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不经心地沿那片青草地走着,听得前面一阵争吵声传来。原来一个戴红袖章的人,在指责那个二十出头三十不到的女子。说她不该把手中一大把甘蔗渣天女散花地撒在地上,更不该把一大口浓痰,毫不迟疑地吐在这草地过道上,多不卫生呀。女子并不承认那事是她干的,他们的争吵很快引来在草地上游玩的大人小孩的驻足观望。
红袖章有点气愤地说:明明是你做的,还有理了你?女子伸长脖子有点强词夺理地说:就不是我弄的!谁看见了?想我扫没门!说完,她用那犀利的目光,遂个把自动围成一圈的人看了个遍,见没有人说话,更得意了,冷笑了一声:哼!说谁呢!在蛮不讲理的女子面前,红袖章很自然地骂起了脏话。
就在他们吵得热火朝天,吵得天昏地暗,不知谁有理的时候,看客们聚精会神地看猴戏似的看着那一男一女。一个穿着镶花边白色衣裙,六七岁可爱女孩,拿一张白色餐巾纸,挤出人堆,蹲下身子。她白白漂亮的裙摆,如天上飘下的云朵,轻飘飘地叠在尘埃之上,阳光下莹莹地泛着圣洁的光芒;又像是从污泥里开出一朵清雅脱俗的白莲花,静静的,悄无声息的,是那样的可人。风把女孩乌黑的头发和她身上的衣袖,吹得鼓鼓的。接着,风拂过她身边的草地,一层轻微的绿色波汶荡漾开去,像心泛起的涟漪,那样的轻,那样的美,美得让人动容。
女孩很小心地把那口浓痰擦掉了,就像是擦去一朵白莲上的污迹,又像是擦去作业本上的错误。随后,她站起来向前面不远处垃圾桶跑去,回来后,又弯下腰,拾起一地甘蔗渣的碎屑。小女孩善良而弱小。是呀,善良往往是弱小无力的。游走在红尘中的我们,要怎样去呵护那份善,那份真?我知道,孩子的那份善正闪烁着迷人的光泽。
要帮一下女孩,让她知道善良是可以得到嘉奖和帮助的。于是,我忙着弓下腰,小声地说:你真棒!孩子冲我腼腆地笑笑,没有言语。在我们的努力下,很快地,路面上只剩一些细碎无法用手捡拾了。我觉得差不多了,直起了腰。女孩左右看看还是不大满意,再次蹲下,一双小手当扫把,将那些碎屑归拢一起……
做完这些后,女孩从一缝隙里钻了进去,站到那位红袖章男子前面:爷爷,爷爷,不用吵了,地面已经弄干净了。被称爷爷的人愣住了:又不是你丢的,你弄什么呀,小女孩?
女孩展颜灿然一笑,那笑像一束透过云层的三月阳光,照亮世间万物。转过身女孩子以一只灰不溜湫的小手指着那女子:她是妈妈,我帮她擦。老师说了,做错了事,就要承认错误,大人也一样。小女孩天籁般的话语一出,所有吵吵闹闹的声音消失了,留下的只有心灵的纯净。那位妈妈,那位戴红袖章的人,包括所有在场的人,在真诚可爱的童真面前都缄默了……
地上的脏是很容易清扫的,可是,如果我们把自己的心灵弄脏了,谁能像这小女孩那样俯下小小的身子,甚至不惜弄脏双手把它清理干净?
[ 本帖最后由 岭头落雪 于 2009-5-25 12:47 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