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噩梦

尤世民

官场噩梦

　　云里县发生了车祸，财政局长和总支书记当场殒命归天。面对这一突发事件，县委书记吩咐办公室主任通知县委相关常委，主持召开了书记办公扩大会议，半个小时后县委作出了决议：令原副局长甲杨代理局长兼总支书记，总领全局工作，令原第二副局长乙李升任第一副局长，协助甲杨工作，调文体局副局长丙林到财政局任第二副局长，一个小时后，组织部长代表县委到财政局作了宣布。

　　甲杨意外地得到了一个馍馍，在处理两位领导后事的过程中，于悲伤中透出几分喜悦，不时悄悄地笑几声。甲杨发起于部队，某日下午，甲杨和几名战友吃过晚饭，坐在营前的草坪上替过往女人的屁股打分，正当他们为某个屁股该给高分还是该给低分而争论时，一辆小车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栽进了河里。甲杨和战友们看见，军人的神圣职责使他们立即停止了争论，抬脚向出事地点跑去。头天晚上下了一场暴雨，河里波涛汹涌，水里裹挟着大量的漂浮物。甲杨和战友们跑到出事地点时，看见栽进河里的小车不见了踪影，心里想车里人转眼之间变成了水鬼，生命如此脆弱实在不堪想象。他们正打算回军营向首长报告时，突然看见水面上出现了一个抱着木头的人，几个战友你看我一阵我看一阵你就是不敢下水，如果见死不救的话，按照部队条例他们将会受到严厉制裁，到底还是副班长心狠，他使了个眼色，几名战友也不管甲杨愿意不愿意，抬起他，把他丢进了河里。甲杨在河里同洪水搏斗了一阵到底把落水的人推到了岸边，战友们立刻把人拖上了岸，跟着去拖甲杨时，在水面旋转的一根木头朝他的大腿狠狠地扫了过去，剧烈的疼痛使他顿时失去了知觉，等到他醒来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床边坐着一位美丽的姑娘，正用一双如秋水似寒星的眼睛望着他，眸子里流淌着不安和焦虑。甲杨随后从姑娘口里知道小车里总共坐着五个人，除姑娘被自己救起外其他四个人全都死了。被救的姑娘名叫刘艳，是一位副县长的女儿，正在读大学，假期回到家后到城郊作社会调查，没想到遇到翻车差点丢了性命。

　　甲杨临危不惧英勇救人，部队给他记了个二等功，在表彰他的那天，刘艳的父亲带着女儿来到部队，感谢部队培养了一位英勇战士，感谢英勇战士救了女儿。甲杨退伍后回到了家乡，因为有功在身，按照政策安排了工作，这时刘艳向他表达了爱慕之情，跟父亲说非甲杨不嫁，求父亲出面把他调回了县里，安排在公安局当了干警，跟着和刘艳结了婚，又过了几年，他被任命为财政局第二副局长。现在局长死了，他想凭自己在部队立的功劳和自己对党的赤胆忠心，抹去这个“代”字只是时间问题。

　　同甲杨一样，乙李也意外的得到了一个馍馍，虽然这个馍馍比甲杨的小，但毕竟是好事，所以他在隐忍着内心喜悦的同时，装出十分凄苦的神情，帮助死者家属办理着丧事。乙李发起于妹妹，乙李高中毕业后没有考上大学，因为家庭过于贫穷，他的父母没有给他再次冲击考场的机会，把他弄回村里当了村政府文书，然后是谈恋爱、结婚、做父亲，时间长了，乙李没有了步入仕途的想法，只想着做个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把自己满腔的希望寄托给下一代，然而世上的事情不由人想象，想当官的未必就当得了，不想当官的偏偏能当官，好事来临时挡都挡不住。因为家庭过于贫困，乙李的妹妹初中没毕业就去了省城，在一家要死不活的工厂里打工，挣几个血汗钱。某天她到邮局给家里寄钱时捡到了一个包，包里除了有现款外，还有存折证件之类的东西，她没有像平常人那样拎起包就走，而是憨憨地站在原地等来了失主。包的主人是省里一位要员的夫人，在某研究院当会计，当她发现自己丢失了包时，心里想这次的祸可闯大了活不成了，没想到包还能找回来，心里自然萌生了感激，拿出一沓钱给姑娘，姑娘却抵死不要，她就把姑娘领到了家里，想请她吃顿饭，要员知道包失而复得之后，惨白的脸上顿时有了血色，从极度的担忧中回过神来，跟夫人说：“你不是嚷着要找个保姆吗？踏破铁门无寻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看就是她。”

　　要员问姑娘：“你想不想到我家里干活？”

　　姑娘心里想当保姆总比工人强吧？就答应下来，做了要员家的保姆，半年后她美如出水芙蓉，漂亮得令要员含情的目光不时在她身上睃来睃去，然后把头转过去望一眼夫人，看着她额上比长江里波浪还要多的皱纹，心里不觉生出厌恶之情，暗地里诅咒她早死早托生，没想到心想事成，他老婆突然得急病死了，要员就娶了保姆，准备携妻子回老家拜见岳父母。这本来是件很平常的事情，但是到了县里就不平常了，县里赶忙挤出部分资金帮乙李翻盖了房子，整修了门前道路，在县里给他安排个工作。要员拜见过岳父母后，跟着到了县里住进了宾馆。县领导又是汇报工作又是歌功颂德，把要员弄得好不高兴，问县领导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县领导试探性地提了一些要求，加起来大致为五百万。要员跟秘书说：“从专项资金里拿五百万，跟其他部门协商五百万，再跟公司老板协商一千万，我夫人的家乡就是我的家乡，我不支持谁支持？”

　　两千万当场搞定，很快到账，切实解决了县里不少困难，县里破格提升乙李为财政局副局长，乙李单位里的一位老同志心里不舒服，把一位关系很好的常委请到家里，好吃好喝地侍奉了一阵，说：“我为革命工作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如今连个副科弄不上，实在是委屈我了，你看乙李，什么东西！”

　　听他说到乙李，常委的脸转眼间就阴了下来，呵斥他说：“功劳！苦劳！你不就是拿了县里几十年财政？吃了县里几十年财政饭？你看人家乙李，分分钟弄来了两千万，就算拿这两千万来养他也不为过，何况只是安排个副局长！如果你能要来一千万，县里不仅提你当正科，我还要叫你几声老大爷。”

　　乙李当上第一副局长后，心里腾起过热情的火焰，然而火焰很快就熄灭了。他想自己原本就没有什么名堂，能够端个国家的碗已经是祖宗显灵了，更何况还当了领导！他只想在这个位置再干几年，就到县政协当个专门委员会主任什么的算了，没想到妻子茶水香不赞成他的想法，说：“如今的官谁不削尖脑袋往上靠，现在机会来了，放弃太可惜了，更何况我也想过几天舒心日子。”

　　茶水香极力凑合着丈夫，叫他去找找妹夫，请他向县里打招呼。甲杨当上代理局长后，心里也打起了小九九，他想现在的形势对自己非常有利，当上局长问题不大，关键是在获取这个位置的过程中得有人来呐喊助威，就像农村做道场，有敲叮当的也有吹唢呐的，两方面相结合才热闹。他想用乙李来做陪衬，两个人同时争一个位置，县里就会来掂量，安排乙李当总支书记，到时候我就把他晾起来，总支书记在财政局算个啥？还不是我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你能咬了我的球！”

　　甲杨一次又一次地找乙李，劝他趁着年轻多为党和人民作贡献，他许诺说：“如果我当局长，你就当总支书记，咱两兄弟合起来干。”

　　甲杨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到底把乙李的心给说动了，加入了由副转正的行列。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甲杨和乙李正在行动时，丙林也行动起来，而且取得了实质性的效果。丙林原来是一名小学老师，近几年来县里掀起了一种新花样，接待上级领导时除了好酒好菜，还要奉送美妙歌声，丙林觉得自己还算有几个音乐细胞，嗓子里发出的声音虽然比不上百灵鸟，却也基本过得去，何不在这方面下点功夫搞点投资？顶不济也可以自娱自乐，总比成天窝在宿舍里强吧？想到做到，抽时间跑了几天山野丛林，学来了几首歪曲野歌，在一次县里接待省领导时，他正好没有课，就跟着文体局办公室主任到0了山庄，跟几个驾驶员坐在院子里吃饭，经一个驾驶员凑合当场唱了两首歌，正在雅间吃饭的省领导听到歌声，伸出的筷子停在了空中，说：“人才呀！难得的民间歌手呀！”

　　省领导吩咐站在身后的女秘书去把歌手叫过来，县领导不敢怠慢，赶忙把丙林叫了进来。省领导端详了他一阵，看见他眉清目秀的模样，更加高兴，问了些情况，叫他再唱了几首歌，当场批了县里申报的项目，说：“培养老师容易，培养歌手难，尤其是原生态歌手则更难。”


　　省领导说丙林是人才是原生态歌手，那么他一定就是人才一定就是原生态歌手。第二天，分管文教卫生的副县长把教育局长叫到办公室，骂他失职浪费了人才，把丙林借调到文体局，又从各个单位选了一批酷男俊女，成立了歌舞队，任命丙林当了歌舞队长，每逢重大接待时把他们弄去，切实解决了不少难以解决的问题。过了一年，丙林被正式调到文体局，彻底脱离了教育苦海，如火箭般地升到了副局长，从官位来说虽说只是起点，但是没有这个起点就无所谓高飞，基础还是起大作用的。丙林从副局长到副局长，虽然只是平调，但是熟悉官场规则的人都知道，其内涵远不止只是平调，比方说最近十余年来，从财政局长到县领导的有好几位，而从文体局长升到县领导的为零，同甲杨和乙李相同，他的内心里暗暗高兴甚至萌生了感激，从真正意义上说这才是从政的开始，从前的自己除了成天看那几个蹩脚骡子扭腰摆胯，实在谈不上有什么意义。如果丙林满足于这个职务，或者由着职务自然升迁，或许没有什么事情，问题在于人一旦步入官场，是很难遏止脚步停止行动的，成了副科望正科，眼睛贪婪地盯着更高级的职务，国务院总理也想当，至于有没有这个水平，能不能当好总理，丢半边去。丙林背着甲杨和乙李活动了二十天，县委组织部长代表县委跟他谈话了，说明了县委意图，考虑到他较甲杨和乙李更年强，符合上级关于培养年轻干部的精神，已经基本同意他担任财政局长，以“恭喜你”和“好好干”结束了谈话。


　　按照组织程序，县委的初步意图是要严格保密的，但是身在官场里的人，人鼻子比狗鼻子还要灵，组织部长找丙林谈话的事，甲林和乙李几乎同时知道了，他们窝在局长办公室，推测组织部长跟丙林的谈话内容，推测他找个哪些人，商量化解对策，他们不知道，就在这时县委组织部长来到局里进行了民意考察，随即在新闻媒体作了公示，等到公示期满，立刻作了正式任命，没有给甲杨和乙李半点回旋的余地。按照县委常委会议决定，由县委副书记跟丙林作任前谈话，由于县委副书记临时接到地区通知，到地区开紧急会议，改由县委组织部长跟他谈话。县委组织部长说：“县委常委会决定由甲杨来担任总支书记，委托我来向你征求意见，请你就此予以说明。”

　　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婪是人的本性，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人为此付出了沉重代价，演绎了多少悲惨的故事，丙林也不例外。丙林心里想自己好不容易争取到这个位置，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做官不狠谁做官？丙林说：“我年纪不大，身体健康，正想着为党和人民多做些工作呢！现在国际金融危机这么严重，减轻人力负担是应对金融危机的举措之一，总支书记事情不是很多，还是由我一肩挑了吧？”

　　丙林打算彻底断绝甲杨和乙李的前程，官场历来讲究独裁，丙林是个小官，小官变大官，不心狠手辣绝对不行，丙林在心里恶狠狠地说。他知道物极必反的道理，但是他偏偏要违背这个道理，最终促使自己为此付出了沉重代价。

　　组织部长把丙林的想法向县委书记作了汇报，此时国际金融危机已经开始影响县里，几个创税企业老板成天坐在政府办公室，带着哭腔说：“县里再不给予政策支持，我们就只能裁减员工宣布破产了，在此关键时刻，请政府看在我们曾经有过贡献的份上，给我们政策支持。”

　　所谓政策支持，无非是银行贷款。银行是中央垂直单位，虽然有支持地方经济和发展地方经济的责任，但也不是企业想要就能要的，你政府出面担保银行贷款给企业，未必就能担保企业准时归还。政府的几位领导又是许愿，又是到银行协调，总算把他们安抚了，没想到刚刚安抚了他们，一批农民工又来了，他们在县政府大院里铺上塑料纸，在塑料纸上铺上草帘子，大白天睡觉晚上唱了山歌唱情歌，随地拉屎撒尿，要求政府解决老板拖欠工资问题。政府不是造币单位，又不能对他们进行关押收监，县领导只好跟他们说好话套交情，可人家不听，拿不到钱就是不走：政府的职能是什么？人民政府为人民，你就看着我在政府大院里受冻挨饿啊！其中一位把双手拢在袖子里，在大门口颤抖，吸引了许多市民的眼球，他们纷纷走过来围观，指责政府无能，也不知谁喊了一句“帮帮他们！”纷纷散去，在楼上观察的常务副县长刚刚松了口气，更令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几十个抱着衣服行李的市民纷纷涌进政府，来慰问这些农民工，把政府弄成了街市。常务副县长见状，青筋暴露，赶忙派人通知老板到位，那些老板趁机要挟政府增加企业预算，经过几轮艰苦谈判，总算解决了农民工到政府静坐问题，没想到天又来凑热闹了，蔚蓝的天空里成天悬挂着个毒辣辣的太阳，三个月滴雨未下，土地龟裂，大量庄稼干枯死亡，蔬菜不能及时上市，刚刚回落的物价再次大涨起来。县政府把问题反映到地区，地区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叫天下雨天就下雨吧？最后地区只好逞嘴头之能，严令中进行威胁，说谁保不住平安谁保不住和谐就撒掉谁，任你天皇老子来求情也枉然，太多的事情占用了县领导的大量时间，连原来内定的几个重要会议都临时取消了，哪里还有时间和精力去商议给财政局选派总支书记的问题，所以当组织部长向县委书记汇报时，他不耐烦地说了句“你看着办吧！”，钻进小车到抗旱第一线去了，留下组织部长站在院子里迷茫了半天，派常务副部长到财政局宣布了县委的任命，有史以来第一次降低了对财政局长任命的规格。

　　财政局里的干部职工以为甲杨会骂娘，至少应当抱怨几句的，然而他们彻底失望了，这家伙在听了组织部常委副部长的宣布后，最先站起来表态，表示坚决服从县委安排，坚决服从丙局长领导，协助他认真做好局里工作，为开创全局工作新局面作出自己应有的贡献，并在当天的晚宴上多次向丙局长敬酒，当场讥笑情绪低落的副局长乙李。他献媚的情愫表现在脸上，深入了皮肤，透过肌肉进入了血管，最后深入了骨髓在骨髓里流淌，整个人在一瞬间由狼变成了羊。从第二天开始，整个局里的干部职工转向了丙局长，极力冷落甲杨，略微赞赏乙李，一是因为甲杨这次原本该升结果没有升，说明县里对他有看法，按照常规判断他今后不会有太大的名堂了。从现实情况看，副局长除了承当局长应当承担的责任，连吃顿饭都要看局长的脸色，没有必要把自己的感情投给他，最有可能的是甲杨会离开这个局，也许他会走得更高，但县官不如现管，小干部小职工看问题还是立足现实的好。第二个原因是因为他的奴才相，人家坐上了局里的第一把交椅，他根本就没有考虑到你的存在，根本就没有考虑到你的利益，你应当有点血性愤而辞职，至少应该发几句牢骚吧？但是你甲杨不仅没有这样做，相反还表现出十足的奴才相，官当到如此地步还有甚么意思？还不如乙李，多少还冒了几个小泡泡。

　　整个财政局的干部职工都把笑脸递给了丙林，请他到家里体察民情的呼声很高。阿娇是局里公认的美女，局里的人都知道她是甲杨的地下情人，丙林被任命为财政局长后，阿娇赶忙跑进了美容厅，等到她从美容厅里出来时头上高高地挽了个髻，宛如母马梳理过的颈毛，油油的，黄色里透出棕红。她的脸宛如三月里的桃花，嫩嫩的，粉粉的，艳艳的，已经干瘪下垂的两个奶子陡然间挺了起来，在薄薄的衬衣里极不安分，有冲出来想看看外面风景的强烈愿望，整个人仿佛刚刚沐浴过，显得妖冶柔媚，全身荡漾出浓浓的春情，充满了邪恶的诱惑。她走进局里，扭动着水蛇般的腰肢，走到丙林面前，娇滴滴地叫了声“局长，”然后乖巧地坐到一边，向丙局长递送着令人心荡神移的奇异的电子波。接受到她强烈电子波的丙林，骨头里“嘎吱”地响了一下，如小虫子似的许多东西不失时机地潜入了他的体内，在他体内游走爬行着，令他整个身子里痒痒的，酥酥的，麻麻的，想释放的感觉在青天白日里变得十分强烈，他清晰的思维定势很快走进了思维的误区。他知道这个外号叫做阿娇的女人是甲杨暗地里的情人，是根带刺的枝条，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权力定然能够改变人的思维方式，更何况不安分的女人，她们完全懂得风吹朝哪边倒的道理。

　　甲杨似乎不在意人们的目光，按时上下班，对丙局长极为尊重，今日陪人喝酒，明日陪人打牌，后日陪人进歌厅，日子过得逍遥自在。刘艳看在眼里，气在心里。刘艳嫁给甲杨，原本是想着报恩，没想到丈夫始终没有提这事，对自己非常尊重，所以，随着时光的流逝，她发现自己竟然深深地爱上了他，爱到了心里甚至可以说爱到了骨髓里。几年前，她知道了丈夫和阿娇的事，本来她也想就此大闹天宫的，后来到底打消了自己的念头。在此之前，县里有一个局长，背着妻子和情妇到宾馆开房间，两人正要达到高潮时，局长的女人出现在门口，她嚎叫了一声，拎着大砍刀勇敢地冲上前去，追得裸男裸女像失了心的疯狗满房子里乱跑，如果不是公安人员及时赶到制止了她的杀人行动，后果不堪设想。那名局长因为作风问题被撒职，司法部门调查出他有经济问题，交由司法部门审理，判了三年有期徒刑，等到他从牢里出来后，望着湛蓝的天空胡言乱语了半天，从地上拾起半截拴牛的绳子捆住自己的腰，爬上学校的围墙，从围墙上拔下几面五颜六色的旗帜插在自己的腰间，在大街上疯跑了几天后，从桥上跳进河里淹死了，毁了自己也毁了家庭，后来人们谈起这件事时，总是同情死去的局长，痛恨他老婆太过无情。那女人在死了男人后，非常伤心，她母亲劝她说：“你才三十多岁，人生的路还很长，再找个男人吧？”

　　那女人赞同母亲的话，用心为自己寻找靠山，可人家就是不爱她，不敢跟她，无奈之下她只好去登征婚广告，好不容易骗来了一个外地男人，跟他同居起来，没曾想男人知道了她出卖丈夫的事情后，说了句“怎么能跟毒蛇生活在一起呢？”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她，从此她断绝了再次结婚的念头，只要人家喜欢就跟人家上床，仅仅只是满足生理需要而已，满大街的人都说她是烂货，烂不值钱。刘艳知道揭穿男人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自己要承当比现在更多的苦痛，采取软语相劝的办法，几次过后，从他生理方面的强烈程度方面，她感觉到自己话还是起作用的，明知道他偶尔和阿娇幽会，她也懒得说破。现在，甲杨遭遇了仕途挫折，在单位不成个人样，回到家里照样如此，该吃时吃得下，该睡时睡得着，翘起二郎腿看电视，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刘艳说：“你就这样啊？你就这样过一辈子啊？你想知道人家骂你什么吗？”

　　甲杨笑了笑说：“知道，知道，不就是说我像一条狗嘛！有什么难听的？狗能护主，狗能看家，狗肉大补啊！”

　　刘艳更加生气，想狠狠地骂他几句，到底又忍住了。她想自己的命是都他救的，如果没有他救了自己，恐怕连骨头都烂了，但是要让丈夫就这样活着，她又实在不甘心，做局长夫人总比做副局长夫人好吧？山不转水转，机会有的是，关键是要振作起来，她伤感了一阵，继而用委婉的口气说：“人活在世上，得讲点尊严，他丙林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要去侍奉他！大不了调个单位，政研室不是缺主任么？去那里也比窝在财政局强！”

　　甲杨走过去，亲昵地捏了捏她的鼻子，说：“人到官场谁讲尊严？谁又有尊严？只有相互利益互相利用而已，政研室主任倒是个正科，不过没有多大名堂，人只有几小个，出门坐张车都要看人脸色，不去，绝对不去。”

　　甲杨原本想着这个局长自己是当定了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把应当属于自己的位置夺走了，这无异于往他的心脏里捅了几刀，究竟痛到何种程度？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但是心里的羞辱又怎么说得出口呢？还是不说的好，世上的事情是做出来的而不是说出来，你看丙林夺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位置，他说了吗？没有，半点儿也没有。刘艳看见丈夫稀泥巴糊不上墙的样子，就用刺激的口吻说：“副科，妇女科，你难道一辈子就想窝在这个位置上？”

　　甲杨说：“妇科好，我不当妇科谁来当妇科？再说我是什么人？一个从农村走进军营的穷小子，如果不是幸运地遇到你，还不是回家修地球？唉，我的那些战友！什么时候把他们叫过来撮一顿，醉一场，古人曰，人生难得几回醉，人生难得几回醉啊！”

　　刘艳随即跑到父亲面前撒娇，叫父亲出面想想办法，当不成局长当总支书也行，总之是要抹去丈夫头上的“副”字，使自己成为正科夫人。她的父亲说“现在的事情很难办，”本不想去求人但经不住女儿的苦苦相求，出门跑了好几趟，没有跑出什么好结果，只好回家安慰女儿和女婿，说：“调研员没有多大名堂，只是一种摆设而已，想当初？”

　　看到父亲很伤感，刘艳相劝了他几句，迈开脚步走向房间时突然站住了，说：“好长时间没有看到阿娇了，她的嘴真甜，整天‘大姐’、‘大姐’地叫得我好生感动，明天我去找她，认她做个干妹妹，你愿意不？”

　　甲杨没有回答妻子的话，她知道妻子有动作了，这很对他的胃口，他庆幸自己找了个善于用计的女人。他伸了个懒腰，把老岳父送到楼上，看了看正在熟睡的孩子，走进了卧室，他想狼要咬人了！

　　乙李却没有甲杨的高姿态，整天阴沉着脸，好像刚刚死了爹娘似的。他觉得自己像个被人当众脱光了衣服的人，他很少去上班，就算不多的几次上班，也是主动找女人闲聊，用自己深情的目光去抚慰女人鼓鼓的胸脯，望着她们灯笼般摇晃的屁股，用浮想联翩打发着寂寞的时光。他的妻子看见他的熊样，也曾萌发过劝他的想法，但是她想自己原本是个农村女人，这辈子能够做副科级干部的女人是前世修来的福分，是接受了丈夫妹妹光芒的照耀，再说自己水平有限能力有限，做做饭菜带带孩子还可以，说到当官自己连皮毛都不懂，怎么去劝丈夫呢？不会劝还不如不劝，她想现在的牛马都讲离婚何况人类？把他劝急了甩了自己，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她想跟从前的那几个要好的姐妹们相比，自己是幸运的也是幸福的，既然如此，还不如去打麻将，跟那几个麻婆码长城拆长城去。

　　到了腊月二十七，丙局长跟办公室主任说：“老母亲身体有点不自在，今年要回家过年看看老母亲，局里的工作你多向甲副请示，你辛苦几天。”

　　当天晚上，丙林家成了菜市场，你走我来，你出我进，买菜的人用红包买丙局长递过来的一只烟，或者买局长夫人递过来的一杯茶，茶几上用红包堆叠起来的山峰格外显眼，煞是好看。当客人完全离开之后，丙局长把山峰推到妻子面前，叫她丈量有多少方土石。他的妻子丈量了一阵，伸出一只巴掌在空中旋转了一下，说：“三万多，对了，主要的三个人怎么没有来？”

　　丙局长说：“他们明天请我们到山庄打牌。”

　　第二天一大早，甲杨他们果真来了，他们请局长和夫人到山庄里打牌。到了山庄，办公室主任安排好饭菜，叫三个夫人陪局长夫人打牌，自己和甲副、乙副打麻将。那天三个人运气差手气也差，根本就不是丙局长的对手，眼睛都打涩了也不和把牌，等到太阳偏西吃晚饭时，形成了“一吃三”的局面，他们三个人中多的输了五千，少的输了两千，仿佛冥冥中自有安排似的，输钱的数目与职位的高低刚好一致，职位最低的办公室主任输得最多，乙李为次，甲杨最少，夫人那一桌基本相似。回到家里，说起输钱之事，刘艳心里不舒服，抱怨说：“拿钱去喂狗真不值得！”

　　甲杨说：“官场游戏规则，不算什么！我输的恰好是人家给的数目，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老虎带出来的绵羊肯定能打败绵羊带出来的老虎，我可是你爹带出来的啊！”

　　刘艳美美地笑了一阵，说：“我爹那只老虎可吃亏了，把绵羊带出来不说，还倒贴了给绵羊一个姑娘。”

　　当乙李回到家里，把输钱给局长的数目跟妻子说了时，茶水香的心里同样不自在，自己输钱不算还要丈夫输钱，这是哪门子的事啊。她的心窝子里冒出了火，破口大骂丙林不要脸，什么人的钱都敢要！乙李本来只是想跟妻子说一声，证明自己的钱不是用在小妖精上而是用在正途上，没想到妻子会为此撒野骂人。他刚想开口骂她不讲政治，然而转眼之间他改变了主意，他想自己的女人不是官场上的人，文化低，见识少，政治觉悟低，一时半会儿的学习提高不了多少觉悟，还不如不给她上政治课，说：“那些钱是下面人给的，副科也是官嘛，我侍奉别人，别人侍奉我，不想改变命运的是王八蛋，老虎不发威还以为是只病猫，好老婆，你就等着吧，站起来的日子不会太遥远了，哼！跟我玩政治，他不想要命了”

　　茶水香不相信丈夫的话，因为他的妹夫，那个要员去年被安置到举手表决的地方去了，他能够表决别人的命运但是不能表决自己的命运。

　　时间仿佛不胜力气的老人，蹒跚地走着。等到丙林担任局长半年的那个日子到来时，甲杨联合乙李提议全局到山庄里吃顿庆祝饭，等到饭局结束时他们提议到歌厅吼几句，轻松一下，女人自然回避，男人们乱哄哄地走进了歌厅，没曾想刚刚唱了一首歌，甲杨接到了妻子的电话，说：“你爹从来了，他还没有吃饭，你赶快回来。”

　　甲杨搁了电话，向丙局长请假回家，丙林说：“老人家进趟城不容易，你回去吧，代我向老人家问声好。”

　　过了一阵子，乙李接到了女儿的电话，说：“妈妈病了，叫你赶快回来。”

　　丙林说：“安慰好女人是构建和谐社会的重要因素之一，你赶快回去吧。”

　　丙林放甲杨和乙李回去了，自己和局里的干部职工继续唱歌。到了凌晨两点，丙林觉得轻松得差不多了，说：“唱够了，撒吧。”

　　丙林说着话站起来，带头走出了歌厅。等在歌厅门口准备拉嫖客小姐的一名三轮车驾驶员看见他们出来，立马发动车子开上前去，没想到车子速度过快，把丙林猛地撞翻在地，车轮子从的胸脯上压了过去。办公室主任见状，赶忙安排人员扣住车辆控制了驾驶员，自己带着几个人把丙林送进了医院，一阵忙乱之后，医生告诉办公室主任说：“病人肋骨断了两根，需要手术治疗。”

　　第二天，县公安局交警大队负责处理这次交通事故，这才发现三轮车驾驶员家里穷得叮当响，他初中只读了一年就回家了，没文化没事做就惹事，今日偷这家的鸡，明日打那家的孩子，他父亲看着心里难受又没办法，就把刚刚收回家的谷子卖了一大半，用千把块钱给他买了一辆二手三轮车，指望他找几个钱少惹点事，没想到闯了更大的祸，竟然把财政局长的肋骨压断了两根，这怎么得了？交警大队也陷入了两难境地，交司法机关吧？他构不成犯罪，赔偿吧？一是事情出在歌厅，县里三令五申不准公职人员到那地方，二是人家根本就赔偿不了，你要人家的命不成？三是丙林医病由国家保证，不缺钱，到底把这件事搁置起来了，倒是三轮车驾驶员在撞了财政局长后的第三天接到了电话，按照电话里吩咐到指定地点再次拿到了三千元，然后叫上几个小混混到烧烤摊消费了两百元。


　　根据伤势，丙林将休养三个月，县里任命甲杨代理局长职务，任命乙李代理总支书记职务，任命办公室主任代理副局长兼管办公室工作。同上次回家过年相同，丙林在医院时，医院的病房成了菜市场，等到他住了半个月医院回家休养时，他的家里又成了菜市场，不同上次的是这次甲杨经常向丙林汇报工作，乙李则从山庄里找来一个小姐，把小姐送到了丙林家，叫她做了丙林家的保姆。在这期间，县里开展了整治歌厅的专项斗争，城区派出所的几名公安破案不行抓小姐却行，他们审案不行审小姐却很老道，仅仅过了半个小时就从两名小姐的手机里查到了丙林的电话号码，电话号码前面赫然编辑着丙林的名字。公安用铁夹子夹住小姐的大奶子，问小姐：“有没有跟丙林发生过性关系？”  

　　小姐说：“发生过过，发生过。”

　　公安说：“是一次还是许多次？”

　　小姐说：“记不得了，记不得了。”

　　公安说：“记不得了就是许多次了，他跟你们做这事时有没有戴避孕套？”

　　小姐说：“没有戴，没有戴。”

　　公安叫两个小姐在询问笔录上签了字，打电话叫来县疾控中心负责看性病的医生，不费吹灰之力，查出两个小姐一个患有淋病，一个患有梅毒。第二天早晨，公安给小姐原籍公安分局发了传真，派两名公安把她们押送回去了。按照流程规定，在没有得到确切诊治结论之前，关于丙林可能感染性病的事情是应当保密的，但是乙李很快得到消息，马上组织召开了全局干部职工会议，他在会上说：“每个人都要廉洁自律洁身自爱，像我们单位的某位主要领导，不说了，总之是损害了自己，损害了单位。”

　　下午，经办公室主任宣扬，丙林患有严重性病的事情被张扬开去，县城原本不大，人们除了看看电视，打打麻将，原本没有什么事情可说可做，现在财政局长得性病了，这还得了？你传我说，越说越神，仅仅只过了三天天，整个县城的人都知道了，其中一个跟丙林有过暧昧关系的女人听说了这件事，激灵灵打了几个寒颤，赶忙跑到厕所里，找到治性病的广告，按照广告上提示找到了专治性病的江湖医生，在他面前脱了裤子，让他的手指在自己的洞里探询了好长时间，又在自己肥白的屁股上扎了一针，然后递给江湖医生五百块钱，勾着头，含着泪，悄悄地离开了江湖医生开设的性病诊所。她感觉到很害羞，然而在活命面前，害羞显得十分苍白，黯然失色。

　　阿娇在甲杨身下尽情歌唱尽情舞蹈了一阵之后，爬起来慵懒地靠在他身上，用一双泪汪汪的眼睛望着他，说：“你害死我了，恐怕我也有性病又传染给你了。”

　　甲杨说：“丙林没有性病，这都是安排好了的，是政治场面上的需要，否则我今天怎么还跟你做？”

　　阿娇说：“我虽然不敢说我如花似玉，但我敢说我有万种风情，你可不能负我啊？”

　　甲杨说：“怎么可能呢？你是我的最爱，你又不是不晓得，我可看重你呢！哎，阿娇，我想请你给丙林打个电话。”

　　阿娇说：“大姐把我送给他，送我去喂狼，你还不满意啊？我不想听他声音，我真的不想给他打电话，我恨死他了，简直像一匹狼。”

　　甲杨说：“你的心肠真硬啊，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们虽然不是夫妻但是到底被日过，转眼间就忘了，真是水性杨花啊！”

　　阿娇说：‘我跟他是奉了你们两个人的命令想探他的情报，又不是真的想跟他，再说我跟他做了几次？跟你又是几次？再说我跟他做时心里想着的可是你，跟你做时我是全身心投入，跟他做时敷衍了事，数量不同质量也不同嘛，怎么可以拿这件事情来说？”

　　阿娇说着，禁不住哭了起来，甲杨见状，又是摸又是哄地弄了半天，到底把她弄高兴了，他拿出一部最新款式的手机，叫她按照自己的意思给丙林打了个电话，阿娇不知道，她再次成了甲杨政治斗争中的工具。

　　丙林的伤基本好了，正打算到局里上班时，他接到了组织部打来的电话，说：“丙林吗，请你来组织部，我们马上派车来。”

　　丙林到了组织部，干部科的同志接待了他，说：“几位部长有事出去了，叫我转告你关于财政局的人事安排，具体是甲杨任局长，乙李任总支书记，原办公室丁马任代理副局长，你呢？任办公室主任。听过任命，丙林心里波涛汹涌，情绪烦躁，说：“我又没有犯什么过错，凭什么这样对待我？”

　　干部科的同志说：“组织部只管任命干部的事，想知道为什么得到纪委去。”

　　丙林便走到四楼找纪委书记，正好碰到纪委书记出门，他便拦住他，请他给自己一个说法，纪委书记说：“我现在很忙，去找刘副书记。”

　　刘副书记把丙林叫进门，叫工作人员给他泡了一杯茶，打发工作人员出去后，他朝门外看了看，关上门，说：“一个名叫阿娇女人和你家里雇请的保姆，向纪委交了两盘内容相同录音带，对你极为不利，县委领导听了录音带，对你非常不满，我可以私下告诉你，县里对你的处理才刚刚开始呢！”

　　刘副书记说过这句话，两眼朝天，再不说话了。丙林知道再问也是白问，白问不如不问，寒暄了几句，站起来，离开县纪委走了。

　　丙林走慢腾腾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仿佛蚂蚁在爬行。他掏出手机给阿娇打电话说：“你真的是水性杨花不仁不义啊，凭啥子到县纪委告我？你向县纪委交了什么样的录音带？老子恨不得捏死你！”

　　阿娇接到电话，听他说“告状”、“录音带”什么的，一头雾水满肚子疑问，就辨别了几句，没想到丙林不依不饶，这就激起了阿娇的野气，破口大骂道：“你凭什么污人清白！说我去告了你，说我交给县纪委录音带！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狂嫖烂嫖弄了一身子的性病，再把性病传给了我，我恨死你了！”

　　阿娇乱七八糟颠三倒四地骂了丙林一阵，弄得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什么性病？我什么时候得了性病？他晕晕乎乎地走到家里，正想找保姆时却没有看见她，就走进卧室，看见妻子仰面躺在床上，面容十分凄苦，样子十分悲伤。当她看到丈夫进屋时，立刻跳起来，扭着丈夫就打，口里说：“打死你这个大色鬼！打死你这个性病鬼！”

　　听到妻子说自己是大色鬼，丙林还有点相信，听到妻子说自己是个性病鬼，他惊讶了，更加晕乎了，等到妻子打够了骂够了时，才从妻子口里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原来当丙林离家前往组织部后，保姆跟他妻子说：“丙局长是个大色鬼，他利用你上班的机会，采取卑鄙的手段强奸了我，随后又强奸了好几次。”说：“丙局长有性病，他把性病传给我了我。”

　　丙林的妻子听过保姆的话，心里想挂不得这几天下身特别瘙痒呢？原来是他得了性病把性病传给了我。她想到县疾控中心检查，但到底不敢这样做，就把保姆拖到县疾控中心，不消三分钟她就知道了结果，跌跌撞撞地跑回了家里，丙林稀里糊涂地成了性病患者和传播者，又经保姆的嘴成了强奸犯。

　　第二天，丙林在妻子的严密监督下，悄然来到地区疾控中心作了全面检查，检查结果证明他们没有患性病，生理方面一切正常，这时候他们才知道丙林陷入了别人精心设计的陷阱。丙林从内心里佩服甲杨为了前程，竟然舍得自己喜欢的女人，更让他佩服的是阿娇愿意为他牺牲一切，自己虽然也用了她的身体，但是却得不到她的心，还有那个乙李，以关心为幌子为我送来了保姆，用保姆来监控我的行动，他想我真是愚蠢到家了，唉！

　　县委组织部长到财政局正式任命了甲杨等人的职务后，县纪委随即派人来到财政局把丙林带走了，这次是纪委书记亲自跟他谈话，在谈话之前先听录音：面对国际金融危机，最理想的投资渠道就是买官，只有官是不贬值相反会升值的。什么？我投资当了局长用了多少钱？一次过年一次断手不就回来了？从这两次事情中，我还看出了谁没有孝心谁没有孝心。”组织部长说：“这是打电话的录音，共两盘，内容一致，录音的方式不同，分别由两个人录制，这话是不是你讲的？”

　　丙林抹了把头上的冷汗，说：“是我讲的，跟阿娇打电话时讲的，我想知道的是谁录制的。”

　　县纪委书记说：“是谁录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录音是否真实，现在你已经证明录音是真实的。”

　　县纪委书记说：“你的问题是严重，是要严肃处理的，现在你可以走了。”

　　从县纪委出来，丙林想了很长时间，到底想到了：阿娇打电话，甲杨录音，自己接电话，保姆录音，因为这盘录音里有冲锋号的声音，而当时自己接阿娇打来的电话时，正在看《辽沈战役》，他并不清楚整个事情，不知道阿娇也是被人利用了——甲杨递给阿娇大电话的那部手机有自动录制功能。

　　丙林原本想着趁机收拾甲杨和乙李，实现党政一把抓，牢牢控制财政局，为以后升迁铺平道路，没想到到头来偷鸡不成反被他们整得一塌糊涂。他戴着野心家、大色鬼、性病鬼、强奸犯四顶大帽子，行贿受贿，做人老子看人家对自己有没有“孝心。”他的心里鬼火直冲而又发泄不得，成天窝在家里生闷气，他的妻子叫嚷着要报仇雪恨还我清白，丙林苦笑说：“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到如今有谁会来听我们解释？有谁会来还我清白？这就是政治，这就是官场斗争。”

　　县领导终于从繁忙中解脱出来，县委召开了处理丙林的常委会议。常务副县长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坚决要求把丙林送交司法机关处理，后悔得用拳头猛砸自己的胸脯，连自己患有严重的心脏病也顾不得了，然而大多数常委不想这么想也不想这么做，其中一位常委说：“当时起用他是因为政治的需要，现在罢免他也是政治的需要，因为他辜负了党和人民的期望，违背了政治原则，但是从纪委调查的结果看，许多问题纯属栽赃，他的不是过于严重，对人嘛，不要一棍子打死，饭总是要给他一碗的。”

　　丙林被发配到县环卫站当了一名清洁工人，他跟清洁工人说：“我原本是一名小学老师，比清洁工人高贵不了多少，我本该教书育人却误入了官场，仿佛做了一个噩梦，自己在噩梦里走了一遭，最终落了个身败名裂的下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还不如脚踏实地，切实为党和人民做点实际事情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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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一楠 于 2009-3-31 10:00 编辑 ]

一楠

一篇展现官场众生相的好小说，语言讽刺幽默，入骨三分。作者对官场游戏规则方面的文字驾驭轻松自如，涉及面广泛，故事丰满，情节跌宕起伏，令人不忍释卷！

提示一下，如果本小说为原创【首发】，别忘了文后加上【版权】声明！问好！

[ 本帖最后由 一楠 于 2009-3-30 22:40 编辑 ]

邱天

哎呀，这个官场……

尤世民

原帖由 一楠 于 2009-3-30 22:39 发表
一篇展现官场众生相的好小说，语言讽刺幽默，入骨三分。作者对官场游戏规则方面的文字驾驭轻松自如，涉及面广泛，故事丰满，情节跌宕起伏，令人不忍释卷！

提示一下，如果本小说为原创【首发】，别忘了文后加上【 ...

谢谢版主点评，我是第一次写涉及官场的小说，这片小说写了两天，问题很多，请不客气地指出来，编辑时不会用版权申明

尤世民

原帖由 邱天 于 2009-3-30 22:39 发表
哎呀，这个官场……

本文纯属虚构，官场倾轧的事情往往很残酷

天下为公

好一篇官场现形记，描写得淋漓尽致，好文！

一楠

此篇小说笔触老道精炼，情节布局设置得当，很能吸引人！精华祝贺！

杨友泉

原帖由 一楠 于 2009-3-31 10:03 发表
此篇小说笔触老道精炼，情节布局设置得当，很能吸引人！精华祝贺！

支持精华！语言干净，节奏快，能迅速进入。讽刺性强，人物栩栩如生，有浓厚的生活气息。问好世民！

[ 本帖最后由 杨友泉 于 2009-3-31 10:46 编辑 ]

尤世民

原帖由 天下为公 于 2009-3-31 09:55 发表
好一篇官场现形记，描写得淋漓尽致，好文！

谢谢您的鼓励，问好！

尤世民

原帖由 一楠 于 2009-3-31 10:03 发表
此篇小说笔触老道精炼，情节布局设置得当，很能吸引人！精华祝贺！

谢谢版主鼓励，您的鼓励是我写作的动力。

尤世民

原帖由 杨友泉 于 2009-3-31 10:45 发表


支持精华！语言干净，节奏快，能迅速进入。讽刺性强，人物栩栩如生，有浓厚的生活气息。问好世民！

谢谢杨老师，有时间来漾濞，我们共同畅游石门关

芳香碧丝草

先占座，有时间慢慢拿品读！没看不好下结论。问好！

娴情逸致

不错的小说，很有讽刺意味。欣赏、学习！问好朋友！

杨纯柱

好作品。学习！问好！

尤世民

原帖由 芳香碧丝草 于 2009-3-31 16:30 发表
先占座，有时间慢慢拿品读！没看不好下结论。问好！

感谢你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