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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童年序曲(一)[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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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发表于 2008-9-23 11:15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2:55 编辑 <br /><br />          童年序曲(一)
  古浪河边有一个古浪村,本文的叙述就从这里开始。
  一条青石板路顺着古浪河,从两座山峰之间迤逦而来,宛如一根丝线又如一根细肠,缓缓绕过古浪向村外淌去。这条青石板路已经很古老了,石缝间塞满了泥沙和牲畜的粪便,粪便滋养着马鞭草、狗尾巴草,年年岁岁,枯荣交替,不知始终。古道边有一些芭茅,春天嫩绿,夏天疯长,秋天繁茂,冬天枯萎,枯萎中有一两根枝条在风雪中战栗,成为冬天单调而又格外引人注目的风景。
  公元一九三五年,十二岁的陈向天脚穿草鞋肩挑货担,混杂在一群汉子之间,说着,笑着,唱着,在路人的一脸惊讶中,离开古浪,经木坪、利口、抵达冷溪。他们在冷溪卖了收来的山货,买进盐巴,经过毛口渡过红水江,一边卖货一边收货,经碧骡回到家乡。遥遥千余里,漫漫月余行,到底走了多少个来回?到底走了多少路?谁也说不清。这多少过来回啊!陈向天融入了大山之中。他在风雨的洗礼中,在筋骨的受累中开阔了视野磨练了意志,一个羸弱的青年变得硬朗起来。
  陈向天十三岁那年,有一天,他和村里的一群汉子来到碧骡,在村中央卖货、收货,闻声而至的一位大娘看着父亲,看着,看着,突然哭了起来。她揽过陈向天,抚摸着他的头说:“这门清秀的毛崽,年纪这门小,出来做这门苦的事!做爹妈的也太心狠了,毛崽,告诉我,是不是爹妈不爱你?”
  他的二爷接过话说:“他爹妈很爱他,还送他上过几年学堂呢!”
  “那门,为什门叫他出来受这门苦的罪呢!”
  他的二爷说:“山里人家,终归生活在山里,趁早出来走走,开阔一下眼界,锻炼一下筋骨,也是好的。”
  “那嘎多”大娘说了这句话,接着问陈向天说:“你有几兄弟?”
  陈向天说:“六兄弟,我是老五。”
  大娘跟陈向天二爷说:“我很喜欢这毛崽,请你回去跟他爹妈说,说我有一个妹崽,名叫杨玉兰,今年十岁,我想要这毛崽做女婿,看他们愿意啵?”
  陈向天的二爷“哎”了一声,领着一群人,挑了货担,回到家中,见到陈向天父亲,把那位大娘的话说了一遍,陈向天的父亲用很惊讶的口气说:“有这样的好事?老五有福气,我看这样吧?过几天,我买点东西,请个媒婆,去说一下,把事情定下来。”
  陈向天的母亲一听,眼泪立刻就来了,她哽咽着说:“要定你去定,我不答应!给人家当上门女婿,我不答应!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你以为我容易么?”
  陈向天的父亲憨憨地一笑,说:“你也太性急了,我说把事情定下来,并不是说叫他去做上门女婿,我们完全可以把妹崽娶过来嘛!”
  “这还差不多。”
  陈向天的母亲说完这句话,笑了,很娇气地靠在丈夫身上。
  陈向天知道父亲给他定了亲,但他没有表现出什么。从生理和心理的角度说,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实在不懂事实上也不该懂得“情爱”之事,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懂了,心中便存了个希望——想去看看自己未来的女人!然而,当时的湘西农村,落后与愚昧混杂着,交织着,不可能让他的愿望得以实现,所以他只好把心中的希望,扼杀在自己的想象里,经受着很痛苦的折磨。
  十八岁那年,金秋的一天。桂花飘香,令人感到舒适而又惬意。一顶花轿,摇晃于那条青石板路上,轿前一群人,他们把脸涂得通红,手持唢呐,把唢呐吹得天响,轿子后走着一群人,他们抬着箱子和柜子,闹着走着。那些被漆成棕红色的箱子和柜子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坐在轿子里的人,在吹吹打打和鞭炮爆炸的声音里轻轻地哭泣着。
  
  陈向天带着一种很复杂的心情步入洞房,跳动的红烛光,把房间照得隐隐约约有点清晰。他走向端坐在床沿上的女人,期盼着,犹豫着,不敢揭开他的红盖头。当他后来终于鼓起勇气揭开女人的红盖头时,他惊异了,惊喜了,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玉人似的女人。一路的眼泪洗去了她脸上的脂粉,换之以本来的亮丽与清纯,而女人呢?当他看到这个揭开他红盖头的男子时,悬在她心头多年来的忧虑顿时化作了一缕轻烟,飘散了,换之以一种幸福的晕眩,待她从晕眩中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不知想象过多少次的陌生男子的怀里。陈向天用迷离而又深情的目光看着女人,女人便温柔地笑了笑,白皙的脸上顿时升起了一缕红云,似彩霞,灿烂而又动人,似桃花,烂漫而又迷人。
  陈向天说:“我们困觉吧?”
  陈向天用征求的口气问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女人便温柔地点了点头,躺了下去,信任地由男人替她宽衣解带,度过了人生苦短而又消魂的第一夜,组建了伉俪情深的恩爱家庭,并把这个家庭维持到了他们生命的终结,尽管这期间他们之间有过涟漪,甚至有过波浪,但是没有反叛。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2#
发表于 2008-9-23 17:17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2:55 编辑 <br /><br />欢迎新朋友。
小说读了,感觉不错,一点意见,作为故事叙述,这其间夹杂的“我”的部分,破坏了故事整体,建议删除。
请继续。后续部分就接这个主题帖后,以后都这样,不要另起一个主题帖,以方便读者阅读。谢谢!

3#
 楼主| 发表于 2008-9-23 23:03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2:55 编辑 <br /><br />谢谢老师,我知道了,将进行改编,文章不是很长,只有十余万字

4#
发表于 2008-9-23 23:06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2:55 编辑 <br /><br />
最初由 漾濞核桃 发表
谢谢老师,我知道了,将进行改编,文章不是很长,只有十余万字

期待您的好作品!请陆续发上来。谢谢!

5#
 楼主| 发表于 2008-9-24 10:02 | 只看该作者

童年序曲(二)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2:55 编辑 <br /><br />             童年序曲(二)
  公元一九六七年的冬天,对于古浪人来说,实在是一个寒冷的季节。
  时令刚刚进入立冬,天气就变得十分阴晦了。一层似云似雾的东西成天悬挂在天空中,遮住了太阳,登天岭早早地披上了银装,乍一看去,冷漠,寂寥,更增添了冬天的寒意。寒风没日没夜地刮着,雪一场接一场地下着,沸沸扬扬的大雪掩去了登天岭的踪迹;瓦楞上拖着长长的冰凌,似无彩的钟乳石,又似一把把冷漠的刀,剜着人们的心;牛羊成天地叫着,向人们表达着强烈的愿望,表现出对青饲料的追求和渴望。为了帮助牛羊过冬,生产队长带领生产队里的青壮年扒开积雪,抠出已经泛黄的芭茅,却意外地发现大量的桔树和柑树,有的已经死亡,有的正在死亡。
  “这鬼天气,简直是不想叫人活了!”
  人们诅咒着,然而诅咒归诅咒,寒风依旧刮着,大雪依旧纷飞着。进入腊月初一,云开雾散阳光普照,积雪慢慢融化,瓦口上滴滴答答地落着雪水;鸟儿们走出巢穴跳上枝头,迎着太阳梳理着羽毛,朝天歌唱着,登天岭一片白。几朵白云悠悠地从山巅飘过,跟着又飘回来停留在山巅,再也没有离去。人们趁着好阳光晒被子晒棉衣,庭院里,树枝上,花花绿绿的,仿佛正在举办展览。三天过后,人们猛然发现停留在登天岭山巅的白云突然变成了墨云,墨云急速推进,转眼之间天地间一片阴暗,下了一阵雪弹子后雪花落地了,沸沸扬扬飘飘洒洒,转眼之间满世界一片白。
  薄暮时分,在水库工地呆了两个来月的陈向天冒着大风雪回来了。吃过晚饭,他坐在火塘前吸旱烟,两眼盯着妻子杨玉兰。杨玉兰挺着大肚子在灶上忙活着,不时撩一眼丈夫,撩拨得他的心里一阵感动,油然产生了想抚慰妻子的冲动,等到妻子收拾好碗筷,陈向天安排好儿女们,便拥了妻子走进卧室急着做那事,杨玉兰明知不可为却不想拂了丈夫的意,也不想拂了她自己的意,只是说了句“轻点,”就很温柔地躺在了床上由着丈夫胡来。也许是陈向天感情发泄得过于强烈,也许是他们的孩子命中注定要遭此厄运罢,反正在陈向天打起幸福的呼噜时杨玉兰腹痛了,一阵强似一阵,等到晨光出初露时,陈向天请来了接生婆。接生婆忙乱了一阵,从杨玉兰下身扯出了孩子,又是一阵忙乱后,接生婆倒提了孩子说:“是个满山跑,可惜呢,死了!”
  “什么?死了?”
  杨玉兰一改平时的温柔和贤淑从床上跳下来,疯了似地冲到丈夫面前,两个小拳头雨点般地落在他身上,自觉做了错事的陈向天用双手护了头,由着妻子乱打。杨玉兰打了丈夫一阵,抱着孩子呼喊着:“毛崽﹏﹏!”
  “我的毛崽啊﹏﹏!”
  杨玉兰哭着,呼唤着孩子,那哭声和呼唤声悲怆凄凉,充满了女性的至爱之情,令孩子即将变得冰凉的身子轻轻地颤了一下,一丝即将离开躯体的生命之气又回到了体内。杨玉兰哭了一阵,在接生婆的劝慰下躺到床上。她流着眼泪,蜷伏着身子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天花板上,挂着几个黑森森的竹箩。
  接生婆望了杨玉兰一眼说:“是个满山跑,可惜,死了。”
  接生婆说完这句话,从陈向天手里接过两块钱,走进漫天飞舞的落雪之中。
  陈向天看着接生婆走进风雪之中,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转过身走向衣柜,从衣柜里翻出一件旧棉衣把孩子裹了起来,然后抱着孩子,提了一把锄头向雪地里走去,走向登天岭,走向登天岭中的乱坟岗。古浪人在登天岭半山腰建了一个乱坟岗,专门用来埋葬那些非正常死亡之人如短命人、吊死人、溺死人、客死他乡人等等,这些非正常死亡的人因为得不到亲人的祭祀,少吃没穿又没钱用,所以总是趁了月黑风高之夜从地里钻出来,飘飘浮浮,悠悠荡荡,以此换取人们的同情,没想到世人请来巫婆神汉,一阵念咒一阵乱打,等到这个孩子懂事时不见他们出来作乱了。
  到了乱坟岗,陈向天把孩子放在雪地里,他坐在锄把上一边吸烟一边叹气。过了许久,他站了起来,留恋地看了孩子一眼,开始动手挖墓穴。孩子感觉到游移在体内的那一丝生命之气这时变得强烈起来,有了想向父亲表达他还活着的强烈愿望但是表达不出来。他朦胧地意识到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是来受苦,是来经历许多苦楚的,他不想活在这个世上但又无法抗拒命运的安排,无法抗拒生命的诱惑。当他看到父亲就要挖好墓穴时,心里着急了,一着急身上就有了力量,那力量冲开了堵在他喉咙里的那口痰,他“苦啊”、“苦啊”地哭了起来。
  听到哭声的陈向天扭过头来,用疑惑的目光看了孩子一眼跟着朝四周看了看,勾了头接着挖墓穴,口里发出“吭唷”、“吭唷”的声音。看到父亲不知道自己还活着的情形,孩子心里更加着急了,大声地哭了起来。那嘹亮的哭声回荡在寂静的风雪里,到底惊动了陈向天。当他终于确信自己的儿子还活着时立刻丢了锄头,跑到孩子面前,把孩子抱在怀里:“崽啊!我的崽啊!你还活着?”
  陈向天喃喃自语着,抱着孩子直奔山下直奔家里,人还没有进门声音早已飘进了屋:“玉兰,玉兰,我们的毛崽还活着,我们的毛崽还活着。”
  “什么?我们的毛崽还活着?”
  杨玉兰顾不了产后和失子之后的苦痛,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从陈向天手里抢过孩子把孩子紧紧地搂在怀里,掺合着幸福和苦痛的泪水落下来,雨点似地落在孩子的脸上,其中有一滴落进孩子的嘴里,润湿着孩子的舌头流进了孩子的肚子里,那样甜美那样苦涩,交织着母亲的幸福与苦痛。杨玉兰用柔美的目光看着孩子,看着她和丈夫恩爱之后的又一个杰作,脸上洋溢着幸福和喜悦,这种感官上所表现出来的女性魅力,掩去了她曾经经历的苦痛同时也证实了她作为母亲的崇高和伟大。
  杨玉兰看着孩子,“扑哧”一笑,撩起上衣,把一个圆鼓鼓的东西放了出来,把上面那个指头般大小的东西塞进孩子的嘴里,用力捏了一下,一股甜美醇香的汁液淌进了孩子嘴里,淌进孩子的胃里,陡然之间给了他力量。
  杨玉兰用一种很信任的目光看着丈夫说:“给毛崽取个名字吧?”
  陈向天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就叫他陈后福吧?”
  “不按辈分?”
  “他就破个例吧!”
  “陈后福?这名字好!”这名字像春风沁入孩子的心扉,像琴弦拂过他的心田,他为之颤动为之惊悸,不经意间咬了一下母亲的乳头。杨玉兰很温柔地亲了亲孩子的脸,笑着对陈向天说:“这毛崽很聪明,给他取名字,好像听懂了似的,还咬了一下我的奶头呢!”
  陈向天听过妻子的话,立刻眉开眼笑,牛气冲天地说:“我陈向天优良的种子,你杨玉兰肥沃的土地,种不出好庄稼来,日怪!”
  “臭美!”
  杨玉兰用很甜美的声音骂了丈夫一句。

6#
发表于 2008-9-24 11:15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2:55 编辑 <br /><br />“一口该死的痰堵住了他的喉咙。”
新生儿是否有“痰”,值得商榷。省略号“……”要规范使用。
不错,请继续。谢谢!

7#
 楼主| 发表于 2008-9-24 11:47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2:55 编辑 <br /><br />谢谢指导,这篇小说是故乡——湘西的,以自己的经历作线索,写乱了。
   再次感谢,我想我在您的步步指导下很快会有进步的

8#
发表于 2008-9-24 16:20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2:55 编辑 <br /><br />
最初由 漾濞核桃 发表
谢谢指导,这篇小说是故乡——湘西的,以自己的经历作线索,写乱了。
   再次感谢,我想我在您的步步指导下很快会有进步的

不客气!祝您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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