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条帽[原创]

昨夜秋风

　　上得坡来，阳光已经比下面亮堂多了，我拿了儿子刚刚折下的一大把柳条，对儿子说，我给你编一个柳条帽吧。儿子显然不知道柳条还有这样的用处，他睁大了好奇的眼睛说，这帽子能戴吗？我说当然，你等着。我开始编织柳条帽，这应该是我的强项，小时候我会编各种各样的柳条帽，只是这许多年，我的手也有些生涩了。
　　
　　柳条真柔软，应该是垂柳的枝条，比我小时候用的柳条好多了，拿在手里根本不用多大的力气，就顺从了我的意志。儿子在一边玩他的小石子，山坡上的空气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若有若无。

　　帽子很快就编好了，我说，来，儿子，给你戴上。儿子摘了他的太阳帽，显然他对柳条帽的兴趣很大。

　　柳条帽戴在儿子的头上，看上去很新鲜。我说，儿子，你看上去都像个小八路了。

　　儿子没有听懂我的话，他说，爸爸，你说我像什么？

　　小八路啊，就是打鬼子的八路军，只不过他们还没长大。

　　为什么要打鬼子？

　　因为侵略啊，就像那些侵略地球的怪兽，奥特曼当然要消灭他们了啊。

　　提起奥特曼，儿子的兴趣忽然上来了。他学着奥特曼的样子做了一个很帅的姿势，柳条帽给儿子增加了不少的魅力。

　　我说，儿子，你知道吗？原来的小八路就喜欢戴柳条帽呢？

　　为什么？儿子收了他的奥特曼姿势，他们没有帽子吗？

　　有啊，不过柳条帽跟其他的帽子是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

　　好隐蔽啊，比如你戴着柳条帽趴在草从里，别人不容易发现你。

　　那我试试。儿子做势就要趴下来。

　　不用了，你知道就行了。

　　儿子有些困惑地看着我。

　　我说，儿子，你要是再有一把手枪，就真像一名小八路了。

　　手枪？是真的吗？儿子忽然来了兴趣。

　　当然不是，木头的，或者用芦苇编一个。

　　那是什么手枪？能发子弹吗？

　　当然不能，只是用来演示的。

　　哦。儿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爸爸小时候老玩打仗的游戏呢，我们戴着柳条帽，每人都有两把芦苇编的博壳枪，看见敌人，“啪”的就是一枪。我的眼前忽然出现了那无边无际的芦苇荡，那些绿色的植物随风拂动，曼妙无比，似乎我已经身在其中了。

　　真的啊，我们也去玩一次吧。儿子已经坐不住了。

　　玩不了了。真不忍心扫了儿子的兴致。

　　为什么？儿子迷惑地看着我。

　　因为没有芦苇荡了。

　　那芦苇荡呢？

　　我看看山坡下面，那里，各种各样的厂房正在争奇斗艳，高大的烟囱还在不知疲倦地吐着淡黑色的烟圈。

　　我说，都被那些工厂占没了。

　　儿子失望地摘了头上的柳条帽，没意思。

　　我知道儿子说的没错，尽管他不一定知道“没意思”还包含很多很多其它的含义。

　　我说，爸爸以后会带你玩一次的。

　　那什么时候？

　　现在不好说，但爸爸肯定会带你去玩的，不过那要到很远的地方。

　　我不怕。儿子随手做了一个开枪的动作，似乎已经憧憬在那无边无际的芦苇荡里了。

　　我坐在那里，看着那些高大的厂房和建筑，我忽然觉得自己刚才所说的芦苇荡似乎是一个神话，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在那些厂房的下面，曾经会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芦苇荡。

　　下坡的时候，我拉了儿子的手，阳光把远处的那些厂房照得很亮，空气中迷迷蒙蒙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飘舞。

　　儿子忽然停住了脚步，儿子说，我忘记拿柳条帽了。

　　我说，不要了，拿回去也没法戴的。

　　真是可惜了。

　　是的，儿子说得一点也没错，我知道，有一些东西就这样可惜地离我们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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脂砚

一顶柳条帽进而想到过去，没有情结，没有虚构，抒发的是真情实感——是散文啊？建议贴到听雨雨版。

田瞳

尚未形成小说情节。

叶柄

最初由 脂砚 发表
一顶柳条帽进而想到过去，没有情结，没有虚构，抒发的是真情实感——是散文啊？建议贴到听雨雨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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