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杜鹃红

杨友泉

　　　　　　　　　　　杜鹃红
                          
　　　　　　　　　　　　　　　 杨友泉
   
　　小梅正要去拾松毛中的一朵发青的蘑菇时，头顶传来的轰鸣声让她弯下的腰直了起来，小梅仰头一望，一架比白头翁大十倍的飞机，正从东方飞来，这是一架从昆明过来的飞机，它要飞往西边的城市保山。这条航线穿越大山深处，掠过一个又一个小山村，又很快从小山村上空溜走，像一阵快疾得没有踪迹的风。

　　小梅的家就是这些小山村里的一个，只不过小梅在的小山村地处永平县边缘，离保山机场最近。

　　这天，小梅爬上了崇山峻岭中最高的山脉，这是一处可以触摸到天空靛青的那种高度。因而飞机掠过头顶时，她下意识地竴了下去，但她的眼睛丝毫没有离开这个庞然大物，她什么都看清了，她看清了飞机上黑色的璇窗，窗里似乎还有什么在晃动，那大概是向外望的头颅吧。这时，小梅突然看到一个窗口晃动着一簇火红，那是一种大山里杜鹃一样的红，小梅最喜欢那种红了，她差点叫出声来。就在她还想再看一眼时，飞机彻底地从头顶掠过去了。

　　飞机的翅膀上镀上了一层朝晖的金黄，像一只凤凰鸟，渐渐落下去了。

　　她怔愣地看着，她觉得非常失落，甚至有点难过。

　　她只有徒然地吸了吸鼻翼，她嗅到了空气中有一股味道，小梅再动了动鼻翼，那的确是一股以前从来没有嗅过的味道。这是那只金凤凰留下的味道。小梅似乎找到了一种安慰。

　　村子里的人没有一个会相信能看到飞机里闪过的红色。他们对小梅说，你怕是对杜鹃红着迷了吧！

　　连汽车都很少见到的大山里，飞机对他们来说更加陌生，他们用他们少得可怜的经验，拒绝着每一样新事物的侵入。

　　小梅却坚信自己刹那间的一瞥，那一定是一种好看的杜鹃红，小梅想，等我长大了我要让你们相信，在那座山上，一定能看到飞机镟窗里的杜鹃红。

　　以后，在地边打猪草，或者是在种小麦，或者是在场地里晒太阳，一听到飞机声，小梅就会抬起头来看上一阵。她想，我一定要穿上杜鹃红的风衣，在天上飞一回！

　　每天飞过头顶的飞机，一次次地提醒她，好像在问：你准备好了吗？

　　小梅于是每天都在准备。

　　小梅是在养上蚕那天开始，真正一步步走近她的梦的。

　　她哥包了一块山地，种桑养蚕。小梅先是帮哥打下手，后来哥发展得好。小梅也长成大姑娘了，她也包了块山地种桑养蚕。所不同的是这块山地是在航线下，每天她都能抬起头就能看到空中的梦，低下头就能看着春蚕把梦织成茧。

　　小梅结婚生子后，这蚕织出的日子更加日新月异，儿子的成绩一日赛过一日，终于大学毕业在城里安了家。

　　一晃，三十年过去了。一天，她终于买了一件杜鹃红的风衣，买了两挂响炮，来到保山机场，在进候机室时，保安提醒她不能带响炮。当她坐在飞机上，飞向崇山峻岭中那个高拔的山峰时，她激动得站了起来，原来她拾蘑菇的山峰和一条蜿蜒的河流、不远处的小山村，组成了一幅神奇的图画，不少乘客发出阵阵惊叹，都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她想，她就是在那时，在拾蘑菇的山上，看见了火一样燃烧的杜鹃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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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潇凌

中间写小梅的段落，是否过于仓促，一个转身就是30年？

一家之言。

潇凌流声：厚实过于单一。

脂砚

可是为什么小梅对杜鹃红那么着迷呢？

田瞳

一个乡村女孩的梦想终于成真，这篇小说的艺术空间十分广阔，友泉在这里的处理似乎稍显简单了点。

杨友泉

诸位朋友所说意见甚是。中间空隙大了须要填充。我再下些功夫把中间充实些！再贴上来请各位指正！
再次感谢朋友们关注！

西夏楼兰

最初由 霍名夏 发表
　　读这篇小说，让我想起铁凝的《哦，香雪》。一个闭塞山村女子（女孩子、女人）一生的微小又是无限的心愿得以实现，很感人肺腑。只是，别见怪，友泉，感觉个别地方稍显疏漏，若加强一些细节，也许会更合理并真实可...

赞同名夏的点评。杨老师这篇很纯，人物的心理刻画上再细腻些，期待中。

塞外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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