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8点多,刚从沉睡中苏醒过来的城市,便呈现出一片忙碌的景象。城市中穿行的车流,运载着前往不同方向的上班族。L公司企划部办公室的门口,闪进一个青春靓丽的姑娘。她叫小玉,今年25岁,刚进公司不到二年。今天,小玉的脸上,像三月的桃花格外红润、动人,只见她稍有些喘息着站立在办公室中央,冲着比她早到的二男二女四位同事,高声宣布:“明天下午4点,本人的男朋友大伟,将在上岛咖啡厅包场为偶开庆生part,谢绝上礼,希望各位同事一定到时捧场。”
大家都知道,小玉的28岁的男朋友大伟,自己开着一间广告公司且小有成就,包场给小玉开庆生part并不足奇。文艳跟着同事们一起欢呼叫好后,当小玉和另外一个女同事兴致勃勃地聊明天穿什么样衣服的时候,文艳不言不语地只顾埋头工作。下午,文艳和企划部主任大刘请了假,独自跑到了市中心的富百家商城,准备购买一条项链。
原来,文艳在和老公的一次做爱中,不小心弄断了一条她非常喜欢的精致的铂金项链。明天下午要参加小玉的庆生part,文艳除了还有一条黄金项链外,再也无一条像样的项链。于是,她决定去富百家去挑选一条时尚、漂亮的项链,以配自己那身浅紫罗兰套裙。文艳挨着柜台转,眼看二个多小时过去了,脚底也感觉生疼的要命,还是没选到一条合适的,要不是太贵,便宜的就太粗俗不够档次。文艳心想,无论如何得挑选一条,明天就没有时间了。又一轮的甄别、挑选,文艳选了一条黑色项圈带着紫水晶坠的项链。
第二天下午四点,小玉的庆生part在上岛咖啡厅如期举行。咖啡厅布置得热闹而不失优雅。西点、水果和咖啡、红酒、饮料,已摆放在30多平米的八张小桌上。文艳来到时,已看到咖啡厅里聚集了20多人。文艳看到小玉打扮的像一位白雪公主一般,快乐得在大厅里穿梭着和客人们打着招呼。文艳上前和小玉打了招呼后,找了一张靠门的桌子坐了下来。
文艳听说,这次参加小玉庆生part的除了公司的10多人外,还有小玉和大伟的同学和好友。文艳坐的桌子又陆续坐下了同一公司的另外部门的两位女同事妙如和正香。
三个女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无形中便开始互相打量对方的装束。这不像在公司里分处不同的办公室,议论别人的打扮也只是在背后。而此时,直面相对,目光交接,好多不易从口中说出之词就在目光中流露出来。
首先她们彼此打量的是穿着和发型,三个30多岁的女人各有千秋,未能分出高低。文艳着一身浅紫罗兰色套裙,在春末夏初是最合适的装束。妙如穿一身铅灰色薄呢连衣裙,腰部还算不失苗条。正香下穿牛仔裤,上衣为长T恤,外套短款小西装,干练而不失时尚。三个女人的发型都是时下流行的披肩、长流海、微微卷曲的长发。
咖啡厅里又陆续来了10多人,但都没有再坐到文艳她们这张桌上。在有着异国情调的美国蓝调音乐的回旋下,小玉帅气的男朋友大伟做了即兴讲话。随后,小玉站在特制的塔型大蛋糕前默许心愿,吹灭蜡烛,切了蛋糕,庆生part正式开始。
文艳这桌的三个女人,边喝着咖啡,边把目光从咖啡厅的圆形台收回来。她们继续闲聊着公司的趣闻,而没有像小玉的大学女同学们一样在咖啡厅的中央舞池里跳舞。也许30多岁的女人更喜欢趋于安静。
三个女人的目光又互相打量着彼此脖子里的项链。妙如戴着一串晶莹圆润的珍珠项链,正香戴着一条颇为精致的铂金项链,而文艳则戴着前一天下午在富百家买的紫水晶项链。
妙如和正香先开口询问了对方项链的价码,都无形中在原来的实价上多说了几百元。文艳并不想攀比,就一直坐在一旁没有开口。妙如开口问了:“文艳,你脖子里戴的那条水晶项链是什么牌子的,多少钱买的啊?”
文艳看不说是不行了,便编了个牌子和价码回答道:“我这是法国名牌波里米亚的紫水晶项链,一万五一条。” “奥?!好贵啊!”妙如惊讶了一声。 正香也凑到文艳跟前仔细打量了一番,说:“确实不错,很精致呢。” 文艳不再多言,转头向正在跳舞的小玉望去。 妙如和正香小声嘀咕、猜测着:像文艳挣着一个月4000多元的薪水,戴着那么贵的项链,除了她老公是当官的,或是她外边有情人送她的。印象中,文艳的老公是个大学讲师,没有贪污受贿的机会啊,莫非她外边有情人?呵呵。
妙如和正香小声嘀咕时,文艳感觉有点落寞,这是一种高于别人后,受嫉妒而无形中形成的一种孤立。
小玉不知什么时候,已把白色公主裙换成了一套紫罗兰连衣超短裙,而更加惊艳、漂亮。小玉看到文艳的目光,便从舞池中来到文艳的桌前。文艳看着小玉脖子里的项链大吃一惊,小玉的脖子上戴着一条和文艳一模一样的紫水晶项链。
妙如和正香也看到了这个事实,便异口同声说道:“你们俩的项链怎么都一样啊,是不是一起买的啊。” 小玉仔细看了一下文艳的项链,确实一样,便说:“文艳,你在哪里买的这条意大利blad紫水晶项链啊,我的二万五买的,你的呢?”
文艳脸上一下子红了起来,没想到自己的项链与小玉的一模一样,而且编的瞎话也被穿帮了,一下子不知怎么是好。 正香好像明白了什么,咯咯笑了起来。妙如忙说:“好好的,你笑什么啊?” 正香忙靠近妙如的耳旁说:“富百家商场专买各种名牌高仿版,那个叫文艳的主一定是在那里买的。” “啊?”妙如先是一怔,完后也笑了起来。
文艳此时感到那笑分明像绑着冷剑似的向自己射了过来,脸从红色变得苍白。小玉自然明白文艳家的经济状况,此时也看出了点端倪,便打圆场的说:“来来,大家一起跳舞去!”文艳站起来,和小玉进了舞池,随便扭了起来,让音乐和舞动掩盖自己的苍白。妙如和正香继续留在座位上聊着什么。在舞池中的文艳,此时感到自己脖子上这条二百多元买的紫水晶项链,像一条热毛巾似的灼烧着自己的脸和全身。
傍晚时分,从上岛咖啡厅出来的文艳,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她边走边想,一个女人如若穿着打扮及佩戴的饰品和自己的四、五千的工资薪水不相匹配的话,就可能引发别人好多的臆测和断想。
(2009年5月27日写于枫叶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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