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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盲 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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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11 00:07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盲  区

  周末这天下午,还不到下班时间,局里的人就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孙奉权看到局长办公室的灯还亮着,便装作去洗手间,从局长办公室门前来回走了好几趟。从虚掩的门缝中,看见局长正聚精会神地坐在电脑前,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孙奉权知道局长又在玩扑克牌游戏,而且这个周末不回家了。

  局长是从外地交流过来的,以往这个时候,早就回家度周末了。但是自从儿子考上大学后,局长就不大回家过周末了。局长夫人经常出差,反正回家也是一个人过,还不如住在这里的宾馆舒服。

  局长没有别的爱好,不唱歌,不跳舞,不洗桑拿,不打高尔夫,就是喜欢甩扑克牌。到餐馆吃饭,上菜前局长总要先甩上几把。出去旅游,局长也不喜欢看风景,而是凑上几个人打牌。局长的车里总是少不了两副崭新的扑克牌。局长自从上任后,每年都要在局里举办扑克比赛。当然,每届比赛都是局长拿冠军。

  办公室里只剩下孙奉权和老王了。老王是个老正统,从不晚来早走,可也从不早来晚走,每天都是踏着点来,踩着点走。5点刚过,老王边收拾公文包出门,边招呼孙奉权下班。孙奉权说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老王也不多问,径自出门去了。这时,孙奉权的妻子打电话来问他是否回家,他说今天晚上加班,不回去了。妻子在那边阴阳怪气地说:“加什么班,还不是又要陪你们局长打牌?”孙奉权说:“我这里正事还忙不过来呢,哪有时间打牌。”声音中带着几分无辜。妻子又冷嘲热讽地说:“你就好好陪局长打牌吧,打牌可是比你爹的病重要的多!”孙奉权忙说有母亲在医院照顾父亲,没事,如果自己加完班早的话就直接去医院,把母亲替回去。妻子也不接话茬,啪地把电话挂了。

  放下电话,孙奉权拿起一份无关紧要的文件向局长办公室走去。孙奉权来到局长办公室,局长并不抬眼看他,眼睛仍然盯着屏幕,过了一会,局长才关掉电脑画面,双手高高地举过头顶,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孙奉权把文件递上去,局长也不正眼看,一边拿起一棵烟,一边问孙奉权:“今天晚上没事吧!”

  “没事。”孙奉权迅速抓起桌上的打火机,这两个字伴随着打火机的火苗蹦了出来。就像气体存在打火机里一样,这两个字也是早就在肚子里储存好的。

  局长点点头,说没事的话我们简单吃点饭,吃完饭打牌吧。说完便拿起电话叫办公室主任安排饭。

  晚饭是在局长平时住宿的宾馆吃的,除了局长和孙奉权,还有办公室王主任和司机小张。晚饭确实很简单,只有六菜一汤,每个人多少喝了点酒。小张平时不敢喝酒,今天不动车,喝得多一点。
吃过晚饭,四个人来到局长的房间,司机小张拉开桌子,拿出两幅崭新的扑克牌,照例是局长和孙奉权搭档,王主任和小张搭档。
孙奉权能和局长搭上档,完全是偶然。那是在一次迎接上级领导的检查中,业务人员忙着搞检查,领导们闲来无事打扑克解闷。孙奉权正好没事,站在旁边看热闹,那个和局长搭挡的人临时有事,孙奉权便替补。但是偶然之中往往也有必然,孙奉权和局长一拍即合。局长是打牌的高手,也是作弊的高手,局长的每一个眼神,孙奉权都心领神会,他们配合得相当默契,把对方打得落花流水。从那以后,只要有孙奉权在场,局长就和他搭档。孙奉权不负局长所望,有他的配合,局长在牌场很少有失意的时候。但是局长也没有让孙奉权失望,自从和局长搭档以来,孙奉权已经从普通科员升为副科长。

  都说不会打牌的手气好,可是局长既是高手,手气又好,如果说有牌神的话,那么牌神一定特别青睐局长。他们打的是升级游戏,局长一连三次摸到三张大王,结果通吃了对手两次,通吃了自己同伙一次,很快他们从A升到K,胜了对方一局。按照惯例,对方每人输100块钱,把钱拿出来压在桌子旁边。

  他们打得正热烈时,孙奉权的手机忽然响了。手机这玩艺可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它在给你带来方便的同时,也带来了麻烦,那就是让你无处藏身,无论何时何地,别人都可以找到你,除非你关机或者在盲区。孙奉权对此深恶痛绝,因为每当他和局长打牌打到很晚的时候,老婆总要打电话催他回去,而且接连不断地打,好几次把局长都惹得不高兴。他也曾试过关机,虽然关机可以求得暂时的安宁,可是回去以后却要付出更大的代价,老婆没有在电话里吐出的口水,全都攒成一块,像泼污水一样劈头盖脸给他浇下来。后来他听说只要在开机状态下把手机电池抠出来,就会提示对方暂时无法接通,让对方以为自己不在服务区。他照样子试了几次,简直欣喜若狂。老婆果然以为他在盲区,问他干什么去了,他胡乱扯个理由,譬如说下乡镇去了,那里信号不好,就把老婆搪塞过去了。从那以后,孙奉权只要和局长打牌,就提前把手机电池抠出来。

  今天不知为什么,孙奉权竟鬼使神差地忘了把电池抠出来。局长最讨厌打牌的时候接电话。局长的手机只要不是上级领导来电话,一般不接,偶尔接一下也是三言两语。孙奉权深知局长这个脾气。幸好,电话是在摸牌的时候打进来的,孙奉权用脑袋和肩膀夹住电话,腾出两只手继续摸牌,一点也不影响摸牌的速度。电话是妻子打来的,问他去没去医院。孙奉权说加完班就去,便挂了电话,然后把手机电池抠了出来。

  孙奉权知道父亲的病其实没什么,无非是老年病,什么血压高,糖尿病,冠心病,几乎老年人该有的都有,不过最近肾不太好,有点肾衰竭。父亲就住在宾馆对面中心医院的11层楼上,从宾馆的窗户望出去,可以看到病房的窗户。孙奉权虽然说不上哪个窗户里住着父亲,但他知道父亲就在那层楼上。现在母亲正在那里陪着父亲。母亲知道儿子工作忙,经常加班,怕他休息不好影响工作,很少让他陪护父亲。

  时间过得很快,几把牌过后,已经接近午夜。整个牌局虽然输赢不定,但总的说局长和孙奉权赢的多输的少,孙奉权面前已经放了八九张百元钞票。又一局结束后,局长站起身伸伸腰,懒懒地说:“不打了,不打了,谁输了谁请客。”王主任说:“局长您只要不怕掉架子,我们请您到外面的排档吃烧烤去。”

  局长爽快地说:“那有什么掉架子的,走,吃烧烤去!”
  局长平日里都是正襟危坐地吃大餐,每次走过烧烤摊前,闻到喷香的烧烤味,也想坐下来喝瓶啤酒,吃几串烧烤。可是他是一局之长,有身份,有地位,怎么能和那些引车卖浆者流混在一起,如果被上级领导或者下属看见,成何体统。可是今天晚上不一样,一来时间已晚,二来都是自己的人,难得有机会放松放松。

  四个人来到外面的烧烤摊,乱七八糟点了一大堆东西,又要了一箱啤酒,一算帐才只有100多块钱。局长用筷子点着王主任和小张说:“今天便宜你们了。”王主任并不领情:“别,您可别便宜我们,我们既然输了,就要输的仗义,您说想吃什么,我们接着请。”由于是在私下的场合,和局长顶几句嘴有助于活跃气氛。小张也在旁边附和:“对,我们接着请。”局长呵呵一笑,又用筷子点着他们两个说:“你们怎么尽想着吃,现在又不是旧社会,还怕吃不饱咋的。”

   孙奉权觉得既然自己打牌时和局长一伙,胜利的军功章有局长的一半也有自己的一半,于是在一旁帮腔:“局长什么好东西没吃过,你们要真心请客,就来点好玩的。”

  一句话提醒了王主任,王主任恍然大悟地说:“对,对,反正您这个周末待在宾馆也是无聊,干脆我们明天请您到李家湾去钓鱼怎么样?”

  局长虽然除了打扑克外没有别的爱好,对钓鱼也不是很热心,但是一个人呆在宾馆太无聊,不如出去散散心,也就装出一副很兴奋的样子说:“那好,一言为定。”王主任和小张异口同声道:“一言为定。”局长又说:“今天太晚了,你们也都别回去了,就在宾馆住一宿,明天我们一早出发。”

   孙奉权很想到医院去看看父亲,把母亲替回去休息,后悔刚才自己的一句话提醒了王主任。但是转念一想,父亲的病也就那样了,短期内既治不好,也没有大碍。局里最近要人事变动,自己和局长的关系虽然还不错,但也仅限于陪着打打扑克,能够和局长深入接触的机会并不多。如果这时自己提出不去,一来失去了这个机会,二来扫了局长的兴,于是吞口唾沫,把刚才冒出来的念头咽了回去。

  由于晚上睡得迟,第二天早晨孙奉权起床晚了一些时候。局长已经起来,在院子里做操,司机小张在擦车,王主任在安排早饭。孙奉权胡乱洗了把脸,穿好衣服到楼下吃饭。

  吃过早饭,一行四人直奔李家湾而去。李家湾位于四十公里外的山区,那里依山傍势建了一个大型水库,王主任的表弟承包了这个水库。李家湾虽然是个穷乡僻壤,当地村民也就刚解决了温饱,但王主任的表弟却是富甲一方,他不仅承包了水库,还有果园和养鸡场、养猪场。这几年不光局里的福利物资,就连下属单位和几个兄弟单位的福利物资,都是王主任从他表弟那里采购的。

  在车上,王主任给他表弟打电话,让他提前做好准备。电话那端,王主任的表弟问几个人,王主任说四个,他表弟便一口应承下来。

  王主任一打电话,孙奉权才想起自己的电话忘了开机,赶紧打开手机。不一会,手机发出滴滴的响声,收到一条信息。孙奉权打开一看,是妻子发来的,语言精炼的像一条电报,内容竟是“父病危,速回。”时间显示是夜里1点零5分,正是孙奉权和局长吃烧烤的时间。孙奉权的第一反应是妻子又在搞恶作剧。以往孙奉权陪局长打牌不回家,妻子打不通他的手机,就给他发短信谎报军情。第一次是说自己肚子疼,上吐下泻,孙奉权开机后看到信息,急忙跑回家,却发现妻子正在睡大觉。还有一次说儿子发高烧,还直说胡话。孙奉权第二天早晨才看到短信,结果他慌慌张张跑回家,儿子却已经去了幼儿园。为这事孙奉权也和妻子吵过,可是妻子却理直气壮:你一出去就整夜不回家,把我们娘倆扔在家里,我不用这种办法能把你叫回来吗?孙奉权解释说我那样做还不是为了你们娘倆,还不是为了混出个人样让你们娘倆过得更滋润。可是妻子并不领情:“我不稀罕你混出个什么人样狗样,只要你和我们娘俩多呆一会就行,别整天跟在你们局长后面,像个哈巴狗似的。你要是能挺起腰杆堂堂正正做人,比什么都强。”孙奉权不和她计较,心想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等到我混出个人样,大把大把往回捞钞票,不愁她不改变态度。

  汽车驶出城区,驶上狭窄的乡村山路。迎面呼啸着驶来一辆救护车,鸣着笛,与他们的车擦身而过。孙奉权忽地一下想起,父亲正在住院,妻子的短信莫非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可就麻烦大了。想到这里,孙奉权就想给妻子打个电话证实一下。他重新掏出手机,刚刚摁上妻子的电话号码,汽车就钻进了一条隧道,手机一下没了信号。隧道很长,足有2000多米,是当地一条有名的隧道。等汽车重新驶出隧道,他们的手机全都没了信号,他们进入了手机的真正盲区。刚才他们穿过的那座大山,就像一道屏障一样把山这边与那边分割开来,无线电波碰到这座大山,全被挡了回去。孙奉权想,等到了李家湾水库,用固定电话往回打吧。

   从城里到李家湾,虽然只有四十多公里路,但由于是山路,坡陡路窄,汽车用了近两个小时才到。李家湾水库是一座大型水库,从东到西有五六里路,即使是大旱时节,这里也没有干过,水库里的鱼有的可以长到十几斤重,四面八方的人前来钓鱼的很多,有的确实收获不小。

   王主任的表弟早就站在水库边上翘首以待,他们的车子刚一停下,这个又黑又壮的汉子就赶上前来打招呼,弓着腰,身子前倾,这使他的身材一下子矮小了许多。接着便把他们引到水库边的一所房子里,又是搬椅子,又是倒茶,又是递烟。王主任也不坐,就像回到自己家里一样这里摸摸、那屋转转,不时问这问那。
局长坐着喝了几口茶,感觉那茶叶比树叶还难喝,就站起来说:“不喝了,走,钓鱼去。”小张赶紧到汽车的行李箱里取出几瓶矿泉水。

  渔具是早就准备好了,鱼竿、鱼饵、抄网、水桶、小软椅、遮阳伞等一应俱全,地方也早就选好了。孙奉权和小张帮局长把鱼食撒到水里,把鱼饵挂好,把鱼竿支稳了,然在离开局长四五米远的地方各自支好鱼竿。王主任并不钓,远远地坐在房前和表弟说话。
孙奉权本来想用这里的固定电话给妻子回话的,可是由于忙着帮局长张罗钓鱼的事,早把打电话的事忘了。

  水库太大了,到这里钓鱼的人太多,水里的鱼都变狡猾了,它们把撒下的鱼食吃光了,就是不咬钩。局长有些沉不住气,招呼孙奉权和小张说:“来,来,来,打牌,一边钓鱼一边打牌,两不误。”孙奉权和小张听到局长的招呼,立刻围拢过来,又把王主任叫过来,开始了新一轮牌局。水库边钓鱼的人挺多,这次打牌他们只计分不动现金。

  孙奉权一边打牌,一边抽空看一眼局长的鱼竿,毕竟跑出来好几十里路钓鱼,如果一点收获也没有,局长的面子也不好看。真是有心种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趁着王主任和小张洗牌的时候,孙奉权又往局长的钓竿上瞄了一眼,这一瞄不要紧,正瞄见浮子往下沉,孙奉权以前经常和朋友出去钓鱼,多少有些钓鱼经验。他马上意识到这条鱼肯定不小,一个箭步冲过去,抓起鱼竿往上一提,果然是条大鱼,足有五六斤重。王主任和小张赶紧跑过来帮忙,一个拿抄网,一个拿水桶,齐心协力把鱼捉进水桶。局长很高兴,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一个劲地夸孙奉权眼疾手快。孙奉权嘴上说:“哪里,是局长的福气好。”其实心里很高兴,这是他第一次在打牌之外的事上得到局长的表扬。

  午饭是由王主任的表弟和伙计们一手张罗的,主打菜就是局长钓上来的那条鱼,鱼太大了,得分开做。鱼头炖了一大碗汤,渔肉炸成了鱼块,鱼仔单独炒了个菜。另外还有虾、螃蟹、山鸡蛋以及扁豆、松菇等,全是自给自足的绿色食品,满满地上了一大桌。局长今天玩得开心,不仅把别人的敬酒顺顺当当喝了,还反过来敬别人。王主任的表弟受宠若惊,一连干了好几杯。  

   吃过午饭,局长和王主任躺在大柳树底下的躺椅上打盹,孙奉权和小张则继续忙着钓鱼。下午他们的运气就没有上午那么好了,每个人只钓上来几条巴掌大的小鲫鱼,食之无肉,弃之有味。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局长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事,一个劲地催促赶紧收拾东西回去。王主任的表弟拼命挽留吃过晚饭再走,局长很决绝地摆摆手说:“不吃了,回去吃。”孙奉权看到局长的气势很有派头,心想局长就是局长,什么时候自己也能修炼出局长这样的气派就好了。

  王主任的表弟见实在挽留不住,赶紧命令手下的伙计把早已准备好的礼物放到汽车的后备箱里。王主任也不推辞,听任伙计们把东西往后备箱里放。所谓礼物,其实还是一些土特产,每人五条活鱼,一箱山鸡蛋,外加许多萝卜青菜之类农产品,把轿车的后备箱压得沉下去一大截,车头往上翘着。

   回到城里,天已经黑了。把局长送下后,小张又把王主任和孙奉权送回去,顺便把局长的那份东西也分了。孙奉权没有回自己的家,而是直奔母亲家。他想这么多东西自己吃不了,不如放到母亲家,正好今晚也可以做一碗鱼汤给父亲送去。

  孙奉权提着东西兴奋地往楼道走去,心里盘算着这些东西大约值多少钱。快到楼道口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白色的花圈,孙奉权正纳闷这是谁家死了人,自己已经走到近前。借着灯光,孙奉权看到挽联上的墨迹还未全干,只见上联写的是“父亲大人千古”,下联是“孤子奉权叩首”

  孙奉权的脑袋嗡的一下成了一片空白,他站在花圈前一动不动,他不相信,难道花圈上的那个“奉权” 就是自己。是不是还有和自己同名不同姓的?等到孙奉权彻底明白过来的时候,两行热泪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

  就在他们昨天夜里或者说今天凌晨吃烧烤的时候,他的父亲因为肾衰竭而深度昏迷,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母亲急得没办法,就往他家里打电话。这时,他的妻子才知道他没去医院。打他的手机,暂时无法接通,打了十几遍都是这样,没办法,只好给他发短信,希望等他看到短信回电话。

   第二天早晨,他的妻子把孩子送到娘家就往医院赶。这时公公已经醒过来,看到只有儿媳一个人,就转着眼珠到处找。儿媳只好哄他说:“奉权和他们局长出差了,现在正往回赶着呢。”公公点了点头,确切说是点了点眼皮,因为他已经没有力气点头了,然后又昏了过去。后来,老人又醒过来几次,嘴里不停地叫孙奉权的名字,儿媳和婆婆只好一个劲地说:“快了,快了,眼看就到了。”然而直到最后,老人也没有看上儿子一眼。

  孙奉权为此事内疚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从料理完父亲的后事那天起,孙奉权就发现妻子有些不对劲,一天到晚也不正眼看他一眼,即使不得不和他说话的时候也是眼睛望着别处。孙奉权终于忍不住,问这是到底怎么了?没想到妻子冷冷地抛出一句话:“等到给你父亲上了百日坟,咱们就离婚。”孙奉权吃了一惊,不明白好好的怎么就说出这样的话来。妻子说“一个连父亲生死都不顾的人,怎么会把妻子儿女放在心上。”孙奉权想和她解释,可是解释来解释去,无非还是那些话。妻子不领情,说我也不求你当官,也不求你发财,只求你堂堂正正挺起腰板做人。

   局里的人事变动如期进行,由于有了前期的铺垫,孙奉权毫无悬念地竞聘成了科长。上任那天,孙奉权和同事们喝过庆贺酒后,兴冲冲地往家里赶,想赶快把这个消息告诉妻子。他想妻子的态度肯定会转变的。

   孙奉权回到家,发现妻子不在,屋里少了好多东西。仔细一查,原来是所有和妻子有关的东西都不在了。在客厅的茶几上,孙奉权发现有一张打印好的材料,拿起来一看,竟是一份离婚协议。孙奉权气不打一处来,他没料到妻子会说到做到玩真的,不等把协议从头到尾看完,就撕了个粉碎。孙奉权抓起电话给妻子打手机,很长一段沉寂后,听筒里传来一个说普通话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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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11 07:39 | 只看该作者
官场腐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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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11 08:05 | 只看该作者

快乐阳光来了

这样的事在官场很普遍,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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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12 11:41 | 只看该作者
笔法娴熟。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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