，取全草煎汤内服，治疗痢疾和肠炎效果很好。1959年，经天津市卫生局鉴定，命名芝麻盐草为“宁津草”，列为中药材。

    　　可是，这个记载忽略了宁津草一个特殊的功能，一个广泛流传于民间的传说：在宁津草开花的季节，你把它的草茎衔在嘴里，在白天就能看到天上的星星。

    　　我最早听到这个传说是从我二爷爷那里听到的。

    　　那是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由于二爷爷是残废军人，跛了一条腿不能下地干活，队里就照顾他在生产队喂牛。那时还没有电灯，当然也没有电视，我和伙伴们耐不住从晚饭到睡觉前这段时间的寂寞，便一起跑到牛棚里陪二爷爷喂牛，二爷爷为解除他的寂寞，也为解除我们的寂寞，便给我们讲故事。在他打哈欠流眼泪时候，他的故事才会讲完，而这时，他已给那一排在牛槽里吃草的老牛喂过第二遍草料了，他也该爬到那个用破土坯垒成的土炕上去睡觉了。

    　　我记得那是一个星光满天的夜晚，夏日凉爽的晚风习习吹来，我吃饱晚饭匆忙跑到牛棚里，看到二爷爷在端着草筛子给老牛喂草。我知道离他讲故事还要等一段时间，便跟在他的屁股后面急得团团转。二爷爷知道我的来意，好像怕我离开他，便和我有一句无一句地搭起腔来：“二狗子，你长大了想干什么？”我随随便便地说：“长大了，我想到天安门上去招手。”我说这句话的原因，是由于我家里的墙上挂着一幅毛主席的画像，毛主席站在天安门的城楼上，一手扶住栏杆，一手在向全国人民招手致意，我看到他很神气，便梦想有一天也能登上天安门城楼。没想到，二爷爷听到我的话，放下草筛子，回过头认真地看了看我，然后蹲下身来，用双手抱住我的臂膀，仔细地端详着我说：“二狗子，了不起啊！有志气，长大了能有大出息。”很快，我的伙伴们就到了，二爷爷又对他们讲起我说过的话，没想到，伙伴们齐声攻击我：“反革命，现行反革命，明天，我们要告诉老师，不，要告诉民兵连长，把你抓起来。”我当时吓了一大跳，冒出了一身冷汗。二爷爷却理直气壮地说：“二狗子，别怕，就是他们知道了也不敢，我打鬼子闹革命的时候，他们还没生下来呢？”

    　　后来，无论二爷爷怎样当着众人启发我，我再也不敢说这句话了。

    　　那天晚上，二爷爷毫情顿生，说话的声音明显加大，我想，他一定是受到了我那句话的感染和鼓舞。

   　　“我年轻的时候，跟着咱们的队伍走过南闯过北，下过天津卫，到过南六北七一十三省市，见过高山大川，狼虫虎豹，就是没见过咱们的宁津草。你猜我为什么在外地看不到？就是因为我们宁津草在别处不长，单单长在我们宁津。你想，深山老林里有人参，有灵芝，那我们这里也合该有一件宝贝，就是宁津草。人参能吸取天地日月之精华，年深日久能长成人形，有时还能出来显显世。据说，在东北的深山老林里，有一个小山村，村里的一个小男孩出来玩耍，总遇到一个长胡子的小孩出来跟他玩，回家后他就告诉了大人。大人知道这是一棵得道的人参在做怪，就送给小男孩儿一根针线，让他趁那个小男孩儿不注意的时候关到他的衣服上。后来，他们就顺着这条线找了人参，全家人食完这棵人参，都得道成仙了。还有灵芝，这也是仙丹妙药，吃了它可以起死回生，长生不老，可在它的旁边总有仙鹤、老虎或是大蟒蛇在保护它，谁也不能靠近。”

   　　 二爷爷讲到这里，故意地停了一会儿，又神秘地说道：“而我们的宁津草呢？它不但能给人治病，还有一个特殊的功能：在开花的季节，你把它的草茎含到嘴里，在白天就能看到天上的星星。”

     　　伙伴们听到这里，一起睁大眼睛，张大嘴巴，齐声惊叹道：“是吗？”

   　　 二爷爷看着我们惊讶的表情，得意地晃动着他的脑袋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这个迷人的故事着实让我们吃惊不小，我们没有想到，这遍地而生、司空见惯的宁津草，我们每天放学后都要割来喂羊喂兔的宁津草，居然还有这样一种特殊的功能。于是，我们一致表示，明天，一定要拨下一根草茎，衔在嘴里，看看能不能看到天上的星星。

    　　“为啥这种草专长在我们这里呢？”我纳闷儿地问道。

     　　二爷爷平静地说道：“是因为咱这里有一头神牛？这种草是专门儿来喂神牛的。”

   　　“神牛？神牛在哪里？”我们又瞪大了眼睛。

   　　 二爷爷胸有成竹似地拉长了声音，语重心长地说道：“说起来话长啊！”

    　　“我们不怕话长。”伙伴们异口同声。

   　　　“很久以前，那条神牛就趴在县城里，它牛头向南，牛尾顺北，四蹄下清水泛波，牛身旁良田千顷，人们在这里安居乐业。你们现在到城里看看，还能看到那个神牛的形象。县城中心高高隆起的地方，就是牛的脊背，在南关东村、南关西村、李家园村和西关外村，有四个大湾，那就是神牛踩下的蹄印儿。”

    　　我听到这里，皱紧眉头，静静地一言不发，在脑海里迅速地回忆着我跟爷爷去赶集的情景。在县城中心，确实有一大块高出来的地方，在旁边也有四个大湾，只不过平时没有留意，记不准大湾的位置，二爷爷既然这么肯定地说，哪么？那四个大湾的位置就是准确的。

    　　“这头神牛是从哪里来的呢？”我问道。

     　　二爷爷不回答我的话，却从炕上溜下来，给牛去添第二遍草料，他一边筛草一边对我们说：“一会儿我再接着讲。”

    　　这是二爷爷惯用的手法，每到关键时刻，他总是停下来去给老牛添草，让我们干巴巴地等着。这时，虽然夜已经很深了，但我们都不肯走，我们都被二爷爷讲的这一切迷住了，因这些事好像就发生在我们身边，有鼻子有眼睛，还有事实依据。

   　　“那神牛是从哪里来的呢？说起来话长啊！”二爷爷又语重心长地说。

   　　“那时，我们这里是黄河故道，洪水泛滥成灾，民不聊生。大禹奉命前来治水。大禹是谁？他是黄帝的玄孙，传说他三过家门而不入，走到家门听到孩子哭也不回家，而是亲自和老百姓拿着锹子一起挖土、挑土。我们这里原有一条大河叫‘胡苏河’，是专门为黄河分流泄洪的，当然也在他治水的范围之内。据说，我们卧牛城的牛脊背就是他那时挖土留下的一个大土岗，叫‘卧牛岗’。这个土岗经过几千年的历炼，又得脱牛的形状，汲取日精月华，渐渐地有了灵性，变成了一头神牛。”

     　　“为记念大禹治水的功劳，解放前期，我们城里还有一座‘大禹庙’，里边供奉着大禹的神像，神像庄严肃穆，威武雄壮，享受着宁津人的香火。”

    　　“后来，由于黄河改道，这条大河失去了分洪作用，已经没有了，在城东不远的宋庄村和雒家村还能看到一条高高的土岗，它呈东北西南走向，那就是胡苏河的遗迹。”

    　　我对治水对大河不感兴趣，只对神牛感兴趣，我打断了二爷爷的话，急忙问道：“那头神牛现在还活着吗？”

    　　二爷爷听到我的话，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唉！那头神牛在几百年前，也就是在清朝康熙末年就被人给害死了。”

   　　“啊------”我和伙伴们听到这里，都禁不住喊了一声。
   
   　　“是哪个大坏蛋给害死的？”

   　　“可恨的大坏蛋，我们要找他去拚命。”我们义愤填膺。

   　　“说起来话长啊！”二爷爷又语重心长地说。

   　　“话说清康熙末年，城东大香房村的翰林赵笏，经康熙爷准奏回乡省亲。翰林是什么官？按现在的话说，就是皇帝的秘书，是专门给皇上写圣旨、写文件的。你想想，他天天和皇帝在一起，谁不怕他？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县官，就是那时的省长也得怕他几分。这一天，赵翰林来到宁津边界，随从人员鸣锣开道，前呼后拥，那气派，那阵势大的就没法说了。县官也接到县境，乖乖地跟在赵翰林的屁股后面，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喘，一直把翰林送到家。其实，赵翰林早就说让他回去，他只顾害怕没有听见。赵翰林到了家里和咱本地的乡亲拉起了家常，他还低着头撅着屁股地在门口等着翰林老爷的回话。后来差人把这事说给了翰林爷，赵翰林又说了一句，让他回去吧！他这才颤颤惊惊地回到了县衙。”

    　　“回来后这位县官就犯了愁，这位翰林爷的乡党很多，有翰林做靠山，谁还会把他这个县官放在眼里。看今天的阵势，那些有权有势的土豪劣神都跑到翰林家里喝酒去了，都给翰林接风洗尘去了，把他这个小小的县官冷冷清清地扔在一边不管不问了，这让人受得了吗？县官想着想着夜就深了，他反来覆去睡不着，就走出卧室，来到小阁楼的凉台上散散心。可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城南有两道亮光冲天而起，再定睛细看，就看到有一头的巨大的神牛闪着金光，正在慢慢地立起来，这头神牛是太大了，遮住了半个天空，县官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恍然大悟，方才明白白天发生的这一切，都与这头神牛有关。他恍惚看到，在神牛东边有十杆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在神牛西边有十顶大轿在空中慢慢升起，而这一切都是为神牛壮行色的，都是为陪伴神牛而来的。也就是说，在以后，城东会出现十个朝庭命官，城西也会出现十个朝庭命官。县官禁不住吓得屁滚尿流，一个翰林尚且让他胆颤心惊，二十个这样的大官还不让他吓破狗胆。这一夜，县官狠了心，想出了一条害死神牛的计策。以后，他让人们堵死了城南的两口深井，害瞎了神牛的眼睛。又让人把城南的草料市搬到城北，断绝了神牛在白天吃的草料。又让泥瓦匠在城中心修了一座大阁，名为‘穿心阁’，扎进神牛的心脏。后来，这头神牛就慢慢地气衰力竭而亡。此后，城东出了很多剃头的，那担子上的挂巾就是由旗杆变来的，城西出了许多贮存白菜的白菜窖，这‘窖’就是轿的谐音。”

   　　“咱村里就有很多白菜窖。”我急忙说道。

   　　“咱谢家集就在城西，出白菜窖的地方就是说的咱这里。”二爷爷肯定地说。

   　　“那个县官若是不害死神牛，以后，咱这村就能出大官了。”伙伴们也禁不住说道。

   　　“就是这么个事儿。”二爷爷又肯定地说。

    　　后来，我中专毕业后分配到宁津镇工作，曾对照二爷爷所讲故事中的内容去实地考察，又翻阅多本县志和民间传说集成，二爷爷所讲故事基本属实。

    　　胡苏河，居九河之中，因河水多急，水流像胡须，故名胡须河，后谐音为胡苏河。公元前602年，黄河北徙出四女寺减河入海后，九河失去分洪作用而废。

    　　赵笏，清康熙末年翰林，著有《明言志》留传后世。

    　　在剃头行业中，大多为城东人，高高的挂巾随风飘舞，很像一面旗帜。

   　　 白菜窖座落在城西数村，一般长四至八米，宽约两米，深约两米半，上有玉米秸或高粱秸覆盖，两头设有通风口，冬天贮存白菜，确实有防冻、防腐、保鲜之独到功效。

   　　 在我和伙伴们为神牛之死感到惋惜的时候，二爷爷又为我们说了一句话：“你们不用害怕，神牛是不会死的。你想，那神牛是大禹神用黄土做成的，岂能让一个小小的县官害死？”

    　　“是吗？”我们的眼睛里又放出了亮光。

    　　“神牛发现了有人要害它，从那以后就很少出世。以后，城南的老百姓为吃水，很快就偷偷地挖开了那两眼井，神牛的眼睛又复明了。不久，那座穿心阁也倒塌了。不过，那座穿心阁也着实让神牛难受了一阵儿，因为县官肉眼凡胎，那能扎准神牛的心脏，他扎到了神牛的肚子上。从那以后，我们这地方就长出了一株神草，当时没人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后来，人们看到这株草的草籽像芝麻，无论是好地还是盐碱地都能顽强地生长，就给它取了个名字叫‘芝麻盐草’。只要有这些草在生长，神牛就不会死，因为这些草是天上的神仙为治神牛的病而派到人间来的。它专治神牛的肠胃病，还能为神牛消炎止痛，把这株草煮成汤，人喝了也可以治肠炎、痢疾。”

    　“噢，怪不得俺一肚子疼，俺娘就给俺煮草水喝泥？原来是这样。”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哪个坏县官呢？”

   　　“过了不到半年，那个坏县官忽然年纪轻轻的就暴病身亡，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这就是说，我们这里以后还能出大官？”我急忙问道。

   　　“能，一定能，只要你们以后好好念书，就能升大官。”二爷爷望着我，眼睛又忽然亮了一下，好像我以后就能升大官似的。

    　　后来，我考上了《德州农校》，父老乡亲们都说没有想到，没有想到我这个从小就打鱼摸虾、偷鸡摸狗、爬瓜摘梨、胡闹八方的黑小子会吃上皇粮。我想，只有二爷爷知道我为什么能考上？他逢人便说：这黑小子，从小看着就有出息。当我背着行李去上学的那一天，二爷爷特地来送我，他对我招着手，故意当着众人大声喊：毕业后，别忘了到天安门上去招手。


    　　从那以后，衔着宁津草的茎看天上的星星就成了我的一个职业，因为我在育红班放学后无事可干，就是偶尔携着竹篮去地里为小兔剜菜为小羊割草也只是一个借口。母亲不止一次地埋怨二爷爷，说他不知道对我们讲了些什么？让孩子们变得神神道道的，并一再警告我，若再看见你对着天空发呆发傻，晚上就再也不让我出去玩了，再也不让我到牛棚里去了。其实，母亲让我到牛棚里去听二爷爷讲故事，是为保护我的安全，她怕我和伙伴们黑灯瞎火的去捉迷藏，万一碰着磕着的还不如让我去听故事来得划算。

    　　我衔着草茎对着天空看了很多次也没看到过星星，看得脖子发酸，看得眼睛里冒出了金星也没有看到。我自然就去问二爷爷，没想到，二爷爷又加了一个附加条件：“要想看到星星，就必须找到草王，只有衔着草王的茎，才能如愿以偿。”

    　　于是，我又下大力气去找草王。我想，草王一定长得很大，很粗壮，枝叶很茂盛。我找到了无数棵大草，又否定了无数棵大草，还是没有看到星星。自然而然，我又去问二爷爷，二爷爷又说：“草王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到的，没有福气的人一辈子也找不到，和草王有一面之缘的人都是大福大贵之人。而且，草王找人易，人找草王难。”

    　　“你看我能找到草王吗？”我听得迷迷糊糊，只关心能否找到它。

    　　“二狗子，那就看你的造化了。”二爷爷严肃地说。

    　　 可是，就是在那年的秋天，我清楚地记的那是一个星期天。那天，天气晴朗，阳光灿烂，没有一丝风。我随母亲去地里干活，在道边上独自玩耍，玩累了就躺在地上睡觉。我小时候经常在地里睡觉，而且经常是光着黑屁股，赤着小脚丫，浑身一丝不挂，母亲散工后，如果我还没有睡醒，会把我抱回家里，轻轻地放到炕上。那天，我独自玩累了，依旧走到道沟里，赤裸裸地躺在沟坡上，对着温暖的阳光美滋滋地眯上眼睛。出于习惯，还下意识地掐下一根宁津草的草茎衔在嘴里。
   
    　　阳光在我的脸上闪闪烁烁，草茎上白色的花朵在我的眼前摇晃不停，秋日的空气温柔如水，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全身，我感到从未有过的舒适和惬意，便慢慢地闭上眼睛，尽情地享受着面前的一切。可不知什么时候，我的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小女孩轻轻的喊声：
　　　　“小弟弟，你擢我的头发干什么？”

    　　我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穿着绿裤头，戴着绿兜兜，光着小脚丫的小姑娘笑咪咪地站在沟沿上。她头上扎着两个羊角小辨，右手拿着一把小镰刀，左手提着一只小竹篮。

    　　我慌里慌张地爬起来，反问道：“谁擢你的头发了？”

   　　“你看，你嘴里衔着什么？”

    　　我匆忙摸一下嘴，果然从嘴里抓到一根头发，便说：“还给你，不就是一根头发吗？”

   　　 她接过头发，放在她的头上：“不行，不能就这样算了，你得帮我割草。”

   　　“你是哪村的？我怎么不认识你？”我纳闷儿地问。

   　　“我是卧牛村的。”她用手向东边随便地一指。

    　　“你怎么跑到俺村里来割草？”

    　　“俺村附近的大草都让俺给割完了。”她撅起嘴，露出委屈的样子。

   　　“你割这么多草干什么？”

   　　“喂牛啊！我家里养了一头大黄牛，可肥可壮了，一天能吃很多草。”她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我觉得她的笑容很好看，便毫不犹豫地说：“好吧！我来帮你割草，谁让我擢你的头发呢？”我说完，就在地上拔起草来。

   　　她忽然大声说：“我不要这种草，我要宁津草。”

    　　我说：“好，我就给你拔宁津草。”

   　　我把其它草向旁边随便地一扔，便埋头帮她拔起宁津草来。我拔了一堆又一堆，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嘘嘘，可她的竹篮还是没有装满。我停下来，看到她手中的镰刀在飞快地转动，还没有碰到草，那些草就自动地飞进她的竹篮里。

    　　我看得有些发呆，问道：“你怎么这样能耐？”

    　　她说：“因为我是你的小姐姐呀？”我觉得她说的好像很对，便默默地点点头。

   　　我又问道：“你能在白天看到星星吗？”

   　　“能啊！”她说。

    　　我看到，她的手向天空中轻轻一挥，于是，天空中瞬间就开满了无数的小白花，我知道这是宁津草开出的花朵，这些花朵慢慢地升高，慢慢远去，变成了一颗颗闪闪发光的小星星，把太阳团团地围在当中，整个天空，好像变成了一个美丽的万花筒，飘悬在我的头顶上。天空真美呀！星星真美呀！太阳也变得格外鲜艳。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天上的星星，就是宁津草的小白花变成的。

   　　“小弟弟，竹篮割满了，我该走了。”她的话音儿还没有落地，耳边就传来母亲的喊声。

   　　 当母亲抱着我走到生产队的牛棚附近时，我挣脱开母亲的怀抱，向牛棚里飞快地跑去。看到二爷爷正在给老牛喂草，我气喘嘘嘘地说：“二爷爷，我看到星星了，二爷爷，我看到星星了。”二爷爷慢慢回过头，笑笑地对我说：“哪怎么可能呢？”我肯定地说：“不可能我也看到了。”这时，我看到二爷爷的手猛地向回缩了一下，那头老牛的舌头舔着了他的手。他再喂草，那头老牛又舔了一下他的手。他突然回过头来，抱起我就向外面跑，竟然不顾母亲在后边喊。他一边跑一边着急地问：“你在哪里看到的？你在哪里看到的？”我用手直直地一指：“就在村东的道沟里。”

    　　当二爷爷抱着我赶到那里，我瞪着一双天真的眼睛，向二爷爷详细地说明了事情发生的经过。二爷爷在周围仔细地寻找，果然看到地上有很多割草的痕迹。周围很干净，连一棵宁津草也找不到了。

   　　二爷爷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二爷爷，哪个小姑娘是谁呢？”

   　　“她就是咱们宁津草的草王啊！”

    　　后来，据母亲回忆，她散工后，在周围寻找我，那些婶婶大娘们也帮着母亲找，没有找到，便以为我自己跑回家了。当她回到家，没有发现我，问家里人，问邻居，问我的小伙伴，都说没看到我，母亲这才着起急来，又急忙跑到地里来寻找，一眼就看到我四仰八叉地躺地沟边上，嘴里衔着一根草，还没有醒来，你说怪不？
　　听着母亲的话，我忽然意识到，宁津草还有一个特殊的功能，它还能起到隐身的作用。

    　　这么说，神牛确实还活着，还盘卧在宁县城里，只不过有神奇的宁津草为它隐身，我们再也看不到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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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友泉

还得排一下。问好！

叶柄

欢迎新朋友！

再一下排版

高迎春

不错，很有故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