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舅

卓君格格

哑舅
   外婆走时没闭眼，大家都知道她是放不下哑舅。哑舅在病床前哇哇大叫，我从来没见过哑舅哭泣，出殡那天，雨如注。哑舅跪在外婆坟前不起来，泪如雨。
   外婆走了，哑舅没有兄弟，只有我母亲与几个姨妈。哑舅谁都不愿意跟，比划了半天，他愿意跟我，哑舅怯怯地望着我老公。关于我的哑舅，谈恋爱时我就讲过。老公没有反对，当即答应了，我是做废品收购的，加之哑舅以前经常拣垃圾，所以，让哑舅住在我这里是最合适不过了，老公没有意见，他说，正好缺一个分拣废品的人。当着几个表哥表姐，哑舅有个条件，除管吃住外，每月得发200块的工资。不说200，自己的亲舅舅，只要我有，2000我都愿意出。后来哑舅给我比划，那200块他不会要，要留给我的孩子买学习用品。

    哑舅不是天生哑巴，是10多岁时的一场高烧让他成了现在的样子。尽管不会说话，但依稀认识些简单的字。哑舅一生未娶，与中年丧夫的外婆一起生活。在众多表兄妹中，我的成绩最好，我就也成了哑舅最疼爱的外甥，读大学那几年，哑舅经常偷偷塞钱给我，他不会说话，但会比划，我读得懂他的手势。

   哑舅吃住都在收购站，他比划他的年龄大，生活与我们不大一样，我们愿意赡养他已经很不错，更何况我们对他那么好。我的手势哑舅看得懂，无论我怎么比划，哑舅就是决定吃住在收购站，他不想给我们添太多的麻烦。收购站的活路不多，但是繁琐，哑舅虽然不会说话，但是看称看货还是挺麻利的。东西分拣完后，哑舅便上街去拣垃圾，老公反对过多次，但哑舅不听，拣回的东西马上分装，几次我单独给他算钱，都被哑舅依哩哇啦的拒绝了，他所有的表达都在别人看不懂的手势里，哑舅的意思是：我们也不容易，更何况他住在我这里，已经让我破费不少。
   收购站自从有了哑舅后，生意一天比一天好，哑舅出门拣垃圾时也给人比划我们收购站。很多拣垃圾的人都愿意将废品拿到我们站里来。我与老公没当哑舅是外人，好吃好喝的都不会少了他。好几次，哑舅给我比划：虽然他膝下无子，但我与老公，简直就像他的孩子。比划到这里，哑舅总会依哩哇啦的，哑舅每次的依哩哇啦都说明他情绪的激动。
    原以为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了。可没有想到天有不测风云，哑舅的一次做饭让收购站起了大火，虽然损失不大，但对于才创业的我们来说，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心疼，老公没有责怪他，可哑舅就像犯了错误的孩子，整整几日不吃不喝，母亲劝过多次，可哑舅不听。我们还没来得及顾哑舅的情绪，我查出患上了急性阑尾炎。哑舅赶到医院，又是一阵依哩哇啦。太阳穴处的几根青筋鼓出老高，像几只蚯蚓要破土而出，那一刻，我发现哑舅在短短几天里消瘦了不是少，头发也白了。本来是个小病，可不知情的哑舅却像傻了一样，他望着输液的管子给我比划：外婆也是输液，可后来就没有了。我的手无法动弹，我不知道如何给哑舅解释。哑舅走的时候，我似乎看见他哭了。
   那段时间，老公有了新的项目，我在调养自己的身体，至于哑舅，没多在意。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我没顾上还没有痊愈的身体，直奔哑舅出事的那条铁轨。
   哑舅已经面目全非。铁路工作人员一脸无辜，他说哑巴听不见那应该看得看，明摆着寻死来了。我无语。只有泪，如同外婆出殡那天哑舅眼里的泪。泪如雨。
    整理哑舅遗物，竟发现一张被折叠得整齐的报纸压在枕头下面，头条新闻是：聋哑老人命丧铁路，家人获得数万赔赏！


-----卓君

[ 本帖最后由 卓君格格 于 2009-3-21 10:36 编辑 ]

芳香碧丝草

不是首发吗？咋不见”版权“呀？

卓君格格

贴上来就是这个样子啊，我也不知道如何“版权”

柯英

只是个故事梗概，还没形成小说情节啊。

叶柄

问好

一楠

请看一下添加【版权】的说明，另外小说排版不对，段与段之间应该空一行！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