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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白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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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8 22:07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2:50 编辑 <br /><br />




  入秋季节,芳草萋萋,风长云动。
  
  车辙辚辚。一辆破旧的骡车,自南向北,在山野间的官道上行走。车内坐的是一个青袍白面的书生,二十岁上下年纪,模样清秀俊朗。
其时天色已晚,大道上人影全无。山间不时传来鸟兽啼声,似泣似哭,更添山岭的幽静寂寥。

  这条官道从黄山的余脉穿过,绵亘百数里。山野之间,人烟稀少。书生晨昏兼程,走了一日,早已饥肠膔膔,只盼早些找着人家投宿歇脚,待明日再行。但莽莽丛林,又哪里寻得一丝人烟生气?无奈之下,只得催促车夫急行。

  便在此时,忽听得马蹄声响,十几乘马从身后疾奔而来,片刻间便驰至近处。书生心中一喜,探出头来往车外一看,却不由得心头突突直跳。只见十几匹马上骑着一群身负兵器的莽汉,个个坦胸露腹,肌肉虬结,神色凶恶。

  听得一声断喝:“赶车的,且把车停住!”车夫眼见一伙人来势汹汹,心知遇上了强盗,不禁叫苦不迭。他知道逃也无用,却只得收起缰绳将骡车停下。

  一名强盗纵马跃到车前,猛地挥动手中马鞭,向大车前的骡子头上用力抽去,骡子吃痛“嘶嘶”大叫,人立起来,大车后仰翻倒,将车上两人摔将下来。
众强盗哈哈大笑,纵马围着骡车不住地来回打转。书生惊惶间急忙翻身爬起,连连作揖,央告道:“晚生徐梦凡,湘中人氏。此行千里迢迢,前往京城赶考,身上财物微薄,还望诸位大爷积德行善……”

  众强盗素来以打家劫舍为营生,干的便是杀人放火的行当,哪管你是腰缠万贯的豪富,还是一贫如洗的书生?又哪里管你积德行善,还是损德行恶?没等徐梦凡一句话说完,一名为首模样的强盗扬起手中马鞭,“啪”的一声挥手抽击,卷住了徐梦凡的脖颈,一拉之下,将他摔在地上。强盗又一鞭子下去,鲜血溅了开来,只瞧得车夫噤若寒蝉,不敢作声。

  两名强盗下得马来,踏上骡车,一阵胡翻乱找,却只搜得几两碎银,几件衣衫和一个装满书本的破箱子。强盗搜不到什么值钱的东西,心中恼怒,一脚踢翻了箱子,悻悻地跳下车来。箱中书本翻飞于地下,狼籍一片。徐梦凡爱书逾于爱命,心中痛惜,忙扑上去捡拾。众强盗围着骡车,纵马上去踩踏书本,嘴中“呜呜”怪叫,马匹腾挪跳跃,尘灰飞扬。

  正嘈杂喧嚷间,一阵狂风吹过,半空中飘下一阵黄豆大的雨点来。众人抬头一看,一团团浓黑的乌云从西边涌将过来,渐渐将天空遮个严严实实。不一会儿,天色便暗了下来。那为首的强盗说道:“这雨恐怕下得不小,咱们得找个地方躲雨。”

  徐梦凡挣扎着爬起,正待要将捡得的书本捧到车上。忽见一个强盗说道:“把这个书生带上,咱们山寨缺少一个懂文识字的,正好派上用场……”徐梦凡只觉得腰间一紧,早被一名强盗一把提上马背,横放在马鞍之上。

  一行人沿着大道,纵马急驰,向北而去。那雨越下越大,大道上除了树林草莽,哪里碰到家舍凉亭这些避雨的地方?不多时,众人身上衣衫都已淋湿。徐梦凡风雨中横卧在马背上,随着马匹纵驰,口中和鼻子间尽是雨水,只觉得说不出的难受,只好咬住牙关挺着。

  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大雨仍是倾盆而下。只听马上一人骂道:“他妈的,下这么大的雨,老天爷定是发疯了!”另一个人接口道:“操他奶奶的,要赶回山寨,非要一个时旬的路程不行,也不知道附近有没有个山洞或是破庙之类的地方躲雨。”又一个声音说道:“从这里往西北走,拐过一个山坳,三四里地的地方,有一处鬼屋,听说屋内有恶鬼,只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胆量去。”

  马上众强盗哈哈地笑骂起来。一个强盗说道:“怕他奶奶的个熊,老子是他恶鬼的祖宗,咱们这就去把那些鬼全都揪出来,当点心下酒……”又一个强盗说道:“老子才不相信这世上真有鬼屋,那些都是胆小鬼编造出来吓唬自己的……再说了,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什么鬼?在这大雨中泡着,人人非得着凉生病。别啰嗦了,快带路。”

  众强盗掉转马头,往西北方向的一条小道驰去,翻过了一个山坳,夜色茫茫中,四周全是黑乎乎的树林,一条白色的小瀑布横在眼前,找不到了路。一名强盗心中害怕,说道:“寻不着方向,莫不是撞中了鬼打墙,被恶鬼迷了方向?”徐梦凡虽是读书之人,但心中怕鬼,实不在这些人之下,心中越发惴惴不安。

  只见一个强盗大声说道:“沿着瀑布往上走,便是路了。”驱马便行,踏着小瀑布往上走,众人见他走得顺当,也纷纷随着上去。原来,山间下雨,水都是往低洼之处的路面流淌,在远处看来,便是一个小瀑布。

  不多时,走到山腰,一个平坦宽阔的地带呈现眼前。平地上有郁郁葱葱的大树和地势平缓的草地,草地的尽头,是一片黑沉沉的屋子。

  众强盗翻身下马。徐梦凡终于脚跟着地,感觉有说不出的舒服。正自活动筋骨间,听到了前面的一阵急乱的拍门声,强盗们又是踢打推拉,又是辱骂威逼,但任凭众强盗如何呼喊喝叱,大门始终没有要打开的意思。

  一群人挤在屋檐下。终究屋檐太小,外面雨又下得大,容纳不下这许多人。半晌过后,终于有几个胆大的强盗,翻墙爬入了屋内,打开了大门。

  徐梦凡跟着人群涌进了屋内。有人点起了蜡烛。只见这片屋子甚大,中间一个偌大的天井,前后屋子分隔为几进,屋内摆设的桌椅家俱,一应俱全,窗户镂金画凤,俨然是大户人家的气派。大伙儿原以为这鬼屋定是多年失修,蛛网遍布,鼠蟑满地,尘灰飘扬之所,但一瞧这光景,屋内却甚为整洁,窗帘布幔,茶几杯盏,摆置得井井有条。

  见此景象,大家略为心宽,纷纷找地方坐下。为首的强盗终究是忌惮鬼神,不敢造次。他站在中堂,恭恭敬敬地向着里屋大声说道:“兄弟杨千岭一干人等,今日避雨借入宝宅,雨过即走。惊扰之处,还望屋主人见谅!”叫声喊过,良久无人应答,隐隐只听到里屋回音阵阵传回,却是杨千岭暗哑的声音。

  杨千岭依着原话再喊了一遍,良久良久,仍是无人应答。只见屋子里除了大雨瓢泼之音,四周如死一般寂静,隐隐间听到若有若无的女子啼哭声音。众强盗面面相觑,只觉得满屋子透着古怪。徐梦凡眼见这群杀人不眨眼的强盗,此时竟也如此骇怕,不由噤若寒蝉,手心透出冷汗。

  不多时,东边厢房内传出几声女子悲泣之声,凄切已极,虽大雨滂沱而下,但这几声哭声却听得清清楚楚。众人只听得毛骨悚然,不知所措。西边厢房接着又响起女子啼声,这声音细细尖尖的,便如锐器穿刺心头一般。徐梦凡身子一缩,大叫:“女鬼哭声!”

  众强盗脸上变色,纷纷拔出兵刃,站起身来。杨千岭朝屋内喝道:“阁下是人是鬼,快快显身罢!”心中惧怕,声音竟已颤抖。屋子内依旧是无人应答,杨千岭指着五个手下,说道:“你们五人,点火把到屋内瞧瞧。”五个强盗拆下桌椅点作火把,强打精神,紧握兵刃,弓着腰一步一步地越过天井,神情戒惧地逼近里屋。猛地一阵狂风扑面吹来,屋内火把蜡烛尽皆熄灭,里间五人怪声大叫。接着“扑通扑通”几声响起,五个强盗惨叫着被摔落到天井中。黑咕窿咚中,众人皆是根根寒毛直竖,纷纷夺门逃出屋外……

  徐梦凡一生里哪里受过这等惊吓,只大叫一声,早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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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9 11:00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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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9 11:28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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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9 14:47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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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15 13:11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2:50 编辑 <br /><br />  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醒转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暖融融的被褥里。徐梦凡大觉惊异,睁开眼睛,只看见自己置身于一间绣房内,屋内摆设物品甚为精致清雅,烛影摇曳,幽香沁鼻。
  屋外雨声渐歇,除了屋檐下若断若续的雨水滴嗒之声,四周寂静一片。徐梦凡心中惊疑不定,只觉得这鬼屋四处透着怪异,也不知道这一大群强盗现下是死是活,屋中主人将他安顿在这温暖清雅的绣房内,实在猜不透到底是何居心。
  正忐忑不安间,门外响起脚步声。一团火光由远及近,缓缓飘移而来,徐梦凡心中大叫:“鬼火!鬼火!”,脸色不由变得煞白。等火光移近了,却是一个穿着蓝色衣裳的小姑娘提着一盏灯笼,踏着细碎的脚步轻盈走来。徐梦凡暗道:“不好,女鬼化作小姑娘,要挖人心肝……”心下更是骇怕。他曾听人说化成小姑娘的女鬼最是可怕,要吃人心肝的。
  小姑娘走到床前,看到他脸上惊惶失色,两排牙齿不住地上下打抖,不由得格格地笑将起来,说道:“你为什么打抖,很冷么?”徐梦凡听她笑声清脆,声音娇柔动听,惊惧之情倒去了一半。他壮起胆子说道:“我怕鬼……你……你不是女鬼罢?”
 
  小姑娘 “嗤”地一笑,说道:“你瞧我像什么鬼?吊死鬼还是淹死鬼?”说罢伸出舌头来,扮了一个鬼脸。徐梦凡见她烂漫可爱,神色天真,殊无半点女鬼的模样,这才敢睁大双眼。只见眼前这个小姑娘笑靥如花,眉目含笑,神色之间亲近体贴,实不像要挖人心肝的女鬼。
  徐梦凡心中渐定,说道:“姑娘既不像吊死鬼,也不像淹死鬼,倒像是济世救难的观音世菩萨。”心下想,你不是女鬼最好,如若真是女鬼,咱们可有话在先,你是观世音菩萨,观音菩萨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可别来害我。
  那少女笑道:“可不敢乱比观世音菩萨,那是要折寿的。”
 
  徐梦凡曾听说鬼是没有影子的,于是探起身来,看到她身后影子斜照,身上幽香淡淡,完全便是寻常女孩子家的光景,不由心中大定。心中恐惧既消,便无拘束顾虑,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小姑娘说道:“我叫小薏,是这儿的丫鬟。”
  徐梦凡半个日夜之内,经历的变故,实在如同从生到死,又从死到生走了一遭,心中无数疑惑。于是问道:“小薏,那些强盗呢?我又怎会躺在这儿?”言下之意是想询问这一晚来的离奇经过。
  小薏说道:“小姐看到那些强盗凶恶无礼,很是气恼,便领着我们扮作恶鬼将他们吓跑了,不意中把你救了下来,但终究还是吓坏了你……你身上湿淋淋的,咱们这儿又没有男人,小姐就吩咐我和张婆婆替你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将你抬上床上安歇。”
  徐梦凡一惊,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衫已换成一套干爽的绸缎睡服,急道:“你们替我换了衣衫,那……那……岂不……” 他自懂事以来,就连女子的指尖都未曾碰过,哪曾想到自已竟在这小姑娘面前一丝不挂,脸上不由大窘,话语之间忸怩不堪。
  小薏见他如此急窘难堪,不由得掩面直笑,说道:“你昏迷不醒,又淋湿成那样子,不替你换衣服难道看着你冻死?看你慌成这样子,早知道这样也不来救你,让你冻成一具僵尸好了。”
  徐梦凡眼见这小姑娘俏皮活泼,无拘无束,于男女之世故似乎浑然不懂,心中之尴尬,不由得烟消云散。又见她几次提及家中小姐,竟似这小姐便是这屋中作主管事的,心中惊奇,忍不住问道:“你们这屋里怎么全是女人家,你家老爷不在家么?”
  小薏“嗯”了一声,轻声说道:“老爷早就不在了。”徐梦凡心念一动,问道:“你们家就小姐一个主人?”小薏点头道:“是的。我们家老爷原也是个读书人,因讨厌世人的凡俗,隐居到这儿来。老爷前些年染病不治而亡,就剩下我们这些女流之辈。我们隐居在这山林之中,从不跟外人来往,偶尔有樵夫猎户到附近打柴捕猎,见到这片屋子不免好奇,过来探头探脑的。我们总是装神弄鬼吓跑他们,所以外面都传说这里有一处鬼屋,屋里有恶鬼……你说好笑不好笑?”说罢吃吃地又笑了起来。
  徐梦凡想着这屋子里透着这许多的古怪,原来竟是如此这般来由,也不觉好笑起来。心中又想,这些人装神弄鬼的,尤其那位小姐,一个女流之辈,如非有偌大的胆量与本事,又怎敢隐居于如此隐秘的山林之间?忍不住便道:“你们家小姐能耐不小啊!”
  小薏见他夸奖自身小姐,心中不免得意。说道:“这个自然。小姐秀外慧中,歌舞吟诵,无一不会。更难得的是,小姐舞得一手好剑术,习得一身好武艺,便是十个八个强盗贼人须也近她身不得……”
  一番话只听徐梦凡悠然心往,心道:“天下竟有如此多才多艺之女子。歌舞吟诵便罢了,多数官宦之家便有,但如此胆魄武艺,天下却少见,不知这位小姐愿不愿意赐见。”其时大唐晚期,民风开放,男女之间禁忌颇少,是故男女交往再寻常不过。
  正恍自出神间,忽听小薏说道:“哎哟,只顾得跟你说话,却把小姐吩咐的事儿忘了。”提着灯笼直往门外跑,跑得几步,回过头来,说道:“你且等等,我去叫小姐。”
  听着脚步声远去,房中烛火明灭,四周寂静一片,徐若凡心中不免得又害怕起来。心怀怦怦乱跳间,忽又听到一排细碎的脚步声,脚步声渐渐近了,却见小薏身后,一个女子手提食盒,长发披肩,全身白衣,头发上套了一条金丝带,灯光辉映下,更是光彩照人。徐梦凡见这女子便如仙女下凡般,不由看得呆了。那女子慢慢走近,只见她芳龄正韵,不过十七八岁年纪,一张含笑的脸上白如凝脂,肌肤胜雪,体态婀娜,容貌体态娇美无比。
  只见那女子说道:“小女子雪娘这厢有礼了。”说着深深道了个万福。徐梦凡急忙坐起来还礼,说道:“雪娘搭救之恩,梦凡感激不尽!”心下想道:“原来这女子名叫雪娘,倒跟她的身材相貌极为相配,真是名如其人。”
  又听雪娘说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公子折腾了一夜,不知是否感觉肚子饿了。山野之间,无甚佳肴精饯。雪娘略备了几样粗薄点心,还请公子品尝。”徐梦凡肚子早饿得咕咕直叫,听到有点心吃,不由精神大振。只见松子、蜜枣、花糕、菌羹等四样点心端上来,闻着香气扑鼻,提起筷子便吃,只觉入口甘美,人间美味不过如此。
  等徐梦凡将点心吃完,小薏收起碗筷。徐梦凡正待开口相谢,却见雪娘又端出一碗药汤,柔声说道:“公子淋雨一夜,风寒已侵入体肤之内,需用药物慢慢调治。雪娘特地煎了一剂药汤,请公子服用。”徐梦凡听到此言,顿时觉得周身百骸,酸痛异常。原来,他自醒转过来,直到得吃点心,精神一直处于极度紧张之中,如今恐慌既消,又经人提醒,始觉病痛剧烈,浑身乏力。
  待得服完药汤,徐梦凡道过了谢,说道:“梦凡此番从湘中离家,到京城赶考,路途遥远,日程紧迫,离大考之期时日无多,本不该耽搁于此。但梦凡病恙在身,一两日之内恐怕无法起程离去,不免给雪娘白添诸多麻烦……”心想自己一个男人,置身于满屋子的女子之中,很是不妥当。
  雪娘说道:“公子且在此处宽心养病,万事切莫心急,待公子养好病再说不迟。夜深了,请公子好好歇息罢。”说罢,深深道了个万福,放下了床帐,与小薏步出房门,掩起门静静离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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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15 13:24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2:50 编辑 <br /><br />  前面第一节因写作匆忙,是故修改后重新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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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16 07:19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2:50 编辑 <br /><br />好读,好读,欣赏过了。谢谢作者!请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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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16 08:08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2:50 编辑 <br /><br />好读,好读,欣赏过了。谢谢作者!请继续。 [/quote]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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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16 17:52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2:50 编辑 <br /><br />谢谢! [/quote]
别客气!

10#
发表于 2009-6-18 04:02 | 只看该作者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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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18 06:23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2:50 编辑 <br /><br />屏蔽没商量。

12#
 楼主| 发表于 2009-7-1 12:10 | 只看该作者


  次日醒转,已过午时。徐梦凡待要爬起,却觉得头痛欲裂,喉干眼赤,浑身乏力,只得重又躺下。徐梦凡眼看自己病症愈重,大考之期渐渐临近,身上所带盘缠、衣物又被抢掠一空,心中不禁忧虑莫名。更为甚者,随身所携书籍尽数丢失,囊中空空,前路茫茫,何以赴考?今日所遇种种艰难困苦,实为平生所未遇。想到此处,不由清泪纵流,悲从中来。

  正自忧患悲叹间,房门“吱”地一声打开,小薏提了一个箱子进来。见他醒转,甚是高兴,说道:“徐公子醒了。”徐梦凡待要爬起,却被小薏轻轻按住。只听小薏柔声说道:“徐公子病情甚重,莫要劳动精神,须得好好歇息养神才是。”

  徐梦凡问道:“小薏,我的病很重么?”小薏笑了笑,伸手摸了他额头,说道:“徐公子夜里发高烧,额头好烫,真吓死人了,还净说些胡话。我跟小姐又是帮你敷冰降温,又是喂你吃药退热,直至拂晓。不过现下好了,你终于退烧了。”

  徐梦凡惊道:“夜里我又发高烧了,你们又为我忙乎了一夜?”他敲了敲脑袋说:“我真该死,真该死……净给你们添麻烦。”顿了一顿,又道:“我说胡话啦。小薏,我都说了些什么?”
  
  小薏“扑哧”一笑,说道:“徐公子胡话不多,缠来绕去就是哭喊着一句话:别糟蹋我的书,求求你们……别糟蹋了我的书……。”小薏模仿着他的哭喊,竟惟妙惟肖的,好似他自己的神情语态一般,让徐梦凡哭笑不得。小薏又道:“徐公子,那些书真的很重要么?”徐梦凡说道:“这个自然。世间凡事皆为缘,有人嗜酒如命,有人好赌成癖,都逃不脱这个‘缘’字。读书人以书为缘,‘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缘份既定,那便是终生都离它不得了。”

  小薏点点头,颇有同感。忽又微笑道:“徐公子,我带给你一样物件。你猜猜看,到底是什么?”徐梦凡说道:“莫不是药汤罢?”小薏摇头道:“不对,药汤早上给徐公子服过了,待过得一个时辰才能再服。”徐梦凡又猜了七八样,小薏皆是摇头。最后徐梦凡说道:“莫不是好酒!”一出口就觉得不对,不由得笑了起来。虽然读书人以诗茶酒为友,但除非以酒作药引,岂有送酒给病人饮用之理?这个想法,连自己都觉得荒唐。

  小薏掩嘴笑道:“越说越乱了。好啦,不难为你了。你瞧这是什么?”边笑着边提起箱子到床前,打开箱盖,却是满箱的书本。

  这不是自己随身携带的书本却是什么?徐梦凡看到书箱,登时转忧为喜,神情欢悦。他抬起头来,瞧着小薏,说道:“谢谢你!小薏。”小薏被他瞧得不好意思,说道:“你别谢我,你去谢小姐好了。”徐梦凡心中不解,说道:“小姐她……”小薏没等他说完,接口说道:“是啊,你真该好好感谢小姐才是。夜里给你退烧的当会儿,小姐听了你的胡话,心中焦急,顾不得夜黑路滑,硬是孤身一人冒雨赶到你遭劫的路口,将你丢失的书本尽数捡来。又连夜替你将湿透赃乱的书本,一本一本地用火烘干,慢慢整理钉正复原……直忙到午时,这会儿才歇下。”说罢,又是掩嘴窃笑。

  徐梦凡心想自己一介穷书生,与雪娘素昧平生,却料不到她如此情重,不单救了他的性命,还殚精竭虑地为他奔波操劳,不由得呆在那里,半晌无语。

  这时,一个老妪敲门进来。徐梦凡看到她两鬓花白,弯腰弓背,拄着拐杖,虽看似老态龙钟,眼神却极是有神。她递过食盒,对小薏说道:“请徐公子用膳罢。”

  小薏接过食盒,轻声说道:“有劳张婆婆了。”徐梦凡心下想,原来这便是张婆婆了,却不知道这张婆婆多大年纪了,这一主二仆深居山野之间,相依为命,倒难为她们了。

  张婆婆稽首道:“徐公子请宽心住下,小姐交待过了,只要公子需要,只管开口吩咐便是,但凡我二人能办到的事,定当竭尽所能。”徐梦凡说道:“不敢劳烦张婆婆。”张婆婆又道:“公子客气了。”说罢垂手退出门外,拄着拐杖慢慢走远。

  小薏将热腾腾的饭菜端将上来。徐梦凡食欲不好,饭菜虽佳,却难以下咽,吃得几口,便停著不吃了。原来他病后阴阳失调,胃气凝滞,食欲难振。小薏见他不吃,也不勉强,服侍他睡下,提起食盒悄悄掩门而去。

  一连几天,都是小薏为他端饭送药,陪他说话。几日下来,病情却不见有转机,倒反咳嗽起来。正应了那句话:“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原来那晚他淋了半天的雨,又连番数次受到惊吓,终于病入腑脏百骸之中,以平常的药汤调治,自然难起功效。

  那晚雪娘亲自赠饭送药后,始终不再露面。徐梦凡颇感诧异,却不好开口相问。
一日傍晚,照常是小薏送饭。徐梦凡强打精神,故意引她聊天说话,小薏性喜顽闹,一颦一笑皆率性天真,自然是无话不说。徐梦凡说道:“小薏,曾听你说你家小姐歌舞剑术,天下无双,却不知道你与她相比如何?”

  小薏说道:“我是个丫鬟,自然不能跟小姐相比。但说到做饭弄菜、缝补浆洗这类粗浅的活计,小姐却比不上我了。”徐梦凡嗽了一声,说道:“你家小姐何等娇贵之身,想来是不会去做这些粗活的,自然是你把她比下去了。”小薏却摇头说道:“不对,不对。小姐虽然尊贵,却是不避脏活累活。难得的是小姐也烧得一手好菜,但跟我相比,终究是技逊一筹。”说着,颇为得意地晃起小脑袋。

  徐梦凡笑道:“小薏厨艺精绝,却不知这几日饭菜是何人所做?教我如此难以下咽。”此话一语双关,一则暗指小薏厨艺太也糟糕,不值得称羡;二则做饭的若非小薏,必是雪娘,却不知雪娘何故不来见他?

  小薏如何听不出这弦外之音,当下笑嘻嘻地伸手指刮脸羞他,说道:“徐公子想见小姐,何不直说?”徐梦凡脸上微微一红,说道:“非是想见雪娘,只是雪娘待我恩重如山,如若不闻不问,却显得我太也不知礼数。”

  小薏笑道:“徐公子记挂小姐的恩情,这便是好的。”徐若凡说道:“那是自然。”小薏又道:“徐公子这番话如若告诉小姐知道,她必十分欢喜。”说罢吃吃笑了起来。徐梦凡听得这话,心中转过无数念头,却不知小薏这一笑是何缘故,只觉得这里面暗含着不尽的男女风情,不由得呆了。

  小薏伸手到柜前,用火镰点燃房中灯火,徐梦凡这才知已到了掌灯时间,看看窗外,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小薏点了灯,接过方才的话题,柔声说道:“小姐这几日出外办事,你且宽心等她,不出一两日,她便归来了。”

  徐梦凡又是咳嗽了一阵,问道:“小姐孤身出门,不带同伴么?”小薏说道:“是啊,只她一个人。” 徐梦凡心下诧异,这女子与寻常大户人家的千金相比,果是大不相同,竟孤身一人外出,这等胆气却是可敬。

  看着他惊异的表情,小薏不由嫣然一笑,续道:“平常出门小姐都会带上我。但唯独这回却不许我跟随,你可知为何缘故?”徐梦凡说道:“她是怕你不知轻重,任性胡为,坏了大事。”小薏说道:“呸!我才不会坏了她的事。不对,不对,你再猜猜看。”徐梦凡又道:“那一定是路途遥远,怕你受不起旅途疲惫。”小薏摇摇头,说道:“更不对了。徐公子你怎地如此愚笨,不把问题牵到你头上?”说罢,又是格格娇笑。

  徐梦凡沉吟了一下,终于恍然大悟,这小丫鬟古灵精怪的,一不小心便着了她的道了。小薏接着说道:“你想想,若我随小姐出门,谁来照料你?小姐是对你放心不下,这才一个人走的。”徐梦凡早该想到此节,此时小薏亲口说出来,却让他心潮起伏,难以平静。

  小薏恐他过于劳烦精神,耽误养病,便轻轻说道:“徐公子需要静养,不可劳神过多,这就歇息了罢。”放下床帐,轻手轻脚出门而去。

  徐梦凡昏昏沉沉间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怪异的梦,梦里片段断断续续的,像一堆纸片,零碎杂乱。他看见一个牧童,在山坡上牧羊,看到一只雪白的小狐狸在纵跃奔逃;还看见一队围猎的人马……尘土飞扬中,一支箭猛地疾射而来……他惊恐万分,“啊”地一声大叫,随即醒来。

  兀自惊悸中,徐梦凡大汗淋漓而下。睁开眼睛,灯光下却看见一个老者正替他把脉,旁边站着雪娘和小薏,皆是神情关注。见到徐梦凡醒转,雪娘朝他微微一笑,说道:“你且静静躺着,让大夫好好替你看病。”

  那老者静心闭目地把了一阵子脉,张开眼睛来,说道:“公子所患风寒之症,中气虚浮,脉象极乱,想必是经受了极大的惊吓。”雪娘说道:“正是如此,烦请大夫开方诊治。”那老者说道:“公子风寒虽重,却无性命之忧,只须按时服药,将养半月,必可痊愈。”说着,开了一单药方。雪娘看时,却有黄芪、当归,红花、马前子、狗脊、川断、鸡血藤、杜仲、独活、甘草、透骨草等药物。那老者又道:“这些药物,只需按方抓药即可。但其中却有个为难处。”雪娘急问:“什么为难处?”那老者迟疑半晌,说道:“这剂药方是好的。但要想去掉病根,却需要无根之水作药引,方能去尽寒毒,不致复发。但急切之间除非老天爷垂恩,却到哪里去寻这无根之水。”

  小薏听他讲无根之水,甚是不解。蹙起眉头问道:“什么叫无根之水。”雪娘笑答:“无根之水便是雨水,因为从雨水从天上落下,无依无源,所以叫无根之水。”转过头来哂她道:“小薏,平日教你读书,你却不用功,今日出乖露丑了罢?”

  小薏低下头来,讪讪而笑,却道:“小姐,一时半会之间,如何寻这无根之水?”
雪娘转头望了望窗外的天空,却是满天星斗,月照当空。她眉头紧蹙,沉吟半晌,忽然之间却似乎有了主意,说道:“小薏,你且好好照看徐公子,我将大夫送回,顺便在前面镇上将药方抓齐回来。”说罢,从袖口抽出一张黑布,将那老者的眼睛蒙上,说道:“多有得罪,请老先生见谅!”那老者苦笑一声,只得随她步出房门。徐梦凡心下想,这老者定是雪娘搜寻了几日,才从百里之外千辛万苦地挟持而来,而此处又不想为外人得知,是以蒙住了那老者的眼睛。但若非用强,又有谁会情愿跋山涉水地来到这山野里来替人看病?这番良苦用心,却又是为何?想到此处,徐梦凡不由思绪万千,心潮难定。

  雪娘走了两日,天上滴雨未降。徐梦凡病势愈重,又发起了高烧,痰中竟咳出血丝来。小薏慌得手足无措,只得替他敷面降温,熬药喂汤,稍稍把病情稳住。

  正一筹莫展间,屋外响起了马蹄声。小薏心中一喜,叫道:“小姐回来了!”直奔出房门来。只见雪娘风尘仆仆地纵马急驰而至,一个纵跃地翻身下马,交给小薏一大包草药,一壶凉水,气喘吁吁地说道:“快,给徐公子煎药去……”说毕却再也坚持不住,双目一黑,委顿于地。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集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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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1 14:58 | 只看该作者
真不错,欣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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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 21:26 |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邱天 于 2009-7-1 14:58 发表
真不错,欣赏了!

真谢谢了!邱版主,你这儿真的有些冷清,跟帖的人不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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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1 22:18 |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叫卡卡的鱼 于 2009-7-1 21:26 发表

真谢谢了!邱版主,你这儿真的有些冷清,跟帖的人不多啊。


别急。
虽然跟帖的人不多,但阅读的人还挺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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