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爱的誓言——诗经篇

汪红光

　　　　　　　　　　爱的誓言——诗经篇

　　　　　　　　　　　　文/汪红光

　　　从现代文明的角度说来，秦始皇一生最大的过失便是“焚书坑儒”。当年他为了禁锢民众思想，硬性达成天下一统，很多书籍只留下孤本。也许是冥冥之中天意使然，偏偏碰上那个“死不读书”的草莽英雄项羽，气冲冲地杀进咸阳，一把火烧了阿房宫。仅存的一点文明骨血付之一炬。
　　
　　幸亏了几个文人，凭着他们的记忆，把《诗经》传了下来。但这些经过数代文人咀嚼过的馒头，言辞深奥，文气昭昭，早已经失却了原本乡词俚语的民歌所特有的那种田野风味。千百年后的我们如果不借助专家的帮助，很难领略那些草民俗语的实际情怀。
　
　　但也有例外，《诗经》中那些表现男女情爱以及表达男女之间火热滚烫的爱的誓言，一般都明白如话，只要稍有文字知识的人，都能感受到它的震撼。这不能不说是一个爱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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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誓旦旦，不思其反。……

　　此言出自《诗经、卫风、氓》，是写男女主人公定情时发誓言的情景。“信誓”表示诚意的誓言，“旦旦”诚恳的样子。这一句爱的誓言可概括天下所有情人热恋时的情态，缠绵甜蜜、广为流传。

　　只可惜这《卫风、氓》只是一首弃妇诗，爱的誓言最终成了爱的诅咒。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我的心不是石头不是草席，石头可转而心不可转，草席可卷而心不可卷。无名诗人用石头与草席反比爱情的忠贞，表达爱你永不变心的信念。这几句来源于《诗经、邶风、柏舟》的爱的誓言，对后世影响极大。我们平常常听到的“海枯石烂不变心”，可以说是从这里化用来的。特别是汉代乐府民歌《孔雀东南飞》中刘兰芝和焦仲卿所发的爱的誓言“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更是同这个“匪石匪席”如出一辙，不能不说是后人受了《诗经》的启发。

　　从后人的记述中我们得知，今日《诗经》有近一半的篇目来自民间。在那个文明相对比较落后封建道德礼教相对比较缺乏的时代，民众对于爱情的表述一般都比较直接，比较大胆，根本没有躲躲藏藏。儒家圣人朱熹一边骂《诗经》“淫词秽语”，另一边却忍不住要给《诗经》作注，足见这些“淫词秽语”魅力之大。

　　大车槛槛，毳衣如菼。岂不尔思，畏子不敢。
　　大车啍啍，毳衣如璊。岂不尔思，畏子不奔。
　　谷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皎日。

　　这首《诗经、王风、大车》描写了一位痴情女对心仪男子的坚贞爱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让她不得不嫁给另外一个男人，当她被迫穿上红红绿绿的嫁衣，听到婚车轱辘辘地愈来愈近时，她心如刀绞，格外思恋意中人，渴望与他一同私奔，甚至死后也埋在一个墓穴里。

　　“谷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皎日”。如果把这句誓言翻译成现代白话，那就是“活着不能同住一室，死了也愿意同埋一穴。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话，有如天上明亮的太阳！”多么坚定的誓言，那是一曲肝肠寸断、催人泪下的爱情悲歌；是让人热血沸腾、生死不渝的爱情交响。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
　　出其闉阇，有女如荼。虽则如荼，匪我思且。缟衣茹藘，聊可与娱。

　　同女子不同，男人的爱情誓言往往体现出一种阳刚之美。这首《诗经、郑风、出其东门》里的男子，为了表示爱情的专一，视眼前的美女为无物“出了东边那城门，美丽的姑娘多如云，虽然姑娘多如云，她们都不能动我半点心”。为什么不能动他半点心？因为男子心里早就有了意中人。这意中人就是那个“缟衣綦巾” 能够“聊乐我员”的少女。

　　今天的我们可千万不要嘲笑这位“死心塌地”的老兄，在我们的周围又何尝没有这样坚贞如一、心无旁骛的傻男人呢？他们能够做到“有女如云，匪我思存”我们是不是人人可以做到呢？在如今流行包二奶、换老婆的性解放时代，多几个“有女如云，匪我思存”的男人，实在是女性之福、家庭之幸。

　　《诗经》最值得我们玩味和铭记的爱的誓言，应该是出自《诗经、邶风、击鼓》：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这是一位戍边战士的爱情誓言，他身经百战，却归家无期。站在边关，遥望故园：亲爱的我就要和你永别了，战争残酷地拆散了我们，让我们散落天涯。今生我恐怕难以活着同你想见，我那与尔偕老的誓言可能无法实现了！

　　一种无言的忧伤沉重的压抑着我们。这发自内心爱的呼唤，千百年来感动了多少痴男怨女？不管时代如何变化，不管文明怎样发展，那些爱的誓言所包含的浓烈和炽热爱恋从来就没有丝毫的变更，这也是《诗经》数千年传扬不衰的内在奥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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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qm407

　　对《诗经》中的爱情诗研究透彻，令人佩服。
　　对爱情的坚守，是永恒的主题。不过现在好象对这种坚守松懈了，这不知是社会的进步还是社会的倒退呢？

程学武

最近我也在认真拜读诗经，有机会好好交流，如何？
写的很厚实！
问好！

邓荣河

很有见地的解读。

一水

读过，待慢慢消化：）

微风轻拂

诗经的独到解读，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